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诀

2022-03-06 21:02:06

纯爱

秋风瑟瑟,树影层幢,风吹落叶,卷起千层。刀光剑影,月光倾斜落下,反射片片磷光。

两名男子,持剑对立,一名身着一身黑,蒙着面,全身上面就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让人不觉有些寒意。另一名一袭白衣,因为两人靠的太近,没法看清具体长相,只觉这人身形修长,气质出尘。

身上衣服白得无暇,垂感也很好,干干净净的随着人激烈的动作舞动,没有一处皱。胸前搭上红襟,就好像皑皑白雪里唯一的一滴鲜血,高雅贵气十足。腰间挂了一个天蓝色的挂坠,花纹特殊,像是什么异族的文字,可天太暗了看不清上面究竟刻了什么。

黑衣男子有些戏谑的开口道:“长得怎么美,死了真的可惜了。”随后握紧手里的剑,用力顺着另一把剑划过,“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最后以“铿”的一声结束。

萧怀因为冲击力微微后推两步,面上却毫无波澜,这时借着月光才隐约能看清他长什么样,浓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配上剑一般的下颚线,随之不紧不慢的说:“放心,我死不了。”

萧怀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嗯,时间差不多了。接着以迅儿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前,扼住他的咽喉,手腕一转,接着松手。

倏而,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倒下,眼睛睁的老大,嘴巴微张,好像要说些什么似的。不过萧怀不在乎他想说什么,他一脸冷漠的蹲下来,把男人翻了个身,扒开衣服。

萧怀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诧异的说:“是永诀堂?”黑衣男子的后背右上方有一个青龙的刺青,只不过这青龙没有眼睛。

是永诀堂。

这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永诀堂,一个培养杀手的组织,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建成的,也没有知道这个组织是谁建成的,唯一知道的是永诀堂的主人叫白霜觉。

三年前,武林大师成飞,也是御风派的长老,在御林山修炼时被杀害,并高调行事,在门前写下了永诀堂三个大字,并画上没有眼镜的青龙图腾。

从此就开启了永诀堂的时代,各个帮派都集思广益想要对付这个组织,因为只杀一些地位高武功强的修炼者,对于一些似乎小啰啰根本不放在心上。而这一点完全威胁了各个帮派的统治者们的生命,生怕自己那天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自己家中。

但是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都不能阻挡玄门堂杀人的脚步。哦对,他们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杀某个人前一天,在城中告示上贴上生死簿,不出意外的是,每个出现在生死簿的人在第二天都必死。

而且死的很干净。

后来大概在两年前,他们永诀堂提供杀人服务,虽价格昂贵,但绝对办成事,据说从无失手。

“所以这么想要我的命?”萧怀冷笑了一声,在漆黑的夜里,寒冷无比。他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襟,信步走去,慢慢没入黑暗。

此时,树上的某一个人正侥有兴致看着他,端坐在树枝上,手里把玩着一块品相极好的玉,这玉萧怀看着有些眼熟,也许是因为品相极好是萧怀所喜爱的有些眼缘罢了吧。

云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长得也绝非凡物,薄薄的嘴唇,立体的高鼻梁一直通向眼中,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扬。

忽然,树上的树叶哗啦哗啦作响,不是风,是人。萧怀三步两下攀上树,出现在这人背后,一把精致的匕首稳稳的停在这人的脖前。

“你是谁?”萧怀靠近他耳边,冷冷地说。

“你猜。”那人似乎根本不害怕,扯了扯有些戏谑的说道。

萧怀刚想开口,那人忽抬手抓住了萧怀握着刀的手腕,猛地一掰,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另萧怀意想不到的是这人的手劲出奇的大,而且并没有用内功。这是何等人物?萧怀脑子不断流过四大门派五大组织的人物,也想不出谁人能有这等武功,还有…这等容貌。

他看着这人转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着他,心里不自觉的想:“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诶?你还要看到怎么时候?”这人转了转手腕,笑着看着萧怀。

“啊?哦。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萧怀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有多丢人,转而异常严肃的对他说。

“因为你美啊。”那人微微弯腰,让彼此视线相平,笑着抬手掐了掐萧怀的脸。

萧怀长这么大没被一个男的说美过,这对一个江湖人士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么允许这样的侮辱?

