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我的你:家庭

2020-08-02 14:02:41

爱情

1

苏珞和苏哲路来到机场,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机场里人山人海,广播播报着航班信息。

苏哲路和苏珞两个人各拎着一个行李,苏珞紧紧拉着行李杆跟在后面。

终于,苏哲路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认真嘱咐苏珞说:“以后要乖,好好念书,听你妈妈的话。”

苏珞沉默几秒,注视着苏哲路,轻轻点头。苏哲路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苏珞早上六点起床坚持跟着苏哲路到机场,眼看就要登机。

苏哲路依依不舍的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父女俩对站着许久,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苏哲路看了看时间,觉得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才说:“快回去吧,让司机送你回家。”

苏珞说:“爸爸,你到了那里给我打个电话。”苏哲路点头,尽管极力忍耐情绪,眼眶还是红了。

从苏珞出生到现在,他是第一次离开她,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当父亲的千般不舍。苏哲路进去后,隔着一道门冲苏珞挥手,苏珞也跟着举起手,然后慢慢转身离开机场。

这一天,周雅珊拍摄的电视剧杀青,剧组办了一个杀青宴,在酒桌上所有人聚在一起合了影,周雅珊和几位导演制片人寒暄几句,她是第一个离开的。

司机在外面抽着烟,难得见她这么早结束应酬,很快上了车,回头问:“雅珊姐,你去哪里?”

周雅珊说:“回家。”

司机发动车子,在前面路口掉转头。

家里的客厅点着一只小灯,灯光昏暗,周雅珊换了鞋进去,只听厨房里有切菜的声音,因为没有开灯,苏珞的背影很小,周雅珊在后面站住,问:“小珞,你在干什么?”

苏珞听到这个声音愣了愣,头也没回地说:“我要煮面,西红柿鸡蛋面。”

周雅珊看着苏珞并不熟练的刀法,忙说:“我来吧。”

苏珞还没有回答她,周雅珊就走上来,苏珞只得站在旁边。可是周雅珊拿上刀的那一刻手有些僵硬,应该是很多年没有下过厨,厨艺早就退步了,刀法早就生疏。

周雅珊说:“你去外面坐着,面马上做好。”

苏珞又多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周雅珊今天的举动不同以往,一言不发走出厨房。

十几分钟后,周雅珊端着面出来,笑着说:“来,你尝尝。”

看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被西红柿着色的面汤,苏珞慢慢拿起筷子然后低头吃了一口。

她刚吃下去就呛了起来,面汤太过于咸,呛了好几下,喝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周雅珊大惊失色,她炒西红柿的时候明明有尝过,不至于,只是后来味道太淡,又加了一勺盐进去。

周雅珊连忙自己拿着筷子吃了一口,马上扭头捂着嘴呛了几下。苏珞站了起来,去冰箱拿出买的一包面包和牛奶,就当作晚餐。

周雅珊很抱歉,她站起来说:“小珞,对不起……妈妈好久没做菜了。你等一下,我再给你做一碗。”

苏珞马上说:“不用了,家里就剩这么一个西红柿了。”她说话的语气很冷淡,开口之后竟连自己也想不到。

周雅珊主动提出说:“那我带你出去吃。”

周雅珊刚要做出准备出门的动作,苏珞很快就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周围不会有什么店开门了。而且,你不是吃完了才回来的吗?”

周雅珊愣了愣,用复杂的眼神去看苏珞。苏珞不敢对视她的眼睛,手里拿着面包和牛奶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上了二楼。

可是,周雅珊却没有放弃,她跟着苏珞上去,想要解释什么,未等说出半句,苏珞在楼梯口转身,终于一直藏在心头的恨意情绪爆发,她说。

“你不要再解释什么了!爸爸已经被你赶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时间仿佛静止了,偌大的家里,悄然无声。苏珞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也很后悔,她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藏在心里的话,而说出这句话后心里隐隐有些内疚,但是既然说出来了就没有办法再收回去。

看着周雅珊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站在楼梯尽头,说:“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大明星,拍电视,去应酬。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照顾自己了,你今天就算不回来,我也不会饿死的。”

“小珞……”

“我同学的妈妈都会做菜,每次她们回家都有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等着她们。

而这些事情,从小到大都是爸爸给我做的,你把他气走,现在你把他弄丢了,今天他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你为什么不去机场,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周雅珊觉得身体僵硬一动都不能动。

“我只有一个爸爸就够了!”

