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日的外滩，璀璨的灯光照得人影攒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流动的是这繁华的大都市的匆忙和喧嚣，它从不缺的是人，光影幻动下，谁的内心被轻触，是幸福、悲伤、迷惘还是......人们都似上了发条般在奔忙，家是心之向，但又有几个安于家的温暖和锅碗瓢盆呢？
微凉的秋风让站在岸边的姜瑜回过神才惊厥，穿着恨天高的她竟然从公司走到了这儿，伸出她那双白如玉的一直被樊程夸赞的双手。触手的冰凉，让她起了一丝意识。一向注重形象的她此刻也慌张的把脸颊的泪水就着她不菲的职业装擦拭，动作之快，一如她职场的雷厉风行，她不禁轻笑出声，但就连那笑声也薄如蝉翼，没有一丝生气，她才想起，这一天竟滴水未进。怪不得自己能干出湿巾就在包里都不想拿出来的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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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了从前.....”铃声响起，姜瑜慌乱的摸索到手机，感觉自己的状态像极了迟暮的老人，“喂，妈妈，怎么了？”听着这自己沙哑的几乎变调的声音，姜瑜发现此刻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糯糯在问你怎么今天还没有到家呢？在家闹脾气呢，冲我在理论呢，让我打电话问你怎么也没有去接她放学，怎么突然是奶奶接她了？”
“妈，忘记和您说了，我最近一个月在国外，这不刚下飞机，状态还没调整好，我赶着去公司，您和糯糯说一下，回来给她带她上次要的芭比娃娃。”
“听听你的声音，都累成什么样了，这次又去哪个国家的分公司了，要忙也得倒个时差再去啊，家里不缺你那几个钱，一个个一个月见不到人，不知道的以为你们离我们多远呢，你忙，程程也忙，顾点孩子吧，回头我和程程说，糯糯说都很久没见到爸爸了，再这样，你们自己那房子不要住了，还是回家住，这样我也能照顾你们的起居饮食，像你们忙成这样，我都担心你们连个饭都没有时间吃，这像话吗？搞得我们糯糯也快成没人要的孩子了。”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为孙女开始抱起不平。隔着电话姜瑜能想象出温柔似水的婆婆说出这番话时波澜不惊的模样，像极了上海滩的名媛闺秀，虽不再年轻却让人温暖如春。
“妈，车来了啊，回国后再听你安排。”手机随着姜瑜仓促的挂断摔落出去，她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听见“啪”手机应地摔裂的声音，一如她此刻的心，大抵也是这手机现在的模样，屏幕四散裂开，却还保持着它的完整性，那快要窒息的心呢，是直接沉于深渊，疼的发不出声了吗？
3
蹲在手机旁的姜瑜，试着有手指轻滑着屏幕，手机神奇般的闪亮出破碎的光，不自觉的点入了那个“最爱”标志的最近留言：“姜瑜，离婚协议放在书桌上了，空的时候手续办一下，下周我就去宁洲定居了。”那时看到这个信息的姜瑜刚开了简短的晨会，像往常正准备把那口蛋糕塞进嘴巴，那失踪一个月有余的男人的信息就猝不及防的跳了出来。
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倾泻而出，在别人眼里“神”一样存在的姜瑜在昏暗的树荫下呜咽起来，路边的行人有迟疑的，有停驻的终在她的放声大哭下都绕道远去，她哭得声嘶力竭。
在最后的恍惚中她摸索寻找着这棵她和樊程定情树，终于在她的一头高处，找到了他们曾经的爱情宣言，只是不知为何原来的“樊程爱姜瑜”只剩下模糊的“瑜”。此刻的姜瑜已然奔溃，“你给我回来，回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你要分开，也要给我个理由......”
