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带劲的足球在天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避开守门员射入网内。
足球场上穿着蓝色足球衣服的女孩子们面对这个完美的射门欢呼雀跃的将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团团围住,而旁边一群穿着绿色足球衣服的女孩子们则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她们不甘心,但毫无疑问这场比赛她们还是输了,一如既往,从未反败为胜过。
时雨打开矿泉水瓶盖,十分豪迈的灌了一口水,身旁的女孩子还在叽叽喳喳的一直夸她那个完美的射门。
早已经习惯被人追捧的时雨淡淡的一笑,有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过分优秀,相貌姣好,成绩永远是年级第一,运动上也从来没有怕过谁。
并且所有人都认为时雨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子,但只有时雨知道她所谓的完美都来自于她不懈的努力和她那个威严的父亲严格的管教。
耳旁的夸奖声和赞叹声还没有停息,但时雨还是听到了自家那个疯婆子过分激动的呐喊。
“时雨,不好啦,不好啦”裘贝贝气喘冲冲的跑到时雨面前,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激动。
“怎么啦?”时雨波澜不惊的盖好瓶盖,朝裘贝贝走去“寝室着火了吗?”
“非也,非也”裘贝贝一把抓住时雨的手臂,眼睛睁的大大的,表情十分紧张,好像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情。
“那能有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大呼小叫?”
“时雨,成绩出来了。”
“哦!你退步了多少?”
“非也,是你退步了,你成第二名了。”
说这句话时,裘贝贝特意将音量压低,但是在场的人却还是一字一句的听到了,如期所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一次第一名竟然不是“天之骄女”时雨。
“是谁?”时雨暗暗将矿泉水瓶捏紧,一向镇定自若的天之骄女,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叫什么名字?”
“沈枫”
一个时雨从来没在年级前10见过的名字竟然就这样将她的第一名抢走了。
2
裘贝贝神神秘秘的捧着饭盒拉着同样捧着饭盒的时雨做到了食堂某个隐蔽的角落。
时雨十分勉强的做到了这个陌生的位置,其实她很想做回自己以前坐惯了的位置。
但耐不住诱惑,她还是选择了跟随,因为裘贝贝这个女人要告诉她那个抢夺了她年级第一名的男孩就在这个食堂某个角落。
“看,那个穿灰白格子的脸上有青春痘的胖胖的男孩,第三排那个,就是那个沈枫。”
顺着裘贝贝的目光,时雨看到了传说中的沈枫,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眼熟。
满脸的青春痘,肥胖的脸蛋,发福的身材,干枯的毛发,被绷紧的衣裳,沈枫的这番模样,让时雨更加不甘心,一个连自己身材都控制不了的人,竟然还配把自己第一名的宝座抢走。
此时的沈枫一心一意的在吃着饭,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人注视着。
他吃饭时,随着咀嚼他脸两边的肉一抖一抖的,嘴角还残留着油渍,在头顶日光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着这样一个油腻发福的胖男孩,时雨发誓她一定要把她年级第一名的宝座给抢回来。
裘贝贝见时雨眼中凶光闪现,开玩笑的道,“大姐,你该不会是想杀人吧?”
“你可以想象一下。”时雨白了一眼裘贝贝,将筷子恶狠狠的插进饭中。
裘贝贝滑溜溜的眼珠一转,天之骄女变身为高级罪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她就莫名有点小期待。
时雨看着裘贝贝笑的一脸贼眉鼠样,叹息般的摇了摇头。她的姐妹没救了。
3
学校的天台上,摆着一条木椅,闲暇的时候时雨就喜欢来到这里读书,这里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书本上,鼻尖还残留着种在楼外桂花的香味,一个女孩安静的在这里读书,一切显得如此诗意而美妙。
当时雨阅读的过分专心时,鼻尖淡淡的桂花香突然越发浓烈。
转眼,一支芳香扑鼻的桂花出现在时雨的书本之间。
她抬头,撞见岑溪远过分阳光明媚的笑容。
身着白衬衫,可以融化人心的微笑,面前这个帅气的男孩的突然出现时雨一点也不惊讶,说句实话,她其实是在这里边看书边等他。
“时雨,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岑溪远自信的道。
时雨将桂花拿在手中,合上书,站起身来满眼平静的对岑溪远道:“听说你今天要跟我表白。”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被时雨说成了肯定句。
岑溪远带笑的脸僵硬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他不变的笑容,他没想到时雨如此单刀直入,但没关系,他就喜欢她这样的性格。
“对呀。”帅气的少年笑意更深“时雨,我喜欢你,这是整个学校都知道的事情了,你呢?喜欢我吗?”