苏珞转过身去,用力推开房门扑在床上,眼里竟无止尽从她眼睛里流出来。

周雅珊听着楼上门哐地一声碰上,自己的身躯仿佛也同时震碎。

她此刻有些迷茫,更加的是混乱,她想不到,自己的家庭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丈夫离自己而去,和女儿的关系更是疏远。

她扶着栏杆身体靠着墙壁,坐在楼梯上。当所有的东西都陷入安静,昏暗的家中立刻有如汪洋般孤独的恐惧朝她侵袭。她有一瞬间觉得,她什么都没有了。

就这样,她坐了一夜。

2

过了两天是节日,菅家聚齐了所有人在星期六吃晚饭。

菅绘真八点回到家里,一进门就闻见厨房飘来食物的香味。客厅里摆好了餐具,擦得锃亮的杯碟在吊灯下闪闪发光。

厨房里,大哥和大嫂夫妻协力包饺子,两个人的手被面粉沾得雪白。

菅绘真在后面走来,听了几句才知道大嫂在教大哥菅成赫包饺子,一向忙于事业的菅成赫对于下厨完全是小白,手指笨拙,做出来的饺子形状奇怪,正在被大嫂取笑。

菅绘真放下包,前去观摩,笑着说:“大嫂,今晚我们吃什么呀?”

大嫂扬了扬手里包着的饺子一下也没停,说:“小林煲了汤,我准备了饺子宴。”

菅绘真故意皱眉道:“那大哥包的能下锅吗?”

大嫂瞬间笑了出来,菅成赫无奈举着手里的已成型的饺子对着妻妹二人严肃地说:“你们两个别笑我,我现在可是越来越顺手了,还有半个小时开饭,绘真,启潇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菅绘真说:“他晚点再来。”透过餐厅移门的庭院外,菅绘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还有家庭医生,从她进来他们二人就相谈甚欢,菅绘真没敢去打扰,她小心翼翼的问大哥,“爸爸今天情况还好吗?”

菅成赫看了她一眼,向她点点头,说:“于医生人很不错,每天都来和爸爸聊天。”

菅绘真甚感安慰,于是她也加入了包饺子的大营。

过了一会儿,移门被打开,看见于医生和菅复荣一齐进家里,菅绘真叫了声爸爸。

菅复荣的面容多的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笑了一笑,于医生说:“老爷子累了,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菅复荣看见女儿回家,很是开心,菅绘真放下手中的活儿,说:“爸爸,我陪你上去。”菅复荣道:“好好。”菅绘真扶着菅复荣上楼。

三年前,菅复荣去医院做检查,才得知自己患了老年痴呆症。作为大哥的菅成赫早有感觉,父亲忽然不像以前灵活,总是忘记自己正在干什么,或者是将要做什么。

在商场风光几十年的菅复荣可能早有这个感觉,但是一直不肯面对事实,所以拖了两年。

随着日子的加深,他的健忘也越发严重,最后没有了时间观念。

拿到医生确诊的菅成赫把事情告诉了菅绘真,菅绘真得知消息后埋着头伤心地说:“怪不得爸爸上次说那些奇怪的话,原来他是想起了我十六岁时候的事……”

十六岁那一年,菅绘真骑自行车后脚踝骨折,那一年她放弃了练了很多年的芭蕾舞,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楼下小林把做好的汤端上餐桌,那边饺子也差不多出了锅。

菅绘真在客厅和于医生聊了两句,都是关于菅复荣病情的事,于医生面对她的问题,说:“对不起绘真。”

他不想让她失望,但也不能说假话,老年痴呆症是不可能被治愈的,患者家属要一直承受老人失忆,停留在某一时期的记忆,最后等他恢复意识。

菅绘真垂下头,这时大嫂上楼问她:“于医生。绘真,启潇什么时候来?楼下晚饭准备的差不多了。”

菅绘真忙说:“不用等他,他公司的事完了就会过来,他让我们先吃。”

大嫂转而对于医生说:“于医生,你也和我们一起吃饭吧。你家离这远,回去也要十一二点,不如在我们这里吃晚饭再回去。”

于医生并不是头一回在菅家吃饭,所以马上答应了,客气道:“真不好意思,今天过节,你们一家人聚餐还夹了我这么一个外人。”

林妈把汤端上桌,菅绘真和菅复荣坐上位置,这时大哥大嫂把饺子也端上餐桌。气氛很和睦,大嫂首先盛了几只饺子给爸爸,所有人都开始动筷子,菅复荣说:“绘真。”

菅绘真刚要动筷子,听到爸爸叫她,抬起头说:“怎么了爸爸?”