“你疯了吗，手都流血了......”一个凛冽的身影覆过来，姜瑜寻着那一丝温暖落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刹那间，她的世界安静了。
4
“醒了，就过来吃早饭吧。”戟方桦看着窗前呆滞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姜瑜喊道，他看着她很久，他那件定制版的衬衣挂在她身上越显得她此刻的憔悴，光着的双脚却让他有克制不住发火的冲动。
但他顾忌自己的身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眸子里却压抑着那抹痛色，姜瑜像失了魂魄，戟方桦转头看向客厅担忧的香姨，香姨心领神会，直直越过他，把手里的拖鞋放到了姜瑜的面前，“丫头，阿姨帮你穿”，此刻的姜瑜像刺猬般跳起急急把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脚塞进拖鞋，香姨就势扶起姜瑜，强忍住眼中的泪说道：“瑜啊，我们去吃早饭吧，你不是最爱姨这手艺吗?一会儿凉了不好吃，姨该伤心了。”姜瑜终于转过她已经僵硬的脖子看向一旁雕塑一样立于门口的戟方桦说：“好，我没事。”姜瑜不知道这句“我没事”是说给谁听的，她没注意到戟方桦下沉的眼神。
木偶般被香姨牵引到桌前。机械的往嘴里塞着，又仿佛她眼前没有这些美味的早点，只是在完成牙齿的上下碰撞，又似忘记了如何吞咽，拿起筷子的戟方桦蹙着眉看向她那没有焦距的双眼，轻轻放下筷子，似下来很大力气般说道：
“昨天，你婆婆打电话和我抗议说又让你出差，批判我资本家，一直压榨她的好儿媳，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和我一起创立这个公司11年了，除了结婚生孩子休息过，还从来没有休过年假，这次借着机会休息休息，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肯让自己走出来了，再回来，先就住这儿，这儿安静，让香姨每天陪着你我也放心，后面我有时间也过来陪你。可以吗？”
听到一向一言九鼎从不听他人意见，在姜瑜字典的“神魔”竟然说出“可以吗?”这三个字，姜瑜有了片刻的怀疑像没有听清楚般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眼神里有了她自己没察觉的波动。戟方桦无奈的叹口气，抬起他的大长腿，转到姜瑜的身边，把她一把揽在身边“在这儿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也别问，慢慢找自己。其他一切有我呢。”
触碰的那一刻姜瑜是拒绝的。但奈何戟方桦似提前知晓她的反应，挽得很用力，一股不一样的清香扑面而来，让姜瑜毫无声息的心有了一丝异样，但随即又敛身而去，让她的心随即安稳下来。似过了许久，“好”姜瑜悠悠的回应。“那就好，等你......”戟方桦似又想嘱咐什么，但又想起什么，停下不再言语，只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拍拍姜瑜的后背又似风一样抽身而去，少了身体依靠的姜瑜心口似缺了一块，不再有胃口，“我回房间了。”没有察觉自己的失落，姜瑜缓缓回到房间。
环顾房间的一切，好像从未变过。这个曾是他们一起拼事业通宵达旦的地方。昔日的欢声笑语犹在，而人已不知他为。
“樊程，你竟如此心狠，连当面的解释都没有吗？这么多年，一心为我们日子更好拼搏的我又算什么？”姜瑜呆立在窗前，全然没有注意餐桌旁看向她的那抹隐忍，渗着血丝。手紧紧的攥着，暴露了此刻他烦躁的心境。这是多少年了，那沉寂的心又有了波动。
5
“张强，你不是和樊程最好的朋友吗？他最近怎么了？”刚把自己甩进办公椅的戟方桦迫不及待的拨出了这个忍了一夜的电话，问出了昨晚一直守着姜瑜寸步不离的他一直盘旋着的问题。
“是戟哥哦，怎么是帮嫂子打听的吗？”张强像猜中了般说。
