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为妃

2022-06-05 21:03:18

古风

1

太子与太子妃成婚的那日,她抱着小皇孙渐渐凉透的尸体呆坐了整整一夜。

四更天的时候,更夫还未起更,她便请人将我唤了进去。

“序秋,你去请太子来一趟苜琅殿罢。”

她的沙哑的声音里裹着些许疲倦,与殿中铜壶漏刻“滴滴答答”的水声融成一片。

听东宫里嘴碎的小宫女们说,太子与太子妃昨儿个折腾了半宿才歇下,这个时辰去叨扰他们,到底不合规矩。

许是见我没有反应,她又叫了我一声:“去请太子来一趟罢,卿儿没了,他作为父亲,终归是要来送一送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这会才想起请太子过来,小皇孙明明昨儿个就已经断气了。

她大抵还不知道,太子前些日子刚下过令,等她的儿子死了,就直接扔去乱葬岗,那般恶心的野种,他是再也不会看上一眼了。

我本来是想告诉她的,可她那副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叫人瞧着总不忍心。

也罢了,我就当是做回好事,越矩一次吧。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苜琅殿。

我在太子妃的未央宫外转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天将将亮的时候,才央人去禀报。

可进去传信儿的小太监没一会儿就苦着脸出来了。

“序秋姐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太子和太子妃这会子还没起呢!”

无奈之下,我只能折了回去,只是我还未走到苜琅殿,便看见冲天的火光将大殿上方灰白的云彩染成通红一片,尘天烟雾惹得四下救火的宫人咳嗽连连。

我站在长长的甬道尽头,忽然有些难过。

原来,她并不是想让太子送一送她的儿子,她只是想寻个借口将我支开。

大火烧了整整三个时辰,等火被扑灭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

阳光穿云而过,昔日富丽堂皇的苜琅宫须臾间化成一片废墟,一大一小两具漆黑的骨架混在一堆残垣断壁中,显得尤为惨烈。

许多年后,史书上对于这一天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几笔——长宁七年,太子长子薨,太子妻楚沈氏不堪其忧,徘徊苜琅殿中,天少亮,自焚东南处。

众人皆以为她死于那场大火,只有我知道,她是被逼死的。

2

她姓沈名琅错,是沈老将军的幺女,也是大宁朝唯一一位女将军。

五年前,九黎来犯,她随沈家男儿一起上了战场。

她一介女流之辈,领着五百轻骑夜袭敌方军营,直接将敌方将领斩杀于长枪之下。

这一战,直接让她成为了长宁城里的传奇。

沈家军班师回朝那日,皇上亲自率太子楚允珩出城门迎接,并封她为绥远小将军。与官爵一同赏下来的,还有太后的赐婚懿旨——将沈琅错许配给太子做良娣。

说是赐婚,其实谁都知道,这沈家幺女就是皇家用来牵制沈家军的一枚棋子。可沈老将军为大宁朝开疆扩土数十年,立下战功无数,他捧在掌心长大的幺女被许给太子做侧妃,到底委屈了些。

沈家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当天夜里沈老太太就穿着诰命的官服,跪在了在太后的凤阳宫外。

太后娘娘是沈老太太的庶妹,她应是想借着这层关系求太后收回成命。可她却高看了这深宫高墙里的人情,在皇家,血缘亲戚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沈琅错最后还是入了东宫。

我还记得他们成亲的那一晚。

厚厚的雪铺满了东宫,檐下绒面的红灯笼被寒风吹得四下摇晃,在刻着祥云图文的台阶上印下一片喜庆。

我刚将醉醺醺的太子扶进屋里,就见本该蒙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的沈良娣正大喇喇地坐在八仙桌前往嘴里灌酒喝,那吃相,那坐姿,忒不雅了些。

我被惊地绊了一下,太子也直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她那副相貌生得极好,可又与我们传统认知里的美人不大一样。

在见到她之前,我总觉得,美人就应该像太后娘娘的侄孙女宋云疏那样,含辞未吐面如霞,纤纤细步顾自影,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而她就像是鸣蜩月里满树的海棠,浓烈张扬却不媚俗。

看到我扶太子进来的时候,她并未慌张,只是冲太子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醉眼含笑地问他:“你也想喝吗?”

