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归处(上)

2020-03-09 12:59:44

爱情

前言

世事总是无常人心从来自私

我终于不再爱你了.

1

“你就把自己卖这么贱吗?”

凌笑刚把屁股抬起来一半,听到这句话瞬间气血上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保持着半撅屁股的姿势愣是呆了三秒不知如何动作。

凌笑狠狠的把屁股又甩回了凳子上,二郎腿翘上又放下,换个腿翘上又放下,如此往复三次,凌笑才找回了社会主义文明女青年的正常语言系统。

“是又怎样,你签不签?!”

对面的男人戴着一副黑色细边眼镜,眼镜上白光闪闪烁烁,看不真切眼神。薄薄的嘴唇微抿,即使是在这炎热的夏季,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也扣的一丝不苟,还戴着很显端庄的袖箍。

在他没说出那句话之前,凌笑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是个尤物,可是现在,凌笑觉得用四个字来形容他无比的贴切。

衣冠禽兽。

对面男人的表情似乎毫无波澜,半晌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和一把钥匙,“这是合同,还有你房子的钥匙,在我楼上,地址合同里有。”

说完也没等凌笑反应,便站起身来离开了餐厅。

凌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被一口莫名其妙的气堵得难受,明明是来面试一个家教的兼职,却不曾想坐下来谈的确是契约女友的合同,还因为价格如此这般的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凌笑摆了摆头,仔细回想了一下面对这滑天下之大稽的玩笑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干脆地拍屁股走人,回想了一分钟,得出了一个让凌笑的内心更加不愉快的事实。

美色误人啊。

作为社会主义下迎风飘遥的一朵美丽的...额,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凌笑什么都没有,唯有那点破破烂烂的自尊心时不时会出来作祟一下,可是不愧是被打击多次还能茁壮成长的野草,转瞬间便识时务为俊杰的把那股本来就不坚挺的愤怒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住的房子有着落了。

2

凌笑来帝都工作已经一年多了,可是生活仍然捉襟见肘,房子还即将到期,所以凌笑本想在本职工作外利用闲暇时间再找份兼职,她自己把这叫做天分不够,时间来凑。

可是碰到的兼职老板美色有余,脾气似乎不怎么和善,凌笑一直担心那衣冠禽兽会变着法儿地整幺蛾子折磨她,毕竟给的薪资不算薄,不,可以算是很丰厚了,可是这老板打第一次见过面之后到今天,凌笑掰了掰手指头,也快月余了吧,愣是没有现过面。

人在面对未知的情况时一般会本能地充满恐惧,可是耐不住凌笑心大,在这兼职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消失了一个月之后,凌笑几乎都要忘了他了。

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没心没肺,这天,老板就亲自找上了门。

周日的晚上是凌笑一周之中最痛苦的时光,不仅是因为隔天就要上班,还因为这个时间凌笑一般都已经弹尽粮绝了,就在凌笑泡好泡面掐时间表的时候,门铃响了。

“...”根本没来得及思考门铃响是怎么回事的凌笑,身体就已经先脑子一步屁颠儿屁颠儿去开了门,在看到门口的人的时候脑子更是十分干脆地选择了当机。

凌笑此时承袭了广大女青年不出门坚决不洗头的美好品质,顶着一个油腻腻的丸子头,穿着一套蓝色丝质吊带睡衣,脸上没有半点脂粉,简而言之,就是一副邋遢的死人脸,凌笑忖度着,此刻自己装晕能不能稍微挽回那么一丝丝颜面。

凌笑当机的脑袋还没有得出结论,那斯文老板就熟门熟路的绕开凌笑,走了进来。房间是一户开间,进门左手边显然是卧室用,右手边是洗漱间,再往里靠着一个吧台隔开了厨房和厅室,说是厅室,其实是和卧室兼具。

整体还算整洁,只是若是仔细瞧便知道,那整洁的地方并不是主人认真收拾的结果,而是那些地方不在活动范围内所以压根儿没碰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江逾白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待江逾白转过头来时,凌笑已经穿上了一件小西装外套,江逾白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似的,红了耳朵根。

“老板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么?”凌笑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

江逾白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称呼,眉头皱了皱。

“我来拿合同。”

哦对了,上次这斯文老板把合同和钥匙丢给自己就走了,也没来得及把签好字的合同给他,只是他这声音听着怎么莫名有一股心虚的感觉...“你等会儿,我找找。”

“给,还有一份我保存。”

江逾白看到凌笑递过来的平平展展的合同心里莫名堵了一下,她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显得异常生疏却又得当得毫无破绽,将自己不远不近的正好挡在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想到这里,江逾白内心自嘲的苦笑了一下,现在的她可根本不认识自己。

就在这时,凌笑放在厨房定好的闹钟响了,顿时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

凌笑噔噔的跑过去,满脸愉快和满足。

“你就吃这个?”江逾白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昂...”凌笑有一瞬间又有点局促,但是转眼就释然了,对着一个合作关系的老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是人吃的么?”

