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有发现我的不快乐,边开着车边询问我的学习情况。我说还行,父亲高兴的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躲闪不及下意识地用手梳理一下发型。父亲看到我的动作哈哈大笑说我长大了,知道臭美了。
行驶到四里河南路有些拥堵,车子走走停停,爸爸发牢骚说中山路经常堵车,想绕到这面应该好些,结果还是堵,接母亲下班看来是来不及了,我们这个城市哪样都好,就是街道规划的不太合理,绿化少街道狭窄……
父亲絮絮叨叨说着只听“咣”地一声,我们整个车子颠了一下,我愣神的功夫,父亲转身向车后看,嘴里骂了一句娘的,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横眉立目向车后冲去。
我也跟着下了车,车尾被一辆红色的桑塔纳亲出一个浅浅的坑。父亲心疼的用手摸摸,用力敲桑塔纳的正驾驶车门。桑塔纳的车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打电话,看了眼愤怒的父亲没有理睬继续说话,等她打完电话才推开车门走下来。
我注视到父亲有那么几秒的愣神,然后发飙: “就这开车技术还上路呢?我这可是新接的车,开还不到一个星期!”那女人长发及腰,黑色的头发像一块上好的绸缎丝丝柔柔迎着阳光闪着光亮。
“我开车怎么了?瞧你是怎么开车,不好好正常行驶,一㧐一㧐的,我知道你是走还是停!”女人振振有词,眉清目秀,眉眼间有一抹似语还羞的妩媚,我忽然觉得她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父亲气的眼睛几乎冒出来使劲鼓了倆下腮帮:“你不会保持车距吗?眼睛看啥呢?”
“保持了,谁想到你像有病一样突然停车,算了,我跟你无话可说,我报110和保险公司了,马上到,怎样理赔我听结果”说着她烦躁地用五指把盖住脸部的秀发梳到脑后。
“有钱任性呗,今儿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我这是新买的车,我要和原厂一模一样的”父亲高昂着头脸色铁青不依不挠。
女人回头看着他“:怎样理赔法院说的算,保险公司有我的资料,理赔多少他们会通知我的,我履行就是了。”
纤柏慧?她的回眸让我一下子想起纤柏慧的QQ头像,对的,声音也特像,是她!我惊讶的看着她,好像遇到了娘家人激动的想大叫一声,转念一想我对她说的那些不光彩话又羞于开口,我愣愣的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纤柏慧,我知道父亲的车上了全险,心里纠结着是否劝说父亲不要让她理赔,看到父亲深恶痛绝不绵不休的样子,最终我什么也没说。
110的人过来劝父亲说谁也不会故意撞车,都是堵车惹的祸,对方也说认赔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即便抓住人家不放,不也是通过官方做理赔吗?还是等消息吧!父亲脸上没了之前歇斯底里的怒气,看着纤柏慧在他面前走过拦下一辆的士,钻进车里扬长而去。4S店的人把我家车开走,这里离家没有多远,经过一家超市,父亲领我进去买了鸡鱼、青菜、和水果肉类。
后来我在理赔的资料里知道那个女人叫陈曼妮,三十五岁,在birdofwonder传媒公司上班,看到联系电话,我从手机里找出与纤柏慧的通话记录,确定那个追尾的女人就是纤柏慧,在我最初的印象里纤柏慧是一个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的人,而那天的话语牵强想必不是她的性格。怀着一颗好奇心夜晚我又呼叫了她,她像往常一样回了我,我对她说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片刻的沉默后,她像往常一样心平气和的给我讲故事,直到我睡熟不在理她。
追尾事件得一个月以后才能出结果,父亲忙着实体店转网上销售,在家只呆了两天便回临城了。
一天,我放学坐公交回家,经过高架桥时我望见车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对!是纤柏慧,她站在立交桥上低头望着江水,一脸愁容。我很担心她想不开,急忙拿出手机呼她,她没有回,到了站点我急忙下车,往回走来到纤柏慧刚刚伫足的地方,不见了她的踪影,我四下张望,只有几个人慢慢悠悠地从桥上走过,根本没有刚才那个穿着浅黄色的上衣长发齐腰的女人,我急忙奔到她站过的桥边往水面看,平静的水面泛着细微的波纹,不远处堤上有倆个老者坐着小凳子兴致勃勃地在垂钓。看到他们的样子我想纤柏慧此刻是安全的,如果有人落水倆位老者不可能这样置身事外。
我猜想想一定是撞车的高额赔偿金给纤柏慧带来了压力,让她有片刻的想不开。回到家里,我考虑再三给父亲打了电话,说咱家车既然什么保险都有,就不要让陈曼妮理赔了,出现事故是谁也不想发生的事。父亲问我为什么替对方说情,我认识她?我说不认识,只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赠他人玫瑰,自留余香,又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等等的话。父亲被我说的心动,撤销追究第三方责任。
4
我后来知道那天纤柏慧,不,准确的说是陈曼妮。陈曼妮站在桥上不是因为无法理赔我们家的高额维修费想自杀,而是遇到了烦心事站在桥上想一个人静一静,等我走过来时她已离开了。
那个月 陈曼妮的工作业绩只有两笔,被老板叫到经理室狠狠批了一顿。她的老板是她大学的同学叫李翰林。上大学时,李翰林就一直暗恋纤柏慧,第四年时他终于鼓足勇气写了很长一封求爱信,可是没勇气交给陈曼妮。方达主动帮忙,李翰林当时对方达是感激涕零,结果陈曼妮和方达倆个人谈起了恋爱。事后一打听,方达送陈曼妮情书时说是他自己写的,感动了陈曼妮。
批评完陈曼妮,李翰林换副脸孔:“既然和方达在一起不开心,何必勉强自己,方达和他的助理前拥后抱你却独守空房,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儿,我回去工作了!”陈曼妮打断了李翰林的话转身走出去
李翰林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说“难道我就那么令你生厌!”
陈曼妮很早就知道方达劈腿助理,也想过离婚。可是无奈她儿子方明哲曾经说过,只要他们离婚他就流浪去。
陈曼妮愕然:“我和爸爸离婚,但你读书什么的一切费用我还是能够给你的,我们对你的爱不会比从前少”。
“家都散了,我读书有什么用呀?”对儿子的漠然陈曼妮无语。 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陈曼妮选择了忍,对方达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下班的时候,陈曼妮去超市本想买些菜回家,看见方达和助理李姝童。李姝童小腹微隆,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方达殷勤地围在身前身后,恐怕别人撞到李姝童。看到眼前的倆个人陈曼妮想起她怀方明哲时方达也是这个样子,那时他们是让人羡慕的恩爱小夫妻,原来人是那样善变,有些事情不是她一味忍让以为逃避就可以相安无事的。她再也换不来丈夫的回头了,永远回不到从前了。方达的被叛让陈曼妮贪恋李翰林对她的爱情,但她心里清楚如果说十几年前她不爱李翰林,那么现在是他们不适合。李翰林有一个儿子,而陈曼妮有方明哲,都是男孩子,他们结合日后会有很多矛盾。,时间久了婚姻就会变了味道。她纠结彷徨来到桥边,任风吹乱她的秀发。婚是一定要离的,她不想让方达,李姝童他们三个陷入尴尬。但怎样离婚不伤害儿子,是她要思考的问题,最后她决定暂时不公开离婚的消息,方明哲跟陈曼妮生活,方达每个月回去陪方明哲一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