“不是，你们公司上周从我们这儿走的帐有些问题需要核实，但秘书打他电话不通，到公司也不在，姜瑜出国了，我也不好打扰她为我们公司拼搏是吧，就想着问问你，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别提了，估计嫂子还不知道呢，我们兄弟几个乱翻劝了他几回了，他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猪油蒙了心了，兄弟们就差和他翻脸了，咋就拧不回来呢，你说他以前也是上道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了呢？”张强唏嘘不已。
“怎么了”戟方桦淡淡问。
“一个月前，我们公司来了一个大客户指名要到“天上人间”溜溜，那天我忙着陪老婆就请老大做陪了，你说说那种地方我去多少回了，哪回不是雨露未沾，那种地方看起来人模狗样，看着都要个身份才能进，但里面到底咋样，咋们心知肚明，老大就去一次，就被个妹妹勾搭上了，你说这是个什么事，你勾搭就勾搭吧，还为了那妹妹要抛妻弃女。”张强在那头连连叹气。
“害的我回家大气都不敢喘，深怕我婆娘知道，要我卷铺盖回家，远离渣男”。
戟方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犀利，事不关己般问道“那他人呢，你们公司今后如何运作呢？”
电话那边的张强大腿一拍跳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一说这个我气不打一处，追爱去了啊，和我们兄弟信誓旦旦说，遇到真爱了，要和她双宿双飞，远离世俗，要过神仙眷侣的生活，你说他脑子是不是用坑，公司股票甩给我们带着他的钱和真爱幸福去了。”张强气愤道。
“对了，你不打这电话我也正准备打给你，他股票全套现了，留下一个摊子我们还到现在没有缓过来。逼着我们套现，这次把我们哥几个坑惨了，后面公司事宜找我对接，兄弟们都说了，冲他这做法，以后和他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再不谈感情，当初追姜瑜时，我们都看在眼里，那么优秀的女孩，多少人惦记着呢，他倒好，这回好了，嫂子被她坑惨了。您多担待点嫂子，若她知道了，一定让她不要太伤心，就说我们兄弟永远是她的后盾，有用得着的地方，吱一声。”
“好”。戟方桦缓缓走到窗口，这里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繁华，“樊程，我记得结婚前和你说过，不要让她受伤，你说，这辈子跟了你她是最幸福的。这次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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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我，樊程，你干嘛啊？”银铃般的笑声，让春天更加耀眼，一把抱到姜瑜的樊程耳垂烧红却不自知，“姜瑜，我喜欢你。”看着朝夕相处的青梅，此刻的她有少女特有的娇羞，她那灵动的双眸润满了春色和他的身影，白嫩的脸颊透着青春的美好，樊程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他那温润的唇，让姜瑜晃了神，双眼迷离起来，糯糯的说:“坏蛋，干嘛欺负我。”
“喜欢吗？”樊程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美好，姜瑜娇羞的抬起头，迎着她羞涩的双眸，樊程再也不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低头迎上那粉红的柔软，此刻的姜瑜慌的紧紧拽着樊程的双手，殊不知，这样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有了更多的冲动，那期待的柔软破齿而入时，姜瑜发出低低的呻吟，没接过吻的他们，在这个树荫下吻得忘记了所有。
只有彼此心里绽放的花朵。仿佛所有的光萦绕着他们。远处手里拿着蛋糕和果汁的戟方桦垂下举起的双手，转身离去。那是高三最后一次春游。本来他想着等到大学在表明心事，结果却看到了这一幕。远远的他看到樊程握着姜瑜的手在那棵岸边的树上刻着什么?回眸，眼里一片冷寂。
