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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省郑州
凌晨两点，城市里的灯几乎都熄灭了，万籁俱寂，人们大都进入了梦乡，整个城市仿佛也睡着了。
赵老头趁着夜深人静，划着小木船，来到金水河，想偷偷捞点鱼维持生计。
以前的这里，接近郊外，鸟无人烟。最近城市规划，附近也建起了大高楼，人也多了起来，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划着船，但尽管如此水面依然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最近由于雨水充足，河水上涨，赵老头才能来到这段没来过的河道。他熟练地撒下渔网，又洒了一些饵料，便坐在小船上静静等候着。
他望着平静漆黑的河水，由于白天的劳累，他不自觉地打起盹来。
但很快，他被一阵冷风吹过而清醒过来，他打着哈欠正要起身拉网，却发现月光在他的脚下映出一个人影来，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只见有个女人背对着自己坐在船尾，她浑身湿透，一头漆黑油亮的长头发湿得贴伏在身体上，几乎挡住了她整个身体，发尾末梢还在不停地滴着水……
赵老头被吓得定在原地，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他颤颤巍巍地转身慢慢拿起船上的船桨，当再转身看时，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是幻觉么？也许是刚睡醒眼花了吧，赵老头揉着眼睛想，自己年岁大了，看错也很正常。他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准备去拉网，正在这时，突然小船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船摇晃了两下。
赵老头走向发出声响的位置去看，但什么也没发现，也许是有大鱼撞上了吧，他正纳闷，突然又是一声巨响，紧跟着小船剧烈摇晃，使得站在船边的赵老头一个趔趄，一头栽进了河里。
只听“扑通”一声，平静的河面像炸开了锅，水花四溅。
好在赵老头水性还算不错，没等自己下沉，就快速游回了河面，但他刚露出水面，没来得及好好呼吸一口，就感到自己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并被一股莫名巨大的力量往下拉，他挣扎着向上游，但无济于事，那力量太大，自己像是坠着石头一般，快速地往下沉去……
河面由刚才的沸腾又归于平静，最后只冒出两三个小水泡，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留下小船孤零零地飘荡在河面上随波逐流……
我从噩梦惊醒过来，才凌晨三点，梦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仿佛我亲身经历一般，我披了件外套，来到所在的五楼阳台上，夜晚的风有些冷，我把外套裹紧了些，遥望不远处的金水河，我知道那河里也有个人在看着我，虽然我看不到她，但我知道她一定就在那里，仅露出半个头遥望着我……
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张兰，两年前就葬身在这条河里。
妹妹和我长得非常相像，有时连爸妈都会认错，更别提外人了。我俩从小穿着一样的衣服，形影不离，做什么都在一起，就像一个人一样。甚至即便我俩不用对话，也能心意相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就是心灵感应吧。
本以为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但没想到她却突然离开了我。
而即使她死后，我还依然能感觉到她的存在，甚至能感觉到她就在那冰冷的河里对我说着什么，刚才梦到她又杀了人，我知道那梦就是真实的，她还怨恨着我，怨恨着一切。
两年前的冬天，上高三的我和妹妹两人放学回家，本来我俩平时都是并排而行，但这一天她快步走在我前面，故意赌气和我拉开一段距离。
这是因为就在刚才，一个我俩都心仪的名叫姜昭的同班同学，突然叫住了我并向我表白，看着他那迷人的微笑，我立刻满脸通红，不知所措，而当时妹妹就站在我身旁，我能感到她恼羞成怒，并一气之下跑开了，我顾不了姜昭，急忙去追兰兰。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产生了分歧，面对妹妹，我更加不知所措，我知道她比我更喜欢这个姜昭，她经常和我提起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
姜昭是我们班的校草，长得帅，笑起来很迷人，有不少女生都喜欢他。而我俩只是那众多粉丝之一，根本不曾对他有什么想法，只要远远看着他也就满足了。可没想到他竟会对我表白，而且还是在妹妹面前……我心中高兴，而心灵感应让我能强烈地感受到兰兰嫉妒和痛苦，两种心情激烈地撞击着我的心，让我不能自已。
一眼没注意，走在前面的妹妹，竟然不见了，我环顾四周，才看见她竟走到了河水中央，因为是刚入冬，河面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
