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青春

2019-01-01 16:04:18

真事

张爱玲说:“生活是一袭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也许,每个人都渴望过拥有“一袭华丽的袍”,但却忘记了“虱子”的存在。

自你与这个“新”的世界见面开始,便注定了往后的人生每一步都与它不可分割,不管是人、是事、亦或是其他。人、幼年时期懵懂无知;长大之后又因青春而冲动;到了中年便想到要奋发向上、做一个人生赢家;转眼、晚年即到却偏偏碌碌无为,唯有叹息一直延续着,遗憾总是在继续,不曾中断······

当然,在这里并不是无病呻吟,恰好、有一些事想跟你一起分享!

初次见面,请尔安好。

秋风、落叶最终都要归于尘土,1995年,这一年的秋天来得早、去得也快。

在我的家乡,农历的七月有一个重要的日子——悼念先祖,这一年,家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五月祖父去世;二是新生儿降临。惋惜的是时间“恰如其分”,祖孙俩竟然来不及见面,一个虽已降临,另一个却早已升至极乐,完整的诠释了所谓的悲喜交加。

五岁之前的事我早已记不清了,不过想想也应该知道并非全是美好。家是在西南的一个乡下,村里总共有三十几户人家,大多姓氏一样,邻里邻居似乎都有亲戚关系,所以村里的人相处得很是融洽,而孩子却成了这个村里的“特色”。

和大多数人的童年一样,小时候,这里的孩子都是在一起“玩”长大的,总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躲猫猫”、“踩高跷”、“叠三角板、四角板”、“踢毽子”,我记得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小伙伴们把纸张折叠成“四角板”,然后“聚赌”,只为了能赢得更多的纸张,其实赢来的“战品”也没什么用处,可能那时候只是为了赢得开心,当我把一百多个“四角板”高高兴兴地带回家,一路上脚步轻快、边走嘴里也不知道在哼着什么······仿佛在炫耀今天的“战利品”。

到家了,去房间小心翼翼的把宝物藏好,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出门时恰巧被母亲看见,······结果料想可知,尽管下次屡教不改。

说到母亲,同世间千千万万普通的母亲一样,她是平凡的,可却又是特别的。前面提到过孩子是村里的“特色”,因为这里的孩子真的特别的多,试想一下每一家基本上都有三到四个孩子,你就应该能明白了为什么孩子会成为村里的“特色”了。20世纪,也许那个时候在中国的农村,每家三到四个孩子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再往80年代、70年代看,甚至有十一二个兄弟姐妹的,可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这个村有这么多孩子的根本原因却是为了得到或者得到更多的男孩,老一辈的人始终认为只有男孩才能够延续家族“香火”,因而女孩的命运可想而知,虽然不被丢弃,但也不被重视。悲也家、哀也家矣。

而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或者说在我十岁以前,我们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正是因为这暂时的唯一,母亲过得很苦,这苦有家里人的压力、有村里人议论的压力,尽管母亲身体不好,却一再坚持要一个男孩。小时总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常常不开心,逢年过节似与他无关,许是年少气盛,常常会同母亲吵架,所以,那个在小伙伴面前无忧无虑的我,孤独时却是“少年老成”。

读小学四年级时,那是一个夏天,天气非常炎热,在我们村水、电不通,在电只是起照明作用之下,就别谈想要有一台风扇了,就算你有钱买得起电力也带不动。大概是下午四、五点左右,父亲外出打工回来,当时母亲正抱着年幼的妹妹在院子里玩,父亲突然走进了院子,母亲乐坏了,连忙教着妹妹喊父亲,这时,我像是被什么怔住了一般,总觉得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声如细纹般喊出一句:“父亲”。

父亲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洗得发白到辨认不出的短袖衫,裤子是黑色的,看不出新旧与否,也许也只有黑色才能让人感到“体面”,父亲脚下是一双看似崭新实则缝补了好几次的黑色皮鞋,在这一身的穿着下,他黝黑的脸庞显得更加苍老了。可令我失望的是父亲没有给我回应,当时也不知道是父亲没有听到还是不予理会,不过肯定的是这件事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一丝阴影。

