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街挽歌

2020-02-01 14:54:40

爱情

旧街挽歌

千里乡音

老太太回国那天,浑身只携了一个破旧棕皮箱,宝贝似的紧攥着,深怕一不小心丢了去;捧着两张黑白照片,白边泛黄,几缕褶皱,一张八岁,一张十九岁,细细抚摸,喃喃自语;去时翠彩发峨眉,今人归故国鬓已斑。

1

旧金山唐人街的辞烟阁,今儿新推了一位花魁娘子,听说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眼波流转,好生魅惑,一时间宾客满座,都叫嚣着想要一睹芳容。

二楼一角窗扇微开,秋兰透过窗缝里看着楼下的喧嚣,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曾经的大家闺秀,竟然辗转流落烟花场,真是讽刺。

前些日子,广德堂的喽喽在唐人街巡逻,看见秋兰生的好生俊俏,手里提着箱子,牵着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这么多年,唐人街的男女比例越来越失衡,女子本就不多,何况还是这么一个美人,她若不进辞烟阁,都可惜了那副漂亮脸蛋,也万万不能便宜了别家堂会的馆子去,于是就这么把人绑回来了,想着混点儿赏银,也好潇洒一番。

转眼看向门前迎客的月娘,因今日座无虚席,笑得嘴都合不拢。直至大门被再次打开,进来一位黑衫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厮。

秋兰见着月娘收了笑又挤了笑,推了推身边的小厮,说了些什么,微微疑惑,留了意。寻着看那男子,虽是中国面孔,却少了一条辫子,黑亮林立的发,浓密斜飞的眉,细长凌厉的眼,高挺的鼻,和周围的宾客格格不入,冷冽而疏离,并不像是来寻欢作乐之人。

“不留辫子的中国人,稀奇!”秋兰心里微微讶异,盯着那人看了半晌,似有感应般,忽地与一双深邃的眼眸不期而遇,陌生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熟悉。

月娘遣人来唤,秋兰收了眼,稍作收拾,下了楼。

满堂的人群忽地安静,身着洋服的秋兰从楼梯间缓缓走下,头戴礼帽,垂落的黑网面纱半遮半掩那略施粉黛的面容,真是叫人心痒难耐。

她坐在了戏台子上,双手抚琴,双唇翕动,满庭只剩哀婉回转,“……田业家私不能守,不能恋。两泪涟,生死安危,只是靠天。”

唱着出了神,她回想着几个月来的颠沛流离,父亲本是一名出色的外交官,清王朝岌岌可危,多年来因亲眼目睹了西洋的技艺,惊叹于它的先进,便决意上书请求变法,奈何光绪帝实权不在,抵不过慈禧垂帘听政,变法持续了百日便一朝倾没,她和弟弟被匆匆送上了逃难的马车,经由广东出发去美国,之后只听路上的流言传到,父亲被斩,母亲殉情。思即此,一滴晶莹悄然滑出,而那净润的桃花眼却更加勾人,双瞳剪水。

尉暮迟盯着台上的倩影,不知是被唱台上的人所吸引,还是被那珠圆玉润所打动,眼神不曾离开过半分。

2

“尉暮迟向我讨了你,明天他会让手下来接你。”余泰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鸦片,一边通知秋兰。

“可真是个狐媚子,一眼就爬上了尉堂主的床。”月娘翻了翻白眼,摇钱树就要飞了,岂能有好脸色。

秋兰并未理会月娘的冷嘲热讽,只是盯着那沙发上的人,一字一句道,“余堂主,之前我们说好的,我帮您和美国警察交涉,换得只卖艺不卖身,仅仅一天,您的话就不作数了吗?呵,原来堂堂广德堂堂主竟是这般不讲信用。”秋兰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作为外交官的女儿,基本的涵养让她维持表面的风度,但依然对这等无赖行径艴然不悦。

“一来,尉暮迟向我讨你,我自不会因你而和他产生明面的冲突;二来,你去尉暮迟身边做卧底,可比你翻译有用多了,我正愁没法安插眼线在他身边,这蠢货就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了。”说完便是一阵遏制不住的狂笑。

秋兰闪过一丝厌恶,很快便掩藏好情绪,“如果我不愿意呢?”虽然明知事情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却还是想要一试。

“你没有说‘不’的权力,想想你的弟弟和那个破箱子。”余泰根本没有给她一点儿余地,掐准她的至弱点便是一击。

秋兰紧了紧手,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手中的疼痛唤回她最后一丝理智,红唇轻启,却是咬牙切齿,“好,我去,但你必须保证我弟的安全。别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不是兔子。”说完转身回了房,留下身后两人不以为然。