我转过脸,看了太子一眼。

他眸光深邃,染了些惊艳,叫人看不出几分醉意。

他盯着桌前的人儿看了半晌,最终朝我挥了挥手:“序秋,你先出去罢。”

于是,我退出门外,为他们关上了殿门。

那天晚上,着实过得有些精彩。

起先,小夫妻两个鱼水和谐,那动静听得人面红耳赤。可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寝殿里闹腾得越来越激烈,多半是太子的惨叫声,期间夹杂着沈良娣不知情绪的吟唔声。大概折腾了两个时辰,光着膀子的太子被踹了出来,随后几件衣裳被扔到了他的身上。

我从来没见过太子那般狼狈过。

那张俊美绰约的脸上依稀挂着几道抓痕,就连胸前也是“满堂挂彩”。

“沈错错!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彪悍的女人!你这苜琅宫,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羽箭直接从殿中飞了出来,直直地射进太子半挽的发冠中,挑乱了他的头发。

他面色一白,颤抖着双手从头上拔下羽箭折成两半,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好你个沈错错!本太子告诉你,咱俩这梁子结大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断箭扔掉,捡起地上的衣裳负气离去。

3

太子被气得一夜未眠,自己藏在书房生闷气。

可第二天,他还是将我叫了过去,将一个白玉瓶交给我:“你去瞧瞧她!”

嘴上这么说,脸色却还是臭的。

我来到东院的时候,沈良娣已经起了,她正在院中扎马步。

寒冬腊月,她身上只穿了件月白色玄狐腋箭袖,衣裳的领子不算高,依稀可瞧见她脖子上星星点点的吻痕。

我红着脸将太子交给我的白玉瓶递给她。

“太子殿下让奴婢将这瓶药给您。”

她接过那小瓶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倒也没像寻常女子那般娇柔羞涩:“我自己看不见,你帮我涂罢。”

她坐在殿中的小凳上,将身上的衣服褪去一半时,我看见她裸露的肩膀上有几处愈合后的伤痕,大抵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在那伤痕旁边,几处斑驳青紫,应是昨儿个夜里留下的。

想起昨夜里的闹剧,多少有点荒唐,哪有新婚夜就将夫君赶出洞房的。

我想这沈良娣大概是要失宠了......

果真,从那天开始,太子再也没踏进过苜琅殿,不过,他却把我派到了沈良娣身边做掌事宫女。

这东宫里的妃嫔并不止沈琅娣一个,旁的良媛承徽们施朱傅粉,描眉画眼,总是削尖了脑袋往太子身旁凑,这沈良娣倒是不争宠,太子不来,她便在院里舞枪弄剑,养猫逗狗,倒也乐得清闲。

起先,太子的其他妃嫔总是来这苜琅殿找茬,可时间一长,也不知道谁开头带起来的歪风邪气,她们开始借着找茬的名义上门,或蹭吃蹭喝,或观摩沈良娣练武,一群莺莺燕燕挤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对着沈良娣一个女人犯花痴,那场面,忒堕落了些。

那日太子来苜琅宫的时候,徐良媛、李承徽和郑昭训正凑成一堆,一边看着沈良娣舞剑,一边指桑骂槐地编排着太子。

“你们说,这男人有什么好的,咱们天天端茶倒水的讨好着,偏生还不愿意给你个好脸色。”徐良媛将瓜子磕得“咔嚓”作响,继而又忍不住以手拂面,做出娇羞的神色:“还是咱们沈小将军好,懂得疼人。”

李承徽坐在她身旁,怀里那只叫做团子的猫被她撸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就是,咱们沈小将军那是天上有地上无,女人们比不上她明艳,男人们比不上她英俊,要她是个男人,当年我肯定不进东宫!”

我见站在宫门口的太子脸黑了几分,正想通报一声,太子却抬手将我制止。不得已我只能假装咳嗽几声提醒她们。

徐良媛这个没脑子的,非但听不出我的提醒,反而倒了杯茶递给我:“序秋啊,最近入夏了,天气干燥,多喝些水。”说罢,她又转身去看郑昭训的刺绣:“哎?你前些日子不是想给沈小将军绣一件松柏长青的睡袍吗?今儿个怎地又改绣了海棠?”

郑昭训温尔一笑,纤细修长的手指抚着刺绣的花样:“那件绣坏了,我就凑合凑合将就着让人给太子送去了,这些日子,趁着还没入伏,我再重新绣一件。”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又悄悄瞥了太子一眼,见他本就沉着的脸,此刻更是染了墨似得难看。

他身旁的小太监应是听不下去了,忙扯着尖细嗓子喊道:“太子驾到——”

4

一旁舞剑舞得正起劲的沈良娣许是被那小太监忽然闯入的声音惊着了,手里的剑一个没拿稳,直接朝着太子飞了过去......

