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因的世界里,有爱他疼他的爸爸妈妈,有喜欢他的同学老师,有各处而来的赞美声。
而她的世界里,只有醉酒爱打人的爸爸,还有不喜欢她故意整她的同学。不过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顾因。
因为她知道,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还有顾因。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恐怕是初二的时候吧!
那时因为她和顾因走得太近,女生一向讨厌她,她们看在顾因的面子上到底是没有太多的表现。只是最严重的那次,顾南枝几乎是要疯了。
某天的放学后,她被几个女生关进了器材室。她永远也忘不掉那时器材室慢慢被黑暗所侵蚀,老鼠在她身边跑过,她的心被害怕和绝望包围着,她蹲在角落埋头落泪。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她快要喘不过气,难道是死亡?她从心里抗拒着,然后她失去了知觉。
她再次醒来时才知道自己因害怕过度而昏厥过去。到底是顾因找到并救了她。
“以后放学了你就在教室等我,哪儿也别去,我来找你就行。”走回家的路上,顾因这么告诉她。
她的眼角还挂着一点点泪滴,只好点点头。
顾因看着她的侧脸,心想,多傻的姑娘啊!可是为什么上天不能让她更快乐呢?
顾南枝回到家,顾明竟还没有回来。她想到方才的黑暗,不禁瘫坐在地上,她用目光扫了扫这个破旧不堪的家。
她终于放声大哭。
第二天她知道,那几个整她的女生被开除了,事情在学校传了又传,终于落下帷幕。只是没人知道,那晚的器材室,已经成为顾南枝的噩梦。
如果要问顾南枝有什么遗憾,恐怕就是十五岁那年的中考。
她的成绩一向很好,考上重点高中不是问题。可是就在中考那天,在学生和家长皆严阵以待之时,她被关在了家里。
而把她关在家里的人,此时正坐在门口喝酒。
他的背影颓废而萎靡,看在顾南枝的眼中却格外的可怕,是那种打从心里而生的可怕,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尝试过告诉顾明今天是她中考的日子,可是顾明只是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顾因来找她,也被顾明赶走。
看着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顾南枝走到顾明的身边泪流满面:“你知道今天对我多重要吗?这关系到我的未来。爸,你让我去考场吧!”
顾明用力地甩开她,她摔倒在地。顾明的脸因酒精作用而通红,对她更是怒目而视:“考考考,你考了有什么用?以前都是义务教育,以后你考上了我还要给你交钱。我生你养你,没问你要钱就行了,你还想花我的钱?你就和你妈那个贱人一样,都是来害我的……都是来害我的!”
顾南枝趴在地上无声落泪,双手却攥成了拳头。原来这就是她的父亲,原来他真的对她一点亲情也不留。
“你说远去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去往考场的路上,顾南枝坐在顾因家的车上问着顾因。
就像她的妈妈,为什么会狠心抛下她,为什么狠心将她推入火坑而不曾想过来救她?每次看着别人一家温馨,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失落,只是为什么这些事偏偏发生在她身上。
顾因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此夕南枝鸟,因无到故乡。终究有一天远去的人会回来。”
“对啊!终究有一天远去的人会回来,因为这里是最初和最后的地方。”顾南枝释怀一笑,“今天谢谢你。”
尽管她妈妈狠心地离开,尽管她爸爸对她不好,可是她还有顾因。
如果不是顾因被爸妈送去考场时将她的情况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带着几位同学去她家的话,顾明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考试。
顾因做了个鬼脸,顾南枝噗嗤一笑。
“这才对嘛!”顾因也是一笑:“如果要谢我的话就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