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病,病名为爱,患病者为之疯狂,亦为之死亡……
1.噩梦
“啊!!!”
一声惨叫被封闭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
林夕的肩膀被咬出了血,男人趴在她肩膀上,用舌尖轻轻的舔舐着鲜血,林夕一动不动,额上的几滴冷汗已顺着脸颊滑落。
“宝宝,你的血,是甜的。”
男人满脸纯良,又对着她的肩膀狠吸了一口。
林夕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使劲摇头,想大声哀求男人放过自己,却发不出来声音。
男人停止动作后,在林西的颈间闻了闻,“宝宝,你好香啊!我好想吃掉你啊。”说完脸上漏出了满脸愉悦且狰狞的笑容。
男人迫不及待,他温柔的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宝宝,你忍一忍,不会太疼的。”他猛的抓住林夕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一口啃了上去。
“啊!”
林夕从床上弹起,身边的人也急忙起身。
“宝宝,你又做噩梦了?”男人关心道。
男人名叫段锐,26岁,林夕的现男友,别人眼里的“完美情人”。
“别叫我宝宝!”林夕精神有些恍惚,“求你了,别叫!”。
林夕揉了揉脑袋。
“好好好,不叫,不叫。”段锐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他拍拍她的背,“没事的,梦而已,不是真的。”
“可是我已经连着好几天做同样的梦了。”林夕下意识的往段锐怀里缩。
“放心吧,你男朋友是医生,我已经在给你调理了,可能见效慢一点。”段锐轻轻点了一下林夕的额头,“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林夕很爱喝牛奶,尤其是睡前,一杯牛奶总是让她安心。
终于,一杯牛奶下去,林夕安稳的睡到了天亮。
段锐已经做好了早餐,帮她挤好了牙膏。
“阿锐,你真好。”林夕挂在段锐身上撒娇。
“好啦,快去刷牙,吃早饭了。”段锐用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林夕嘟着嘴走向洗手间,身后传来了段锐的声音。
“记得把眼屎也洗干净哦!”
林夕回头瞪他,“啪”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餐桌上摆着油条,豆浆和俩个茶叶蛋。
“阿锐,我这几天,想出去找工作。”
林夕话音一落,对面的段锐像是定格一样,毫无生气,连空气也跟着凝固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但冬天的寒气好像还未散尽。
“你不用出去工作的,我可以养你。”段锐开口,认真严肃。
“可我总得有点事做啊!”林夕提高了些分贝,而后又有些疲惫的说:“我总觉得,我做噩梦和那天的事有关。阿锐,一个新的环境对我来讲说不定有帮助呢?”
“你害怕你有我啊!你。”段锐略微有些激动,他喘了口气让自己平静,捏紧勺子的手渐渐松开。
“好吧,既然你想去就去吧。”
说完将剥好的茶叶蛋递给林夕。
林夕松了口气,咬了一口茶叶蛋,她喜欢的味道。
2.依赖
“小夕,这边。”宋可儿冲她挥手。
宋可儿是林夕的闺蜜,俩人今天约了下午茶。
“你怎么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宋可儿关心。
“别提了,最近老做噩梦。我都快有闭眼恐惧症了。”林夕吐槽。
“去医院看了吗?”宋可儿突然想起什么,“哦,段锐就是医生,诶,你不是说他对你的控制欲不强烈了吗?那你气色应该逐渐变好了啊。”
“是啊,他好不容易正常了,现在换我不正常了。”林夕撑着脸发愁。
说起段锐的控制欲,林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
她和段锐恋爱三年了。林夕这种相貌身材双平的女孩能找到段锐这种有颜有才的,实在是被馅饼砸了个正着。
自从俩人在一起后,林夕听“羡慕”俩个字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但没有人会知道,没有安全感的人是段锐。
刚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明显,在一起半年后便漏出马脚。
电话必须接,信息必须回复,和他分开后位置共享必须打开。不能和异性单独出去,晚上十点必须回家,不能穿膝盖以上的裙子出门,每天都要有早晚安吻,他说话的时候不能干其他事,他做的菜必须吃,逛街的时候必须十指相交……
林夕一直在无限忍耐,只想着他的好。直到有一天,林夕下班回家时段锐正对着电脑发情,里面的影像是他们一起在浴室时录下的场景。
林夕捂住了嘴想吐。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反应,段锐就扑了过来,他在情事上从来都不懂的疼惜林夕,恨不得将她生吃活吞了,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想要与她全部融为一体。
