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空断层名为【冢】,为云中仙守护,曰:冢人也,无恨,无殇,所求可得,所恨不抑。
——《溯风游》
玄奎仰面平躺在溯风亭,将书侧放在左边阅读着,声音在所恨不抑时嘎然而止,我整理着他堆在石桌上凌乱的书,忽地没了声音让我好不习惯。
“不读了?”
红影掠过,鼻间拂过一抹艾草香,玄奎紧紧贴在我脸前,道:“北荒无义无情,而这冢有血有肉,说书人,你带我去看看好吗?”
我将他朝前推开,玄奎眼中宛如装着星辰大海,满载着希冀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道:“你啊,男子之间要保持点距离。”
“当初说好要并肩一起走的。”
“……算我说不过你。”
将他手中的书拿过来,我翻看着记录在“神妖”篇的《冢》,有些犹豫要不要带玄奎去,他就算身手姣好,却从没经历过有神妖的世界,怕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一时陷入了沉默,只留下外面风沙呼啸之声。
直到他推了推我的肩,敌不过他的软磨硬泡,只得扔给他一根白色蝉绸发带道:“虽然书中所写冢和平安详,我们还是得以防万一,绑上它我就能感应到你是否安全了。”
“你说神妖?我才不信那东西呢。”
我敲了敲溯风亭的朱漆柱道:“你随我在这溯风之地许久时日了,还以为你曾经的世界就是全世界?”
玄奎低眸少顷,小心嘀咕起来,却被我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就算如此,我也要在每个不能理解的时空护你周全。”
装作没听见,忽觉周围的温度竟高出一些,我忙点开时空暗层,故作镇静道:“愣着干嘛,走啊。”
【冢】
刚从时空缝隙出来玄奎便有些气喘,夹层的气流他还不习惯,左手撑着一棵三合抱的树杆轻声咳嗽。
“怎么,许久没有过打打杀杀的生活身体娇气了吗?”
“你……”玄奎脸红得像喝了酒一样,眼前的红衣束发少年,眸若星,肌似玉,骨子虽硬朗,举手投足间却公子彬彬如斯,温柔如书生儒中生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开始在漫长黑夜中有了与人饮酒吐真言的习惯,在白昼黄沙作河间有人作聊,甚至把欺负玄奎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前方不远就到村庄了,你再忍忍。”我道。
“可是我还在胸闷……”
不由分说,我兀自扯着玄奎的袖摆向村中走去,“你等会儿可别大声,现在夜深人静的。”
半晌,玄奎站在街市的尽头,骂我成天只知道骗他——这分明就是红的烛,绿的柳,人作连绵之态挤得水泄不通。
“说书的,你骗我,说什么夜深人静。”
我刚要开口辩解,从旁边的小巷中冲出一个白衣女子,带着女子少有的刚烈,双目怒视着巷中深处,手中泛起的红光如刀刃般撕裂了天际,我不禁站立不动看着一切,用我所有的力量拉住要上前帮忙的玄奎。
“这个赌便是,我要让你忘了你是谁。”
巷中有男声如细雪般柔和而寒冷传来,随着脚步声的逼近,我和玄奎不禁一阵寒颤。
直到云开月明,剑的眉,星的眸,朱的唇,再有这棕的发辫作衬,道完美之人也。
男子黑衣凛凛,不羁地看着眼前佳人。
一步步靠近女子,挥袖间,女子手脚被黑气死死缠住,她眼中夹着血丝叫喊着杀了自己,挣扎着的身体终究在男子咒语中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