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番薯兴
-01-
平静许久的青龙镇又炸开了锅。
“八婶，赵老爷家出什么事了，这么多人？”
“呦！这你都不知道？赵老爷昨晚上吊自杀了。”
“哪里是自杀啊，他是缺德事做太多，被鬼魂索命了。”
“嘘，小点声！没见赵家少爷来了……”
骚动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赵天奇领着我和巡捕房的三个兄弟，以及他的伙计阿贵，顺着这条通道缓缓地向赵家老宅子走去。
我抬起右手扶了扶金丝眼镜，刚才说话的几个大婶依旧凑在一起，只不过已听不清在说什么了，周围的看客也大多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混没有半点感生怀死之态。
“张探长，您请，听闻您前天刚来我们青龙镇上任，真是抱歉，一路舟车劳顿，都没让您歇歇。”赵天奇在大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着对我说。
他的笑容很舒服，但我却感觉怪怪的。
“哪里哪里，份内之事，赵少爷，请。”
-02-
进入院内，绿植蓊郁，廊檐回环，大户人家的老宅子，确实不同。
在赵天奇的带领下，七拐八扭，终于在一间房门和窗户大开的屋子前停下。
“张探长，这就是我父亲自杀的房间。”他指着那个房间对我说完，然后又问守在门口的伙计，“阿仁，我去请张探长的时候，没人进去吧？”
“没有啊，大少爷，我一直在这守着，都没去撒过尿。”门口的伙计一脸憨厚样，躬身答道。
“先进去看看吧。”我微微点头。
一进门，我异常敏锐的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房梁上则挂着一条白绫，赵老爷躺在床上，屋内茶几桌椅凳子皆摆放整齐，墙上挂着四副顾恺之的画，从造型和笔墨来看，大约都是真迹。
我打量了一下垂下来的白绫，又去仔细查看了赵老爷的尸体——穿着睡衣，毫无挣扎之像，亦无任何外伤，面色及眼睑都正常，脖子上的勒痕也符合自杀的特征。
我又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不对。
“大少爷，这屋里的陈设你们有动过吗？你描述一下发现赵老爷的情形吧，尽量详细点。”
“没有动过啊，张探长。我父亲习惯早起，今天丫鬟来请我父亲起床梳洗，敲门结果没有回应，她初以为父亲贪睡，也就罢了，然后就每隔一会过来看一下。半个时辰后，她再次敲门，还是没有回应，房门也还是反锁着，就觉得不对劲了，然后就请我过来看。”
赵天奇顿了顿，继续说。
“我就拿着钥匙，带了阿仁阿贵和那个丫鬟一起过来，刚打开门，就发现我父亲在白绫上吊着，阿仁阿贵就赶紧把他从白绫上抱下来，我一探鼻，早已没有了气息，然后就让他们把我父亲的尸体放在床上，留阿仁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我领着阿贵就去请您过来了。”
我听着他说完，低头沉思，“那屋里的窗户是谁打开的？”
“您不知道，自我母亲去世，父亲多年夜不能寐，需要点一种外国的叫“安神香”的熏香，才能安眠，我怕这个香您闻不惯，走的时候就叫阿仁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