那件事后林夕才知道段锐给家里的角角落落也安了监控,于是她提出了分手,就算对方以割腕相逼,林夕也狠心无视。
“小夕,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应该和他复合的,他那种程度的控制欲已经算的上是病态了,他现在是不怎么控制你了,万一他哪天又变了呢。”宋可儿分析,她是一个追求自由的人,对于段锐的控制欲她早就不满一万次了,但奈何林夕喜欢她也不好说什么。
“以后再看吧。目前是挺好的。”林夕回应。
其实按常理来说,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段锐应该离得远远的。但林夕发现,可能连她自己都有一些病态的心理了。
和段锐分手的当天她便搬了出去,没了段锐的监视她突然变得很没有安全感,甚至感到慌张和恐惧,总是折腾到半夜才浅浅入眠。
林夕不得不承认,除了段锐病态的控制,她是眷恋他的温柔的,甚至有时候会因为这种控制感到心安。
习惯是很可怕的,一旦你习惯了一些事,就很难改变了。
分手后的一个月里,段锐也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林夕的生活里。
尤其是在林夕遇到困难的时候,例如她生理期肚子疼,半夜想吃外卖,下雨忘带伞,错过末班车……
但就算如此,林夕的一丝理智还是提醒着她要和段锐保持距离。
事与愿违,似乎总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不知不觉的猛的将林夕推入段锐的怀里。
在林夕差点被上司侵犯时是段锐救了她,于是她就从公司辞职,和段锐复合了。那晚林夕缩在段锐的怀里,睡得很踏实,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她很心安。
令林夕没想到的是这次复合后,段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完全放心了,而且比以前还要照顾她。林夕每每望着他的眼睛时,都想主动去吻他,想陷在他的温柔乡里,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依赖段锐。
最近噩梦连连,林夕对段锐的依赖程度越来越深。
3.看不见的声音
宋可儿突然接了电话,聊了俩句便挂断了。
林夕想起被上司侵犯的那晚的事,那晚除了她歇斯底里的呼救声,她好像还听到什么声音从她大脑里发了出来。一想到这儿,突然觉得头很疼,像触电一样。
“小夕,你怎么了?”宋可儿关心。
“没事,就,有时候头总是会莫名的疼,还犯恶心。”林夕揉了揉太阳穴。
“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宋可儿提议。
“我上次给阿锐说,他说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叫我别担心。”林夕解释。
“你家那位医生啊还真是不靠谱,你这一天天不是做噩梦就是头疼的。”宋可儿一脸不满。
“哎呀,好啦,也有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在家太闷了。”
“那我们今晚去酒吧吧,你不是说他不管你了,你要不测测他的底线?”
“可是阿锐他……”
“啊呀,林夕,你看看你自己,一天天就知道阿锐,阿锐,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嘛,你该不会是被他控制上瘾了吧。”
林夕心脏咯噔一下,像是被宋可儿说中了什么似的。她连忙否认:“我又不变态好吗,那我就陪你去呗。”
俩人吃完下午茶又去逛了街,宋可儿给林夕挑了一件抹胸吊带的包臀裙。
“这也太暴露了!阿锐他……”
宋可儿捂耳朵,林夕不说话了,“你身材这么好,早就该这么穿了。”宋可儿说完自己去结账了。
林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满意。
“你真美。”
林夕勾起唇角,她转身发现,自己身边根本没人,导购被别的客人叫走了。林夕僵在了原地几秒,她四处看看,确实没人。难道她又幻听了?林夕决定明天就去医院。
晚上十点钟,俩人来到酒吧门口。宋可儿还叫了另外俩个男人,林夕皱眉。
宋可儿一脸“带你尝尝鲜,你就知道你家那位也没什么好的”的不屑模样。
林夕无奈。
“不许进去!”
林夕的惊恐的转头,后面谁也没有,此时她的脚刚迈入酒吧一步,这一次她听的很清楚。
“小夕你发什么呆啊!快走啦!”宋可儿一把将林夕拉了进去。
震耳的音乐,强烈的鼓点,酒杯的碰撞声下群魔乱舞。林夕混在其中,她慢慢开始享受,她总觉得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但她听不清她也不在乎,这种氛围令人沉迷,这是一个令人放肆和颓废的仙地。
宋可儿带来的男性之一正在和林夕一起跳舞,他突然吻她,林夕慌忙用力推开,但她笑着,这笑容像是欲情故纵,其实只是酒精的作用。男人直接上去搂住了她的腰再次吻了上去,手顺势向下滑倒了臀部的位置。
林夕突然瞪圆了眼睛,她猛的推开男人,抱头捂着耳朵在地上翻滚,发出撕裂的喊叫,而后她晕了过去,耳朵出了血,手里抓着她自己的头发。
4.芯片
“放开她!”
