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去爱你

2018-12-27 18:04:24

世情

1

“哎,我刚拿出来的那袋面包呢?”

周末是丁宁值班,刚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准备补充能量却发现面包消失了。

“难道还真是一孕傻三年,我记得我明明就拿出来了的,真是奇怪……”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起身走出办事窗口,冷不丁的被一个缩在墙根正卖力啃着面包的小孩给惊了一跳。

“我说怎么不见了,嘿,你这熊孩子偷东西偷到派出所来了啊,胆子不小啊。”

丁宁扶着腰,拉了张凳子在女孩旁边坐下。

“小孩,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跑来派出所偷东西?”

那女孩并不回答,像有人抢似的,狼吞虎咽把面包往嘴里塞,嚼也不嚼就用力往下咽,噎的小脸通红。

丁宁已经怀孕27周了,雌激素分泌空前旺盛,眼前这小姑娘倒是激发了她的母性,她叹了口气,倒了杯水递给她。

“怎么饿成这样,别急,没人抢,我这里还有很多,都给你。”

女孩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试探着伸手接过面包。

似乎是安心了,她减缓了进食速度,丁宁也不催,暗自观察她。

女孩很瘦小,看上去7岁左右,头发乱糟糟的,松松垮垮的斜扎了一个马尾,身上的衣服有些脏旧,但并不像是流浪儿童。

丁宁还真不知道一个小孩的食量有这么大的,她像是饿了好久,直到撑出饱嗝才依依不舍的把剩下的面包还给丁宁。

丁宁看女孩的眼神就没离开手里的面包,心头一软,摆摆手。

“都给你了。”

女孩这才浮现出一丝孩童神气,羞涩的悄悄抿了抿嘴角。

“现在你可以告诉阿姨你为什么来这里拿东西了吧?”丁宁看小女孩可怜,不忍心用偷这个字眼。

女孩欲言又止,磨蹭半天才用蚊蝇般不可闻的声音说话,“老师说,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警察叔叔,可,可你不是……”

丁宁指了指自己的警号和警衔,发笑道,“我怎么不是警察?”

女孩也有些疑惑,想了想,“可你不是叔叔。”

丁宁失笑,被眼前这女孩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女孩冷不丁的往后一躲,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丁宁心头一紧,“你叫什么?你的家人呢?”

“我叫李燕燕,今年10岁,我…我没有家人。”

丁宁暗吃了一惊,10岁的孩子竟然这么矮小!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门口就窜进来一个男人,矮小精壮,面色黝黑,一进门就有一股浓重的油烟味。

“死丫头,叫你到处乱跑,走,跟我回去。”男人说着就要把李燕燕拉走。

“哎,你站住,你干什么!”丁宁急忙拉住李燕燕的另一只手。

李燕燕干脆一把甩开那个男人,躲在丁宁身后。

其他辅警听见动静也都陆续出来了,见眼前的场景,其中两人立刻堵住了门口,另外一人挡在丁宁和女孩身前,冷冷的看着那男人,“你干什么!”

男人一愣,立马扯开嘴角嘿嘿的笑,双手不住搓着掌,点头哈腰,“哎呀,都怪我都怪我,各位长官,那是我女儿,我今早卖完煎饼回家一看就不见人,跟街坊一打听,说是看见她进派出所了,这才急急赶赶的过来找孩子,真对不住,这丫头麻烦各位警官了。”

男警察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小姑娘,她连忙冲着警察拼命摇头,他回头冲男人一伸手,“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男人面露尴尬,“这哪有人卖早点会把身份证带身上啊,报身份证号行吗?”

男警官一查得知这男人叫李刚,的确是女孩的亲生父亲,简单做了些登记,也就不好再干涉什么。

丁宁虽然满肚子疑惑,可看眼前的男人老实巴交的,试探的问了句,“你不给你家姑娘吃饭的吗?”

李刚连忙否认,“哪能呐,我可是她亲爹,我留了好多煎饼,八成是这死孩子嘴刁,自己不吃,跑来这里卖惨。”一边说一边瞪了一眼李燕燕。

丁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既然是别人家的事,也不好再插手,只当小姑娘是犯了什么错躲着家里人,于是把李燕燕从身后拉出来交给李刚。

李燕燕突然急了,扒着座椅怎么也不撒手,豆大的泪珠连串滚下。

李刚扒拉开她的手,冲各位警察点点头,连拖带抱的带走了李燕燕。

女孩哭的小脸通红却一言不发,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才忍不住哭喊了一句,“老师骗人!”

