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坐在自己入住酒店附近的星巴克等他,苍山一剑。是的,孟兰的网名叫空谷幽兰,两个人连网名都是绝配。
孟兰的心情既忐忑又期待,虽然他早就说过演唱会他有事就不去了,但是白天会陪孟兰一整天,带她看上海的美景,吃上海的美食。
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快半个小时了,人还没来,孟兰强按住性子,告诉自己上海容易堵车,再耐心等等。没想到孟兰斜对角忽然站起来一个男人,朝她走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你……就,就是孟兰吧?
原来他早就到了,一直坐在边上偷偷地观察孟兰,就是不过来打招呼,孟兰这心里就不痛快了。再一看人,身高倒是和他自己描述的一致,还挺高的,只是带着个厚厚的近视眼镜,眼睛小小的看不清眼神,头发油油的一团凌乱,一看就是个深度宅男。
原本在网上妙语连珠、口若悬河的他,见了孟兰却没有什么多话可说,直接说,走吧,我们去转转。
苍山一剑带着空谷幽兰搭上了公交车,两个人绕着大上海转了又转。路过陆家嘴,他骄傲的说,你看……看,那就是东方明珠,你们内地人来上海,最喜欢逛的景点就是东方明珠。孟兰随口问了一句,你原来不是说你家的房子就在这附近吗?他紧张地看了孟兰一眼,说,房子?哦,房子,是我妈的,不是我的。
终于转到了城隍庙,肚子扁扁的孟兰坐在那等着他去买小吃。好半天他才端来一笼生煎包子,一直说,这可是上海最有名的生煎,用料好,口味好,你吃吧吃吧。孟兰吃了几个,客气了一下,说你也吃啊,他不客气的端过来吧唧吧唧吃完了,一边还说,我就知道你饭量小,没买多,浪费不好。
生煎吃完,两个人望着眼前的空笼屉发呆。过了一阵,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要不……他推了推眼镜,说,你,你……先说。
孟兰干脆地开口了,她说,要不,下午我还是回酒店休息一会吧,养好精神晚上好好听演唱会。等会我打车走,你不是还有事吗,就不用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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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27日。上海世博会场馆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
场馆内灯光迷幻,台上的王菲孑然而立,清声吟唱。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台下,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哭的稀里哗啦,坐她两边的观众都同情地看着她,她左边的一个女孩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看着她悲戚的模样,女孩自己也莫名红了眼眶。
姑娘接过纸巾,擦干眼泪,随着王菲空灵的歌声,渐渐平复了情绪。最后一首《彼岸花》唱完,一排照穿万物的大灯倏然亮起,孟兰心中忽然一片空明。
周一上班,刘梅花打开QQ,发现孟兰又换新签名了,这回的签名是,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刘梅花赶紧点开对话框问她,「上海之行怎么样啊?」
孟兰很快回话了,「演唱会啊,完美!」
「那就好,那……别的呢?」
「你说见网友啊,哈哈哈哈,见光死呗。」
刘梅花放下心来。
子钰说: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
从前,王菲的演唱会还不是车祸现场;从前,“网恋”这个词曾经盛行一时;从前,大家还没有手机依赖症,眼巴巴地看到某人的QQ头像上线就会心跳不已;从前,我们都没想到世界会变得这么小又那么大,人与人的距离会变得这么近又那么远。
这个故事,其实与体制内外无关,只与青春和遥远的梦有关。
不管你是谁,身处何地,都会拥有青春肆意的机会。如果你知道,等到年纪渐长,慢慢的,连梦都不大做了,你一定会想在当下的美梦里多赖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