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海超
1.
黄河边风陵渡的酒馆里，有几个等船的人正围着炉火听故事。
一个裹着羊皮夹袄的干瘦参客正慷慨激昂地说：“各位说到英雄，小弟恰好知道三位。”
“这三位是做甚的？”穿着儒雅的陶远麟问道。
“是啊，这三人什么来头？”富家子弟模样的鲁中泰也问道。
参客闻言，整了整衣襟，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三人中，第一位是一个当兵的，第二位是个骗子，第三位则是名山匪……”
河南陈家沟，半人高的草被呼啸的北风刮得“哗啦啦”乱响。
冯二虎缩着大半个身子，瑟瑟发抖地看着面前背着大刀的赵四喜。
“二虎，你会功夫吗？”
“俺小时候不是陈家沟人，没来得及学正宗的太极拳，俺爹希望俺有出息，送俺去镖局做了跟班伙计，还没来得及学功夫，鬼子来了，镖局就没了……”冯二虎小声说道。
赵四喜闻言叹了口气，咬着牙说道：“不管咋个说，你也算半个镖师，我这里有件东西，你要帮我带过黄河！”
说完，赵四喜将怀里一个长条状的包裹，连同七八个银元塞到了冯二虎手里。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听声音，不下二十骑。
“小子，你听好喽，追我的是日本鬼子的骑兵队，这里面是沧州武术名家马凤图先生为西北军编写的《破锋八刀》和《白刃战术教程》，融合各门派刀法精华，针对日军白刃战的特点，专门打造西北大刀练兵，克制日军。”
“我是二十九军109旅赵登禹旅长的兵，受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令，护送缴获的日军指挥官酒井直次指挥刀一把，以及《破锋八刀》和《白刃战术教程》一册前往南京政府，将刀谱刊印全国。路上日本人追得紧，我怕是走不了了，一会儿我往东引开追兵，你要帮我把这东西顺利送过黄河！”
“可，可是俺一个人怎么将这包裹送出去？还有那么多日本人在后面追……”冯二虎结结巴巴地说。
“这好办，一会儿我往东，引开日本骑兵。这刀法一共只有八式，我等会儿和日本兵拼白刃时，都使出来，你躲在暗处看仔细了。这一路上，你多多练习，等到了黄河，你就学会了！记住，刀谱一定要过黄河！”赵四喜咧嘴一笑，拍了拍冯二虎的肩，大步向东而去。
声声怒吼传来，冯二虎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身子，缩在草甸子里。
就在三天前，逃荒的冯二虎饿晕了走掉了队，一个光头的汉子把他救活过来，拍了拍他的脖颈子，咧着嘴说道：“我叫赵四喜，我爹以前是给大户人家做厨的，做的四喜丸子忒好吃，你又叫什么？”
2.
深夜，冯二虎背着个长条的包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出城的路上。
不远处有一家客栈，冯二虎奔着灯光快步而去。
冯二虎住进了客房，将长条包裹藏进了炕洞里，然后脱了夹袄，翻身进了被窝。
夜半时分，只听窗外喊声大起，烟火冲天，一片嘈杂之中，只听一个粗犷的口音叫嚷道：“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人人都是图个活命，爷不得已才做了绺子。爷不想杀人，统统都拿出买命财，胆敢说个不字，小心自己的脑袋！”
店掌柜脚步匆匆，跑过来拍打着冯二虎的门窗：“有土匪了，小哥快醒醒，跟我去避一避。”
冯二虎闻言，赶忙抱紧了包袱，尾随在一身血渍的店掌柜身后，摸黑进了一处院子，院子边上有一口菜窖。
“快躲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