伊人帮他找了一套房子,就在老爸名下的一套公寓里。一日三餐有保姆做。对于自己的善心,伊人只是笑笑,也不追问关于他的事。她认为自己做好该做的,不为别人。
“我叫Jim,你也可以叫我琼。”终于有一天,在他帮东西搬东西时,意外的介绍了自己。
“穷?你确实挺穷的。”伊人笑着说。
琼沉默了好久,说,“所以名字就不能随便取,你就取对名字了。”
两人相视一笑,那是琼第一次直视伊人的眼睛。双眼皮,长睫毛。还有一双明亮的眸子,笑起来更是清纯。两撇淡淡的眉毛映得眼睛更加迷人。似曾相识的一张脸。拉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面容。如此清晰,又突然消逝了。他又开始头疼起来。
“你是不是经历过很痛苦的事啊?”唯一一次,伊人鼓起勇气问他。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措辞,只好汇成了这一句话。
又是一阵沉默,他又些好奇的打量起这个姑娘来。该怎么跟她讲自己的经历,或是现在处境?这样一个单纯得像开在午夜的曼陀罗一样的女孩,恐怕只有在电影里才敢想像他的人生吧。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人会永远幸福,也没有人会永远痛苦。什么事痛苦?最痛苦的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被世界抛弃,像是甩掉害虫那样极力拜托你时,心里的那份恐惧。”
“你恨他们吗?那些抛弃你的人。”
“我记住,但是不恨。恨一个人太累了,我不想折磨自己。”
伊人再次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相遇了。若除去面具,他一定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颤抖地睫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里藏满了秘密。仿佛是一神秘的誓言,灵光一现。
琼是来跟她告别的。他说自己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也许再也见不到了。一直到离开他都没有摘下面具。但面具里的他笑了。因为伊人先是一愣,随机向他奔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面具男,别忘了我的名字啊,我叫伊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人。”
最后一句是他俩一起说出来的。两个月内这句自我介绍他听了不下来十遍,“希望下次见面,你能换个好点的自我介绍。”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伊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酸。不知为何,她开始担忧起来,“他能去哪儿呢?”
这里弥漫着的,各种各样的,匪夷所思的,稀奇古怪的,莫名的东西,都像一张大网圈住了人们的生活。它无形,无意,无声,无息,甚至来不及向你挥手,更来不及跟你告别。它静悄悄的来过,它慢慢带走沉默,就这样走到你的身边,走过你的耳边,走进你的心里。伸出那双布满血腥和污秽表面却光鲜亮丽的手,征服你。用那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和看似温和的外貌,吞噬你。它叫欲望,是人类最原始,最疯狂,最低挡不住的诱惑。
你永远摆脱不了它。
因为失去它,生命将不再有意义。
你永远都无法占有它。
因为拥有它,是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梦。
你更无法征服它。你只能任它摆布你那颗弱小的心。因为天地万物在它眼里不过是沧海一粟。它要做的,是摧毁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