我急忙大喊：“兰兰，快回来，那里不安全！”
但妹妹就当没听见一样，继续肆无忌惮地在冰上走，她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剧烈地跳动一下，仿佛就要跳出我的胸口。
“兰兰，说不定是姜昭认错了，他想表白的其实是你！！”说完这话后，我的心也痛了一下，但我别无选择。
妹妹听到这话，脚步突然停住了，她扭头看向我，眼睛恢复了神采，向我走了一步，正当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她脚下的冰一下子碎裂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里……
“兰兰！”我大惊，也不顾自己不会游泳，直朝她跑去，但没跑出两步，也听到冰面“咔咔”的破裂之声，裂缝沿着妹妹掉进的冰窟窿向外快速延伸，眨眼工夫就延伸到我的脚下，当我注意到时，脚下的冰已经破碎，我也跟着掉到了冰水里。
冰水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的衣服很快被侵蚀了，身体冰冷刺骨，好像无数小虫在啃咬着一般，我挣扎着，但衣服由于浸水沉重无比，只把我往下坠，我急忙抓住了一块浮冰，才没沉下去，但这样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勉强往妹妹落水的方向看去，她也正在努力往冰面上爬，但冰面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次次的破裂，把她又拽进河水里……
河岸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他们焦急地看着我们，谁也不敢伸出援手……
浮冰越来越抓不住了，身体已经麻木，手指没了知觉，连挣扎也觉得困难，身体慢慢地向河水中滑下去，我拼命挣扎着，但无济于事，冰河无情地一次次漫过我的头，我已经不能呼吸了，身体胡乱地挥着，但什么也没能抓住，身体向下沉去……
当我马上就要失去意识时，一双大手突然把我拉了起来，拖拽着我让我重新回到河面上，我又能呼吸到空气了，我不住地咳嗽着一边拼命呼吸着，浑身颤抖着，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本能地死死抓着那个来救我的人，这也使得他无法自由游泳，我们又一同向下沉去，救援一度陷入困境……
经过他长时间地不懈努力，我们才终于重新回到岸上。
我被送到救护车上，医生把我的湿衣服脱下，并让我钻进温暖的睡袋之中，才让我那冰冷刺骨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温度，安心下来后我就睡着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个救了我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他救下我后又返回到冰水中，去救我妹妹，但妹妹没能等来他就已经沉入河底，他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她……
之后又由于河面冰冻，很难寻找，打捞队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她，只好作罢。
我们一家很难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而与此同时，我惊奇地发现我依然能感受到兰兰的存在，感受到她浑身冰冷、孤独地困在水底，无法自拔，只能水波逐流，她望着厚厚的冰面永远与阳光下的世界隔绝……
我多次来到我们出事的河边，但也无法找到她。
我知道她肯定已经死了，但为什么我还能和她有心灵感应呢？
直到春天来临，历经了三个月的河面开化了，兰兰的尸体才终于浮出水面。她的身体早已经不成人形，浑身肿胀腐烂，惨不忍睹。
我和父母被叫去辨认死者，当法医掀开盖住全身的白布时，我们一家三口都被那副身体震惊得痛哭起来，我们已经无法辨认出那还是不是兰兰，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及头发上发卡，哪里还有兰兰的影子。
她本来瘦弱的身体，现在却好像胖了两圈，皮肤惨白带着紫色的斑迹，就像是煮过的一滩肥肉，脸部更是不敢多看，就像是发育不全的畸形儿，五官已经找不到轮廓……妈妈痛哭着昏了过去，爸爸也不忍多看一眼，只有我震惊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被勾住了魂，浑身动弹不得。
身边的父母及其他人好像都消失了，就连母亲倒地引起一阵慌乱我也熟视无睹，他们的叫喊声好像离我很远很远……房间里好像只有我和兰兰的尸体。
这时，我看到兰兰的尸体突然抽动了一下，她慢慢张开了已经失去光彩、像是蒙上一层雾的眼睛，一边抽动着一边慢慢坐了起来，她颤抖着并慢慢挪动着那具肿胀的身体，并砖头看向我。
我被她那双白色的眼球注视着，身体完全被定住了，连呼吸都忘记了，她面部的轮廓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黑紫色的嘴唇煽动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接着她又一点点下了床，就像一直瘫痪在床的病人，每动一下都使出浑身力气，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一股股腐烂的气息也迎面而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本能地向后退去，但她依然坚持着向我走，每走一步，浑身的肉就像摇摇欲坠要掉下来，身体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条水渍，眼看着她已近在咫尺了……