2

“小丁啊,不要累着自己,差不多可以休产假啦!”

丁宁有多囊,不容易怀孕,和丈夫准备了好久终于在30岁这个节点怀上自己的孩子,所长和同事都知道她的不容易,在工作上对她非常照顾。

“我没事儿的,您放心,DNA采集快到尾声了,我做完就立马休假,到时候您想留我都不理您!”

自从那天李燕燕被带走之后,她总觉得奇怪,一直放心不下,她想着正好借着上门采集DNA的机会去看看她。

她特意挑了周末下午,想着父女俩应该在家。

这是一栋老旧的筒子楼,逼仄又潮湿阴暗,丁宁根据上次同事登记留下的地址找到了门牌号,可敲了好久的门也没有动静。

“燕燕,燕燕,你们在家吗?”丁宁试着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应,仔细一看,老旧的铁门上上了锁,刚想离开,突然听见旁边的小窗挪开了一条小缝。

丁宁凑了过去,却不由得两步后退,一声惊呼。

如果不是眉心那颗黑痣,丁宁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是李燕燕。

她满脸的血痕,一道又一道,右眼下面有一块青紫,左额角被硬生生拔掉了一小撮头发,毛孔已经感染发炎。

丁宁自认从警这么多年来,也算是见识过一些场面,可这么多伤口集中在一个瘦小的女孩脸上,这还只是脸上,身上还不知道怎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气急到不受控制地发抖。

“燕燕,谁打你了?”

女孩低下头不敢说话。

丁宁脑中银光乍现,试探问,“是爸爸吗?”

她还是没说话,过了很久,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

丁宁虽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但在这怀孕的几个月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肚子里小生命的跳动,一个小精灵和她并存着,一起呼吸,一起成长,那是一种多么欣喜的感觉,她暗自发过誓,要把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全都捧给孩子。

可眼前这个姑娘还这么小,为什么,竟要被如此对待。

丁宁心疼极了,很想伸手抱抱她,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去想解决办法。

之前他们也有接到过类似的案子,但家长并没有下如此狠手,所以一般警方并不好插手,只能当作家事对家属进行批评教育。

现在并不清楚燕燕的伤情如何,但要护她周全,她知道会有些棘手。

她拿出手机给李燕燕拍了照,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燕燕你要等着阿姨,阿姨一定会帮助你的。”

李燕燕的眼神里透着怀疑,丁宁想到一开始自己竟然没有多留个心眼,把孩子交还到这种人渣手里她就自责到不行,看着孩子眼中的怀疑,她的心更是深深的被刺痛。

但她坚定语气,伸出小指,“我们拉勾,你相信阿姨,一定要等着我。”

一大一小两只小拇指紧紧相绕。

李刚被拘留,丁宁配合着其他人员带燕燕去验伤,可竟然连轻微伤都不算,李刚一直强调自己只是在教育孩子,说家家都打孩子,最后只被行政拘留15天,接受批评教育。

下那么狠的手说只是为了教育孩子?孩子究竟是犯下了何种滔天罪过呢!

丁宁第一次对司法鉴定感到深深的无力,那么小的孩子,是被最亲近的人所伤害的,这种伤害明明比任何其他的伤害都更大,是需要到达哪种程度才能达得到标准呢?她倒是不清楚了。

3

几名警察分列在老旧的房门两边,全副武装,只待一声令下,就破门而入。

他们是接到隔壁邻居报警,说是听到房间有不正常的惨叫声。

接到命令他们迅速撬开门锁,一个接一个进入房间内,举着警棍和枪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刚进门就闻到扑面而来浓重的血腥味,浓稠的令人作呕,房间里拉上了窗帘,光线昏暗,视线不明,他们很快分布到房间的各处,守到关闭的卧室门口的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互相打了个手势就突然踹开房门。