秋兰是穿着昨日的那件洋装进的尉家家宅,没有婚礼,没有礼服,没有新郎,只有门前一辆四轮马车。

“留着西洋的发,本以为是个与时俱进之人,竟然也是下流坯子,流连花丛,见色起意。”这是秋兰坐在马车里唯一的念想,她是妾,红尘女子岂能做妻?怪就只怪当初自己看错了人,人面兽心,果真是最伟大的创造。

从最东边的辞烟阁到最西边的尉宅也堪堪走了半个时辰,秋兰落了车,跟车夫道了声谢转身打量着门前的两层洋楼,算不上多么奢华,但也算得上唐人街数一数二的豪宅了。门口并没有人候着,秋兰扯了扯嘴角,然后踩着门前几级楼梯到了门口,正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伴随着的还有一阵清脆的笑声。

“尉,youarealovelyman.Ilikeyou!”这算的上迎接秋兰的第一句话,自小受着父亲的熏陶,她自然懂得这其中之意,不禁讶异西洋女子的开放,毕竟这十八载她还从未见过中国的小姐敢这么说。

说这句话的是个洋女子,精巧别致的礼貌配着一袭酒红色长裙,透过面纱下依稀可见一对大而深邃的湛蓝眼睛,红唇张合说着那些热情的话,而她的身后跟着那天她在辞烟阁见到的人,她未来的夫婿,尉暮迟。

门内的人似乎没想到门口还有人,微微怔愣之后,那位洋女子向秋兰微微颔首,而尉暮迟只在一眼后便继续对那位美人说道,“SodoI.Seeyousoon!”说着携着她出了门,送上了那辆在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汽车,整个过程未曾看过秋兰一眼。

秋兰看着阶梯下的一男一女,突然觉得原来中国人和美国人也可以生的如此相配,对比现今的她,胜了不知几筹。甩了甩头,压下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秋兰转了身想要先进门,毕竟旧金山的冬天并不温暖。

刚刚跨过大门,便听到后面的人说道,“张姨,带秋小姐去二楼右手边的卧室,帮她收拾一下行李。”说完,未等秋兰回话,便越过她去了一楼的一间屋子。

安顿好一切后,秋兰听到了敲门声,“秋小姐,堂主让我给您送来一个手炉。”说话的是那天尉暮迟身边的一个小厮。

秋兰捧着手炉,坐在床边,猜不透尉暮迟究竟什么态度,冷淡地将她视若空气,却又注意到她被冻的发红的双手。

那晚,尉暮迟并没有来秋兰的房中,这让秋兰微微松了口气。

3

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兰被送到尉宅也有小三个月了,这段时间,她和尉暮迟的见面仅限于餐桌上短暂的目光相触,更不必说尉暮迟常常很晚才回来,见面的次数也就又少了一半。秋兰自然是乐得自在,每天倒也是活的舒适,总好过于给人唱曲子。

秋兰也不知尉暮迟到底是什么意思,讨了她又晾着她,她本想着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消息以安抚余泰,但偏偏尉暮迟没给她这个机会,罢了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但这平静的生活似是跟她无缘一般,那天她随张姨出门采买,刚转过弯,便被迎面的人狠狠地一撞,她蹙眉看向对方,下一秒又被手中的纸条惊颤,原来,自己一直都被人盯着。秋兰稳了稳心神,冲满脸担忧的张姨一笑,“张姨,我没事。”

回到尉宅后,秋兰借着劳累的名义回了房,打开了纸条,“若再无消息,吾不敢保汝弟之命。”秋兰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这是余泰给她的最后通牒,是啊,她这样的人又怎能有安稳之日?

秋兰看着镜中的自己,明眸皓齿、细眉红唇,墨黑的发衬着白皙的脸庞,却突然发了狠般咬紧了牙,将手中的纸条狠狠地揉着,直到指尖深深地嵌入了手掌。

那晚,秋兰告了张姨的假,在厨房悉悉索索一下午,最终做出了那日信手拈来的西点书中的酸奶糕,点缀了几片玫瑰花瓣,摆上了桌。

尉暮迟回到家中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幽暗的壁灯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温情,桌上摆着不知道从哪淘来的西式烛台,烛光映衬下是两盘怪异的肉质物品,是在洋人餐馆多见的那种,中间便是那酸奶糕。

尉暮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瞬看到秋兰从楼梯上款款走下,依稀辨得出是洋服,一袭墨绿色长裙将她的身段勾勒的恰到好处。她走到他身边,那双桃花眼望着他,并未言语,然后执起他的手像桌边走去。落座的瞬间,秋兰有一丝踉跄,尉暮迟揽着她的腰,似有似无的桂花香味一如儿时家乡的味道。

“尝尝我特意新做的糕点,花了我一下午的时间呢!快尝尝,好不好吃!”秋兰捧着一勺糕,一双眼中充满了期待。

尉暮迟对她此番举动有所疑惑,之前她可并未对自己如此热情,但也并未显露什么,微微张口,含了进去,“好吃。”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秋兰笑了,尉暮迟看着那笑容,就像家乡冬日的暖阳一般。

酒过三巡,秋兰微醺,透着烛火看着尉暮迟,她突然一瞬间笑了起来,因着灯光微暗,尉暮迟并未看到眼角弯弯下是一滴泪悄然滑落。

秋兰站起身,走向尉暮迟,走进之后,看了他半晌,突然低了头,猛地吻上了他。

尉暮迟的眼倏然放大,他轻轻推开了秋兰,凝着她,“你做什么?”

