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她想方设法打探男孩的消息,才知道他和林森一个班的、还是好友。好不容易刺探到他们今天要来溜冰场,撺掇着吴濛陪她来“偶遇”,最后还是被林森给搅和了。
躲在附近的吴濛又溜了回来,无比自然地扶着林竹,假作埋怨:“你在这啊,我去喝口水的功夫就找不到你了!”
这位懂时机、知进退的吴濛才是真正的好队友。林竹在心里默默感叹着。
吴濛迅速朝林森和许诺打个招呼,拉着林竹往休息区撤。
“小伙子长得挺白净嘛。”吴濛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瞅了一眼冰场,转头看向林竹,“让你哥带你入伙?”
“我哥才懒得带我这种菜鸟,”林竹翻了个白眼,“而且他俩聊起来我根本插不进话。要不你去缠住我哥?”
吴濛抖了抖肩膀,说:“别指望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社恐,尤其针对男性群体。”
“算了。”林竹叹了口气,“能看着他滑我也高兴。”
“有那么好吗?”吴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许诺一闪而过,只能模糊地看到他高高瘦瘦的身影。“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林竹皱着眉头慢慢说:“也不仅仅因为好看……总之,是一种感觉。”
“感觉?”吴濛凑过头问。
“说不清啦。”林竹把脑袋埋在手里,“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许久没有人答话。
林竹抬起头,看吴濛又恢复了懒人瘫状态,“怎么啦?”
“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吴濛打了个哈欠。
2018年5月24日
天上晴空万丈,却飘着纷纷落落的雪花。山里堵着一条长长的车队,像给雪山围了条灰扑扑的腰带。
林个个看着车窗外不断经过的徒步者,抱怨道:“我们已经堵了一个多小时了。”她降下车窗,冷冽的空气一股脑地钻进车里。
吴濛从沉思中睁开眼,立马被雪光恍了眼。匆忙摸索出墨镜戴上,她下了车,舒展着僵硬的四肢,甩掉脑子里那些晦涩的情绪。
“你怎么了?”林个个跟着她下了车,“脸色好差,高反了吗?”
吴濛转过头,一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女孩是谁。
“小竹……”她回过神来,垂下眼,低声说:“抱歉,我弄混了。”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林个个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和姐姐长得是很像,都成功继承了爹妈的所有缺点。”
“没有啦,我觉得很可爱啊。肯定有不少男生喜欢你吧。”吴濛被她哀怨的语气逗笑了。
“都是烂桃花,没有我喜欢的。”林个个叹了口气,又问:“那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玩?”
“我?”吴濛楞一下,微笑道:“我都记不得上一个男朋友是多少年前了,还是一个人待着舒服。”
“和喜欢的人待着不比一个人舒服吗?”林个个看着车里打的火热的小情侣,撇了撇嘴。
吴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慢慢说:“小的时候,我以为长大了我就会有喜欢的人。可是过了几十年,我好想从没有真正喜欢上谁。”
“你可能少了根恋爱的神经吧?”林个个捂嘴笑了一会,突然郑重地说:“我一定要爱上一个爱我的人。”
吴濛静静地看着她,雪花落在女孩的头发上,她的脸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即使戴着墨镜也能感觉到,那是一双未经世事打磨、干净纯粹的眼睛。
就像很多年前的她们一样。
1995年8月27日
“一路顺风,许诺。”
林竹一口气闷了一罐啤酒,酒精让胃不舒服地抽搐,她还是笑着,看着邻桌的男孩。
一群男孩女孩围着他敬酒,少年白净的脸庞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漆黑的眼睛荡漾着一层水光,那灿烂的笑容几乎灼了她的眼。
“别难过了,不是说寒暑假还会回来吗?”对座的吴濛皱着眉,拦住她拿啤酒的手。
“我就是有点郁闷。”林竹趴在桌上,闭上眼,“我们还没熟起来,他就要走了,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要表白吗?”吴濛迟疑地问。
林竹闷了一会,说:“肯定会被拒绝吧。”
“肯定啊。”
“喂!”林竹抬起头瞪她,“能不能安慰我一下,这里有个失恋又苦闷的个体!”
“你自己也承认你们不熟啊。”吴濛无奈道:“都快一年了,还没什么动静,我看着都急。”
林竹想反驳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只能把头埋在胳膊里。
感觉到脑袋被人轻轻抚摸,她听见吴濛柔软又坚定的声音:“等他们那桌散了,我们就去堵他。你好歹跟人家当面道个别。”
林竹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声好。
她们等着,等着,等到许诺那一桌终于散了场,才站起来悄悄尾随其后。
“你哥什么时候才走啊!他俩走得也太慢了。”吴濛看着前面两个勾肩搭背、步履蹒跚的男孩,叹了口气。“我们这样真的很像变态跟踪狂呦。”
林竹没有答话,只是靠着墙壁,静静地看着他们。
树叶把路灯的光芒剪得支离破碎,两个男孩的影子纠缠在了一起,夜风吹过,酒精和汗液的气味融合在一起,她突然有些反胃。
“我们回去吧。”林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