徐良媛手里的瓜子抖了满地;李承徽不小心弄疼了怀里的团子,被抓伤了手背;郑昭训拿起剪刀,本来是想剪去绣品上多余的线头,一哆嗦,将那刚绣成形的海棠剪成了两半。

沈良娣大抵是在入伏前穿不上郑昭训亲手绣得睡袍了,我在跪下身去的时候想。

太子捂着被擦破了皮的胳膊黑着脸走到沈良娣面前。

“沈错错!你来东宫,是专门克本殿下的吧!”

沈良娣想来是被吓住了,盯着他那只受伤的胳膊不出声。

出乎意料的是,太子并未罚她们,反倒是理所当然地在苜琅宫里赖下了。

听闻沈良娣自打懂事起,便跟着沈老将军父子舞枪弄棒,女儿家该有的贤惠温顺一样不占。起先我是不信的,后来太子赖在苜琅宫让她伺候的时候,我才见识到她的笨拙。不是早起为太子洗脸时打翻了脸盆,就是为太子梳头时,揪下他一绺头发,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让太子再添新伤。我本意想搭把手,偏太子振振有词,说自己的伤皆拜她所赐,活该她亲自伺候自己。

彼时沈良娣正坐在床边喂太子喝粥,许是那粥太烫,沈良娣拿得不稳,一不留神,打翻在太子腿间,我守在一旁,看见太子从床上跳下来,捂着下半身“嗷嗷”直叫唤,忙从腰间解了帕子去擦他腿上的粥,可还没碰到太子的袍角,又被他呵退:“你你你站住!”他没好气地朝沈良娣伸出手,“你!过来!帮本殿下沐浴!”

原本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沈良娣,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继而又蓦地红了耳根。

太子不容她拒绝,直接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边,扶着她一瘸一拐地朝寝殿外走去。

他们与我擦肩而过时,我看到太子眼中有得逞的情绪一闪而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瞧错了。

第二日,沈良娣破天荒没在五更天时起来练剑,反倒是太子早早起来,神清气爽地去上早朝了。

太后不知听谁说了沈良娣伤着太子的事,命人将沈良娣叫到了凤阳宫,留下话说要让嬷嬷教她学学宫里的规矩。

我不知道这规矩是怎么学的,太子下早朝晚了些,等我们赶到凤阳宫的时候,沈良娣正在院子里跪着。

那日下了雨,沈良娣身上那件竹月色的虎纹箭袖都湿透了,可她身子依旧跪的板正。

太子跑到太后跟前求了好久的情,太后这才答应饶了她这一次。

他抱着沈良娣回去的路上,我听见他很小声的同沈良娣说:“错错,我同皇祖母说你有了身孕,咱们得加把劲了。”

沈良娣没说话,只笑着伸手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太子看着她,亦笑得开怀。

我撑伞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笑,我也跟着欢喜。

5

沈良娣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子,身子骨到底比这皇宫里的风水养出来的人强,淋了那么久的雨,夜里咳嗽了一阵子,第二日便生龙活虎了。

她让人将苜琅宫里的兵器都收了起来,也不像从前那般舞枪弄棒了。

徐良媛她们都笑她转了性子,她坐在小炕上,抱着团子乐呵呵学着郑昭训的样子绣着一副看不出形状的刺绣。

李承徽凑上来,笑她这鸭子绣得难看,徐良媛说她没眼光,那分明是两只小鸡。

沈良娣那双拿惯了剑的手笨拙地捏着细长的绣花针,面不改色地告诉她们,自己绣得是仙鹤,三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捧腹大笑,沈良娣被她们笑得恼了,就从手边的盘子里拿三块饼,一人一块,全塞进嘴里。

太子十八岁生辰那日,他眼巴巴地来苜琅宫向沈良娣讨生辰礼,沈良娣红着脸从袖中拿出一条绣得一塌糊涂的腰带,眼神闪烁地递给他。

“错错,你从哪弄了条这么丑的腰带?”

我忍笑忍岔了气,不住声地咳嗽起来。

沈良娣恼红了脸,袖子往上一撸,二话不说,将太子身上原本那条腰带扒下来,将自己绣得那条系在了他身上。

“这是你的生辰礼,好好收着!”