房间内的床上躺着一具男尸,尸体的头颅被铁锤砸得稀烂,已经近乎扁平,鲜血和脑浆横飙在墙面上,床单枕头全都被血浸染透了。

床边的地上坐着一个女孩,手上握着满是血污的铁锤,她原本低着头,听见有人进来缓缓抬起了头,满脸的血点,浮现出诡异的冷笑,她扯开嘴角,越笑越冷,“我被爸爸虐待你们管不了,现在我杀了我爸又关你们什么事,呵呵呵呵。”

丁宁脚一抽筋,惊醒了一身冷汗,她大口喘着气,暗自庆幸只是梦,她看看天色快亮了,干脆起身收拾一下去拜访妇联主席。

“人身保护令的出台虽然是为了保护被家暴者,可这毕竟是个新鲜事物,取证门槛非常高,各个法院发布的都很少,有的地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发出一例。”

妇联王主席顿了顿接着说,“这孩子是真的可怜,我看了你的照片心里很难过,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小丁你放心,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是这个多次取证还有伤情鉴定,还需要你们警方配合啊!”

结束谈话后她的心情更加沉重,现在看起来似乎会耽误很长一段时间,可燕燕哪里等的了那么久,李刚被释放后有很大可能会变本加厉。

丁宁想到和小姑娘拉勾后她那个信任的眼神,她就急的冒火,那姑娘年纪那么小就遭受这么多的苦难,对周围的人和事一定是充满着深深的敌意的,她的信任让丁宁觉得肩上的责任重达万千。

丁宁一直为这件事情操心着,身体状况有所影响,所长劝了她好多次说换个人跟进可她都拒绝了,所长无奈,只能给她派了一个助手。

李刚他们是近几个月才搬到这里租住的,因为李刚好赌,亲戚朋友都避之不及,老婆也在某天抛家弃子,一去不返。

据邻居说“他很爱打牌,有时打得很晚输了回来会骂骂咧咧、摔摔打打,有时几天也见不到人,那女孩就几天几天的饿着,我们看不下去就让孩子来家里吃饭。”

“孩子哭?那倒是没听见过,不会吧,他是她爸爸啊!”

丁宁一想到燕燕被打着蜷缩成一团紧紧咬着牙关不敢出声,连呼吸都轻悄悄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掉泪。

怎么办,她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如果要剥夺李刚的监护权,那燕燕今后又应该交给谁?

孩子还这么小,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又该怎样去疏导,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能否健康的长大?

4

丁宁早产了,某天她突然见红,被家人紧急送往医院,保胎无力,剖腹产下一个女儿。

孩子因为身体弱,出生以后一直呆在保温箱。

因为心情异常低沉,生产刀口恢复的很慢,家人虽心疼着急,可知道丁宁难受的原因,也找不到任何办法去开导她。

恢复的好一些了,她就成日成日隔着玻璃墙远远的看着保温箱里的女儿,愣愣呆呆的,一看就是很久,直到家人怕她吃不消强制扶她回病床。

“正昊”丁宁呼唤她的丈夫,他陪着她一起站在玻璃墙外,肉乎乎的宝宝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着心肝都在颤。

“她们都是那么小小一只那么无助呢!”

孙正昊知道她在说什么,伸手搂住了她的肩。

丁宁早产那天所长打来电话是孙正昊接的,说是李刚头天晚上喝了酒又输了很大,愤怒之下看着李燕燕的眉眼像极了她妈,没控制住情绪,发了狠的踢踹着李燕燕,等到酒醒后才发现,小女孩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很害怕会被判死刑,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又曾经听别人说自首可以减刑,一大早就守在派出所门口。

孙正昊本来想瞒着她,可因为这件事实在骇人听闻,病房电视的新闻频道播出了,丁宁看见了那么小的身体被盖着白布从抢救室推出来,一下子就慌了神,后来弄清了整件事情,就开始成日成日的游魂走神。

孙正昊知道她很自责,但他宁愿她哭喊发泄,甚至自己可以当她的出气筒,也不希望看到她一直忍着忍着,不停念叨着“我明明答应了她的。”

丁宁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非常自私,她是一个母亲,刚刚拥有一个自己期盼很久的宝宝,她应该坚强而振作,恢复身体,照顾好宝宝,让凶手得到制裁,她不应该一味沉浸于自己的自责悔恨的情绪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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