最最主要的是,他为什么要笑得这么流氓!!!!

萧怀手往后一背,迅速拔出配剑,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往后一躺,手也没伸出来,就这样顺势躺了下去,然后稳稳落地。萧怀知道这人武功不凡,不敢掉以轻心,也跟着他跳了下去,剑蹭蹭蹭的扫过那人的脸,竟一点没伤着。

而且那人一脸淡然的模样看着萧怀:“小美人,别这么大脾气啊。”

“滚。”萧怀的配剑直逼那人英俊的脸,那人也不恼,不过也终于出手了,在剑快接近他的时候,他侧了身,避过剑锋,抬起手一握,绕了圈,转眼间萧怀的剑就朝着自己,知道萧忆稍微再往前一点,自己的命就葬在这里了。那人在萧怀背后,贴的很近,通过薄薄的面料萧忆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还有身下突出来那个东西。

萧怀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脸不觉涨红起来。

“小美人,我们后会有期。”后面的那个人忽的撤出去,当萧怀转过去时,只看见他小小的背影。

“跑得还挺快。”萧怀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嘴上说着。身后传来叫喊声“师傅!师傅!”

“啊南,慢点跑慢点跑。”萧忆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李南,朝他招手。

“师傅,我可算找到你了。我在前面客栈没等到你,怕你出什么意外,我就急忙忙跑来了。”说完,李南拿出腰间的水袋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慢点喝。师傅能出什么事?下次师傅让你老实在客栈等着,你就老实等着,到时候该找不到你了。”萧怀掏出手帕给喝好水的李南擦擦头上的汗。

“好的,师傅。徒儿知道了。”李南乖乖的回答。

“走吧。让你打听的东西打听好了吗?”萧怀和李南一起朝西走着。

“嗯,打听到了。前面那个镇叫旌德镇,镇里有个赌场,里面一个叫狗哥长年的赌徒,他可以找到永诀堂的人。李长留那边的眼线说李长留十天前来过这儿,师傅,没想到李长留那个混蛋竟然不惜重金,找永诀堂的人杀你。”李南鄙夷道。

“不一定是李长留做的。”萧怀想到刚才那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莫名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为什么啊?师傅,除了李长留就没人跟你有仇啊。再说,您这么好,不管是京城还是上仙山人人都说您是大善人,谁会跟您有仇到想杀您啊?!”李南抱怨的说。

“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先去赌场。”

旌德镇,赌场。

赌场里面乌烟瘴气,鱼龙混杂。刚一进去,一股汗臭味和…血腥味?铺面而来,萧怀不免皱了皱眉。

“诶呦,好俊俏的公子,第一次来玩吧,来来来这里来。”迎面来了一个小二,长得跟个猴一样,做事儿也猴精。看到萧怀一身贵气的打扮,就忙不迭的贴上去。

“不用了。请问…狗哥在吗?”萧怀弯下腰小声的对着小二说。

“哎呦,找狗哥的啊。我给您找找啊…狗…哥…”小二踮起脚张望着。

“多谢了。”萧怀拱了拱身。

“诶,狗哥今天不在啊。”小二讪讪地笑了笑了,摸了摸鼻子。

“啊南。”萧怀叫了旁边的李南,李南瞬间就明白了,掏出钱袋,拿出一锭银子连忙塞给小二。

小二看到银子时眼睛都直了,收到时也不推搡,只是快速塞入自己的衣服里,笑眯眯地对萧怀说:“跟我走。”

“狗哥啊,我们赌场的常客了。一直都不温不火的,堵的钱也不多。就在十几天前也有个富家公子哥来找他,之后他就发财了。真不知道他那来这么多贵人,诶,我说公子,你们到底找他干嘛的?”

