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上午的最后一抹阳光即将从窗台上溜走之际，露露从睡梦中惊醒。她脸色蜡黄，皱着眉头，摸到枕边的手机一看时间，十一点已经过了。
露露放下手机，双手撑着床板，缓缓地坐了起来。她抬头上下张望了一番，发现隔壁床上她的两位室友还睡得死死的，没有任何动静，而此时的门外走廊里，窗外马路上，大楼里其他的工作人员已经人声攒动，纷纷忙活起来，开始为下午的工作而做准备了。
“喂！你们快点起了！十一点多了，等会儿要来不及了！”露露摸了摸脸上的油脂，不耐烦地叫道。
很快隔壁的床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住上下铺的那两人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转头又没了动静。
露露坐起在床上，把拖鞋套进纤瘦的双脚，起身走进卫生间。十分钟后，她已经梳洗完毕，挽起头发走了出来。
“我要下楼化妆去了哈，你们就继续睡吧，两点钟再起也不迟…”露露絮絮叨叨地念着，她的两位室友像突然回了魂儿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上铺的翠花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下，一点没有刚睡醒的样子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作为新来的，化妆技术不过关，必须要手法娴熟的露露帮忙才可以完成一套完整精致的妆容，所以她必须严格遵守露露的化妆时间，免得露露到时候推脱又不肯帮助她。
下铺的茉茉此时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她哭丧着脸，心里抱怨老天时间过得太快，自己还能再睡五个小时，但同时她也清醒的记得，两点钟准时上班，自己的妆容最为复杂，还是早点做好准备工作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又被骂。
不管是露露也好，茉茉也好，还是新来没几天的翠花也好，这些都是她们的昵称，也可以说是艺名，在这幢大楼里，她们的真名无人知晓，当然除非哪一天她们其中一人开始人气爆火，也许那个时候，人们才会突然想到，“欸？那丫头原本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搞快点哈，我马上就要下去了。”露露催促着卫生间里洗漱的翠花，转身走向床边那台小小的衣柜，开始翻找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
很快她手里就多了一件米黄色的吊带上衣，白色的半透明针织外搭和一条黑色的微型喇叭裤。她钻进窗帘里快速换上衣服，又从床上跳了下来。
很快一个身材高挑，窈窕有致的美女就出现在了那面破旧的穿衣镜里。
二十二岁的露露，稍微穿着打扮一下，就美的宛如一朵花一样，尤其是一个小时候后当她从化妆间里走出来时，眉眼弯弯仿佛新生的月牙儿，红唇始终微微笑着，小而娇俏的鼻头像白嫩的蒜瓣儿。
着妆后的露露皮肤白皙，秀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散落在双肩，当她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时，路过的工作人员，无论男女，总要回头多望几遍。
露露在穿衣镜前来回扭动着，观察自己今天要出境的衣服是否哪里有瑕疵，那面镜子破损残缺，比她矮了一截，她又跟往常一样，往后挪了挪，才被完全照了进去。
身后的翠花和茉茉已经相继完成了洗漱，这次又换成了翠花催促露露，说自己肚子饿，化完妆好让自己赶紧去吃饭填饱肚子。
露露无奈地摇了摇头，踩着自己的厚底人字拖跟翠花走出了寝室大门。而她们身后的茉茉，也许是因为做了一晚上噩梦，现如今头昏脑胀的坐在床边，她紧闭着双眼靠在床边，娇小的脸蛋上贴着一张乳白色水汪汪的面膜。
好在她不用靠别人给自己上妆，所以晚点下去也没关系。化妆室里露露熟练地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刷、化妆笔，溢出的白色的粉末在空气中散开，一种刺鼻的香味开始蔓延。
露露很快就为自己化好了妆，她的妆容精致耐看，挑不出任何毛病。此时一旁的翠花已经做好了各种妆前准备活动，就等着露露帮自己上彩妆了，刚好茉茉也迈着懒散的步子走了进来。