“放开她!”
“林夕,你不能这样!”
“你给我推开他!”
这是林夕倒在地上之前听到的话,那声音完全掩盖了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一声声咆哮像是要震破她的耳膜。
林夕在地上翻滚,那声音又像是穿透了头皮,耳鸣声越来越响,在她脑内产生声波带来电流般的麻意,一句句吼着:
“林夕,为什么!”
“为什么!”
“我恨你!”
“我恨你!”
直至林夕晕过去。
宋可儿赶到时发现段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正在一拳拳砸向一个人。
宋可儿没管他,连忙跑到林夕身边扶起她。
“小夕,小夕。”
宋可儿立马拨了120。
结果段锐直接把她推开,将林夕拦腰抱起就向门口走,宋可儿在后面跟着。
“你不能带走小夕,她得立马送医院!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宋可儿跑着追上段锐挡在他面前,气喘吁吁的着急的说着。
“我就是医生,去什么医院!”段锐狠绝道。
“那也不行,你是医生又怎样,小夕今天不是还是倒在了这里!”宋可儿不肯退让。
“你tm还好意思说!快让开!”段锐一声暴吓。
宋可儿腿软了软,但还是没退让。
“我,我知道我不应该带她来酒吧,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带她去医院。”
段锐低头,声音低沉着说:“你要跟就跟着吧。”
宋可儿继续在身后跟着,她现在脑子里乱成无数团毛钱。
“那男的对小夕做什么了?”
“小夕怎么晕倒的?”
“段锐为什么会在这儿?”
“为什么不愿意送小夕去医院?”
宋可儿在疑惑和担心的情况下一路跟着段锐来到了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
林夕被一个医生推了进去,段锐也跟了进去,宋可儿被挡在了门外。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医生谴责。
“对不起,我没,没控制住自己。她还好吧。”段锐紧张,手心开始冒汗。
“你得好好让她休息。以后再也不能用这个了。”医生将手里的芯片放到密封袋内。
宋可儿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她瞪着段锐。
段锐将那个塑封袋拿着,走向宋可儿,平静的说:“这个芯片可以控制人的大脑,可以给被植入者强行灌输意识,可以让被植入者听到使用者的声音,使用者甚至可以从被植入者的视角看他所看到的世界。”
段锐一步步向前,宋可儿一步步后退,她被逼到了墙角。
“芯片设置了惩罚机制,一旦夕儿做与我相违的事,夕儿就会头疼,违背的程度越大,头疼的越严重,耳鸣,是我设置的最终的惩罚。”段锐突然掐着宋可儿的脖子,狠厉道:“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控制的开启了最终惩罚,破坏了夕儿的脑神经,都怪你这个贱人。我给夕儿牛奶里加的致幻剂,她神经本就很衰弱,你还带她去那种鬼地方。”
段锐突然很兴奋,兴奋到面部扭曲:“你都不知道夕儿因为害怕缩到我怀里时我有多幸福,她的身体那么软,那么香,她就那样抱着我安静的睡着……”
段锐突然瞪着宋可儿,“可惜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5.现实
林夕再次从梦中醒来,还是同样的梦。再次惊醒,段锐在她身边,林夕往他怀里钻了钻。
“宝宝,你醒了?”段锐亲了亲她的额头问。
“嗯,又做了那个梦,好烦啊,还好有你在。”林夕又往段锐身边凑了凑。
段锐温柔的笑了,俩人相互抱着又睡去了。
林夕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呼喊她。
“小夕,小夕。”
“小夕,你快醒醒啊!”
“林夕,你快醒来啊!”
林夕睁眼,发现自己正身处在梦境中的那个狭窄黑暗的空间,她不禁惶恐,对面的宋可儿满身伤痕的看着她。
“可儿?”林夕皱眉疑惑。
“小夕,你终于想起我了。你终于想起我了!”宋可儿兴奋,随即又万分紧张。
林夕还处于迷惑的状态,这是一个地下室,房子里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她低头打量自己,自己穿着一件被破的沾满血污的丝质睡裙,俩只手臂和俩条腿都被不同程度的包扎着,她揭开一块纱布,里面是她暗红色的肉和血。
“啊啊啊!”
“我怎么了,我的身体怎么了?可儿,我怎么了!”
