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π

2019-01-08 14:04:44

青春

路人A

欢呼吧,为昨日的春雨潇潇今天的冬雪飘飘,悲鸣吧,为昨日的春雨潇潇今天的冬雪飘飘。

——引子

20岁时,当我再一次极其小心地写下这个引子时,小北依然没有出现,如昨日遗梦,若过眼云烟,失却不复。

虽时隔多年,但仍历历在目。那年,我写下这个引子,初次向小北炫耀的时候,我18,小北18,除去同岁,我们还同月同日生。

“切,引子?”鄙夷和不屑没有随着话中尾音消失,在小北脸上展露无遗。

我凝视着小北,确切地说是她那夕阳余辉中的发梢儿,光晕笼罩之下些许散乱,但偏偏韵味十足,连带着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极度明艳,不禁贪赏,一时之间,眼神竟舍不得离开。

我认为,绝对是光线角度的问题,就类似于黄金分割线那种,再不然,就是今天的夕阳格外眷顾她。总之,和她的发型发质丝毫无关,更同她的容貌不沾不染,我在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请一定坚信。

出于实在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和动机,我选择了不耻下问,而非据理力争,少有的轻声细语,生怕惊走了什么,“那么,称为坠子是不是更高雅一些呢?。

“切?”这声音虽拐着九道十八弯,但依旧饱满高亢,充斥着漫无边际的奚落,汹涌袭来。

小北一个白眼,换了站姿。果不其然,即刻证实了两个论点,一个是,有些美好不是单凭一个人小心翼翼就可以进行到底的。一个是,小北刚刚的明艳真的与她本身无关。

我眯住了眼,趁着这空档儿,脑中回忆着那夕阳余晖下的完美定格。随口一搭,也是有气无力,“叫坠子也不是高雅,应该是俏皮可爱一点,这样对了吧。”

“切,受我熏陶多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小北摇头,哀叹连连。

我并不接她的话茬儿,权当她真是在自言自语的感慨。我知道,她绝对不是在可惜我,而是可惜了她这么个圣人哲者碰到了我这么个朽木。我如若接话,则正中她下怀,吃过几次亏后,便长了记性。毕竟明知难掉进坑里的命运,比起自己上赶着往进跳,被别人推进去似乎还能残留下点智者的风范。

片刻无声,她知道我已决意不跳,也绝不心生怜悯,仍然毫不例外的推我入坑。当然,用她的话说,这叫助我开悟。

“切,城乡结合部。”小北每次推我入坑的时候都是那么的干脆利落,当然要说成传教于我,那就该称为言简意赅。

小北告诉我这叫机锋,也叫话头儿,要参悟。并且她固执的认为,大师就应该是这个风采。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我一度觉得她有精神障碍。

所幸,驯养者与被驯养者是会相互驯养的,受我感染,渐渐地,小北的机锋已不再如初始时那般晦涩难懂了,放在以前,她可能只会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土城”。而我也样受她传染,渐渐能听懂一些稍有头绪的机锋。小北在讽刺我用引子就跟城乡结合部走出来的一样,自认站在文学潮流的前沿而自鸣得意,实则也只能是自鸣得意罢了。{这里的城乡结合部是泛指意义,非原意}

小北总是这样,如果我说黑,她必言白,我指东,她必向西,就连名字她也没放过,我叫大南,她偏偏要叫小北。

总之,是非对错,听任她来搬弄,并且,每次都能拉拽出一堆邪说歪理并将其变得冠冕堂皇,当然,在这过程中总少不了奚落我如何如何的无知。

和我斗嘴,大概是小北最乐此不疲的快事。之所以在我心里称为和我斗嘴,而不是定性为更贴近于事实的拿我开涮,损我之类的,是源于我也乐在其中。

事实上,除去斗嘴,我们也有很多同样美好的时光是一致而统一的,比如追看并八卦第二届超级女声,比如收集并交流那些讽刺国足的既辛辣而又幽默的段子,再比如讨论并感慨我国的社会现象和问题,其间,总要祭出一个叫做美国的国家来说明问题,提到最多的一个词叫,民主人权。

小北那天告诉我,让大部分人都为之痴狂的事情是有根据的。

与痴狂的事情相比,我更在意痴狂的人,我问,“小北,你觉得如果有一个人让大部分人都痴狂,根据的是什么?”