十几分钟后，翠花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美丽的妆容。她使劲的睁了睁眼睛，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露露的杰作，全然发觉不出，眼睑上那两根粗重上挑的的眼线，跟自己原本清淡幼稚的样貌显得格格不入。
中午十二点一刻，太阳已经站在了天空正中央，露露一行三人匆匆忙忙的走出化妆室，赶去食堂吃饭，这是她们这一天的第一顿饭，经过一夜一上午，三人早已饥肠辘辘，食堂现在就是她们的天堂。
同时谁也没有忘记，再过不到一个小时，队长就要来了，新一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
2
茉茉从卫生间出来，径直走向一楼的会议室。开门的时候她听见队长的声音，“露啊，我的露啊，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啊，我可就靠你这个王牌赚钱了……”
茉茉心里酸酸的，到这儿上班半个多月了，每天化妆卸妆最辛苦的就是她了，三天前翠花没来之前挨骂最多的也是她，可是露露只管站在镜头前微微笑，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打赏…茉茉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抬起头超所有人微笑示意，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新面孔。运营小哥开始向大家介绍她，“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主播，叫你什么好呢？”说着他将头转向那个新面孔。
她看起来有点怯生，但还是大方的朝大家微笑着。
在这个新来的女孩身上，露露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并不是因为她也同样生的漂亮，那精致漂亮还没有上妆的脸蛋，给她这个团里的“头牌”带来了压力，那是一种距离感，即使她坐在自己身边，很友好的笑着，并且即将和自己一起做同样的工作，露露也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
女孩拖着下巴，思索了一番，突然脑袋一转，对他们说：“不如就叫我玛丽吧，因为我的英文名刚好叫Mary。”
坐在后排的茉茉撇了撇嘴，还有英文名，装什么逼啊，她心想。
而前面坐在女孩身边的翠花，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新人，则主动靠近玛丽，向她示好。
简单的几句交流之后，玛丽发现，翠花对于自己问题总是答非所问，她突然意识到翠花似乎身体有某种缺陷，她疑惑不解的皱了皱眉，随之就被运营小哥带出去化妆了。
队长开始对露露、茉茉，还有翠花三个人单独开会。他指着翠花身上的松垮垮的T恤衫，生气地说道：“你，穿的什么破衣服？给你说了几遍了要穿修身的衣服，耳朵聋吗？”
翠花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露露她们，露露立马开口为她解围道，“没有，我们才吃完饭，她还没来得及换，等会儿让她穿我昨天那件包臀裙就好了。”
队长没有在说什么，他坐在椅子上，超前佝偻着背，原本就矮胖的身材此时显得更加短小，他点了一根烟，右手超前一伸，摸了一把露露的大腿。
会议室里的四个人谁也没有觉得这举动有何不妥之处，唯有翠花，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她的眼神上下飘忽不定，似乎在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的那几个大哥，聊得怎么样了？”队长把头转向茉茉，嘴里吐着烟圈，眼神轻佻地问道。
“还好。”茉茉简短地回复到。
其实在平时生活中茉茉也不算是话少的女生，但是她在直播中总是没那么积极，不肯低头向直播间里的男人示好，导致对长对她一直不满。
“什么玩意儿？你他妈告诉我什么叫还好，说话跟放屁一样。”队长开始用粗话对茉茉进行言语刺激，茉茉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但又没开口。
看到这一幕的队长把烟头按在地上扭了扭。