见萧怀不回答,小二继续说:“之后他堵的大了,也玩的开了。不过不巧的是三天他前他手气贼不好,您也知道,堵这个东西,不到最后一刻,总觉得自己还能翻盘。后来呢狗哥欠了赌场不少钱,老婆孩子都抵光了,还不信邪。然后…然后现在在赌场后面强哥那里,我估计啊,现在应该都快没命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啊”。已萧怀的直觉,他猛的冲向前,还没推开门,就有两个人打开门,手上是一具男尸,血还在留。

那两个人有一个不耐烦的说:“你谁啊?让开。”

萧怀侧身,忽瞥见屋内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人。

萧怀刚想冲进去,就听见身后追上来的李南在叫师傅,他习惯性的转了过去,没来得及解释,一转头,人不见了。

“哎呦,我的爷。赶紧走吧,被强哥看见,我日子可不好过了。”小二看见萧怀跟看见鬼一样,赶紧拉着萧怀走了。

出了赌场,李南说自己饿了,他们找了一家餐馆吃饭,饭已经上全了。

萧怀脑子还在想刚才自己撇到的那个身影,就这么会儿功夫,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师傅?师傅?”李南在萧怀前面招手。

“嗯。别招了。”萧怀推开李南在自己面前的手。

李南有些委屈地说:“师傅,线索又断了,接下来怎么办啊?”

“找李长留。”萧怀喝了口茶,异常冷静的说。

“啊?找李长留?回上仙山啊?我们才刚来诶。”李南嘴里塞满了烤鸡,说出来的话都模模糊糊的。

“不,就在这。”萧怀看李南吃这么香,也夹了一口烤鸡。

李南瞪着个大眼一脸疑惑的看着萧怀。

“我说李长留就这,你刚才看见抬尸体出来了那两个人没有?后面那个人腰上有一个令牌,我认识那个令牌,是李长留那边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长留就在刚才那间屋子里。”

李南听完才恍然大悟,喝了口茶,咽下口里的食物,又想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愤慨地说“那为啥不刚才就去找他!”

萧怀看着自己这个傻徒弟,一脸无奈,可是自己的徒弟又能怎么样呢?随后娓娓说:“狗哥的死应该是李长留暗中做的事,那么也就是说李长留跟赌场的人有一腿,刚才在赌场如果我动手,必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让他觉得我不知道,从而放松警惕。这样再逮住他比较容易。”

“哇,原来是这样,师傅你好厉害啊。”李南一眼小迷妹地看着萧怀。

李长留对于萧怀来说不算什么,李长留不过是炮灰罢了,但要想接近真相,搞定一些炮灰也是必要的。萧怀直觉觉得那个神秘人跟最后真相相关。

萧怀很想知道他是谁。

吃饱喝足后,在李长留将要离开旌德镇时,李南迷晕了李长留的车夫,自己当车夫,让萧怀进去。

“你你你…是你!萧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李长留看见萧怀的那一刻,背后冒出一阵冷汗,不住的往后躲。

“给你两个选择,一说出你知道的,二死。”萧怀用手帕擦着匕首,看也没看一眼李长留。

“我说我说我说,你别杀我,你别杀我。上仙长老跟我说,只要我干掉你,我就能成为下一位师尊。然后…然后我就起了贼心,我去找了永诀堂的人,但是…但是我没想到我找错了人。”

萧怀这时才抬眼看他,找错了人?那个黑衣有刺青不是他找的?

“继续。”萧怀在他面前,摆了摆匕首,微笑看着他。

李长留只觉得那个笑容瘆人,他战战兢兢的开口到:“那个狗哥根本就是骗钱的,随便找了一个人就糊弄我,然后我就把他杀了。你看你现在没事,不就最好的证明嘛。”

萧怀静静的看着他,嘴角依旧微微上扬,“是吗?”萧怀把匕首的刀贴在李长留的脸上,冰冷的刀片让李长留打了个寒颤你。

“看来,我们李师兄不太想回上仙山了呢。”萧怀忽停止了笑意,匕首的刀锋已经逼近李长留的脖子,有些许血泌出。

“别别别,师弟,别你先把刀拿来,我说我说我说,我真的说,我说实话。”

萧怀拿开了匕首,用拿出手帕擦上面的血,擦完把手帕扔出窗外。

“我…真的找错了人,不不不,是真的!准确的是找的不是正主的人,永诀堂的正主是白霜觉,白霜觉早间年生猛的狠,后来不知道咋了跟打算退隐一样的,你也知道永诀堂这几年简直就是更阎王殿一样的,想杀谁就杀谁。

里面的人各个都觉得自己是阎王爷,时间长了,就有些人不服管教了,想推翻白霜觉。为首的是叫温晁,永诀堂早期的老人了。现在永诀堂分成两个帮派,一个是白霜觉党,一个温晁党。然后我找的就是温晁党,但是…其实凡是进入永诀堂的人,都要吃一种药,而这种药只有白霜觉有。”

“所以?”萧怀没太听懂李长留在讲什么,讲了讲去都在讲永诀堂的事。所以最后真相也跟永诀堂有关?