一个长得如此好看,让人感觉温暖的少年,在面前跟自己深情的表白,是个女孩都应该都会心动,但时雨不会,因为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听说他喜欢她,但岑溪远却并没有做什么来对她表示好感而是跟别的女生暧昧不清。
真是人模狗样。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即使内心的厌恶早已波涛汹涌,但时雨表面依旧云淡风轻,仿佛自己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岑溪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要样貌有样貌,要成绩也有成绩,自己的父亲还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他不明白自己有哪一点配不上这个女孩。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岑溪远语气中都是不满“难道你觉得我有哪一点配不上你?”
“没有,你很优秀。”时雨回望着他,眼睛中充斥着她长久以来作为天之骄女应该有的骄傲和镇定“喜欢的不一定配得上,配得上的也不一定喜欢。”
说完这句话之后,时雨不紧不慢地越过岑溪远的身旁朝楼梯口走去,独留下一个万分不甘心的少年,傻傻的站在太阳底下。
时雨下完一个楼梯口,左边有一间小门,那是一间学校用来放置废弃物品的小房子。
平时是紧紧关闭的,但今天却罕见的半掩着,一向好奇心比较旺盛的时雨狐疑的将头看进去望了一眼。
在一堆杂乱的废椅子旁边,沈枫颤抖着手拿着一本书,正在专心致志的阅读着。
他好像发现有人在透过门看自己,身形摇晃不定,余光也一直在往门口徘徊。
太搞笑了吧!
时雨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抢自己年级第一名宝座的胖男孩会在这种杂乱不堪,满布灰尘的地方学习,而且还离自己天台的秘密基地没有多远。
再仔细一看,这个胖男孩自己竟然有点眼熟,莫非以前自己曾跟他见过?
这个学校不大也不小,在路上见过也难免。但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时雨摆摆手,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她没有发现在她转身之后,沈枫终于抬起了自己颤抖的脑袋,将自己倒置的书本合上。
4
这一天,岑溪远表白时雨失败的事情全校皆知。
所有人都对时雨冷嘲热讽,说她眼高手低看不起旁人。
如今年级第一也不再是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高傲的资本。
当这些嘲讽透过裘贝贝的嘴传到时雨的耳边来时,时雨只是淡淡一笑,一向自持甚高的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低劣的事情上较劲,况且她也相信是自己的总有一天自己会夺回来,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
时雨的母亲见到了时雨的成绩单,罕见的皱了一下她的眉头,但她也还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时雨走进自己的房间内,看着成绩单上排在第二的名次,再看看照片上一家三口的合照,身着军装的父亲十分威严的站在自己的身旁。
当她和照片中父亲的眼神对上时,时雨感觉心口一慌,手不自觉地将这张成绩单握得更加紧了一些。
当黎明咬破夜的唇,美丽的晨光洒向广袤的大地,世间一切从黑暗之中复苏醒来。
时雨准时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用完早餐之后,背上书包朝学校走去。
面对这样美丽的早晨,时雨的心情非常美妙,她太喜欢这样的早晨了,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但是却是不同的晨景。
想到这里,全身心都舒畅了不少,时雨走起路来也蹦蹦跳跳了。
成绩的退步,同学们的冷嘲热讽,森严的家规,父亲可怕的眼神,母亲暗皱的眉头,在这一刻都被抛之脑后。
或许是因为蹦跳的太过猛烈,没绑紧的鞋带就这样松开了。
时雨好心情的蹲下系自己的鞋带,突然她发现身后不远处一双脚也停下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个和自己同时停下脚步的人,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但朗朗乾坤的大街上,谁又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行凶呢?