7
“好瑜瑜，给我好吗？”樊程秉着媳妇要乘早追，娃要乘早生的第一原则，大学第一天，别人都忙着报道，他忙着扑倒小佳人。“万一怀孕怎么办？”姜瑜迟疑。“那生下来啊，让我妈带啊。”“可是我才大学第一天，我还没有进校门呢。”姜瑜很担心，自从第一次表明心迹后，她们就整天腻歪，最过火那次，姜瑜生日，妈妈出差，家里就她一个人，樊程迫不及待钻进她被窝，两个稚嫩的身体都如璞玉般坦诚相见，但就是那一刻，樊程也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哼哼的说：再坚持几个月。
有了第一次坦诚后来就有了更多次，姜瑜没什么，每次都在他的臂弯沉沉睡去，那时他不懂他的隐忍和珍惜，此刻看着樊程充斥着欲望的双眼，她默默点点头，那时的樊程小心而虔诚，仿佛她是世界上的无价之宝，摸索很长时间，姜瑜痛得流下了眼泪。樊程一边亲吻她的眼泪，一边说：“宝贝，我爱你，宝贝，你终于是我的了，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终于成了他的女人了。”姜瑜在心里对自己呢喃。结果是，别人忙碌的报名记，变成了樊程和姜瑜一日纵情，那厮仗着校长是他老子，把姜瑜折腾了两日后，才意犹未尽般手牵手逛街似的进入了校园。
好似踏进校门那一刻，樊程就成了女生们追逐的焦点。学校的风云人物，除了他就是戟方桦。他俩一个招摇过市，一个内敛迟重。
而姜瑜就和樊程在校园里招摇了四年，成为大家口中的金童玉女。所有恋人之间的美好他们都一起拥有。一度被同学们称为连体婴儿。初尝人事的樊程更是对姜瑜霸道了极致，一米以内有异性，一准被他的眼色“射杀”。而姜瑜往往沉浸在这样的甜蜜中无法自拔。而彼时的戟方桦，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小事业。当姜瑜发现蹉跎太多要努力时，戟方桦向他们伸出橄榄枝。他们在这别墅里通宵达旦，讨论，研究……在挖了第一桶金后，樊程另立门户，话曰，要给姜瑜更好的未来。
8
很多时候，姜瑜不知道戟方桦是怎么一个人度过这么多年而没有一个女朋友的。他的生活好似设定的机器，亘古不变。姜瑜随着悠扬的钢琴曲找寻过去。发现了转动着的音乐盒。似曾相识的感觉。“噗嗤”姜瑜笑了，“这个冰脸，书房里还有这么女生化的物件，真稀奇。”姜瑜拿起音乐盒，正准备细细观赏，“好好吃饭了吗?吃饭了吗”戟方桦从身后淡淡问道。问话间越过姜瑜把音乐盒放到了书架最上方。
“不想吃。”话音刚落，姜瑜被自己小女人的口气惊了一下，戟方桦嘴角微微弯起，又很快收敛下去。“那便不吃吧，陪我出去走走。”戟方桦抬脚往外走去。姜瑜不自觉跟上，夜幕慢慢降临，给这个高档小区，也浮上烟火味。姜瑜盲目的跟着戟方桦走着，突然忆起，小时候，他们还住在弄堂里时，她也是这样每日跟着戟方桦上下学，那时他是她的“神”。
她总喜欢追着他的背后踩她的影子。但从没踩到过。“你别动!”姜瑜说，戟方桦不知所以的停了下来。姜瑜倏的一下，踩到了他的影子上，“这次总算被我踩到了。”姜瑜孩子气十足。戟方桦一丝呆滞，看向她时仿佛在看另一个人，良久抬起他的长臂，认命似的揉揉姜瑜的头发说:“我饿了，回去煮面吃吧。”
姜瑜才想起，这是还没遇到樊程前自己经常对戟方桦说的话。原来他们曾经是如此亲近，或许这是为何樊程独立门户时，姜瑜没离开的原因吧。他们是从小的随影相伴，却不是别人眼里竹马青梅。戟方桦总是大哥哥一般纵容她所有要求，一碗阳春面配一个荷包蛋，是她整个青春里最深的记忆。那丝丝筋韧的面条，配上细细的葱花，和金黄色近乎完美的荷包蛋，有多少年没吃到了。这大概源于戟方桦太过优秀，而姜瑜总在一次又一次的仰望中和他渐行渐远。
“姜瑜，给我煮碗面可以吗？我有个视屏会，一会儿就结束。”戟方桦说完就急步离去。“香姨不在，把我当丫鬟使吗？咸死你!”嘟着嘴的姜瑜，没看到转身离开时戟方桦满眼的宠溺。姜瑜凭着记忆学着戟方桦曾经每日做早餐的模样，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犹如战场般慌乱的倒腾。当成品终于展现在眼前时，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时，眼前浮现戟方桦在晨曦中，不慌不忙为她煮面的情景，弄堂里厨房都在一处。每每此时，姜瑜总是坐在高窄的板凳上，慌着她的小短腿。