“咻。”的一声,一支长箭穿过窗布正中李长留的心脏,当场毙命。萧怀刚想探出头看看是谁时,马车停下,上来一个人。

来人正是那个神秘人。

“嗨,小美人,又见面了。”来人含笑进来,不见外坐下,正对萧怀。

“白霜觉。”萧怀看着来人,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颇有些意外的说:“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真聪明。”白霜觉又打算捏萧怀的脸,不过这次萧怀的没他机会,出手挡住了。

白霜觉却好像认定了一样,翻过来有伸手过来,萧怀跟他过了两招,最终还是被他如愿捏了脸,然后心满意足坐回去。

“那要不要我猜猜小美人?”

“不要。”萧怀被占了便宜,暂时还不好受,满身怨气。

“好。那我就来猜一猜。”

萧怀:“…”

“萧怀,京城有名商贾萧家的嫡出公子,不过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上仙山的三师兄。天之骄子,却至今不知道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萧怀,你想不想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萧怀的眼睛直直盯着白霜觉,身上每一寸皮肤都紧绷在一起。他愈来愈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恐怖。

“你想怎样?”萧怀努力稳定住自己情绪,声音却还是在颤抖。

“我想要你。”白霜觉邪魅一笑,深情看着萧怀,眼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歪心思。

白兄,那真是对不住了,鄙人早已有心之所属。”萧怀明显愣了一下,随之移开了位置,对白霜觉欠了欠身。

“哈哈哈。”白霜觉大笑起来,退了回去,坐下说:“萧兄,吾嬉闹罢了,可不要当真。”

“若白兄知道吾母亲的死因,望告诉萧鄙人,鄙人不日便会送上好的娇香美人到白兄府上。”萧怀有礼地说完,许久见白霜觉不说话,还一脸忍不住笑的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美人?

白霜觉之前叫自己美人啊!

完了完了,丢人丢大发了。只能有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好啊。那就多谢萧兄了,还望萧兄如实送达。”白霜觉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怀:“…”

“美人,你母亲死,你那恩重如山、德高望重的上仙长老可出了不少力啊。回家看看吧。”白霜觉乘机又掐了一下萧怀的脸,没给萧怀反应的机会,跑了。

上仙长老?

十五年前,也就是萧怀六岁的时候。在家玩闹时,家里来了一个的老人,拄着拐,摸着长长的胡子进来,对萧怀说从此萧怀就是他入门弟子。

再后来爹爹把自己送去了上仙山,成为上仙山三师弟。

至于为何有如此待遇,就是因为上仙说萧怀道骨仙风,是个千年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才破例收徒。事实也正如上仙长老说的那样,萧怀习武一年就开了仙骨,而这即使是从童子练起也未必有这样的速度。

十年后,萧怀就成了上仙山除了上仙长老武功就强的人。其实要真的去跟上仙长老h比,也未必比不过。

但萧怀对于上仙长老一直都是有知遇之恩的,一直都老实本分。萧怀最初答应练武修仙,不是因为上仙长老说自己道风仙骨,而是因为上仙长老承诺把母亲的尸体放进上仙山的寒宫中,可保尸体永不腐烂。

对于白霜觉的话萧怀心里有所怀疑,怀疑话的真实,更多的是怀疑上仙长老。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匕首,下了马车,拍醒了李南,告诉了他大概的事情。

“啊南,你带着李长留回上仙山,我需要回一下京城。”萧怀嘱咐了李南就走上了去京城的路。

自从萧怀进了上仙山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原因很简单,上仙长老不让。

但已萧怀的性子绝不会服从安排,早些年偷偷溜回去不过都不让老爹和长老知道。下山,一是少年的叛逆,二是为了母亲。下山之后除了吃喝玩乐,萧怀会待在母亲的一间密房里。这间密房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自萧怀有记忆以来,家里总是会有形形色色地人等人拜访求药。

如果白霜觉的那句“回家看看”是真的有意提醒自己,那么家里唯一有线索的只有这间密房。

萧怀没有耽误,施了法术让自己瞬移到那间密房。令他吃惊的是,白霜觉也在这里。只见他他低头淡定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的样子,头也没抬,“来了?”