“兰兰！！”
我被爸爸的叫喊声惊醒过来，他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担心地问：“你咋了？一动不动的，别再吓我们了……”
我这才发现我还站在原地，一身冷汗地还在注视着那一动不动的兰兰的尸体……。而本以为爸爸喊的是兰兰，可却是在对我喊的，看来爸爸也是受到不小的打击。
之后的一年，我经常做噩梦，梦到兰兰来到我身边，对我说着什么，但我都无法听清楚内容。
直到那日，我突然感到兰兰很高兴，因为河面上来了几个人在游泳，他们在河面之上拍打着水花，激起层层水花，顿时让河面热闹了起来。
而身在深深的河底，却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没有任何动静，想死一样寂静。
兰兰无声无息地来到接近河面的地方，一把抓住了一个人的脚腕，直往河底下拽，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身在河水之中了，不管他怎么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奋力呼救，都只会事与愿违，那人很快连挣扎也不能了，表情永远定格在痛苦、绝望的最后一刻。
而热闹的河面上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况，大家依然畅快地游着，而不久又一个人悄然无息地消失于水面上，一个接着一个地，原本五个人的河面，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
而当他注意到时，酷热的夏天也使他打了一个冷战，四周变得静极了，他好像感受到死神来到他身边，他惊恐地急忙向岸上游去，同时刚要呼救，但只发出短暂的一声，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
河面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半夜，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并从阳台望向正在打捞的救援队，几具尸体已被放在岸边，并都蒙上了白布，警方称由于最近河里水草茂盛，水草缠住人的脚，才导致这次的悲剧，但这显然无法让人们信服，大家还是更相信水里有水鬼出没，它会抓人脚找人做替死鬼……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这段水域也就没人再敢接近了……
这样也好，我也不想兰兰总是这样伤人性命，她现在已经成了毫无人性嗜血的杀人魔，她渴求着人们的痛苦、挣扎、绝望，正如她那天溺水身亡的感受。
我能感觉到兰兰对人们的怨恨，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天真浪漫的纯真女孩了，她从一次次的杀人的过程中得到乐趣和邪恶的力量，那力量越强大，我就越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再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回到屋里，面对地板上的水渍和一股股河水的腥味陷入沉默。
杨刚，他就是那次救我的那个热心青年，我和家人曾向他表示过感谢。
那是一个夏末的傍晚，他像往常一样，围着金水河跑步锻炼，在经过他曾经救过我的那段河域时，只听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同时还传来一声求救声。
杨刚急忙停下并看向河面，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色，波光粼粼的，却并没看见什么人落水，此时附近也出奇的没有任何路人。他正纳闷时，又听见一声求救，只不过那声音想来有些诡异，似远似近，似有似无，与此同时他看到河面中央有个惨白的人手露出水面，但又很快沉了下去……
是因为在水里所以发不出声音吧？他一想到这，不再犹豫，急忙脱下外衣和鞋子就跳入水中，直朝河面中央游去。
杨刚曾经当过兵，游泳健将的他很快就游到那里，可仍然没有发现落水人，他只好一扎猛子往河底下潜。
下潜了几米后，他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个人影，那人以站立的姿势悬浮在水中，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衣不附体，她的头发极其长，它们漂浮在那人周围，像蛇一样，灵动地随意飘动，几乎把那人包裹起来，这使杨刚看不清那人的脸孔。
杨刚立刻朝那人游过去，一手揽住那人的腰就往河面上游，开始还行，但没游两下就感觉这人很重，他不得不两只手交替拖着那人，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游一米，重回水面变得越来越困难，那人好像渐渐变沉了，而且她的两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死死地抓住了杨刚的腰身，连指甲都刺进了皮肤，痛得他想甩掉她，这也让他行动起来更加困难，他已经没办法继续游了，甚至在慢慢向下沉，同时缺氧也越来越严重，再这样下去他俩都得死……