林夕哭着哀嚎。
“嘘!嘘!”宋可儿连忙捂住她的嘴。
“不能叫!不能叫!”宋可儿用手捧着林夕的脸严肃的问,“小夕,你真的醒来了吗?”
林夕感觉到头开始刺痛,她用手砸着地板,她无法接受现实,眼泪在她脏的不成样子的脸上汹涌而出,记忆渐渐清晰。
林夕的大脑被取出芯片后,记忆变得零零散散,对宋可儿的存在也变得模糊,当天发生的事也拼凑不起来。
段锐告诉林夕她病了,需要在家养病,不能乱跑。林夕信了,于是在家待了半个月,连家门都没踏出去过半步。
段锐去上班的时候,林夕总喜欢一个人在家画画,翻翻找找,偶然间,她发现了柜子后面竟然有一扇门,打开后是一个地下室。
林夕拿着手电筒往下走,越走越潮湿,难闻的味道越来越重。
这个地下室还分了俩个隔间,林夕不禁好奇四处打量。
“小夕。”
林夕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猛的转身,看到一个女孩。
“我是可儿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可儿啊!”
宋可儿说着说着便哭了。
林夕使劲回想,终于有了点记忆,宋可儿是她的闺蜜。
“可儿,你怎么在这儿?”
“段锐绑架了我啊!你看不出来吗?”宋可儿愤恨,又急忙乞求:“小夕,我求你了,救我出去吧,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啊。”
“你在说什么啊?”林夕难以置信。她的头又开始疼了,她总是头疼。
宋可儿听到段锐和医生的对话后被绑架了,段锐本来准备杀了她,医生建议拿她用来做芯片实验。
段锐会动不动就打她,因为他每每想起林夕和男人搂抱的场景就想杀了宋可儿,都是她带坏了他的夕儿。
林夕自然不知道其中是非,可无论怎样,绑架是犯法的,宋可儿是她朋友,林夕一定得救她,她答应了宋可儿。
然而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因为段锐的监视无处不在,林夕袖口上的微型监听器早已将一切都告诉了段锐。
这本就是一场不容反抗的游戏,在科学面前,一切都是透明的。
“宝宝,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我不得不管你了。”段锐捏着她的脸说,神情冷淡。
林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明明早上段锐还那样温柔的亲吻她,明明……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她摇着头否认现实。
“你不能这样,阿锐,你不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你,这不是我的阿锐,你不是他!”
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一个月前她本以为一切都正常了,以为她可以拥有一个温柔帅气的男朋友,以为段锐终于学会了正确爱她的方式,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
“这肯定是梦,这是我做的噩梦。这一定是我做的噩梦!”林夕挣脱段锐直接冲向墙去,“嘭”一声后,她真的陷入了回忆的梦里。
6.逃跑
林夕想起了一切,痛不欲生,她为什么要想起来呢,她为什么要想起来段锐将她囚禁在这里,为什么要想起他每天都会过来吮吸她的血,撕咬她的肉,像一只红了眼的狼啃食着她的身体。
但每次开始和结束都会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就像是一个仪式。
林夕就这样一直重复做着她被囚禁之前的梦,而那个噩梦才是她此时此刻真实的状态。
林夕眼睛发红,她身上所有的疼痛似乎都没了知觉。
宋可儿今早假装被段锐打的吐血,偷走了他的钥匙。
她试了好多次,今天终于成功了。
宋可儿拍拍林夕的脸,“小夕,你看着我。”
她将林夕对准自己的眼睛。
“他今早取走了芯片后就出去了,他的实验室离这里有挺长一段距离的,我们现在就走。”宋可儿一把拉起林夕,林夕胳膊上的疼痛感终于让她有了一丝清醒。
林夕跟了上去,俩人跑到外面,一直向前跑,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大,像永远跑不到尽头。
段锐住在郊区,她们几乎没看到人和车。
终于,她们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开了过来。
“停一下!停一下!”