“做一个妾该做的事。”秋兰依然笑着对他说,仿佛这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尉暮迟看着她的眸,似是要看透她。秋兰被他盯着发怵,转了眼,却在下一瞬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尚未惊呼出声,唇已被封缄,鼻息之间只听得,“不管你做什么,我尉暮迟都认了。”

秋兰轻呼了几声身边人的名字,对方早已熟睡,她从被窝中轻轻起身,走至门前时转头看了一眼床上隆起的轮廓,眼神复杂,却在下一刻开了门,下了楼。

那夜,秋兰拿着从尉暮迟身上偷来的钥匙进了书房,只见一盏孤灯起了灭。

4

“堂主,南面广式餐馆最近不太平,陈老板和那面走的很近。”徐二,尉暮迟得力手下之一,正在客厅向他汇报最新情况,边说边扫了一眼一旁正在削苹果的秋兰。

“嗯。你最近盯着点儿,不必手软。”尉暮迟说完便叫人退下了。

秋兰将刚削好的苹果喂过去,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将近来得到的消息送出去。尉暮迟看着那机械般的动作,扯过了她,“在想什么?”

秋兰惊呼了一声,暗暗骂自己竟然想着出了神,脸上却堆了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陪我去一趟街那边的戏馆子,最近你都没有陪人家。”说着作势生气般转了身。

“今夜便去。我让徐二推了那些琐事。”尉暮迟扭过她的脸,缓缓吐出。

秋兰怔愣片刻。自从那晚起,到现在悉悉索索的小半年,她但凡提出的要求,尉暮迟都一一满足。她说想吃洋人的披萨,尉暮迟冒着生命危险出了唐人街给她买了回来;她说想看书,尉暮迟搬了整整300本书回家;她胡闹要给他剪发,他也由着她的性子去了,看到剪成的四不像扬言要她好看,却只是吻了她一番便作罢。她算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若不是常常出现在家中的那位洋小姐,她怕是觉得尉暮迟爱上了她。

“尉暮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你讨来的妾。”秋兰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全名,和以往的“堂主”不同,语气中夹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待。

尉暮迟被她突然的严肃弄得懵了一瞬,刚准备开口时,却听得张姨从门口传来的话,“先生,吕小姐到了。”

这一声瞬间将秋兰拉回了现实,她在奢望什么呢?

“呵呵呵。堂主,一句戏言,不必当真。我先上楼了。”秋兰转瞬换了脸,回到了那个轻浮浪荡的“妾”。

5

“堂主,再过几天就是圣诞了,唯一一天华人可以走出唐人街的日子,听说35号码头对岸有烟花表演,你带我去好吗?”秋兰卖着笑,一双桃花眼像沁着水一样,似撒娇、似诱惑,说不出地风情万种。

尉暮迟看了她良久,如墨的瞳孔中夹了几丝说不清的情愫,最后只说了一个“好“。

秋兰回看他,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不知为何心有些微痛,但最终都化成了绽放的笑容,那样明媚,给今日阴沉的雪天增了几分阳光。

旧金山的圣诞节,算得上是一年中最和平、最热闹的一天,秋兰和尉暮迟携着手沿着码头走着,忽地秋兰身上多了一件大衣,抬眼看去是尉暮迟的外套,秋兰盯着那外套,眼中有了泪。

她忍了忍,笑着把衣服还回去,“你穿好,旧金山还是怪冷的。你搂着我,我就不冷了。”

尉暮迟板起的脸瞬间又落了回去,他拉过秋兰,紧紧地搂着,怕丢了一样。

“砰“地一声,几处流光溢彩划过了天际,又悄悄的掩在地平线中,秋兰看着隔岸的烟花,突然合起了双手,”保佑尉暮迟生生平安。“

“那你呢?“尉暮迟皱了眉,对这个许愿并不满意。

“有你啊!我相信你会保护我的。“秋兰闭着眼回道,仿佛这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事情。