菅复荣的神情严肃,有些不对劲,菅绘真立刻警觉,菅复荣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算刚结了婚,过节也要回家来,绘真,却给你二哥打个电话。”

菅成赫和大嫂停下手默默看着菅复荣,菅绘真凝视着爸爸好一会儿,四个人互相对视,然后她说:“好的,爸爸我马上就去。”

菅绘真作势站起来,眼底有些忧伤。恰巧封启潇在这个时间到了家,他按响门铃,菅绘真跑过去开门。

封启潇手里挂着西装外套,衬衫一个扣子解开,他对前来开门的菅绘真说:“我来晚了。”菅绘真给了他一个眼神,悄悄对他说:“爸爸又糊涂了。”

封启潇顿了顿,把手掌放在她的肩膀处,用安慰的眼神看了看她,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菅成誉念大学时菅成赫已经毕业进公司实习,成绩理想,性情稳重的他让菅复荣甚感欣慰,只是菅成誉却不让他省心。

大学毕业就与一个女人结了婚,就算菅复荣极力反对,菅成誉却信誓旦旦非此女不娶,把家里闹腾了好一阵子。

此时封启潇坐在菅绘真旁边,菅成赫和他聊了几句,三言两语之间,菅复荣忽然淡淡道:“回来的正好,还是一个人来的,没有把那个女人带来。”

封启潇怔住,才发现菅复荣看着自己对自己说话,菅绘真在他耳边说:“爸爸以为你是二哥。”

他把自己认成是过世已久的二舅子,菅成赫见况忙说:“爸爸,他是启潇,您认错人了。”可是旁边的大嫂用手肘碰了碰他,菅成赫才不再说话。

封启潇只好扮演起菅成誉的角色,他咳嗽两声道:“过节总是要回家的。”

菅复荣哼哼两声,再也不说什么了。出乎菅绘真的所料,这顿饭吃得很顺利——很久以前,二哥还在世的时候,只要他们父子俩碰面,菅复荣就不会高兴。

一顿饭吃完,菅绘真重重吐了口气。菅复荣吃完饭要回房吃药,菅绘真随父亲上楼。

回到房间,菅复荣开口说:“绘真啊,过几天你到你二哥那里去看看,缺点什么,需要什么,都回来跟我说。”

菅绘真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想到是菅成誉离家后住的地方,她说:“去那里干什么?”

菅复荣坐在床上,只是说:“听说那个女人不是生孩子了吗?你二哥没有个正经工作,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怎么会带孩子?你去看看她们。”

菅绘真明白了菅复荣的用意,她看着菅复荣,许久慢慢走到菅复荣面前,蹲下去,问道:“爸爸,你既然这么关心二哥和她们母女,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家住?”

那时候,菅成誉和菅复荣父子决裂,很多年都没有联系,而菅成誉的经济来源大多靠的是大哥的接济。

菅绘真此刻想不明白,菅复荣混乱的意识中明明很关心二哥,菅成誉过世后,为什么坚持不让他们母女俩回来,而且不肯拿出钱来帮助她们。

菅复荣掀起被子的一角,他作势躺在床上,神情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菅绘真把抽屉里的药拿出来让他服下。

菅复荣的嘴里依然喃喃念叨着菅成誉的名字。菅绘真很难过,握着菅复荣的手喃喃说:“爸爸……承欢一定很恨我们……”

她脑中想到菅承欢讨厌她这个小姑,拒她于千里,毕业后毅然嫁去美国从此杳无音信,她始终觉得,菅家欠她们母女的。

直到菅绘真从父亲的房间里出来,走到楼下厨房,蒸了剩下的饺子和一碗热汤面,她敲了敲房间的门,封启潇说了一声“进来”。

菅绘真开门时,封启潇见她端着长盘进来,笑笑说:“我可以自己下去吃。”他合上笔记本电脑,从拉开椅子站起来。

菅绘真把吃的放到桌上,说:“爸爸的状态不好,今天晚上发生这样的事,我觉得很委屈你。”