看戟方桦为她煮面，煎蛋，那是贯穿童年的一幅画，挽起的修长白皙的手臂，透着晨光，连最后撒葱花的动作都美不可言。那一瞬，姜瑜是满足的，虽然少年总是清冷着面庞，但总在姜瑜一口气吸掉一根长面条时，笑出他特有的温柔。
“我好像不会煮面。”姜瑜对着餐桌旁等待的戟方桦说。戟方桦不可置否的拉过面碗，看着那一坨坨面进入了戟方桦口中，姜瑜有了一丝犯罪的感觉。“不错”他淡淡道，仿佛为了证明好吃，连最后一点汤汁都喝了干净，姜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仿佛那碗面真的很美味，怎么可能?她连自己下口试都没敢试一口。
“饿了吗？饿了我来给你煮面。”姜瑜还没来得及反应，戟方桦已经走进厨房，姜瑜立即鸵鸟似的双手遮脸。从指缝中偷偷看去，戟方桦已经在收拾不堪的残局，行云流水般，一如他清冷的模样，姜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厨房又焕然一新。姜瑜木讷的看着挽起袖管的戟方桦为自己煮面。看着眼前魔术般出现的期待已久的阳春面，姜瑜眼里浮起了水汽。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不是，只是好多年没吃到了，感觉恍如隔世。”“我也好多年没煮了，你尝尝是不是以前的味道?”戟方桦看向窗外，似勾起了什么心思。不再言语。
“次溜溜”姜瑜满足的吸一口面。“好吃”仿佛要消去心中的阴霾似的，一口比一口大声，吃到最后已满眼泪水。“桦桦，我想好了，你帮我去办吧。我不想见他，一年后走法院判决吧。”“好”。戟方桦淡淡看向糊着满脸泪的姑娘，他的女孩何曾这样狼狈过呢。这样低声下气过呢。想起他无意听到的她打的那通电话“我不在乎你外面有人了，你回来……”而樊程给她却直接判了“死刑”。戟方桦忽明暗的眼里，有了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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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在戟方桦陪伴下，找回了一丝理智和自己，才发现这么多年陀螺式的旋转，她和樊程之间的记忆只停留在校园的风花雪月，在寂静的夜里，她还会经常痛的不能呼吸，一坐一夜。但终于在戟方桦把宝贝接到身边后变得忙碌起来。
女儿的懂事也让姜瑜渐渐无暇顾及，虽然公婆在知道原委后一致站在她身边，为了挽留她竟然和樊程断绝了一起联系。
“她一贯独立，我不要担心，我走了，糯糯我爸妈也会照顾的很好。”这是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临走前对她们共同的朋友说的话，他似乎忘记她曾经也是需要保护的，因为有了他才逼自己变得越来越要强，因为那是她认定要共度余生的人，所以她不忍心生活的负担他一人抗。她为他所做的努力和改变，却成了他离开的筹码。听到这话的姜瑜宿醉了一宿。终在糯糯一声一声妈妈中渐渐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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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陪伴中转逝，每周戟方桦都会送糯糯回公婆那里，虽然樊程对她无情，她却不忍心让两位老人佛面。她再未踏进过那门，彼时，戟方桦总会带她闲逛，好似要把她缺失的轻松岁月补回来似的，全然把她看做孩子。而糯糯也从不问爸爸去了哪里？她似早就察觉似的。姜瑜为宝贝的懂事而心痛，这些本不该她这个年龄承受。而这点担忧总在戟方桦和糯糯玩得咯咯笑时又消散一些。