“为什么不先救我……”
这时杨刚听到那人发出声音，他奇怪怎么在水下还能出声，就往那人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让他差点吓晕了，那哪是活人的脸孔，白得吓人的脸被水泡的肿胀，没有瞳孔的眼睛，嘴上却还挂着诡异的笑……
杨刚即使在水里也被眼前此景惊得大叫一声，但这只会让他喝下几口河水，憋住的那口气也没了。他猛地推开那人，拼命往河面游去，眼看已经快接近河面了，马上又能呼吸了，手已经露出水面了……
但那人再次抓住了他的腰身，并极力地把他拖回河底，那力量让他再也挣脱不得，缓缓地沉入河底，只在耳边又听到那水鬼的声音：
“为什么不先救我……”
当我感觉到她情绪异常时，悲剧已经发生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我的救命恩人下手……
当天夜里，我正睡着，突然感到周围一阵寒冷，同时闻到一股河水的腥味，空气也跟着潮湿起来，我想坐起来却动弹不得，连眼皮都无法睁开，但意识却异常清醒。
紧接着我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那声音不大，但感觉很是沉重，有种拖泥带水地感觉，像是拖着腿走路一般。
房门被慢慢地打开了，阵阵阴风也跟着吹了进来，让我更觉阴冷，直打冷战，我惊恐异常，感到空气都凝固了，我真想大喊一声，却像是被施了法术，一动不能动。时间也好像静止了，我如待宰羔羊一般，只能静静的等待她的来临。
她一步步慢慢地走到我睡觉的床前，我能感觉到她居高临下地一直盯着我很久，并又慢慢靠近我的脸，和我几乎近在咫尺，我几乎无法呼吸了，想尖叫却无济于事。
她把脸凑到我的耳边，发出诡异的声音：“我好孤单……为什么得救的是你呢……”
同时有水滴落在我的脸上，那水异常冰冷，像冰一样刺进我的骨髓……
“我要他来陪我……，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当我能睁开眼时，她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地板上依然留下了一条条水渍……
兰兰一定是想让姜昭来陪她，已经两年过去了，我们都已毕业，那之后我因为兰兰，不曾和姜昭来往，甚至都没再说过两句话，在之后我们各自升入大学，就这样断了联系。
经过打听，我知道了姜昭的大学也在这个城市，而且他还是那么有魅力，女朋友换不停。
我鼓起很大勇气，发了条短信给他，约他见一面，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回复了我，于是我约他明天就在我家附近见面。
第二天傍晚，我在出门前精心打扮着自己，两年之后的我变漂亮了很多，也不乏追求者，但我始终无法从那次事故中走出来。
我不知道我在期待着什么，镜子里的自己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还能得到他的喜欢么？
“兰兰，你到底想让我咋样？”
没能从中得到回应，我只好出了门，但心里依旧十分紧张不安，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害怕，我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姜昭如约而来，他依然是那张帅气的脸孔，比从前更多了一分成熟，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
刚见到我，他就笑着说：“你还是这么漂亮，我记得你叫张……兰，是吧？”
“张轩。”我突感一阵失落地说。
“对对，我记得你俩我总是分不清，哈哈……”他依然笑着说，“张兰咋样，我记得你俩总是形影不离的……”
“她死了好几年了，当时学校里不是都知道了？”
“哦，看我这记性，对不起呀，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他尴尬地笑着，“不如这样，我请你喝杯饮料吧，向你道歉！”
“没关系的……”我推辞不过，只好和他沿着河边走去咖啡馆。
姜昭一直聊个不停，说一些他在大学的丰功伟绩，比如拿到多少奖学金呀，被多少人告白之类的。而我只是随声附和，心不在焉地听着。
“那个……”当走到妹妹落水那段河边时，我下了很大勇气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你还记得你曾经向我表白过……”
“对！”姜昭眼前一亮，笑着说，“我当然记得了，刚才我就想问来着，但我也不知道那次是对你还是对张兰，你俩长得实在太像了……哈哈……”
“也就是说，”我恍然大悟，恨恨地说，“你当时根本不知道我俩谁是谁，就来告白了？”
“哈哈……不好意思呀，跟你说实话吧，那天是我们几个男生在打赌，他们指定了谁，如果我告白成功的话，就算赢了，赌注是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最后你连理都没理我，让我输得好惨呀，哈哈……”