他们夫妻俩一直生活的很和睦,封启潇脾气又好,他只是揉了揉菅绘真的头发,看着菅绘真似乎真的很懊丧,他微笑说:“我们是一家人,说话这么客气干嘛?以后别这样了。”然后他坐下去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3

午后,勖善阳驱车来到画展中心,大门口停着许多车,他拿出展票给站在门口的人看,那人拿过票看了一眼,然后说:“先生请进。”

玻璃门向两边移开,办画展的地方很安静,下午一点来了不少人,他们小声的低声说话,宽阔的画展中心能听得见皮鞋落地的声响。

一楼的墙壁挂着画家的作品,勖善阳已经很多年都没看过艺术展,回想起上一次,那还是大学时代。

他花了半个小时欣赏了画家的全部作品,唯一让他震撼的是,画的风格让他想到了一位俄罗斯现实主义画家萨伏拉索夫。

这是他青春时期非常喜爱的画家,他的作品恢宏抒情且能疗愈人的心灵,勖善阳盯着走廊尽头最后一幅画作出神好久,陷入沉思。

在人流量极大的麦当劳餐厅里,勖善阳第一次见到了唐正耀。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多,进餐厅点餐的人很多,所以里面喧闹的不行。

勖善阳不太喜欢这种吵闹的地方,不过他还是前来赴约。唐正耀和他想的几乎差不多,时下年轻人中别具一格的发型,身形削瘦,不过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通常都是瘦瘦的体格。

他穿着印有字母的T恤,下装喇叭裤,他的左边位置放着一个黑色背包。

勖善阳坐在他对面,唐正耀比他想的要开朗,他还没有说话,就开口问:“勖医生,你想吃点什么?”

现在是晚饭的钟点,勖善阳看了一眼小伙子面前的汉堡薯条以及加了冰块的可乐,他笑了笑说:“吃的就不用了。”唐正耀说:“那哪里行,我请客。”勖善阳说:“一杯不加冰的可乐。”

唐正耀起身去服务台买可乐,勖善阳看到他刚才起身放下的画板,等到唐正耀回来后,他说:“你喜欢画画。”

唐正耀说:“是啊,我在美国的时候除了画画,其它的东西我都学不会,你说奇不奇怪?”

勖善阳道:“因为你有画画的天分。”

唐正耀没有说话,低头咬了一口汉堡,随后不屑地说:“可是我家那位老爷子觉得我的画是一堆垃圾,随便一个美术出身的学生都画的比我好。”

勖善阳笑着说:“你爸爸是商人,商人只懂利益,很少会懂艺术。”

唐正耀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从刚才到现在,他第一次正视勖善阳,去揣摩他刚才说的话的意思。

半个小时过去了,麦当劳里人渐渐变少,他们周围也安静了一些,这个时候,勖善阳开口道:“其实你应该知道了,我是你爸爸请来的医生……”

从几分钟前开始,唐正耀就拿起手边的画板用一支铅笔画着什么,勖善阳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抬起头,只不过敷衍似的点点头。

勖善阳倒是不生气,继续说:“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随时可以。我看过你的……”

勖善阳说了一分多钟,而唐正耀丝毫不为所动,一直低头手里的铅笔一刻也没有停过。

勖善阳看了窗外的街道,喝了一口可乐,这时,唐正耀手中的铅笔在画纸上一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露出笑容,他终于抬起头看了对面的人,说:“勖医生,听了你刚才的话,我有几点想说的。”

勖善阳扭头静听。

唐正耀说:“我从小就待在美国,我见识过很多病人,而跟我待在一起时间最多的也是病人,其次就是医生。我爸爸给我请来过很多医生,美国权威性的心理医生。

还有德国的医生,他们都在我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然后都走掉了。你看过我的病例,那应该很清楚,我的病你是治不好的。不过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国内的心理医生,这样吧,我跟你约定一个条件……”

勖善阳歪着头,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唐正耀道:“你可以像我以前的医生一样,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然后回去和我爸爸说我的病你束手无策。

这样,他也会给你一笔治疗费,反正你们心理医生只要动动嘴,就能拿到佣金,不是很好吗?”唐正耀嘴角翘起露出浅浅的酒窝。

勖善阳凝视着坐在对面的人,他忽然觉得非常有趣,不自觉的想要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直靠着椅背的勖善阳直起身子,对他说:“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但是,我在这个行业干了这么久,如果我没有治好我的病人,我是不会拿一分钱的。