我本以为小北会不懂我的意思,因为我问完后都自觉过于含糊,当时心想,也好,只当作也玩了把机锋吧。

但小北极其少有的沉思了片刻,然后郑重的告诉我,“切,要看哪一个人。”

我对此不依不饶,“以你为例。”

小北笑了,明眸善睐,“切,可我却只为一人狂啊。”

我佯装不知,凑近了些,认真的问,“为哪一个人?”

小北报以羞涩一笑,随即低了眼帘,高挑的睫毛轻扇,细若蚊声,“你来说。”

小北每句话前面都要用‘切’,我专门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这个词好时髦的,好多人都在用,你不觉得好有感觉吗。但是刚刚那句,不知为什么没用。

其实,小北堪称绝美。虽然我一直以来极其不愿承认,因为那样一来我就会觉得我们在相貌上不够般配,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仅凭我一己所想就可以掩盖的。小北的美,让我恨不得转夜即生出赛过潘安的形貌来,纵使倾其所有,绝不生悔。

小北似乎总能与我心灵相通,每次当我心中有类似的想法闪现时,她就会如精灵般的跳到我面前,梨涡浅笑,绽开一脸的花痴模样,故作娃娃音,“大南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好帅哇。”

我始终不懂,现在更没机会去问,有着众多帅气追求者的小北为何偏偏倾心于我,我只能试着给自己一个答案,因为气质。

之后的记忆始终模糊不清,比如,我一直在回想,那天究竟有没有牵起小北的手,就如同所有的恋人一般。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会想,一定没有,她那样美。失魂落魄的时候,我会想,一定有,她那样美。

再后来的事情,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我再也没听到那声熟悉的‘切’,有关小北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只依稀知道我们后来见面次数越来越少,相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最后,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甚至不能确切的记起小北是在哪一天消失的,至于为什么小北离开了,我做过无数种假设,其中最令我信服的一条是,小北转学了。

路人B

欢呼吧,为昨日的春雨潇潇今天的冬雪飘飘,悲鸣吧,为昨日的春雨潇潇今天的冬雪飘飘。

——引子

25岁时,当我又一次极其小心地写下这个引子时,小北依然没有出现,如昨日遗梦,似过眼烟云,失却不复。

虽时隔多年,但仍历历在目。那年,我写下这个引子,初次拿给小北过目的时候,我23,小北23,除去同岁,我们还同月同日生。

“哈,引子?”鄙夷和不屑没有随着话中尾音消失,在小北的脸上同样展露无遗。

我打量着小北,确切地说是他那落日西斜中的下巴,帽檐的阴影刚好将它分割成明暗各半,让那本就尖窄的下巴显得愈加鬼斧神工,我实在不忍,正抬起手来去帮他摘帽子却被他一把挡下。

“哈,怎么,挟私报复啊?”小北拽拽的样子,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

也罢,我最多不看你就是了,说心里话,秃顶真的比当时那阴影下的下巴好看太多了。

由于挡我,他换了个姿势,下巴充分的展露在阳光之中,鉴于前后对比,竟也中看了许多,我这才懊悔起来,倒不是担心他的误解,他在我这里从来不是玻璃心,反而,在我面前时常是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正让我懊悔的是,面对一个问题,其实完全有更轻松有效的解决方法,而我却只想到去摘他的帽子。

“哈,纯属心血来潮,丝毫不加推敲,简直无病呻吟,狗屁不通!狗屁不通!狗屁不通!”小北自认点评的一针见血,所以言语铿锵有力。

我没有辩驳,更没有生气,因为,我也这样认为,只是还没等我自评便被他抢了先而已。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曾试图向小北传播我的思想和认知,说是试图,其结果想而可见。知道我叫大南后,他就叫小北,以此彰显我们之间的对立,最后,小北将他的思想和认知成功的传播给了我。