想到此处时雨镇定自若地别过脑袋往后观望了一眼。
身后站住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沈枫。
时雨突然回想起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对这个沈枫有几分熟悉,原来就是他们两个都要走同一条路去上学。
通过时雨的记忆她回想起来,好像自己每次去上学这个沈枫都会十分准确无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
或许只是生理钟上的巧合而矣,又或许是身后这个人完全入不了时雨的法眼,所以她从来没有过多的去在意身后的这个人。
沈枫似乎感觉到了尴尬,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然后双腿颤抖着从蹲下的时雨身旁一跃而过。
真是个怪人。
时雨在心底里暗自吐槽了一下。
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沈枫的背后,一同朝学校走去。
5
后来的每一个早晨,时雨都开始注意身后的沈枫。
而沈枫总是准确无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然后有意无意的默默地跟随着她一同上学。
不知道为什么时雨总是感觉怪怪的,她有时候忍不住怀疑这个少年总是在自己的身后,该不会是监视自己吧。
如果他真的是监视自己,那按照自己的记忆,他应该已经监视自己很久了。
有一次时雨特意早早起床,如其所料的,没有在那个转角之处遇见沈枫,这让她心中那块感觉自己被监视的大石头落了下来,但马上她的心中又莫名的失落了一下,她好像已经有点习惯那个少年跟随着自己一同上学。
他总是走得不紧不慢,他的鞋子踩在路面的沙子上发出的声音仿佛和别人有所不同,莫名的响亮莫名的让人心生愉悦。
突然时雨心中一禀,自己为什么要去过分关心一个陌生人,实在诡异。
就在时雨出神的思考时,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只不过不是平常的不紧不慢而是走的略有匆忙。
小角度的将头别过,用余光向后扫视了一下,是沈枫,此时的他头发略微杂乱,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好像是长跑过来一般。
真是可怜了这个胖子了。
时雨可笑的想到,但她此刻的心情却突然好转。
就这样,时雨在前,少年在后,他们不紧不慢,一路向前。
6
第二次考试成绩出来了。
时雨还是年级第二。
沈枫依旧是年级第一。
他还比自己高了13分。
时雨简直不敢相信,排在红榜第二名的名字。
她原本以为沈枫的第一只是偶然,但现在她却发现可能是自己过分自信了。
但她已经比之前更加努力了,为什么结局会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但此时时雨的心情却不再那么美妙了。
当她昨晚心情忐忑的将成绩单摆在母亲的面前时,母亲告诉她“你的父亲下个月月末就会回来了,你最好不要让他一回来就对你失望。”
时雨明白下次月考完,身为军人的父亲就会回来,如果自己依旧是年级第二他一定会很失望,然后用他恐怖的眼神穿透自己的灵魂,而那件被遗忘的可怕事情也会提上日程。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了下来。
时雨的目光和沈枫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站立的两人双方沉默了几秒之后,时雨冷声道“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第一名?”
“你为什么不说你以前抢走了我的第一名?”沈枫不甘示弱,淡淡开口。
这样挑衅的话语瞬间激怒了时雨,她怒火中烧,句句带刺的道,“一个连身材都控制不好的胖子也配得第一名吗?你上台领奖不觉得尴尬吗?”
沈枫平静的双眸之中终于划过一抹慌乱,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
时雨见他这番模样,瞬间感觉自己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沈枫复杂的眼神冷冷的撇了一眼时雨后,一个人匆匆忙忙地从时雨身旁一跃而过。
这下时雨有点慌张了,她突然有点害怕这样会激怒对方更加卖力的学习,而自己在下次考试中更加不可能会超过他。
虽心中万分忐忑,但不甘示弱的时雨更加拼尽全力的学习着。
周围的同学见时雨如此勤奋的学习,都感觉时雨在学习上是遇到对手了,这个天之骄女终于也有失利的时候了。
第三次月考成绩出来了。
时雨终于夺回了她的第一名。
但在前十她却没有找到沈枫的名字。
终于在第一百二十名她发现了沈枫的名字。
为什么会这样?
得了两次年级第一名的沈枫怎么可能会掉到一百名开外,她不敢相信。
7
看到成绩单上的名次母亲喜上眉梢,回来的父亲也十分骄傲地看着她。
一切似乎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好,但似乎又有什么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美丽的早晨依旧美丽,但身后的少年却不知所踪了,年级前一百名再也没有出现少年的名字。
早晨也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期待,年级第一名的位置仿佛也变成了一种负罪。
时雨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有一个男孩把一个女孩当成一座灯塔,为了追赶上这个女孩,这个男孩一直在不懈努力。
沈枫如果也是把自己当做他的灯塔,那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狠狠的伤害了他,或许自己还可能把他推入罪恶的沼泽。
在学校的每一天时雨都在留意周围的人,她总能在人群之中马上发现沈枫的影子,但每一次两个人都是形同陌路的擦肩而过。
沈枫依旧是沈枫,时雨却不是那个时雨了。
不知为何,时雨开始不知不觉的留意关于沈枫的一切。
两个班一同上体育课,时雨会发现沈枫从来不上体育课,他总会背着书包去图书馆看书。
食堂吃饭时,一向喜欢吃肉食的沈枫改成了天天吃蔬菜。
每天早上沈枫总会比以前早20分钟就去上学。
他喜欢独来独往但却还是有朋友在身边。
他起路来声音一如往常,特殊却好听……
8
期末考试完便是两个月的暑假,这期间时雨一反常态好好学习了两个月。
开学的入学考试后,时雨满怀信心。
好好的踢完了一场球赛,裘贝贝又万分激动的朝时雨走来。
时雨眉心莫名慌乱的跳了一下,这次她又成第二名了吗?