听听,这语气多么嫌弃。

凌笑刚刚被自己安抚的心瞬间又因为另一种情绪躁动起来,凌笑心里的白眼简直翻上了天,多新鲜呐,你面前杵着的不是人啊。但是出口还是语气平淡,“老板,门在那边,我就不送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儿么?”凌笑看着站那儿毫无动作的江逾白说。

“你...我想加一条条约...”这回江逾白的心里是真的有点儿心虚了,他知道这个时代合同签了就相当于一锤定音了,事后改合约可是会遭人唾弃一万遍的。

“...”凌笑果然愣了一下,“可以,你想加什么?”

“你...要给我定点报备行踪。”

也对,签的是合同女友的约嘛,可不就得保证随叫随到吗。凌笑异常从善如流的走过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微信扫一下吧。”

“...微信?”江逾白有点犹疑。

凌笑抬头看到江逾白的面色有点茫然,搞什么,现代人没有微信?多大概率的事儿啊,居然又让自己碰上了。“你,不用微信么?”

江逾白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用,你就打我电话吧。”说着拿过凌笑的手机,输入一串数字并按了拨叫,在自己的手机屏亮起之后挂断,“这是我的手机号,每天一个电话,我等你。”

明明知道这不过是在履行合约,可是不知道是江逾白刚刚说那句话时的神情太过脉脉,还是那句话本来就被广大人民赋予了厚重的意义,所以凌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听到那句话时,突然漏了一拍。凌笑赶紧凝了凝神,说道,“好。”

江逾白垂下眼帘,这下似乎真的没有可以继续逗留的借口了,道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3

其实一开始,江逾白是生气的,他虽然拿着合约去见了凌笑,可是根本没有指望她会答应,因为在自己的心里,她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即便现在她只是...这荒诞可笑的合同她也断然不会接受。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接受了,不但接受了,似乎对价格还异常满意的样子。当时看到她那个样子,心内一股没由来的怒火便立即窜了出来,她那副没皮没脸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模样就显得异常的刺眼,还未来得及仔细思考伤人的话就已经出口,却悔之晚矣。

做了快一个月的心理建设,终于在不断催眠自己她现在只是凡人她现在只是凡人之后,才在今天晚上鼓足了勇气去找她。

在门刚打开的时候,只觉得入眼那一片没有血色的苍白让自己心里紧了一下,后来看她穿上外套,脑子里才后知后觉的浮现那线条明晰的锁骨和微微起伏若隐若现的胸口,江逾白感觉从身体的某处窜出一股热流,瞬间便侵袭了自己的四肢百骸,江逾白凝了凝神,阻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

江逾白听着楼上的动静,在她似乎已经准备睡觉之后才缓缓转身走向浴室洗漱。

4

说是要每天报备行程,但其实自己的生活也就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实在没什么好报备的,所以凌笑每天的电话内容几乎是复制粘贴。拿着丰厚的工资,每天打个虽说没有任何营养的电话,凌笑倒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这个老板似乎不太满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凌笑发觉每次回家的时候,这个老板总是能够适时的出现,和自己一同跨进电梯。渐渐的,凌笑发现不仅回家,就连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总是能够见到他,就算凌笑的神经再粗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凌笑后背一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在电梯门口站了三分钟后终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按了向上键。

“你怎么才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凌笑这叫声,估计能叫那方圆三里之内的小鬼都退避三舍。

“......”

“你属猫吗,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我......”是你自己刚刚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才没听见我的脚步声的吧。

“你刚刚说什么?”继续没好气。

“都快11点了,你怎么才回来?”而且看起来,满脸疲惫。

“我什么时候回来关你什么事,你家住太平洋吗?!”凌笑觉得豁出去了,不吼上一吼难平自己心中愤懑。

“...啊?”江逾白明显愣了一下,“太平洋?我家...住这儿啊...”