“嗯。你想告诉我什么?”萧怀冷冷地说,眼神里透出杀意在暗涌。

白霜觉这个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参透。从一开始林子的袭击他在树上看戏,到后来杀死李长留,问自己想不想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再到现在他知道萧怀一定会来密房。

林林总总,无不透露这个男人极端的恐怖。

还有另外一件事,他是怎么进入密房的?母亲生前告诉他,只有她和萧怀能来。因为她以她的血做了药引设下结界,非有血缘关系的人进入必死。

而现在,他,白霜觉是怎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的?

“怎么?”白霜觉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白霜觉缓缓走到萧怀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只手的距离。

白霜觉俯身把嘴巴贴在萧怀耳畔,:“萧怀,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你素未谋面的哥哥啊。”

一瞬间,萧怀心里警铃大作。

“什么?!”萧怀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自称是自己哥哥的人。

白霜觉满意地看着萧怀一系列的动作和惊恐的表情,不以为然到:“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毫发无伤地进来的?”

这么解释就通了,可是…怎么可能的?从小在母亲膝下长大的萧怀怎会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有个哥哥你怎么会不知道对吧?”白霜觉随手碾起旁边的一种药材,“因为我不是你妈生的。”

“不过我身上有你妈的血。”白霜觉说。

说完白霜觉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密房里,整个房间变得恐怖极了。这笑声也回荡在萧怀的身体里,其实他再不想接受,身体里的这声音迫使他去感受,去思考。

白霜觉还在那里笑,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他自己也一秒比一秒癫狂,那张俊逸的脸都扭曲在一起了。忽然他看向了萧怀像是发现了什么世界奇观一般,疯了一样走过去,把萧怀抵在墙上,掐着萧怀的脖子,萧怀想反抗可是白霜觉用自己的气,压制的萧怀,让萧怀一动也不能动。

此刻他才感受到白霜觉境界之高,武功之厉害。还有另外一点,他感觉到了白霜觉与自己的气不同,白霜觉的气更加野蛮像密林里的野兽不受控制。可他不得不承认,这疯魔一般的练法能绝对的压制他。

白霜觉手上的劲渐渐用力,手上的青筋都爆出,周身的气让他和萧怀的衣服都往上扬:“不好笑吗?你为什么不笑?!笑啊!你为什么不笑!”

萧怀被掐地脸红脖子粗,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不能动弹让萧怀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终于,白霜觉松手了。

被放过的萧怀为自己运气,白霜觉冷漠地看了一眼后转过身,缓缓地说:“萧怀,你和你母亲一辈子清高。而我和我娘一辈子都在深渊里,永世不能抬头。”

萧怀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白霜觉的背影。刚才的白霜觉有多么疯狂,现在白霜觉就有多么落寞,多么悲哀,多么让人心疼。

许久,白霜觉开始叙说了那些萧怀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你母亲云楠和我娘白落落从小在严氏的蛊药谷长大,两人是同一个时期被抓进去的年龄相仿很快就成了密友。我娘因长相出众被严氏的大公子严如玉看上收了做小妾。当上小妾后我娘跟严如玉求情让云楠来当她的侍女。

毕竟侍女要比药谷里的奴隶好很多。严如玉对我娘挺好的,也同意了,我娘很开心,可她不知道的是,你母亲云楠不开心。云楠嫉妒我娘的美貌和运气,她觉得自己怎么能输给我娘。一直找机会像对我娘下手,终于多年的潜伏与心机,让她找到了机会。

那就是严如玉练就了一个仙丹,传说男的吃了能让功力大增,女的吃了可让腹中胎儿成为武林奇才。可惜这颗仙丹只有一颗,也只会有一颗。因为其中一味药是他自己。”

“这件事很隐秘,除了严家的人没人知道。但我娘知道,因为严如玉在自己死之前留下遗言,说这颗仙丹让正在怀我两个月的白落落吃。不过为什么这会成为云楠的时机呢?因为是她服侍我娘吃下仙丹,当然了这是一枚假丹,一颗会让我母亲美貌尽失的丹。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换脸了,换的是谁的脸呢?”