正耀,我希望你配合我,不要再约我们在外面见面。下一次我们见面,我希望是在诊所,而不是让你挑地方。”

唐正耀的脸色沉下去,恍惚没了刚才的那一份开朗劲头,他忽然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背包,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走掉。临走前,他把画板上的画纸撕下来扔在勖善阳面前。

勖善阳看着他离开餐厅的背影,回过头时,发现画纸上画着他的素描画像。唐正耀刚才一直比对着坐在对面的他,画了一张他的画像,而且画画功底和逼真程度不是普通画手的水准。

勖善阳盯着眼前的素描画有几分钟,每一个自闭症儿童都由异于常人的某种天赋,就像刚才他去看过唐正耀的画展,他的天赋是在画画上面。

气愤的唐正耀大步走到停车场,把背包扔进后座,绕了一圈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他发动汽车一脚踩在油门上,在停车的空地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然后在马路上疾驰。

他按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过了很久才接听,里面传来他熟悉不过的声音,“怎么了?有什么事?”

唐正耀对着车屏幕大声喊道:“我不是让你不要给我找什么医生了吗?你觉得做这些有用吗?那些医生能治好我的病吗?你不要煞费苦心了,马上让那个姓勖的医生走!”

正在办公室签署闻见的唐涵恺皱着眉头,听见儿子在电话那头大喊心情就十分阴郁。

而他又听见另一个声音,他沉着气说:“你就为了这点事找我?正耀,你现在在干什么?怎么我听你身边的声音不太对?”

电话那一头,唐正耀使劲踩着油门在马路上行驶,他开的还是那辆红色的跑车,在空旷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前行,所以唐涵恺不时听见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

唐正耀浑然不理会,他生气的时候举起右手,仿佛唐涵恺就在面前,对着他说:“你管我在干什么,你会关心我吗?我在开车,但是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要看医生了——”

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起来悠长又遥远。

“这些事由不得你!你马上回家,我叮嘱过你妈不要把车给你开,你就是不听。晚上回家我有事找你。”唐涵恺隐忍着把话说完,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4

勖善阳开车回诊所,他在路上停了停,他特意走了下午去过的那家画展中心的路,车停在路边,隔着雾气的玻璃窗,他依稀还能看见室内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

灰蓝色的天空以及一条流淌着的河流,枯木旁站着系着围巾的小小人的背影。

离远看,就像一幅逼真的风景画,可是,每幅画都表现出一个作家的内心世界,如果有人认识画这幅画的作家,就能发现这幅画背后的意义。

雨很快就停了,湿漉漉的沥青马路,窗开了一条缝隙,手机响了起来,勖善阳拿出手机便接了起来。

“周女士,有什么事吗?”

周雅珊听到勖善阳的声音,原本极力想表现的镇定自若,可是开口之后就马上暴露了自己的不安,“勖医生,我想问问你,苏珞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勖善阳说:“没有。”紧接着道:“出什么事了吗?”

周雅珊惊讶自己已经连话都说不连串,她道:“苏珞她离家出走了——”

勖善阳马上回过头,握紧手中的手机问:“为什么会这样?发什么了什么事?”

“这个事情……其实说起来也是我不好……可是小珞她太不听话了……”

周雅珊在电话中一段段的说着,勖善阳听得着急有点心烦意乱,他说:“我试着联系苏珞,苏珞的同学老师那里问过了没有?”

周雅珊摇着头,气息有些微弱,说:“没有……”她慌乱了,脑子呈现空白,什么办法都想不到。

勖善阳对她说:“你先联系苏珞的同学,看看她们知不知道苏珞在哪里,我这边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挂了电话,勖善阳尝试拨通苏珞的手机号码,可是电话里一直显示忙音,过了十几分钟,勖善阳终于放弃了。

他的汽车一直停在画展中心路边,他驱车回到诊所,一下车,天上又下起比刚才还大的雨。

今天诊所人清,勖善阳的头发被雨淋得有点湿,到了诊室,莫思澄不一会儿就敲门走进来,勖善阳正用毛巾擦拭头发和衣服,他没有回头,只听莫思澄开口说:“师哥……”

“嗯?”勖善阳低头擦衬衫领子那一块。

“叫苏珞的那个女孩子来诊所找你。”

勖善阳迅速转过身,莫思澄正看着他,他道:“她人呢?”