“尉暮迟,我渴了。你帮我买点儿水吧。“因为有尉暮迟在,他们身边并未跟着人,秋兰只好眨巴着眼睛看着尉暮迟。

每次秋兰这样的神情,就让尉暮迟无法拒绝,堂堂萃胜堂堂主就沦落为一个小厮,叹了口气道,“你在这儿等我。”

对岸的烟火谢幕了,秋兰看着尉暮迟越走越远的身影,眼眶微红,红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那些话咽回了肚中,转了身离开。

6

尉暮迟带着约翰警官赶到3号码头时,空荡荡的码头上只秋兰一人,如破碎的洋娃娃般躺在地上,眼神空洞,衣衫凌乱。尉暮迟只觉有一处天塌了,再也修补不回来,强烈地怒意涌上心头,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冲到秋兰身边,脱了外套罩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心抽疼,轻轻地叫着,“秋兰,秋兰,我来迟了。“

秋兰听到尉暮迟的声音,微微睁眼,借着月光和远处昏暗的灯光,思绪逐渐回笼。她终是没有办法将尉暮迟送进余泰的手中,于是在尉暮迟走后只身一人来找余泰,骗他说人已经在14号码头了,她本想等余泰放了弟弟后便立刻带着他坐船去英国,但是她低估了余泰的不择手段,也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临行前她报了警,但终究还是晚了,一切都结束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想着想着,她阖了眼,泪水顺着眼角没入发中。

“他们在14号码头。“秋兰轻轻说道,这是她最后能为尉暮迟做的了。

尉暮迟抱起秋兰,跟约翰警官转述了一遍,便抱着秋兰走了,一步一步,未曾停下。

那天过后,秋兰就像得了失语症,从不言语,也不哭闹,安静地就像没有这个人一般。直到尉暮迟带了秋竹和那个棕色皮箱回来,她的眼中才出现一丝波动。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又失了光彩。

“姐姐,我是秋竹啊,你跟我说说话,姐姐。”半大的孩子见到思念的姐姐成了一个呆子,“哇”的哭了出来。

尉暮迟看着秋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仿佛周围的世界都与她无关,他看着秋竹,喃喃道,“秋兰,你醒过来,好吗?”

医生说这是心病,需要心药。尉暮迟看着睡梦中的秋兰,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起身出了卧室。

他去了监狱,见到了余泰。那晚,余泰本想嫁祸于他,想让秋兰将他骗到14号码头,码头停着几艘货船,一艘装了妇女,一艘装了枪支,那个败类一直在帮白人做走私和拐卖妇女的勾当,这也是他要除了他的原因,有他在的一天,华人就无法扭转在美国人心中的形象,唐人街也永无安宁之日。而现在,又加了一条,他害了秋兰。

他看着余泰,恨不能掐死他,最后忍住了,只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月娘自尽了,医生发现她有3个月的身孕。”说完便走了,只剩下余泰无尽的谩骂声,原来这样一个人,还能有情。

隐约中,尉暮迟听到,“尉暮迟,你以为白人那么好合作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事情肮脏吗?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保护我的人。我如果不这样做,华人就真的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什么都不懂!”

尉暮迟顿了脚步,良久,“至少,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异国他乡,人人都是可怜之人。复又迈开步伐,却听到后面低低一声。

“尉暮迟,你赢了。”尉暮迟本无意继续,却又听到后方嘲弄道,“其实,我什么都没对秋兰做,她是因为你。因为你算计她!这样看来,你和我都一样,都是不择手段的人。”

原来,那天余泰气急,捉了秋兰一同卖给南方,秋兰不从,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倒是有情有义,尉暮迟要是知道你这么钟情于他,是会笑你傻呢,还是蠢呢哈哈哈”余泰捏着她的下巴,笑里藏了刀。

“你什么意思?”秋兰狠狠剜了他一眼,问道。

“尉暮迟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卧底,你做的那些事以为能瞒的住他吗?哈哈哈,亏你还傻傻地为了他送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所感动呢!”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突然戳进秋兰心中,她突然大笑起来,原来她以为的、她心软的,都是笑话,笑得眼泪一滴一滴顺着脸框落在地上,像一朵朵墨色的花。

“乖,你不如从了我。”余泰说着便强拉了秋兰,秋兰疯了一样咬着他,最后被他把推倒在地上,“贱人,敢咬我!一会儿让你生不如死。”

秋兰眼睁睁看着他们冲她走来,却根本无力逃走,就在千钧一发之刻,一阵警车声传来,慌乱之间他们跑了,秋兰得救了。看到尉暮迟时,她恨,恨他更恨自己,明知尉暮迟算计了她,却依然心心念念想着他来救她。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秋兰闭了眼,从此不愿再开口。

尉暮迟转了身,进门的怒意瞬间被激起,他握紧了拳,牙齿磨动,一字一句像淬了毒一样狠,“余泰,我祝你黄泉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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