白霜觉转过身来,看着满脸惊讶的萧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正是你母亲云楠的脸。“

“你母亲可是个狠人啊,连皮带肉带血的拨下我娘的脸换到自己脸上。把正在怀胎的白落落秘密送出药谷,自己倒成为“白落落”,真是好计谋啊,让在下都倍感佩服。”说完白霜觉还对着萧怀做了一个弓礼。

萧怀听完了,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记忆里温柔美丽的女子在白霜觉的口中是那样的污秽不堪。

“你骗人。”萧怀瞪着眼睛,像个小孩子一般辩解,说出来的话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白霜觉微微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弟弟,你若真不一点信,以你的个性,现在我们就该刀锋相见了。”

话音刚落,萧怀一抬手手腕在空中转个弯,食指和中指顺势往前方一推,下一秒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悄无声息中出现在白霜觉胸前。白霜觉反应极快,一个侧转身躲过去之后立马幻影到萧怀的面前,抓着他的手腕,狠狠地说:“你知道,以你现在的功力奈何不了我。”

“既然你不愿相信,那我就让你相信。”说完白霜觉拽着萧怀幻影到了上仙山,寒宫的门前。

白霜觉刚到,山上的结界就有了警报,随即上仙长老出现。

“大胆逆贼竟蛊惑我徒儿!”上仙长老说。

“真真是惹人发笑,是谁在下蛊?”白霜觉不屑,手上轻松地把玩着玉佩,“老头,你可真会贼喊捉贼。”

上仙长老闻言色变,但下一秒就转换回了正常,知道白霜觉不好对付,从萧怀身上下手:“徒儿,此人修炼的都是邪术,不可为武啊。”

白霜觉忽然大笑一声,戏谑地说:“我修炼的是邪术?那上仙长老你岂不是妖术中的妖术了?”

还没等萧怀反应过来白霜觉是什么意思,只见自己的师傅气急败坏,手上的拂尘用力一甩,周围的落叶随着气流越卷越大以猛烈的攻势朝白霜觉奔去。还未等白霜觉有何反应,萧怀挡住了这来势汹涌的攻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的攻力下降了,或者说上仙的攻力变强了。虽挡住了这一击,但萧怀居然因为气波后退了两步。

白霜觉在后面扶住后退的萧怀的腰,耳语说:“你现在奈何不了他。”

“为何?”萧怀面色焦急,迫不及待地问。

明明三年前我的功力就超过师傅,为何如今奈何不了他?

白霜觉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老头一招一招的攻势如铺天盖地一般泼洒过来。白霜觉把萧怀护在身后后毫不犹豫应招。

老头出一招,白霜觉挡一招,一来一往,竟然一时间分不出胜负。白霜觉看上仙的眼睛里的杀气越来越浓,手上的招式一招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

白霜觉和上仙打的天花乱坠,让萧怀看出来点苗头来。他发现,他师傅的招式带着邪气。修仙之人所修炼的度化之功,而邪教派则以杀人为宗旨。两者从本质上来说是完全相反的。

这端倪平常看不出来,可今天如此频繁的出招、应招。想看不出来都难。萧怀顿了顿,一个浮起飞到百霜觉身边。

“别!”白霜觉话音还未落,就见萧怀一个抬手腰间的剑出鞘,直直地往上仙的方向冲去。上仙刚刚才堪堪应了白霜觉的招,萧怀这一招出的快也出的猛。上仙运气拼命一挡,也难逃这剑气伤他至深。

上仙“磴”一下单膝跪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下一刻,萧怀被一股来自身体的神秘力量攻击,竟也像上仙长老一般跪在地上,前面那一片鲜红,是萧怀的血。

白霜觉立马蹲下,看着萧怀受伤的模样,眉间的皱成了个川字,伸出手指擦了擦萧怀嘴角的血,“莫出手。”

萧怀想说什么,但被白霜觉下一句挡住,他说:“听话。”

“哈哈,白教主。你们永诀堂不是无人不杀吗?有本事就杀了我啊!”上仙长老撑着拂尘虚弱地起来,像疯了一般张开双臂。

白霜觉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上仙,默。

“杀了我啊!”上仙长老狂吠到。

白霜觉周身的气压越来越强,周遭的树上的树叶狂转不止,摇摇欲坠。

“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杀了你身后的萧怀。白霜觉,你敢吗?!?”上仙长老叫到。

白霜觉,默。

上仙看着白霜觉怒气压不住却又不敢出手样子,狂傲极了,大声嘲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过一年,等我吸干了萧怀的精气,谁也拦不住我成为这江湖最鼎盛之人!”