“不是我说，茉儿，咱们这儿都是自己人，都在一条船上，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跟我，跟我们交流好不好？”突然间队长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好声好气地说着，说罢站起来拍了拍茉茉的肩膀，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大家赶快去准备，两点准时开直播。”这是他出门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露露起身拉着另外两个人往出走，边走边催促她们赶紧回去，该化妆继续化妆，该换衣服赶紧去换衣服。
她看着茉茉郁郁寡欢的背影，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开播半个多月以来她目睹了多次茉茉被队长批评的场面，每次他都要拿自己和茉茉作比较。
一开始队长总是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比茉茉吊得住男人，让她在茉茉面前很难堪，毕竟她们两人平时走的最近，而且她亲眼目睹了茉茉私下里也努力地学跳舞，学才艺，最近她逐渐发现茉茉也许因为经常被骂，被拿来作比较，而开始跟自己慢慢疏远了。
露露抬起头，望着这个装修华丽的大楼，里面的人形形色色，有带着工作牌跑着忙来忙去的，也有各种各样打扮的鲜艳靓丽的美女帅哥，她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刚开始只是在人家的直播间里做小助理，后来因为茉茉的到来，她才有了做团播站C位的机会。
心直口快的茉茉是她来这里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那时候翠花还没有住进来，宿舍里只有露露和茉茉两个人。每天晚上她们下播之后就十一点多了，两个人一起点份外卖，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个精光，那是一天近十小时疲惫之后最幸福的事情了。
她们吃完东西洗漱好爬上自己的床，通常都睡得很晚。虽然茉茉比露露小一岁，但露露觉得她仿佛比自己成熟得多。她总是会在夜里教露露如何去摆脱那些臭男人的纠缠，她告诉露露感情和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唯有他们刷的礼物是真的，唯有钱才是永远不会变的。
对于茉茉的话，露露觉得有些新奇，打她十六岁辍学出了社会之后，她就知道男人不可靠，当时她在一家饭店打工，一个常来吃饭的中年男子仅用几件漂亮裙子就骗走了她的第一次，她并没有因此而伤心难过很久，而对于男人的真面目的了解也只是偷偷藏在心里，但是像茉茉这样可以无所顾忌地把对男人的厌恶说出口的女孩，她还没有碰到过。
她知道自己即使也像茉茉那样对男人嗤之以鼻，但一旦有人对她无限示好，无论是花言巧语还是礼物围攻，她还是会沦陷的，她注定是逃不过男人们的手掌心的。
但茉茉不同，她个子不高，虽然看起来很柔弱，倒她从不主动讨好男人，甚至可以直截了当的表达以及对男人厌恶的情感，头一回有这样的女孩，让露露觉得安全感十足。
下午两点，开播将近半小时后，露露依然是第一个被打赏的人。
新来的玛丽和翠花并肩站在露露和茉茉的后面，她的脸上始终露着从容的微笑。
露露看着镜头里一脸芭比妆，戴着假发但心事重重的茉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队长作为主持人，只发声不露脸，他幽默大方地和公屏上的观众相互调侃着，不一会儿当有常来的观众问起新面孔时，他才开始缓缓地介绍道：“这是我们新来的玛丽小姐姐，这颜值杠杠的！大家说漂不漂亮？觉得我们玛丽小姐姐漂亮的请把漂亮打在公屏上！接下来就有请我们玛丽小姐姐来做个自我介绍。”
玛丽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略显害羞地拿着话筒汇报了自己的年龄身高体重和特长，并在结尾朝镜头比了一个可爱的小心心。
露露听着玛丽甜美的声音和她可爱精致的脸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害怕玛丽会变得比自己还受人欢迎。
好在支持人拉着玛丽对镜头各种祈求之后玛丽只得到了二十颗小红心，加起来就是两分，而自己已经有三十分了，露露松了一口气。
在玛丽表演节目的间隙，露露向队长说自己要出去上个厕所，便走出了直播间，当她上完厕所在洗面池洗手时看到队长点着烟走了进来。