我这才知道,驯养者和被驯养虽然是互相驯养的,但他们之间相互驯养绝对不是等值的。用小北的话说,这套驯养理论完全属于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范畴,属于简单理论非要复杂化,浅出思想非要深入化,和这个相类似的还有性格色彩分析学,其实就是心理学,非要包装成花里胡哨的样子。

“哈,不服气啊,我说的不对?”小北昂头而立,尽管下巴骄傲的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但丝毫无助于他的相貌,并没有让他显得更为英俊一些。

上天是公平的,相貌上的贫瘠恰恰促使了思想上的富有。每当在别人那里受到奚落的时候,小北黯然地来到我面前,我便会用这个理由安慰他,小北便会不住的叹息,不住的念叨,我的气质只有你懂。

“哈,跟你说话呢,吱声儿。”小北迟迟得不到我的回应,似乎有些气恼。

我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大哥,你让我怎么回?自己给自己泼粪?特别是在你泼过一次之后。”

小北仰头大笑,笑声好似那划了的磁带呲着毛边儿,配着他那瘦小的身躯,尖嘴干瘪的五官,活脱儿的一个猴子嘶鸣。

我虽敬服小北的思想,但背地里没少和别人议论过小北的相貌,向来有贬无褒。

倏地,小北止住了笑。故作严肃的批评我,“哈,人贵在敢于自省,贵在勇于实事求是,绝对不能因为别人批评过而自己就不加检讨。”

“是啊。”我拖着长音。抬眼说道,“自己率先批评自己那叫敢于自省,被别人抢先后再检讨总像是丢了什么味道一样。”

小北头一歪,表示不认同,“哈,被别人批评完后再主动检讨,更能凸显风范,要知道大智大愚本无别啊。”

我略一思琢,作感慨状,“我非大愚亦非大智,不到那般心境,此番检讨必定非出本心,强加之言,难免刻意,落得失实更加不妙。”

眼看小北又要仰头“嘶鸣”,我心里绷着一根弦,倍感煎熬。蒙苍天怜爱,小北不知为何呛了口冷气,脸上的肌肉神经本已构建出笑容的形态,刹那间接收到到打嗝的指令反应不及,那个嗝声出来的时候,小北脸部是近乎扭曲的,也是我见过他最为英俊的时候。

小北梗着脖子,等着下一个嗝声的到来,似猴子望月,或许苍天见目的达到,便收了神通,第二个嗝声良久未到。

小北这才扭了扭脖子,踮起脚尖搭着我的肩,他曾说过,这样会显得兄弟感情好,“哈,你刚才说的倒也算是实事求是,走,请你吃大餐去。”

这是小北绝无仅有的认同了我,也可能说是不与我计较更为贴切,要知道他在我面前极为强势,从来都是思想的输出者。

小北尤其喜欢唱反调,钟爱于站在大众的对立面,他说那样才能冷静客观的看待问题,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风靡大江南北的时候,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看这档栏目了。中国足球开始在各大媒体被嘲笑讽刺的时候,他痛斥媒体和文艺工作者的无良,为了节目效果和个人名利全无底线。

小北那天告诉我,让大部分人都为之痴狂的事情是危险的。

与痴狂的事情相比,我更对痴狂的人有兴致,我问,“小北,让大部分人都为之痴狂的人呢?”

小北说道,“哈,我从来都很安全,并将一直安全下去。”

我观察着小北的表情,试图去分析他是不是会错了意,然而并未找出任何有效信息。上苍为证,我可不是在恭维他啊,明明是在打趣他的相貌,单单我一个怎么能代表的了大部分人。

小北的相貌已经轻松超越了难以恭维的层次到达了奇丑无比的境界,不只女孩儿对其避让三舍,就连男生也不愿与其接触,唯独我,与他私交甚密,相谈甚欢。抛开相貌而言,小北相当优秀,我坚定的这样认为。

小北似乎通晓我意,抿嘴轻笑,阴森可怖,“你代表的了全部,走,请你吃大餐去。”

