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咸不淡的往前推着走,转眼已是十一月中旬。
帝都的冬天,北风不要命一样的吹着,冷得人不想动弹不想说话,没课的时候许暮酒就窝在家里睡觉。
早饭一般都是沈朝歌做,晚上沈朝歌回家时间不确定,许暮酒就提前备好沈朝歌喜欢的食物,不管多晚,都会等他回来一起做饭,两个人过着尘世小夫妻柴米油盐的生活。
这段时间,神荼郁垒和那些总是在房子周围打转的小鬼差都不经常出现了,按沈朝歌的意思就是,后卿受伤躲了起来,近期内不会再对她有所伤害,所以他就适当放松了对她的保护,而且神荼郁垒都是有神职的,不能老在人间晃荡,就让他们回去述职了。
许暮酒虽然不太懂他们阴间的那些事,但想来应该和凡间的并无大差。脱离岗位太久真的不行,上次国庆节沈朝歌和她一起去了道观村,回来就忙成狗,每天待在公司加班,并且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才抽出时间回家看她。
这段时间虽然没有那么忙,但也不算闲,还是会偶尔加个班什么的。
一周前,沈朝歌正坐在餐桌边上陪她吃早饭,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神色凝重的说了几句,就急冲冲飞国外出差了,据说是有个什么很重要的商业会谈。
许暮酒实在不知道,一个有神职的帝君大人,为什么会对赚钱这种事如此执着。
难道真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亘古真理?
也是有些不懂了。
不过,沈朝歌毫无预料的去了国外,许暮酒还是挺开心的,终于可以过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
沈朝歌这个人在某些事情上,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大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是以大多数时候,她都不得不腰酸背疼的去学校上课。
不是说鬼神都是超脱世俗无欲无求的吗?
为什么自己嫁的这个这么需索无度?
欲哭无泪!
可是这几天他不在家,房子里空荡荡的,还是有些……想他的。
“呸呸呸……”
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许暮酒自言自语着胡乱拿起手边的书看起来,快要期末考了,瞎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想他!!!
强迫自己迅速沉下心,拿笔刷刷写题。
可没写几道题,眼前就开始不停闪现某人的脸,许暮酒心里气鼓鼓的,上次打电话还是三天前呢,说是还得一周时间才能回来,他都不想她,为什么她要想他!
太不公平了!
扔了书,偏头就看到床头的手机,眼珠一转,随手转发了一条垃圾短信给沈朝歌:“借10000,月息仅100元,最高可贷50万,10分钟审核,两小时放款。需要请致电咨询,电话:182********,许小姐。”
沈朝歌估计在忙着,没有回她。
她瘫倒在床上哀嚎:果然陷入恋爱中的人智力会急速下降,这么幼稚的寻找存在感的事,她小学三年级都不屑于做了!
现在这算什么!
许暮酒啊,你没救了!
又看了一眼,沈朝歌还是没回复,她咬了咬唇,心下暗忖,既然撩拨了就得撩拨到底啊。
想起来之前看的一个段子还是什么的,就比葫芦画瓢的又给沈朝歌发了一条:“学妹诱惑,海量高清大图,加微信……你想要的应有尽有。”
信息刚发出去就接到了沈朝歌的电话:“你在家很闲?”
许暮酒:“不闲,快期末了,还有好几篇结业论文没有写。”
沈朝歌:“哦,我以为你很闲呢,都敢撩拨我了。”
许暮酒:“……”
“开门。”
许暮酒懵了一下:“啊?”
“过来开门,我没带钥匙。”
许暮酒手忙脚乱跳下床,门一打开,就跌入一个带着冷木檀香的怀抱,唇上一凉,再无思绪。
只能被他带着漂浮在无边大海,跌宕起伏。
直到筋疲力竭沈朝歌才放过她。
窝在床上,沈朝歌抱着她,两只手拨弄着她的头发:“皮这一下开心吗?”
许暮酒:“……”
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好吗!
早知道皮这一下换来这么大代价,说什么她都不会去撩拨沈朝歌的!
明明之前那么清冷禁欲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不是说要再过几天才回吗?”
“忙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是不是想我了?”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想你了。”
男人声音清透,却带了一丝缠绵悱恻的味道,羞的许暮酒拿被子蒙上了脑袋。
这男人撩起来,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沈朝歌扯了扯被子:“别闷着。”
她闷闷的哦了一声,探出脑袋,被他攫取了呼吸,许暮酒挣扎:“别……我论文还没写完。”
沈朝歌:“回头给你写论文。”
“你会?”