莫思澄说:“她在我那里。”

勖善阳什么话也不再问,匆忙擦了几下雨淋湿的裤子,然后去莫思澄的诊室。苏珞坐在开门边的桌子上,勖善阳一开门,苏珞看见他,忙站了起来。勖善阳说:“苏珞,你出什么事了?”

苏珞低着头,说:“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家了,勖医生,我能和你谈谈吗?”

莫思澄没有进来,相反很识趣的走开了。勖善阳合上门,坐在莫思澄的座位上,他让苏珞坐在自己对面,他的表情一贯的镇静平和,说:“你妈妈找过我了。”

苏珞抬起那双睫毛分明的眼睛,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她牢牢盯着勖善阳。

周末,勖善阳和周雅珊见面,还是那间私密性很好的餐厅。相比上次见到她,周雅珊多了脸上的愁容,她随意点了两份晚餐,周雅珊见到勖善阳,忙问:“勖医生,苏珞现在在哪里?”

勖善阳看得出来她很担心,于是说:“苏珞她在我朋友的家里,你放心好了。”

周雅珊提到胸口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正好服务生把晚餐端了上来,两份意大利面和浓汤。

周雅珊却没有心思吃东西,实际上,她这两天胃口都不好,苏珞离家出走让她担心的不得了,还有远在美国的苏哲路也打了远洋电话过来,语气里很是责备。

其实周雅珊也很自责,短短两天,脸颊明显消瘦了不少。

勖善阳看见周雅珊红肿的眼睛,难免怜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苏珞想要暂时休学。”

周雅珊顿了一下,她的眉心微皱,没有说话。

勖善阳继续说:“她跟我说了她的想法,苏珞妈妈,我想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苏珞的问题了。

其实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休息一段时间,她的身心可以得到休整,我也可以继续给她做开导。”勖善阳是这么说,周雅珊犹豫了一阵子,茫然的吃了一口意面,咀嚼了很久才咽下去。

勖善阳等到她终于点了点头,他微微一笑,这时,服务生端了两份点心和一瓶红酒。周雅珊在服务生开红酒的时候,说:“勖医生,小珞她有说我什么吗?”

周雅珊可能看透了勖善阳的神情,服务生倒完酒之后下去,周雅珊开口说:“我知道,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勖善阳没有接她的话,周雅珊继续说下去。

“她出生之后我就马上复出拍戏,我不敢对外说已婚……因为我们这一行对这个太敏感,尤其是女演员。”

“她爸爸很体谅我,在背后支持了我很多年……”

“我没有机会去看她的舞蹈比赛,钢琴比赛,甚至学校的家长会都是只有她爸爸去,有一次还让家里的阿姨冒充我。”

她说着,嘴角浮现嘲讽的笑意。

“我在演艺圈这么久,体会过低谷无人问津的时期。

我也是从新人过来的,我考电影学院是带着梦想的,演艺圈的潮起潮落太快了,你不把握机会,这个机会就会头也不回的从你身边溜走,然后你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说了很多,仿佛把自己职业生涯的苦乐辛酸都要说出来。周雅珊摸到手里的红酒杯仰头喝了一口,仰头那一瞬间,仿佛是泪水模糊了眼睛,灯光都变得模糊起来。

勖善阳静静听着,默默拿起红酒又给她倒了一杯,这种时候,人最需要发泄。

“今年不知道怎么了,我的事业和家庭都要离开我。”

“谢谢。”

周雅珊说了声,仰头又把一杯红酒饮尽,葡萄酒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胃液,周雅珊终于停下说话。

埋在心底很久的苦水吐出来,周雅珊恍然发觉坐在对面的勖善阳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做一个倾听者,这让她甚感安慰。

这场晚餐结束,等勖善阳一走,周雅珊过了一会儿也整装出来。

她在洗手间做了一番修饰,戴上墨镜拿起包走出去,这已是她从业二十年的习惯,勖善阳原本担心喝了酒的周雅珊不能开车,只是她今天是打车过来的,一会儿准备打辆出租车回家,于是婉拒了他。

她今晚酒喝多了,走到外面觉得头有些晕,大门口的保安出去给她拦出租车,她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

明月如昼,江风习习而来,深夜十一二点的繁华都市,从江面吹来的仿佛是十九世纪旧时代的风光,这座有着历史的城市和看遍多少复杂人事的江河。

周雅珊闭着眼睛,让风吹醒她醉意的脸颊,就在这时,忽然出现一个人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雅珊?”