小北每句话开头都要用“哈”。我曾专门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这个词很孤独啊,很多人都不用,你不觉得很有感觉吗。但刚刚那句,不知为什么没用。

之后的记忆始终模糊,比如,我一直在回想,那天究竟去吃了什么档次的大餐。风生水起的时候,我会想,是海底捞,他那样有特点,捉襟见肘的时候,我会想,是麻辣烫,他那样有特点。

再后来的事情,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我再也没听到那声熟悉的‘哈’,有关小北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只依稀知道我们后来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相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最后,他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甚至不能确切的记起小北是在哪一天消失的,至于小北为什么离开了,我做过无数种假设,其中最令我信服的一条是,小北辞职了。

路人C

欢呼吧,为昨日的春雨潇潇今天的冬雪飘飘,悲鸣吧,为昨日的春雨潇潇今天的冬雪飘飘。

——引子

如今,当我又一次极其小心地写下这个引子的时候,小北和小北依然没有出现,如昨日遗梦,似过眼烟云,失却不复。

眼下,我28岁。我知道,小北和小北都永远的离我而去了,此生再也不会相见。

18岁那年,高考,由于学业压力倍增,慢慢地,无暇顾及,她最终离开了我。

23岁那年,工作成家,因为生活压力骤增,渐渐地,再无交集,他最终离开了我。

我是任何一个小北的全部,而小北,则是我人生某个阶段的构想,并糅合了我的影子。

青春懵懂的年纪,要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她要美的世间少有,美的惊为天人,成堆的男生对她心怀情意,任他们风流才俊,花样层出,心力费尽,她却不为所动,独寄情于平凡的你,她要活泼灵动有趣味,也要在合适的时候恰如其分的娇媚害羞有韵味。

初入社会的时候,要有这样一个朋友,他再如何优秀,至少要有一方面远逊于你。

我甚至无颜面对小北,人性本善也本恶,顺境的时候,我不舍玷污她半分,盼他同样功成名就,逆境的时候,我愿她已被我糟蹋,想他必不会飞黄腾达。坦诚本心尤为难,它会将善恶一同放出,很多人都是这样,或多或少,或轻或重都有这样的心理,允许别的美女幸福美满,却受不了自己的女神在别人怀中舒适安详,允许旁人大富大贵,却受不了身边的朋友有所发迹。

但我依然想要小北出现,因为我想告诉小北,万事万物是具有两面性的,善恶如此,思想认知亦是如此。

善恶的问题,我想我此生都未必能谈透,我真正想告诉小北的,是思想认知。

在人生的某一阶段,很容易只站在其中一面看待问题,偏激且极端,并且万分笃信,不容怀疑,而对另一面则是置若罔闻。

小北,我们要先站在中间来,两头兼顾,见闻两面,这样产生的思考才会更全面,更准确。在这般思考过后,无论你选择站在哪边,才能称为态度见解,而非人云亦云,步随大流,那叫复读机。

小北,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还要有一个万分重要的前提,经过那般思考后,无论你站在哪边,都必须是本着爱的前提,爱着自己,爱着他人,乃至整个国家整个世界,本着要让一切越来越好,那样你的言论才有了真正的意义,而不是本着名利,本着牢骚宣泄,本着唯恐天下不乱。

我想做个红娘,把18岁的小北介绍给23岁时的小北,或许,我早已做过这件事了,我想,他们会在一起的,或许,他们早已经在一起了,因为他们都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以后也绝不会再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知道的不多,说的却不少的年纪就那样的过去了,而今,明了许多事物,却愈感知之甚少,我方才渐悟,佛为何说,不可说,不可说,真的因为,一说即是错。

路人道星

在我百年之后,道星上。

“您醒了,这次随机选择的梦境还好吧。”

我礼貌的点了点头,“谢谢,还好。”从床上起身,走到休息室,好友早已在那了。

“今天这样早?”我坐到他身旁。

“恶疾,30岁就玩完了,还不是你,早晨一直怂恿我选随机梦境。”好友似有埋怨。

我懒得理他,“走吧,该吃午饭了。”

路人π

道星之外,π。

格栅
格栅  作家

路人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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