“......”凌笑觉得自己气势汹汹地出了一拳,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刚走到胸口,只待喷薄而出了,硬是被这句话又给生生地逼了回去,凌笑觉得自己要被这口气给撑爆了。

还好这时候电梯比较识时务的及时到了,才避免了一场血雨腥风。

凌笑的一辈子活得战战兢兢却又大大咧咧,属于那种大事思虑再三,恨不能把事情所有起因经过结果按排列组合全列一遍,然后选取其中最稳妥的一种以求万全,可是小事情几乎从来不过脑子的人。

所以凌笑在闭嘴了三十秒以后,便有了一点点的后悔,意识到刚刚自己有点冲动了。

在电梯门到达江逾白楼层打开的那一瞬间,凌笑鬼使神差的开口道,“对不起。”

随即她便惊讶的抬头对上了同样惊讶的老板的眼睛,因为这个老板刚刚似乎也说了句,“对不起。”

在电梯那亮的就像不要钱似的灯光下,江逾白的五官就突然异常明晰且立体起来,凌笑发觉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清眼前的这个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洒下一片阴影,尖挺的鼻梁下嘴唇因为讶异微微张开,那喉结随着主人的欲言又止而忽上忽下,凌笑突然觉得自己嘴唇有点干,不太能说得出话了。

江逾白的身后电梯门关上又再次打开,到了凌笑的楼层。两人方如梦初醒般的不知所措。

还是江逾白率先反应过来,按着电梯门让了让凌笑。

“对不起,我好像吓到你了。”

凌笑听到声音,终于肯再次抬起头来,可是眼前的人却像没事人一般,笑容温柔得恰到好处,声音和煦的分缕不差,不知道为什么,凌笑的心里就突的沉了一下。“没事,我刚刚太冲动了,你别介意。”

“你以后...尽量别太晚回家了...”犹豫了一下,江逾白还是说出了口,只不过后边的“我会担心”还是被自己压在了心底。

这句话江逾白不知道在心里转过了多少遍,此时出口不自觉就带上了多日来思虑的重量。

可是凌笑被自己心里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异常搅得有点心不在焉,于是并没有觉出江逾白话中的任何不妥,随意的摆摆手,“好的,我知道了。”说完便挥挥手以示再见,转身把江逾白一个人丢在原地回了家。

5

凌笑的成长之路并不十分顺遂,可以说是跌跌撞撞,异常坎坷。

不要误会,她的身体并没有电视里悲情女主那样的弱柳扶风,倒是强壮的总是被家里征用为劳动力。但是从小总是会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什么在池塘边玩的好好的突然就被人拽了一下似的一头栽进了水里,什么在树上站的稳稳当当的小风儿一吹,就像被人一把撂下了似的摔了下来,每一回都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命,弄得家里人心惊胆战。

凌笑心大胆儿也肥,从没把这些当回事儿,可是吓坏了她的爷爷奶奶,家里的大神小仙从没断过,凌笑小时候不懂事,被逼着不知喝了多少浸了香灰的水,直到高中凌笑还从自己的枕头下翻出过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符。

凌笑觉得自己的一身胆子都快被这些东西一点儿一点儿给吓没了。

所以什么平地起雾这种事儿,真的没什么诡异的,凌笑挺了挺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道。

这条路是凌笑下班回家的必经路段之一,因为地铁站和家中间有一个公园,凌笑每次图近就从来没正正经经走过大路,每次都是借道公园,不知蹂躏了多少花花草草。

虽说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是公园里一直有一些虽然不怎么顶事儿但聊胜于无的照夜灯的,凌笑很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发现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也不是疲倦到看不清东西,现在的能见度绝对不超过自己的手臂长。

凌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受社会主义熏陶了这二十多年,可是任凭是谁也不可能在此种情况下还安之若素,况且还是被家里的大神小仙折腾了十几年的凌笑。

凌笑努力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凭着一直以来的记忆慢慢的探路,可是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紧张还是什么,凌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夜里那浓厚的潮湿味道也感受不到了。想到这里,凌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重,自己的耳膜几乎都要被震破了。

凌笑突然心里惊了一下,这个公园正好有个不大不小的湖,因为从来只是观赏用,所以凌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过,此时突然想起来,凌笑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拜小时候溺水所赐,凌笑怕水。

病急乱投医,凌笑心里开始拜起了那些神佛,可千万保佑自己不要踏进湖里面儿啊。

“啊!”突然的拉拽几乎将凌笑的魂给吓飞出去,可是下一秒凌笑便觉得自己被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那人的身体有些凉凉的,就像在万里雪山中浸了百年一般,而且他的怀抱坚实而宽广,此时此景下让人无比地安心,只是他的心跳听起来似乎有点乱。

那个人把凌笑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似在空中划拉了一下,虫鸣车流人声就又重新钻进了凌笑的耳朵。那个人的手臂越收越紧,直到凌笑已经完全从方才的惊吓中醒过来,那个人还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凌笑挣扎了一下,慢慢推开了那个人。

刚一站稳,凌笑就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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