戟方桦好像完全渗透进她们都生活，以致外出游玩时，别人夸赞“你看他们一家，颜值高啊。”从最初的解释到后来的释然。“桦桦，我可以叫你爸爸吗？”一次生日许愿时，糯糯小心翼翼的问。姜瑜立即老脸烧红，刚想阻止，“叔叔很想做你爸爸，但要问妈妈同不同意。”戟方桦双目深情的看着她，每日的陪伴姜瑜不是没感觉，也不是不渴望，那是年少时遥不可及瞬间消逝的梦，何况他如此优秀，自己离异带女。“我……”姜瑜在女儿期待的目光下，不知该如何应承。“妈妈同意了”戟方桦自说自话道。
“哦，我有爸爸喽，我有爸爸咯。”糯糯立即扑到戟方桦身上，幸福得蹦哒起来。“这对你不公平”姜瑜低声耳语道。“瑜儿，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了，不想再错过了。这个是我自己一直想要的。”戟方桦带着糯糯风一般跑出屋外，院子里笑声飘荡,看着这样的父爱女暖，任谁也想不出他们不是亲的，独留姜瑜一人风中凌乱，一颗心狂跳不已，无处安放。想想这两年，那之后的一年后法院判决时两人都未到场，戟方桦帮他处理好一切。两年了，樊程你对我的决绝让人心寒，但为何你对女儿这么多年也可以不闻不问，连一个电话都不愿意给。为何你变成如此……
“我知道让你从过去走出来很难，这两年你逼自己强装坚强，我看着心疼，以后在我这儿你可以放下一切，不要逼自己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我现在很后悔自己当初要等你长大，结果把你等丢了，不要拒绝我，瑜儿，我也累了。也想有个依靠。你一直嘲笑我没有女朋友，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吗？”戟方桦对着熟睡的姜瑜说道。整理好被角，轻轻带门出去。黑暗中姜瑜睁开双眼，眼里流转着她未知的情愫。
“爸爸，我想和你拍婚纱照，不带妈妈了，你瞧她，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爸爸想和妈妈和糯糯一起拍好吗？”
丫头片子手戳着脸，低头沉思。“如果妈妈也爱爸爸，我可以考虑考虑……”
姜瑜看着女儿眼里的狡黠，哑然失笑，这就把自己卖了?真是亲闺女啊。
婚纱照的拍摄定在了姜瑜梦中的影楼，早年结婚时，这个影楼还没开张，和樊程说好几回，要想再补拍，都因为忙而耽搁，再来却是物是人非。女儿兴奋异常，楼上楼下串，一会儿就吸引一批粉丝。“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我，我是她们宝贝，最大宝贝”女儿指着在拍内景的姜瑜和戟方桦大声宣布道。
姜瑜看着女儿，想起三年杳无音信的樊程，朋友说前几天已经知身回来了。据说和那女人生了一个女儿，又说这次回来不回去了。当时朋友唏嘘不已，车卖了，积蓄全部挥霍，人也没个样，工作也没有了。家里实在看不过去，给他找了自家亲戚的工厂里当个维修工。“你说他不是作死吗？”朋友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不要分神”戟方桦轻捏姜瑜脸颊，眼前的美好是他期待已久的，她不知道自己发呆的样子很犯规吗？还好现在终于有“欺负”她的理由了，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
街角的树荫里，一双混沌的双眼紧盯着那里面原本属于他的美好。他终于丢失了他的幸福。“瑜儿，糯糯，对不起”，这辈子对你们的伤害我已经尝到苦果。就让自己一个人了此残生吧。
“爸爸你怎么了?”糯糯对爸爸的印象永远停留在他消失前最后一次见面，以往熟悉的父亲头发在风中飘逸，长的有些晃眼，烟头踩满了地。在老师惊掉下巴的诧异下，奔向父亲。那之后爸爸就消失了。他的爸爸变了样……
某日午后，姜瑜挺着孕肚打扫书房，瞥见了那音乐盒，熟悉依旧，反转中看到了“桦桦生日快乐!”“我爱你，瑜儿，但我把你弄丢了。”才忆起戟方桦15岁生日时恶作剧的礼物。幸福的泪喷涌而出。落进温暖的怀抱时“瑜儿，我爱你不多不少整整30年了。”“我也爱你，虽然有点迟，谢谢你。”
树叶沙沙，隐隐看见“瑜”的后面一行苍劲有力的字“我一直都在你身后!”
姜瑜的签名里静静躺了三年的“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变成了“余生，有你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