“时雨,两个消息你先听哪一个?”裘贝贝压低声音道。
“好消息吧!”
“只有两个坏消息,没有好消息。”
“……”
“……”
“那你说。”时雨咽咽口水道。
“你又是第二名了,但只跟第一名差0.5分。”
时雨假装不在意的点点头“那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第一是沈枫”裘贝贝顿了顿再道“还有他瘦了……”
“关我什么事?”时雨猛的将矿泉水瓶一把扔进垃圾桶后,留下裘贝贝一个人转身快步离开。
任凭裘贝贝在身后拼命呼喊也不回头。
时雨在一个人的秘密基地里压抑的哭了很久,当她泪眼婆娑的抬头时一张纸巾横在眼前。
“滚”时雨打掉沈枫的纸巾,然后无比嘲讽的道“笑话好看吗?”
面前的沈枫一个暑假瘦下来很多,脸上的青春痘莫名不见了,如此一看,竟然也挺耐看的。
但在时雨的眼里对手的优秀都是对自己的嘲讽。
“为什么哭?”沈枫意外的道。
时雨怔住了一下,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了“第一名只能是我的,你凭什么拿走我的第一名?”
“你就这么看重成绩吗?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呀?”沈枫略带失望的道。
“对,我就是看重成绩,以前?我以前认识你吗?你跟我谈以前。”时雨恶狠狠地讲道。
沈枫的脸霎时白的可怕,他没想到时雨将以前的事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他满眼复杂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声音里都是失望“我们……不认识。”
沈枫走了,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如果观察仔细一点,会发现他的手又在颤抖着。
不认识……
是说以前不曾认识,还是说以后再也不会认识了?
对不起,时雨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她不能没有第一,她不能从父亲的眼中再接收失望,她不想那件事发生。
时雨知道,沈枫喜欢她,不然谁会在每一个清晨跟在自己身后,谁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下决心减肥,谁会偷偷躲在天台处……
认识吗?除了每天清晨的交集,还会有其他交集吗?
以前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低落尘埃的人,怎么会有交集呢?
时雨安慰自己。
9
那件事终于还是来了。
回到家,屋子里摆满了一个个大大的行李袋,母亲没有过问成绩就对时雨说“我们要搬家了,明天带你去办转学手续。”
终究还是来了。
时雨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无论自己怎样反抗,母亲都只会顺从父亲,很久以前自己就明白自己的反抗是无效的。
回到卧房,时雨将成绩单撕成碎片,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曾经为了躲避搬家转学而保持的优秀成绩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天之骄女?
呵,如今多么可笑!
没有谁从一开始就是天之骄女的,时雨以前也曾经是一个顽劣的不思进取的女孩子,成绩也曾考得一塌糊涂,每天就是像个小疯子一样。
但是后来,父亲转换部队,为了方便,决定搬家,但时雨不同意,她从小便在这里长大,这里有她最好的朋友,最熟悉的一切,况且她很讨厌陌生的环境,于是,为了躲避搬家,时雨开始好好学习,每次成绩都是第一,父母见了,为了不打击时雨的积极性,便同意暂缓搬家,但条件是她的成绩必须要时刻这样保持优秀。
曾经保持优秀,对时雨来说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但现在……都变了。
父亲回来了,用他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一下时雨后,便去搬弄行李。
这次搬家,时雨只跟裘贝贝说了一声没有告诉其他人,她让裘贝贝先帮她保密,虽然她知道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发现,包括沈枫。
来到了一个崭新的环境,结识了一群陌生的人,时雨再也没有了当初成绩上的压力,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但却变得不太爱说话了。
学习上的进取心也不太强,上课越发的散漫,周围可以交心的人也没有一个,除了手机qq好友列表里面的裘贝贝。
时雨转学一个月零三天后,裘贝贝告诉她,沈枫来找她要她的qq号了。
莫名的,时雨开始有些期待,每天都会特意登录qq去查看是否有新的好友申请。
11天之后,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好友申请,但时雨却在qq邮箱里面收到了一封信。
10
时雨:
如果当初我没有被人欺负,如果当初我不会因为自己的残疾而感到自卑,如果当初我没有哭,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你,或许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讨厌你了。
我叫沈枫,你曾叫我沈哭,但是现在这个名字已经被你遗忘了。
我无数次与你擦肩而过,我无数次的在每个清晨紧紧跟在你的身后,我拼尽全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就是为了让你注意到我,但是我却发现,那个下午以及那个下午被你安慰的男孩,你给过的承诺,你都已经全部忘记了。
真是个足够狠心的人。
也对,你是天之骄女,你是那么的优秀,而我不过是一个低落到尘埃里的人,你又怎么可能会记得我呢?那个下午你给我的安慰或许也只是你高高在上的施舍,对吗?