“不会,助理帮你就好了。”
许暮酒:“……”
“沈朝歌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沈朝歌勾了下嘴角,端的是一副风流潇洒:“我自己的老婆,我不宠谁宠。”
许暮酒:“……”
这还是那个向来沈朝歌吧!
这特么……根本就是情话技能满分啊!
还要说什么,又被他吻住了嘴唇,后来脑子就开始混沌,只能被这个男人主宰了所有思绪。
不管最后沈朝歌是用了什么办法,反正许暮酒的论文是按时交上去了,还被当作优秀论文放在了班级群里展览。
她心里有些虚,都不敢面对自己的理论课导师。
不过还好,两天后最后一科美学概论考完,就开始放寒假了。
沈朝歌也给他自己放了个假,美名其曰:“陪老婆度蜜月。”
许暮酒啐他,眉眼间却是挡也挡不住的笑意。
两个人沈家、许家来回住了几天,在两家长辈小夫妻感情真好的目光里回了自己家的小窝。
本来许暮酒想着和程未他们聚一下,结果那丫头跑去慕尼黑找周念衡去了,而高澈,直接吊儿郎当的和她说,要和有夫之妇保持距离,不约。
气得她肝儿疼。
沈朝歌的公司一个重要项目出了些问题,原本闲散休假的人,这两天经常一大早就要爬起来去公司,她在家里闲着无聊,只能支起来画板画几张设计图。
房间里开着暖气,太阳透过窗户照在人身上,勾得人昏昏欲睡。
她握着画笔慢慢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仿佛看到一个穿着道家衣衫的白胡子老头,后面还跟着神荼郁垒,老头说:“小丫头,带着沈朝歌来四川,最好是丰都,他的元神在这边的帝君庙里,要消业障,须得原身为祭。”
许暮酒警惕的摇头:“你是谁?”
“沈朝歌业障太多,不消弭恐惹事端,切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老头拿出一个发着光的骨头形状的东西递到她手里。
她一下子清醒。
低下头看着手里那块骨头形状的玉石,心里郁结了一口气。
腊月二十三,小年,晚上吃过饭,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许暮酒赖在沈朝歌怀里,等广告间隙,手指在手机上来回划拉着。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蓦然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身后的男人:“沈朝歌,我们去丰都吧。”
沈朝歌:“不去。”
许暮酒扯着他的胳膊撒娇:“去吧去吧,我们去玩一个星期,回来正好除夕,不耽误给长辈拜年。”
沈朝歌叹气,手指拂过她的发顶:“是不是太一尊神来找过你?”
许暮酒:“……”
点点头从口袋拿出那块骨头状玉石:“前几天我以为是做梦,醒来就看到了这个。”
沈朝歌伸手接过:“小九,我的业障,需用血池里的雪莲来净化,所以我在丰都帝君庙的元神得随太一尊神去三清池,入三清毁原身,我在人世的物质形态也会一并消失,就是世上再无沈朝歌这个人,我怕我离开后,后卿再出现……”
许暮酒打断他:“我知道,你怕你救不了我,但是沈朝歌,我听人说,业障这种东西,越早消除越好,我不想让你因为时日再引发其他祸端,从前都是你护着我,我也想为你做一些事,别人都说,两个人不能差距太多,不然早晚会分开,我不想和你分开。”
沈朝歌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九,万物皆有因果,神佛也不例外,我自己酿的因,理当自己受这果,不应把太一尊神牵扯进来的。”
许暮酒:“……”
张嘴刚要说对不起,就被沈朝歌打断:“没事的小九,不怪你。”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沈朝歌,你有没有想过,我本就依附你而生,如果有一天,你因业障过多而万劫不复,那我要如何自处?”
沈朝歌:“……”
沉默良久,他抬头看她:“好,我回去,你陪着我,不把你放在身边,我不安心。”
许暮酒点头:“嗯,那明天咱们就走,我听说四川那边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咱们先玩一圈再去丰都。”
沈朝歌伸手搂过她:“你决定就好。”
许暮酒扬起脸吻了吻他的下巴。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开着车跑去四川了。
在成都周边溜达了两天,许暮酒说去丰都吧,沈朝歌脸色摇头:“我再陪你玩几天吧,等到丰都之后,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许暮酒:“好吧,那咱们去贡嘎山,小时候就听说那边特别美,一直也没有机会去看。这次你离开,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就陪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