上仙长老的五官越来越扭曲,皮肤都因为激动而涨起来,脖子上都爆起了青筋。

白霜觉任然不说一句话,直直地站在原地。身后的萧怀手上的拳攥得欲把自己骨头攥碎,他多恨啊!可因为白霜觉的话,并不出手。

上仙长老看着两人窝囊的样子得意极了,此时元气以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出手。

一直没有动作的白霜觉出了手,闪现到上仙长老的前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击了上仙一掌。

短短时间,白霜觉像是得了什么灵丹妙药般,功力大增。刚刚恢复元气的上仙根本承受不住如此之攻,被推飞五米之远。

白霜觉桀骜地看着还没反应过来老头,“老头,以为以萧怀就控制我?”

“太傻了吧。”白霜觉一哂。妖媚的桃花眼中那浓如黑墨般的瞳孔,透露着一种不可亵渎的高贵与冰冷。

这时上仙长老才忽然明白了,原来刚才白霜觉的一动不动只是分身,真正的真身在寒宫里。

那药女云楠是他功力大增的原因。

“我可以把你绑回去,一点一点折磨你。你以为我会担心会反噬到萧怀身上?可是。”

白霜觉顿了顿,闪到上仙长老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瞥着脚旁边的人,一字一句如刀一般割在上仙的心:“你也知道,我永诀堂的规矩。”

无人不杀。

上仙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绝望地看着这个别他小十几年的白霜觉,最终瘫倒在地。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之一旦,付之东流。

好累啊。

他闭上眼睛,身底下来自土地的冰冷穿过皮肤麻木每一寸皮肤,每一处血液。昔日的无限荣光,在此刻都黯然失色。

他想起小时候。

无数欺负过他的人的脸一张一张闪过。

清晰无比。

——他一向记性很好。

他记得,家里的家徒四壁,记得吃不起饭是多么的难受,记得野菜的滋味…

他记得,父亲的佝偻的背,记得被扁担压弯的肩,记得夜间如风箱一般的咳嗽声…

他记得,母亲每日的起早贪黑一刻一歇,记得抚摸他时那双粗糙的手,记得卖身前的微笑…

过往的种种,如流水般逝过。吹动流水的风不记得,一直在身旁的草不记得,只是水里的石头记得。

记得那做恶的风。

记得那漠然的草。

许久,只听见上仙长老淡淡地说:“杀了我吧。放心,我死了萧怀不会死。我只是吸了他的精气,没有换血。”

后来白霜觉杀了他,正如上仙长老说的那般,萧怀没死。但元气大伤。白霜觉把萧怀带回永诀堂养。无微不至,时时刻刻在身边照顾。

也正是再这段时间里,萧怀对他的感情慢慢升温,等萧怀康健后,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生活着。

不过萧怀有个一直困惑:为什么他与白霜觉也算是世仇了,为何对他这么好?

有一天晚上白霜觉醉了酒,说了这个秘密。原来,小时候母亲被丢出了药谷后,一直隐姓埋名,以买一些廉价草药为生,白霜觉与母亲在街上摆摊治病卖草药时因口碑好,被云楠发现,秘密派人杀死他们。不过巧的是,那日萧怀偷偷摸摸的下山了,听到某间屋舍传来救命声就顺手帮了下。可惜,他来的晚了,只救下了白霜觉。

“想什么呢?”躺在身旁的白霜觉把萧怀揽过来,贴在胸前,温柔得像一摊春水地说,“这么晚了不困吗?”

萧怀依偎在他怀里,幸福地闭上眼睛,缓缓说到:“在想我们现在这样真好。”

真好没有冤冤相报。

没有重蹈覆辙。

“傻瓜。”白霜觉笑着摸了摸萧怀的脸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嗅着萧怀身上淡淡地药味和花香味,耳畔厮磨。

只有爱会冤冤相报。

只有爱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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