他熟练地从身后抱住露露，把一只手伸进她的上衣里，暧昧地闻了闻她的后脖颈之后，一本正经地问她：“茉茉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上班时间老是心不在焉的，你回去得好好看着她，别老让她晚上跟男人出去鬼混……”
露露甩了甩手，按住那只在她衣服里乱动的手，恳求般地说道，“你可不可以少骂她？她其实真的挺努力的……”
队长叹了口气，把手从露露衣服里抽出来，他扔掉烟头，转身打算离开。他嘴里不悦地嘀咕着：“努力个屁，一个男人都留不住还能算努力？”
下午快要收工时，队长的老婆提着饭盒走进了直播间，她长相高挑，化着淡妆，一袭长裙加西装外套，即使顶着五个月大的孕肚也依旧显得美丽动人。
但即使是这样，对于妻子的到来，队长从头到尾都没抬起头正眼看她一眼。
晚饭休息的空挡，露露听到翠花和新来的玛丽正在对队长老婆议论纷纷。
露露转身给翠花朝头一巴掌，让她管好自己大嘴巴。
这一举动无疑是把坐在旁边的玛丽吓了一跳，她借口自己要去厕所便离开了。
露露看到翠花满眼委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也许她是因为太过心虚，所以每次看到队长夫人，或者听到人家谈到队长夫人，她的心里仿佛就出现了一个洞，那个洞里总有声音在提醒自己，正在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但是她能怎么办呢？
她不能丢掉这份工作，即使她每天都得在镜头前扭来扭去，对着陌生的男人卖萌撒娇，镜头后还要陪聊，她也无所谓，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火起来的，就像公司跟她承诺的那样，她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段有身段，爆火只是时间问题。
3
晚上的直播中，露露意外地抢走了原本看上了翠花的那位大哥，那位大哥在弹幕里说露露一首歌打动了自己的心，队长连忙开始牵线，“十个华子就能把露露抱回家暖炕头，大哥还等什么呢？我们露露宝贝可是要抢的，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露露听着队长的话连忙去私聊那位大哥，向他献殷勤，结果那位大哥豪爽地一口气给露露刷了两千，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榜一大哥，并扬言过些天就要过来找露露，去她家提亲，结果直播间里另一位露露的追随者吃醋了，随后愤然退出。
露露只好坐下来，拿着手机匆匆忙忙地在两人之间周旋，全然忘记了站在自己身后一脸不知所措的翠花。
临近夜里十一点之际，队长给所有人布置的得分只有露露在她的榜一大哥帮助下提前完成了，因此她被提前下班了，她离开镜头坐在队长脚下的地板上。
而其他三人，包括新来的玛丽则开始被队长逼着扯着尚在直播间里几位观众的大腿。
一时之间，直播间里响起了“哥哥求求了，老板行行好救救妹妹……”之类的此起彼伏的撒娇卖萌声。
唯一令人意外的是，新来的玛丽对着镜头开始夸起身边的翠花和茉茉：“各位老板看看两位漂亮的小姐姐，只要两个音乐包就能观赏她们的才艺哦…”茉茉和翠花几乎是同时放下手里的话筒，惊讶地看着玛丽，一旁的队长也在台下使劲儿朝玛丽摆手。
“这是你自己拉票的机会，你让给别人你就得不到分数了，你别忘了每人的分数单独计算的……”他小声提醒玛丽，玛丽朝他笑了笑，继续拿着话筒介绍自己同伴，直到最后，她成了唯一一个分数不够的人，不得不接受惩罚。
根据榜一大哥的要求，玛丽一人用腿夹爆了五只气球，破碎的气球碎片弹在她的双腿之间，她穿着短裙的两只大腿内侧瞬间变得通红。
下播之后茉茉走到玛丽跟前没好气地说道：“谁要你帮忙了？多管闲事。”玛丽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拍了拍茉茉光溜溜的肩膀，说夜里冷，让她赶快把衣服穿上。
坐在一旁的露露看着这一切，她有点不理解玛丽的行为，但也没从她身上看到任何威胁，倒也还好。
只是她没有想到，玛丽第二天没有再来，她们都以为玛丽只是被夹爆气球的惩罚给整怕了。同时她们也从翠花那里听说，玛丽九月份将要去国外留学，她来这里是因为很喜欢唱歌，想在镜头前表演唱歌。
听到这话正在吃饭的茉茉一口米饭喷在翠花身上，她讥笑着说道，“没让她去陪睡都不错了，还想表演……看来高学历的人也有脑子不正常的嘛。”