俩人使劲挥手和呼喊,拦下了它。
“求求你了,带我们去公安局。”宋可儿开口。
车主见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赶忙让俩人上车。
并且帮俩个人报了警,他将电话递给林夕,“告诉警察具体位置。”
林夕颤抖着手握住电话:“红龙区北镇街南宁路433号。”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车辆稳稳的开着,俩个姑娘遍体鳞伤的相互靠着,她们看向窗外的风景,绿草蓝天,真美。
宋可儿松了一口气,靠在林夕肩上,林夕的疼痛感此时此刻全部爆发出来了,她痛的简直难以呼吸。
“你们睡会儿吧,还有挺长一段距离的。”车主温柔安抚。
这个车主真的很善良。
两人轻轻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觉得车停了下来。
“到了吗?”宋可儿闭着眼问,林夕没有回应她。
林夕迷迷糊糊睁眼时看到副驾驶坐着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她不禁发出尖叫。
段锐看到俩人,邪魅一笑,开始去抢方向盘。
“小伙子你干什么!”车主怒喝。
段锐丝毫不理会他,抢着方向盘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林夕和宋可儿竭力想拉开段锐,但二人都身负重伤,根本没什么力气,林夕的鲜血从绷带渗了出来。
车子在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下歪歪扭扭的行驶,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女孩的尖叫声冲向了一棵大树。
林夕再次醒来时段锐正在捆绑宋可儿,车盖被掀翻了,车主满头的血躺在一旁。
段锐额上也有血迹,当他走过来时,林夕哭喊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最后那三个字像是喊破了喉咙但也丝毫不能掩盖无尽的绝望。
7.窒息
林夕和宋可儿又被带回了那个地下室。
宋可儿再次被植入了芯片,她们逃跑成功的概率又降低了。
段锐打晕了宋可儿,然后去楼上通过控制对宋可儿进行强行唤醒。
“啊啊啊啊!”
宋可儿的尖叫声和林夕的哭声混在一起,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满是希望破灭的黑暗。
宋可儿果然醒了,她的大脑早就不是她的了,她就那样呆滞的坐在角落,没了一丝生气,活像一个脏兮兮的布偶娃娃。
林夕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恨自己为什么无能,恨自己为什么还有知觉,她的伤口早已裂开,发肿,感染,四肢都钻心的疼。周身被恐惧所包围,而这一切都是曾经保护她的人做的。
过了许久,段锐端了一盆水,拿了一个大包。包里有纱布,酒精,一套衣服,一个小盒子,一个蛋糕盒和一些化妆品放在林夕面前。
段锐满脸疼惜的抬起她的胳膊帮她擦拭,“宝宝,很疼吧。”
林夕面无血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却倔强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我不这样把你关起来,你总是不听话,总是想离开我。”
段锐擦拭完毕后拿起了酒精,“我好恨你,恨你和他们说话,和他们跳舞。”他将酒精直接倒在了伤口上。
“啊……”
林夕一声惨叫,而后咬住了本就干裂出血的嘴唇,新的血液反而润湿了唇角。
“我好爱你,想每天抱着你睡觉,想听你叫我阿锐,想永远停留在你的体内。”段锐说着,包扎伤口的力度也变得温柔。那一刹那,林夕似乎看到了之前的段锐,她不禁嘲笑自己的愚蠢,眼泪却很诚实。
段锐又开始兴奋的说,“你知道吗?我每次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时,我就觉得我们真的融合在一起了,体内流有你血液的我才是真正属于你的阿锐,然而你也属于我。”
段锐帮林夕换好干净的衣服,帮她梳好头发,甚至帮她化好了妆,但妆容并不能遮住林夕脸上的红肿和淤青。
他再一次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打开那个蛋糕盒和那个小盒子,他单膝跪地,温柔的说:“宝宝,生日快乐!嫁给我吧!”
林夕满脸泪痕的抬头看着段锐,她疲惫的开口,“阿锐,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段锐喜形于色,笑的像个孩子。
林夕哽咽:“所以,我会陪着你,我不会离开你。”
段锐直接将林夕整个人粗暴的搂在怀里,激动的问她:“真的吗?宝宝,真的吗?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林夕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继续开口:“所以,你能不能放了可儿。”
段锐的表情瞬间暴怒,“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你是不是喜欢她?”
“不是,不是,不是的,我爱你,我爱你!”林夕紧张。
段锐突然笑了,他走向宋可儿,将她拽到了林夕面前,然后歪着头看着林夕,夸张的咧开嘴,“那我掰断她一条腿你应该不会心疼吧,宝宝,你不会心疼的吧。”说完他直接提起了宋可儿的左腿。
“段锐我错了,我求了你不要,我真的错了,不要,你放开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林夕被捆绑着,只能撕裂着她的喉咙哭喊着乞求。
她彻底崩溃了,她到底该怎么做,这窒息般的痛苦让她难以忍受。
段锐刚准备往下踩,听到了楼上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8.真相
段锐扔下了宋可儿,他走到林夕面前,轻轻吻了她,然后上楼了。
林夕松了口气,她赶紧挪动着身体想要靠近宋可儿。
俩人终于靠在了一起,她们紧张的看向楼底,一直盯着,不敢错过一秒,俩人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楼上一直有吵闹的动静,直到他们看到穿警服的人出现在楼梯口,她们抱在一起放声的哭了。
俩个人都被抬上了单架,段锐被一名警员押着。
他看到林夕被抬了出来,拼命挣扎,“你们不能带走她,夕儿是我的,她是我的,啊啊啊啊啊!”