你不由分说地闯进我的生命里,你冷酷无情的把我遗忘,你又毫不犹豫的从我生命里消失,我曾经那么那么的努力,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曾经因为你拒绝岑溪远而感到高兴,但现在我却连被你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真是悲哀。
时雨,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会记得吗?
时雨,我真的讨厌你,恨你,但是,我也……真的想你。
沈哭。
望着最后两个字,时雨明白了,在她的记忆里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一个被她遗忘很久的人。
那时,她上小学一个人回家,路过一个空旷的地方,那是一群男孩子玩滑板的地方。每个人都在兴高采烈的玩着,但有一个瘦瘦的男孩子却一个人在一旁哭泣。
那时候,时雨身边围着的男孩子都是一群宁愿出血,也绝不流眼泪的男孩子,别说是这么正大光明的流眼泪了。
于是,时雨感觉很稀奇,就上去安慰他,但那男孩却依旧哭不搭话,就在时雨要放弃时,男孩子抬头了,眼睛哭的红肿,声音哽咽的说:“为什么两条腿不是一样长的人走路发出怪怪的声音就是残废?为什么残废就不能跟别人一起玩?”
时雨听了之后马上明白,这个男孩两条腿不是一样长,所以别人嫌弃跟他一起玩,于是时雨气势汹汹的去找那堆孤立男孩的人,但他们说,不是他们不想跟他一起玩,而是因为上次他们跟那男孩一起玩,那个男孩子没有站稳便摔伤了,男孩子的妈妈来找他们,说叫他们赔钱,于是他们就不敢再跟男孩一起玩了。
听罢,时雨回到男孩面前说:“如果你多吃一点,多长一点肉就会有人跟你玩了,况且你一个大男孩子哭什么哭,这个世界上如果哭能解决问题,现在我们已经被淹死了。”
“还有,你要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身体有缺陷怎么了?哪个人没有什么缺点?你应该要为自己活着而感觉到高兴,要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活着,因为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人,都是傻逼。”
男孩没有哭了,他满眼崇拜的望着这个懂一堆大道理的小女孩,后来他们说了很久的话,并约定好下次一起玩。
但是,时雨一回到家,父母就在商量搬家转学的事,说什么时雨在这里读书成绩没有一点提高,这里教学质量可能有问题,说什么搬个家会让一家人更好的在一起,于是,时雨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便一门心思扑在成绩,那个下午的约定以及那个男孩便被她一并抛之脑后了。
11
清晨应该再也不会有人跟随着自己一起上学,也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在学校里默默关注着自己的一切了,在这个群英汇聚的地方,谁还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天之骄女呢?
老师说完放7天国庆长假后便宣布放学,全班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时雨才慢吞吞的收拾书包,再慢慢的挪动脚步往家里走去。
对于这次放假,换做是以前,时雨已经和一堆人约好要去哪里旅游了,但现在她是没多大心趣了,她只想好好睡个天昏地暗的觉,什么事情也不用想。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身后又响起了声音,但却不是那特别而好听的脚步声,而是滑轮滚动的声音。
时雨没有回头,既然不是所想之人,回头了也只是失望而矣。
“时雨”
好熟悉的声音。
时雨满怀期待的转过头,沈枫拿着滑板站在那里,一个多月不见,他又瘦了些,穿起白色的衬衫别样好看,他有神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时雨片刻才缓缓的道:“听说你想考厦门大学,不巧,我也是,一起努力吗?”
时雨眉眼弯弯,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好”
七月的风,八月的雨,卑微的我好喜欢明亮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