一旁的露露尴尬地笑着看着茉茉，她既佩服茉茉这愤世嫉俗的性格，又为茉茉感到担忧。
午饭后她们去化妆室补妆，翠花去了厕所。
见没有人，露露便关上门，悄声问茉茉：“队长没有跟你说什么吧，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
她其实心底里很害怕队长对茉茉下手，但又没有机会，同时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她。
“怎么？就那个猪头，你还怕我跟你抢他？”茉茉涂着口红不屑地说道。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从露露的心底里钻出来，她甚至开始脸红，但是很快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安，她阴阳怪气地回怼茉茉：“就这个猪头，你还不一定有本事留得住呢！”
从那之后露露几乎跟茉茉再没有过交流，好多次晚上下播后，队长还是会把未得到足够分数的茉茉骂的狗血淋头，之后他便搂着露露的肩膀离开了，出门时还不忘把一旁的茉茉推倒在地。
无数次半夜里，露露躺在队长油腻的身体旁边，想恳求他不要再对茉茉那么刻薄了，但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开过口。
她知道茉茉的难处，她自幼父母双亡，被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很久之前就辍学出来打工了，如今她的爷爷奶奶也已经相继离世，她在这世上早已经无依无靠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难处，如果因为别喷得罪了队长，自己也不会好过。
有时候她也想告诉茉茉，像她们这种没读过多少书又没什么手艺的女人，靠男人是最实际的方法了，但一想到茉茉那倔强要强的性格，她话到嘴边只好又吞回去了。
4
一个月之后的一次直播里，有一位大佬为芭比娃娃扮相的茉茉一次性刷了十万，队长激动地一下子蹦了几十厘米高，这是他开播有史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打赏。
他二话不说走到镜头前抱起茉茉，对着镜头里的大佬说道：“今晚就把这小宝贝给你送到家里来！”
茉茉也有点受宠若惊，捂着脸双眼泪汪汪地一个劲儿朝镜头鞠躬，站在她们身后的翠花浓妆下清澈的眼神里隐约发觉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屑地瘪了瘪嘴，看着她们，开始幻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拥有一个有钱的大佬，好让他把自己解救出这苦海之中。
年仅二十的翠花的确是听力有问题，她从技校毕业后，因为身体原因，找工作频频失败，唯有这份工作，只要上镜好看就可以，而且一旦有了人气收入会很高。
翠花这个昵称是露露和茉茉帮她起的，说是这样的名字在直播间里会有话题度，人家会问说这么漂亮的妹妹为什么要叫翠花呢？“话题这不就来了吗？”茉茉古灵精怪的大声说道。
因为她唱歌实在是太过难听，普通话也不标准，而且还没别的才能，没少收到露露和茉茉两人的嘲笑和讥讽，但是好在大多时候她们还是比较照顾自己的，一想到这些翠花心中还是对露露和茉茉充满了感激。
队长向镜头里的大佬保证自己从不说假话。因为正好是同城，茉茉当晚还真被如约送到了大佬那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茉茉都没有来上班，毕竟十万块钱真的很多了，从前队长他们直播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直播间里突如其来的冷清使得队长很不耐烦，他毫不留情地将矛头对准了都开播一个月了还丝毫没有成就的翠花，用难听的话大声辱骂她，露露选择站在队长那一边，也开始在直播间里有意无意向观众揭露一些翠花私下里做出的一些令人发笑的事情，比如她不爱洗澡，身上有一股味道，脸是歪的……
好在翠花有时听不清楚，只能傻笑着附和。
从那之后的直播间便成为了关于翠花的议论专场……
而跟被送到大佬身边的茉茉，听说在某个夜里从酒店高层掉了下来。
一时之间网络上都开始传，某不知名网红约会榜一大哥，却离奇坠楼而死的消息。
死了之后火起来的茉茉，再也不会有人在意她到底是谁，真实姓名是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