听了此话，我感觉五雷轰顶一般彻底崩溃了，兰兰就因为一个不记得赌注是什么的打赌丧了命，即使是死了还被永远地困在河底，终日孤独寒冷，而我们全家也因此永远失去了她，直到现在还无法接受现实，那种痛苦和绝望是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就因为那么一个小小的玩笑，而这个凶手竟然早就抛诸脑后，连一点歉意都不曾有过……
想到此处，我恨不得杀了他，我猛地一把推向还在傻笑着的姜昭，猝不及防的他被一下子推进了河里，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但他很快浮上来，如落汤鸡一般，用手擦掉脸上的水，一边整理发型，并指着我大骂：“我cao，你tm是不是有病啊！吃错什么药了吧！我……”
没等他骂完，水下突然冒出很多水泡，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抓住了他，并以迅猛的速度拖着他沉向河底，他还没能挣扎一下，就消失在河面上，只留下浮上来的无数的小水泡……
我大笑着，心里痛快异常，但却止不住留下泪来……
那天晚上，她果然来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心情这么好，但当她来到我的床前，我依然十分恐惧，并感到莫名的寒冷。
她站在那，一直盯着我很久。
她在做什么？来对我炫耀的么？就因为最终姜昭和她在一起了么？
我不禁有些生气了，想对她说话，但身体还是无法行动，只能用心里所想和她沟通：“你还来干啥？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不要再来找我了，都已经死了，该去哪就去哪……”
她果然感应到了我的想法，她诡异地笑着；“你以为做了这点事，我就能原谅你了？”
“你还要我咋样？这两年我天天做噩梦，求求你别再来了，给我消失吧！！”
“哈哈……”她笑了，笑声异常恐怖，声音并不大，却回响在整个房间不散，“凭啥我消失，该死的应该是你，是你的任性，你的嫉妒才让我最终成了这副鬼样！！”
“我任性？！”我也不禁怒火中烧，“是你自己赌气先跑到冰上去的，我为了救你差点也跟着丧命！！”
“呵呵呵……”她好像听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你睁开眼看看吧……”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可以动了，我慢慢紧张地睁开了眼，本以为看到的会是站在我的床前恐怖的兰兰的鬼魂，可看到的却是兰兰躺在我的床上，惊恐地大睁着眼睛，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地瞪着我！
从她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副肿胀的身体，破烂的衣服，灰白色的皮肤……
我震惊了，举起自己的手，那是一双没有任何血色的煞白的手，根本不像活人的手！
我不死心，转身看向旁边的穿衣镜，那里正是之前我所见过的那具肿胀的腐烂得无法辨认是谁的尸体，只是现在她会随着我的动作而动作，此时她露出了十分惊恐骇人的表情，这也让她本来就十分可怖的样子更加吓人。
那就是我！！！！
“啊！！”我不禁惊叫，那声音异常尖利刺耳，哪里像是人类发出来的，穿衣镜应声碎成了碎片，兰兰也惊恐地捂住了耳朵。
“姐姐，当初是我不好，但我也不想你会溺水身亡……现在你也报了仇，他也在下面陪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望着小声不停说着话的张兰，我终于明白了：我才是死了的那个人，那天我为了救落水的兰兰，不曾想自己也落了水，杨刚由于是从另一边的河岸而来，所以理应最先去救了兰兰，在此期间，我没能坚持到他来救我，就慢慢沉入冰冷的河底，我痛苦、挣扎着，最终溺水身亡，但我的意识却没能离开身体，我无法瞑目地一直望着那落水的洞口，随着我的下沉，那代表我生命的希望也离我越来越远，光芒越来越暗，最终沉入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深渊……
冰封下的河底，寂静寒冷，与世隔绝，我绝望而孤独，同时身体在快速变化着，变得越来越膨胀，腐烂，被鱼和虫子啃食，变得破烂不堪，这些我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那种冰冷绝望的感觉让我永远不能释怀，这股怨念让我化作厉鬼，而与兰兰的心灵感应让我误以为自己才是活着的那个，当时爸爸对着兰兰呼叫时并没有喊错，而我才是躺在那里的尸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觉！
我怨恨着兰兰，她的任性妄为导致我成了替死鬼。也怨恨杨刚，为什么他最先救下的是兰兰，而不是我！还有姜昭，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儿戏的打赌，我要让他和我陪葬……
房间里灯突然被打开，房间亮了，本来温暖柔和的灯光，对我却像烈火焚烧一般滚烫，我急忙隐藏了身形，重新回到了那黑暗的河底，临走时听到父母的声音：“怎么了？兰兰，你和谁说话呢？”
“是姐姐，她又回来了……”
之后，兰兰由于被人目睹她把姜昭推进河里，导致他死亡的事实，最终被警察带走了，即使她再怎么狡辩是我做的，也没人会相信她。
金水河上，又有几个小孩在欢乐地游泳，我嘻嘻地笑着，再次向他们伸出我的手……
2022年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