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牟几次抽出了腰刀要到大老爷府上去拼命,薇香都
拦住了他,对他说:“双拳难敌四手,好马难挡百鞭,大
老爷府上人多势大,你一个人哪能拼得过他们?一旦有个好歹,谁来救我薇香?”
果牟听了只好压下满腔的怒火,对薇香说:“那么咱俩一起逃跑吧!”薇香一寻思,两人骑一匹马,跑不快,最后还得被抓回来。她思量了一会,对果牟说:“果牟哥哥呀,等到七月ー日会经节那天晚上你再来吧!那天我把大老爷灌醉,咱们俩再一块逃跑。”两个人就这样约定好了。
河里的水砍不断,见面的情人分不开。薇香怕大老爷家的人看见,紧催果牟快走。果牟便把身上的干粮、钱全都掏了出来要留给薇香,薇香说啥也不要,两个人正在推让,不料想大老爷领着两个狗腿子来了。薇香一看,就叫果牟快走,果牟翻身上马跑了。
大老爷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就给薇香一皮鞭,问她:“刚オ那个人是谁?”机灵的薇香忍着痛,摇着井轱辘说:“是一个过路的。”
大老爷又给薇香一皮鞭:“那你和他拉拉扯扯干啥?”薇香把水倒进桶里,说:“我忙着要打水,他忙着要饮马赶路,两个人争水桶。”
大老爷哼了两下鼻子,又抽了薇香几鞭子,オ让薇香挑水回去。事情总算被薇香瞒哄过去了。
再说果牟跑开之后,一寻思在家也呆不住了,就打马渡过杨西明格拉河,到薇香家里。薇香的老阿妈就拿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果牟帮老阿妈干活,又诚实又勤俭,老阿妈倒也感到安慰。
可是果牟心里有事呵!他天天盼七月一,夜夜盼七月一。夜里睡不着,就起来掏鸡窝,盼着天快亮;白天坐不住,恨不得一箭射掉日头,好叫天快黑。
想起薇香,果牟是茶不饮,饭不吃,觉不睡。常言道:“骏马不饮不举蹄,苍鹰无食难展翅。”再好的汉
子也架不住这样熬靠,不几天果牟就病倒了。
一病就卧床不起,把老阿妈急得什么似的。每日熬药、喂饭、喝水,一来二去果牟的病有点起色,人也有点精神了。
这一天,果牟把阿妈叫到跟前,拉着她的手哭了,说:“世上最亲的是自己的父母,可你比我父母还亲,只要我的病好了,我一定要好好报答阿妈的恩情。”接着他就把他跟薇香的约会告诉了老阿妈。又说:“这都是佛爷不睁眼,偏偏让我害了病,可是马儿哪能离得开草原,今生今世我只要有口气,就要等着薇香呵。”
说话间,七月一日的会经节到了。可果牟的病还没好,谁去救薇香呢?正在为难之际,薇香的哥哥塔尔曼回来了。
原来塔尔曼那天是去大老爷府退亲,大老爷叫几十个狗腿子把塔尔曼打了一顿,推出了大门。塔尔曼又到官府去告状,可是官府收了大老爷家的金银,又把塔尔曼打了四十大板关了三个月的监牢。
如今塔尔曼总算回来了。可是他一到家眼看妹妹被抢走了,心中特别难过,这时,果牟拉着塔尔曼的手说:“塔尔曼,你可回来了,我病得不行,我死没啥,你无论如何得想法把薇香从虎口里救出来。”话刚说完,就昏了过去,人事不知了。
塔尔曼那里顾得上照料他,约会的时间已到,他磨快了刀,喂饱了马,恨不得长着一双翅膀飞到土默特左旗去!
塔尔曼一路上催马加鞭,来到了土默特左旗。他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两匹铁青马拴好,悄悄地摸到大老爷府的门前,两扇大门关得紧紧的。塔尔曼扒在门缝往里一瞅,只见里面灯火辉煌,人们正在猜拳行令,就是看不见薇香的影子。塔尔曼爬上墙头,耐着性子等侯。
好容易等到半夜,喝酒的人オー个个东倒西歪地散了。不久オ见薇香提着一桶奶出来。这时塔尔曼抽出腰间七星宝刀,按照果牟吩咐,他扔下一块砖头。薇香一听这信号就知道是果牟来了,忙去开大门。
可是开大门的声音,却惊动了大老爷家的恶狗。轰的一下扑了上来。薇香一见,马上把半桶奶子泼在地上,那群恶狗只顾抢奶子吃去了。薇香便乘空跑出了大门。
可她一看来的不是果牟而是哥哥,不由得一怔,便问:“果牟呢?”塔尔曼说:“果牟在家,你快跟我走吧!”塔尔曼说着牵来了两匹铁青马,一匹叫薇香骑上,猛抽几鞭就向苏鲁格旗跑去了。
等到天大亮了,大老爷起身的时候,却不见薇香端来洗脸水。大老爷拿上鞭子,正想去找薇香算帐,家奴来报说薇香逃跑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昨晚上他缠着薇香时,薇香一个劲地劝他喝酒,知道上了薇香的当。他赶忙叫大管家领着家奴去追赶。说也奇怪,等到他们一群人马追到杨西明格拉河边的时候,河水突然暴涨起来,惊涛滚滚,波浪滔天,大管家只好带领家奴折回去了。
再说薇香和塔尔曼回到苏鲁格旗,一进门就听见阿妈嚎啕痛哭,原来果牟刚刚咽气,就是没有挺尸。薇香一见,一头扑到果牟身上,一边哭,一边喊,那哭声啊连羊群听了都掉泪。
这时候,果牟昏昏沉沉地好像听见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喊他,喊声那么细,又那么熟悉,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听得越清,他又觉得心里也一阵阵热乎乎的,慢慢明白过来了,这不是薇香么?他怎能丢下薇香一个人远走呢?他要永远和薇香在一起啊!
果牟慢慢睁开了眼晴。一看,薇香正坐在身旁一勺一勺地给他喂着酸奶粥。塔尔曼,阿妈也在他的身旁,他又惊又喜,刚想说话,一张嘴就吐出了一个紫血块,大伙说这下好了,把淤在心里的血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