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风,随你过境(2)

2019-01-10 17:07:37

青春

李为淮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隔着远远地看到了她,弯起唇角:“呦,等谁呢?”

纪嘉颜头也不抬:“我家有一条狗走丢了,你看见我家狗了吗?穿着一个黑衣服的那个。”

李为淮看起来心情不错,从包里拿出一个蛋糕盒子:“你家狗我倒是没见到,不过听说这个,”他眼睁睁地看着纪嘉颜往嘴里填了一块,笑容愈加明媚,“听说这个,一般的狗都挺爱吃。”

纪嘉颜劈手夺过蛋糕,一脚踹了出去。

“我告诉你,今儿我可是有正事儿,要不要听随你。”

“听!”李为淮答应的利索,立正站好,装模作样地看着她。

纪嘉颜从背后抽出几个信封,“诺,选一个!”

李为淮没理他,一把都抓过来,翻了翻:“啧,字都不错,怎么这个就这么丑呢?”

纪嘉颜大怒,伸手要抢,李为淮一闪身躲过去,又将那一叠信封塞回她的手里,“得了,就这个丑的吧,回家回家!”

纪嘉颜低头看看手里花花绿绿的一堆信封,又瞅着他晃晃悠悠上楼的背影,眼睛里忍不住划出几丝得意的笑意。

5

纪嘉颜的房子朝南,阳光炽烈得有些晃眼。

她好不容易趁着爸妈不在家偷了会懒,只是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的时候,咚的一声把她吓了一激灵。

连忙拉开窗帘,就见楼下的的窗户飞出一只篮球,正戳在锋利的围栏上,迅速瘪成一层难看的皮面,隐约的嘈杂声传过来。她隐约听得见有几声是李为淮妈妈的怒骂,还有杯子碗筷被摔碎的声音。

纪嘉颜残存的最后一丝睡意也消失了,听着楼下愈演愈烈的声音,心也跟着不安地跳动起来。

又一只箱子被丢出来,有些古旧,沾满了黑色的油污,摔在地上的时候盖子散了,露出一堆用旧棉布裹着的自行车修理工具,最上层,散落着一个装在透明文件袋里的信封。

纪嘉颜想也不想地冲出去,只是到楼下她才发现,不只她,住在这栋楼的大多数人都聚了过来,李为淮家的门紧紧关着,走廊里残留着一摊血迹。

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一震,扑上去狠狠敲门,可任凭她再怎么叫李为淮的名字,也始终没有一句回音。

直到救护车急促的铃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李妈妈沉默着开门,医生用担架抬出一个人,淋漓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模糊了那张贱帅的脸。

在家里从来无法无天的纪嘉颜第一次感到由衷的慌乱。她跟着医生的脚步跑出去,救护车的门关上,又拉着急促的笛声开远,她跟着救护车跑了几步,渐渐地就跟不上了。

茫然地站在小区门口,围观的人群仿佛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的只有她一个,陪伴着巨大的空茫。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回过神,将那个被摔碎的旧箱子收拾好,她爸妈拎着购物袋匆匆忙忙地赶回来。

她看着爸妈围在身侧近在咫尺的脸,终于觉得一股强烈的酸涩感蓦地冲上来,如针一样扎中了她的泪腺,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

6

她们赶过去的时候,李为淮已经躺在了病床里。

他闭着双眼,不知是睡还是醒着;她的妈妈坐在一旁,红着眼底发呆。

纪嘉颜犹豫了一下,敲敲门,他妈妈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人探望,开了门,见是她,眼底浮起一丝复杂,示意她进去。纪嘉颜往病房走了几步,他妈妈顿了顿,关上门,她知道他妈妈有话对她的爸妈说。

“李为淮?”她试探着叫了一声,有点紧张,更多的是怕得不到回应的惶恐。

李为淮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纪嘉颜的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李为淮!你再不醒我就走了!再也不理你了!你听见没有?李为淮?!”

“听见了!”

一声慢悠悠的回应在耳边响起来,纪嘉颜一愣,盯着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看了好久,脑筋才转过弯来。

“你没事儿吧?”

纪嘉颜刚出一出声儿,立刻被他伸手捂住嘴巴:“嘘!别出声!”

“为什么?”纪嘉颜一头雾水,但还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李为淮捂着脑袋躺回去:“吵得人脑壳儿疼!那什么,帮我洗个葡萄。”

纪嘉颜立刻翻起白眼呸了一声,只不过瞅着他被纱布包着的脑袋,踌躇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和病号计较,提着葡萄开门出去。

水房在走廊的尽头,急诊楼人不多,拐弯的角落里,传出她妈妈刻意压制的愤怒声音,见她过来,不由自主地收了声。李为淮的母亲垂着头站在她妈妈的身侧,眼圈很红,脸色却是青白。

从那天起,纪嘉颜在妈妈和班主任的特别批准下,晚自习开始从学校搬到了医院,和李为淮一起上。

李为淮虽然被打破了头,可是智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不愿意做题,反倒是纪嘉颜的卷子,只要一有错题,被他一看一个准。起先纪嘉颜还嫌弃一两句,到后来,她干脆把这当成了辅导班,虽然老师有些缺德。

大半个月,他出院了,只是脑袋上多了一顶帽子,遮住了额头上那条没拆线的伤口。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没了头发,依旧在学校里又张扬又潇洒。

只是他变成了住宿生,再也没有回家。

纪嘉颜偷听了爸妈的谈话,再加上邻居们的风言风语,大概也能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李为淮的妈妈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儿子带回家的情书,只是还没有拆开,就被他抢走藏了起来。他妈妈不肯罢休,便趁着他外出打球的时候进了他房间,发现了一个早该被自己丢进垃圾堆里的旧箱子。

那是他爸爸的遗物。

不仅在学校,就连她几乎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也不知道,原来在学校里风光无限的李为淮,他的爸爸只是一个修理自行车的。

但他爸爸,并不仅仅是个修理自行车的。

从妈妈的只字片语中,她知道,在很多年前,他爸爸和她妈妈曾经都是同一个部队里非常优秀的军官,只是在一次特别的任务中,他的爸爸被打碎了一条腿,而自己的妈妈也受了重伤。她小时候曾无意中见过妈妈身上的伤疤,几乎从腹部一直蔓延到了胸前。

那场任务后,李为淮和她都搬了家,几年辗转后妈妈才搬到这个小区,和他们做了邻居。只是他的爸爸退伍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抚恤,只能靠着修理自行车为生,不过几年就郁郁而终。

李为淮的妈妈是个心气极高的女人,看不起他爸爸修理自行车的微薄收入,一个人开起了规模颇大的美容店,与李爸爸的感情也逐渐淡泊。李爸爸死后,她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了他所有的东西,只当自己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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