段锐一脚踹开了押着他的警员,他疯狂的跑向林夕,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他疯了一样撞倒了抬单架护士,他跪在林夕面前,突然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我吗?你明明说过的。”
警察再次将段锐拉了回去,他开始咆哮,“夕儿,你说过的,你不记得了吗?你说过的!”
林夕没有回头看段锐,她被抬上了救护车。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右眼滑落一滴泪,一切都结束了。
“小夕,小夕,我们该吃药了。”
林夕睁开眼,阳光穿透了玻璃窗,温暖明亮。她却发现自己正坐在医院病房里的床上。
“小夕,我们吃药好不好。”
林夕瞪大眼睛看着她,是宋可儿,她和以前一样漂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林夕轻声问。
宋可儿比她伤的还严重,为什么她会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宋可儿沉默,她握着林夕的手,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不知是悲伤还是怜悯。
“小夕,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宋可儿欲言又止,但她还是理了理情绪,继续说,“有些事你必须得面对,你不能总这样逃避下去。”
对面的林夕一脸疑惑,她才刚刚死里逃生,她要面对什么现实。
“段锐死了,是你杀了他。”
“你在说什么啊?”林夕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可儿。
宋可儿继续,“不信是吗?那好,你胳膊和腿不是都被咬掉好几块肉吗?”她说着将林夕的柚子和裤腿利索的撸了上去,“你自己看看,有一点伤痕吗?”
这几天林夕总是指着胳膊和腿的地方说有血,她真的好痛。
林夕低头看,俩滴泪掉到了病服上,她的腿和胳膊很干净,完好无损,连一块疤痕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的,明明那么痛,怎么可能!”林夕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胳膊。
宋可儿一把将她的肩膀握住,“林夕,看着我。”
“这里是精神病院,精神病院!你是因为被查出有精神问题才免于一死的,否则你早就不在这儿了。”
林夕睁大眼睛看着宋可儿,眼泪像是干涸了,眼睛干的发酸,“啊啊啊啊!”
真相在林夕痛苦的哀嚎声中浮出水面。
林夕和段锐确实是恋爱关系,但有控制欲的是林夕,没安全感的是林夕,研究芯片的是林夕,绑架犯罪的是林夕,吃肉喝血的是林夕,病态的是林夕,发疯的也是林夕。
这一切都是林夕,而被折磨致死的人是段锐,被做实验的是段锐。
整个事件根本没那么复杂,没有死里逃生,没有分手,就只是因为段锐去酒吧喝了酒,没按时回家,准备瞒过林夕,却被她发现了。林夕给他的醒酒汤里下了药,等他再次醒来时就已经被栓起来了。
段锐怎么会想到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林夕的敏感,他的温柔与耐心,他尽可能给足她安全感会带来的会是一步又一步的控制与伤害。
宋可儿报的案,她发现时林夕正抱着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睡觉,她就每天这样面带温柔的和尸体相拥而眠。
尾声
林夕因被查出有重度精神问题而被送入医院治疗。警察要抬走段锐的尸体时,林夕紧紧抱着他不肯放手,凄惨的哭声贯穿了整个明媚的午后。
林夕一直在逃避事实,每天就那样陷在回忆和自己遐想的世界里哭了笑,笑了哭,然后又笑。
林夕在宋可儿的步步紧逼下想起了一切,心像被万只蚂蚁啃咬般难以忍受。
宋可儿心疼她,但又恨她,恨她杀死了段锐。她当年将自己最好的俩个朋友撮合在一起是她做过最后悔的事。她还是选择了拥抱林夕,轻声安抚道,“都过去了。”
从那以后,林夕配合吃药,每天都很乖,病情也渐渐恢复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秋,秋天总是很浪漫的,林夕和段锐也是秋天在一起的。
林夕看着窗外金黄的叶子片片坠落,就像看着自己一样。她想取一些给段锐看,她笑着,走到窗户口,爬了出去……
段锐看到叶子很喜欢,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消失在这个秋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