人常常会忘记感动的瞬间,而容易记住不好的事情,就像你身边有很多对你好、能包容你的人,可你偏偏记住的是你最可恨的人。所以,我的童年生活里让我记住的事情很少,不管它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由于对亲情的渴望,在这方面,我始终缺少安全感,小小年纪的我比起其他同年纪的人,似乎要理性许多,而理性又让我认识到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词

——不甘、委屈。

我在村子里的小学读到了三年级,而后因为父母都要外出打工的原因,我被送到了在县城以做点小生意为生计的姑姑家,这使得我更孤独了,以前在老家虽然生活艰苦,有时也是快乐的,村里的小伙伴比较淳朴,大家放学后聚在一起,没少取乐彼此,而今进城了,我没有一个玩伴,每天放学回去也不和往日一样想象着和小伙伴玩什么,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回到家里帮姑姑做点家务事,然后就写作业、上床睡觉。这样的日持续三年,当然中间我还转学回到老家过,但却是在镇上的小学,始终找不到亲切的感觉了。

我还记得六年级时,姑姑家里来了一位客人,那位阿姨据说是做饲料生意的,是姑姑的好朋友,来带姑姑一起做生意,这让姑姑一家包括我在内都感到格外的高兴。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那天是周五,我像往常一样在放学铃声响起的那刻就背着书包往教室外面冲,回到家里时,却感到与往常的氛围格外的不同,往日回到家里,永远就只有我一个人,姑姑和姑父他们都在外忙着做生意,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回来,那天却很异常,姑姑一家都在客厅里沉默的坐着,对了,还有那位卖饲料的阿姨也坐在一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瞧。

我像平常一样走进客厅,向姑姑他们问好,然后回到房间放下书包,就听见姑姑从客厅喊道:“夏夏,在屋里做什么呢?没事赶紧出来,我们有事想问一下你。”“哦,马上来”我听见姑姑的叫唤怔了一下,便快速的往客厅走去。

姑姑让我坐下,和姑父交换了了一下眼神,便问我道:“夏夏,姑姑问你,你昨天晚上有没有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啊······”姑姑用着及其严厉的眼神询问我,我愣住了,等回过神来看其他人时,发现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极其审视的目光,像似法官一样,已经判定了我的罪名,只差最后一道程序——等着我签字画押。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害怕,夏夏,没什么怕的,你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在自我心理安慰后,我抬起头,眼神坚定的朝他们道:“姑姑,我昨晚吃过饭就回房间写作业去了,后来到了十一点左右就睡觉了,我没做什么事呀。”说完我又看向他们,接着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客厅里很安静,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回答我的话。短暂的沉默之后,姑姑对我说道:“夏夏,如果是你拿的,你不要说谎,你用了多少?还是已经全部用完了?只要你承认,你香姨不会怪你的,你就说吧!”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呢?我连最基本的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倒是想说些什么呢!

这件事在一声声的逼问中落下了帷幕,而这件事却成了我的未解之谜,后来我在厕所外听见姑姑和父亲打电话,对话中提到了我的名字,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心里可以肯定和那件事有关。我低着头慢慢的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从“逼问”事件之后的一个月,我发现表姐买了好几件新衣服,表姐大我五岁,但是从小就辍学了,很早就出去给别人做工。我想,我终于知道“未解之谜”的答案

幸运的是等熬到了暑假时,父亲回来了,不知道父亲和姑姑说了什么,姑姑一脸歉意的看着我,好似有很多话想跟我说,然而都没有说出口。父亲把我带回了老家,一路上我和父亲都很沉默,好不容易等到客车进站时,我终于打破了僵局,鼓起勇气问父亲:“父亲,你和姑姑说了什么呀?”父亲转过头,用他严肃中夹杂着一丝温柔的神情看着我,好大一会儿,才低声开口说道:“孩子,你受委屈了,爸爸替你姑姑跟你说声对不起,也替爸爸自己向你说声对不起,”父亲的声音很低,可我却听得分外清楚,车子驶进站台时,我转头看着窗外行走的人们,终于有什么东西从我脸上流了下来,温热温热的,那一刻,我感到我的心也是热的。

相关阅读

手机读故事网©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