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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云的下午,两人坐在浮于林间小河的木舟上,她用鱼食让锦鲤群相伴左右,他慢慢划着一对船桨。一只银鸥再次掠过河面,她不禁笑了:“这只飞鸟可能爱上了游鱼。”
他发现一些锦鲤窜到水下去了:“这只飞鸟可能爱上了吃游鱼。”
“今天你不必这么现实。”她故意沉浸在幻想中。
“你是浪漫主义者吗?”他问。
“半个吧。”她看到一条锦鲤独自朝向站在树上的银鸥,“没有爱情我也活得很好,但有时我真的,真的想遇见真命天子。”
他停止划桨:“我觉得真命天子和真命天女本不存在,而是两人在一起后才有可能实现的身份,诞生于个人的想法和感受,并非自然的产物或上帝的成果。如果你赞成我的话,你可以先找个男朋友,再将他变成真命天子。”
“我可以先找个真命天子,再将他变成男朋友。”她向他双手合十,“我不赞成你的话。多数事情上,我相信人定胜天。感情上,我相信造物弄人。那个人早就存在于某个地方了,也许在合适的时间,命运乐意牵线搭桥。”
“说好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呢?其实它允许我们小打小闹,却在幕后进行宏观调控?”他摊开的双手很快握成拳,“不同于你听天由命,我觉得感情也事在人为,所以我不会等,而会主动去找一些人,为自己和她们创造缘分。”
“一些人?她们?”她惊讶道。
“当然是一次就一个女孩。我很专一,但想让感情经历丰富些,年轻经得起折腾。”他耸了耸肩,“你不想感受不同的家伙带来的惊喜吗?”
“呃......在合适的时间,我愿意孤注一掷,吊死在一棵树上。一眼万年、一见定终身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她摇头以示自嘲,“说我老派吧。假如我是一条游鱼,只有七秒的记忆,比起七秒分摊给七个人,我宁愿七秒都只关于一个人。”
“希望你放弃的是七个小矮人,得到的是一个白马王子。”他抬头望向树枝,“假如我是一只飞鸟,我不介意爱上游鱼。”
那只银鸥展开羽翼,从树上俯冲向河面,紧接着与独自朝向它的那条锦鲤近在咫尺。锦鲤没窜到水下去,反而要浮出水面了。银鸥没抓它,只在水天交接处拍打着翅膀。不知过了多久,银鸥叫了几声,在它飞上去的那一刻,锦鲤跳出水面腾空一跃,刹那间触碰了它,转瞬即落回水里。
见证全程的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他重新划起桨:“你的理想型是哪种人?”
“哈。”她想了五秒,“我没有理想型。以前我以为我有,但后来发现来不来电似乎是随机的,关键在于感觉。你有理想型吗?”
“任何人都可能是我的理想型。”他看着她,“任何人。”
“那你可能很自恋,因为‘任何人’包括你。”她让他笑了,她下意识地扬起嘴角。
空气开始被银线填充,河面逐渐颤抖起来,更多雨滴争着要成为打击乐的下一个音符。他关上迷你电风扇,将白色遮阳帽递给她:“拿它挡雨吧。”
“你怎么办?”她接过来但没戴。
他站起来并尽量远离她,接着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落进河里,水花飞溅但没落到她身上。她快速凑过去,水从他涌出河面的脸上滑回河里,她准备拿起船桨:“告诉我你会游泳。”
“不怎么会。”他吸了一大口空气,“你觉得一眼能望到底的河会有多深?”
她的左手离开船桨,语气更轻松了:“那些鱼可能会把你当作美食,鉴于这里是个乐园,也许河里还有鳄鱼和食人鱼。”
“至少我不会被淋湿。”他将后脑勺枕在双手上,“要不你也下来吧,既舒服又凉快。”
她陶醉地看着他:“我才不要跟着你犯傻。你迟早得上来,说不定会感冒。”
“那也值了,而且感冒有益身体健康。看这势头,你大概会被淋透,同样是湿身,何不快刀斩乱麻?只要有人陪你做,任何傻事都不傻,来吧。”他张开双臂面向雨空,碰巧像《肖申克的救赎》中的经典一幕。
“天呐,你真狡猾,明明是我要陪你,却被你说得像——”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你要陪我。”他朝她扬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