周雅珊睁开眼,转身回头。只见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餐厅出来,周雅珊张大眼睛,醉意瞬间消失。她后面站着的人是李维瑞。

周雅珊有一丝惊愕,自从几年前因为某事李维瑞和她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碰过面。

“李总……”

周雅珊缓缓叫出口。

隔了那么多年,李维瑞似乎都没有变,只不过露出微笑的时候眼角多了深深的两道皱纹。周雅珊很不敢相信,可是面前的李总久经商场表现得非常淡定从容,他道:“和朋友见面吗?”

周雅珊点点头,此刻的气氛多少有些不自在。这时,路边的保安拦下一辆出租车走过来,周雅珊道了声“谢谢”,李维瑞说:“没有车送你吗?”

周雅珊还是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手机,抬头说:“时间不早了,李总,那我先走了。”

周雅珊转身走向已经停着的出租车,李维瑞似乎没有打算跟上来,这让她松了口气。不过,就在她开门即将进车里的时候,李维瑞突然跑过来说:“要不还是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

李维瑞又说:“今天遇见你,我很高兴。”

周雅珊说:“我也是。”

她坐进车里,不料李维瑞轻轻把车门拿住,对着车里的她说:“你是不是还在为我那时候做的事情生气?”

周雅珊保持着仪态,摇头说:“没有,李总,你想多了。”

李维瑞轻轻吐了口气,然后说:“如果你已经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的话,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周雅珊心中并不愿意,她也不想对自己从前的追求者再有过多纠缠,可是李维瑞始终扶着车门,司机坐在前面盯着后视镜不时瞥一眼。

周雅珊为了能快点离开这里,摆脱掉这个人,还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出租车往前面开去,李维瑞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最后他的助理过来,催促他庄小姐在里面等了他很久,李维瑞才离开这里走回餐厅。

这家餐厅是一个法国人开的,来这里都要事先预约,厨师的手艺非常不错,深受美食家的喜爱,这间餐厅就成了高档人士经常来的地方。

庄晓菲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当年在演艺圈和周雅珊并行,有两年的时间她的事业并没有起色,直到五年前,她接了一位国内知名导演的电影,后来在演艺圈声名赫赫。

这也许是运气,这一行人最需要的就是运气,再者是人脉,而这也要归功于李维瑞。在周雅珊金牌经纪人没有离职之前,她因为运气而超过庄晓菲的人气一时间家喻户晓。

可是后来,一直赞助她的品牌代言突然不再和她续约,那之后,她的事业仿佛也走了下坡路,在这时,庄晓菲的名字又重新出现在大众视线。

其实这幕后的推手,就是李维瑞。

回到家的周雅珊面对着空虚的家,一种寂静随之而来,家的极端安静,孤独感也突然涌上身。厨房水池的水龙头滴下一滴水,啪嗒一声,使寂寞感更加汹涌。

她冲了一杯热咖啡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夜晚的灯光点燃了这片繁华都市璀璨一角,就是到了深夜,如碎钻的一片光亮还会多起来,永不消减。

她很难过,不一会儿就躺在摇椅上合上眼睛,她睡不着,闭上眼睛,换来的是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去的画面,无论是熟人还是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

而今晚碰见李维瑞,即便是巧合的遇见,也足以让她彻夜难眠。

当年,李维瑞向她表白被拒,有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联系,可是李维瑞是什么人,在这个举足轻重的演艺圈,只要多认识一些人,他就能查到一个人的所有信息。

不知道他是托什么人知道的,只是周雅珊已婚还有孩子的事情被他查出来了,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灾难,要是李维瑞说出去,她将面对不小的流言蜚语。

李维瑞似乎很失望,周雅珊拒绝了他赞助的新片邀约,拒绝他的共度晚餐。而那部新片执导是一位大导演,影片最后也获得大满贯,得到很好的口碑。

周雅珊就在那之后,事业一落千丈,两三年的时间,荧幕上都没有她的身影。她当然明白为什么,惹怒他这类的大人物的后果,而李维瑞那时找到了很好的人选——庄晓菲。

邹耳
邹耳  VIP会员 良辰好景,阳春白雪。 Never too l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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