她不动声色地抚平太子的衣角,眼神里带着警告。

明明是凶巴巴的模样,我却在她的神态里看到了小女儿的娇俏。

太子到底是系着沈良娣送的那条腰带赴了自己的生辰宴,席间许多人频频将目光放在他的腰间,他却神态自然地坐在沈良娣身旁为她剥荔枝。

沈良娣眉眼含笑地看着太子,就着他的手,一口一颗荔枝,吃得好不欢快。

后来,太后托着沈良娣有孕的借口,又往东宫里送了好些美人。

太子不来苜琅宫的时候,沈良娣也不练剑了,就坐在窗边的小炕上发呆。

阳光从窗棂中透进来,洒在她好看的侧脸上,几乎要将她晒化似的。她比初来东宫时白了些,但好些清减了不少。

我这才惊觉,她入东宫,已有两个年头。

我满脸愁苦地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良娣,您这肚子始终不见动静,到时候露馅了可怎么办?”

她转过头来,懒洋洋地用手撑着腮帮子:“谎是楚允珩撒的,露馅了也是怪他!”

这东宫里,只有她敢直呼太子名讳。我提醒了几次,她也总不愿意改口,太子不追究,我也就随着她的性子去了。

“可太后怪罪下来,肯定是要为难您的!”

“那就让楚允珩护着我,他要是护不住,我就跑到边疆去,谁也逮不着,好不好?”

她天生笑相,一番话说得漫不经心,开玩笑似得,可我又觉得她那神情里带着几分认真。

后来,她又同我讲自己的军中生活,金戈铁马,鼓角高城,扬兵猎月,那是一种与东宫里截然不同的生活,我知道,她想她的战场了。

6

七巧节那日,太子带着沈良娣偷偷出了宫。

长宁城里比往日热闹许多,三两个孩童在小贩车前买了花灯,你追我赶地挤进人群,杂耍的艺人四下甩着手中的铁刷,在漆黑的夜幕中染上点点树花星火,引得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才子佳人们围在月老楼前含羞带怯地交换信物,远处偶尔传来一阵悠扬的丝竹乐声。

太子和良娣牵手走在前面,我和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沈良娣,她像一只离了笼的雀儿似得,跳着笑着,连手里的冰糖葫芦沾到旁边人的身上都不自知。

看到杂技班的小少年颤巍巍地站在高台上耍火圈时,她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塞给太子,小跑到那班主面前低头耳语了几句,然后那班主将高台上的少年唤了下去,将火圈递给沈良娣。

她拿着火圈,一个旋身跃上高台,在台上舞弄起来。

火圈像是活了一般,在她手中旋出无数光影,她站在光影里,像天上下凡的仙女。

底下的人惊呼连连,满堂喝彩。

我下意识去看旁边的太子,却见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沈良娣的身姿,带着无限眷恋。

我记得有一次,徐良媛拉着我闲聊时,问我太子为何总是这般宠沈良娣?明明在沈良娣在初入东的那段日子里,太子几乎从未去过苜琅宫。

我看着小炉上太子让我为沈良娣煨的那盅血燕,笑着摇头。

“谁知道呢!一开始,良媛你们不也不喜欢她吗?”

徐良媛被我说得一愣,笑着扔掉手中的瓜子壳:“也是,琅错总是讨人喜欢。”

我轻摇着手中的蒲扇,小炉里的火苗窜得老高,陶釜里的水咕噜噜地冒着泡,时不时地将盖子地顶起来。隔着那薄薄的水雾,我的思绪飘向许多年前。

太子的母妃谦德贵妃是皇上的兄长安亲王送到他身边的,后来,安亲王举兵造反,皇上便将她处死了。那时候,太子还不是太子,也还没有被太后接到身边养着,因着谦德贵妃的缘故,皇上并不待见他,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多是拜高踩低的,为着讨自己伺候的小主子们欢心,总是变着法的欺负他。

那日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宫里的妃嫔和朝廷命官的夫人们都带着孩子入了宫。

大皇子宫里的几个小太监许是得了大皇子的指示,把太子绑到假山后,将他扒了个精光,吊在树上戏弄。

他们调笑下流的话惊醒了藏在假山上的姑娘,那姑娘就从一旁拾起石子往他们膝盖上扔,几个小太监吃了痛,四下寻人不得,又怕被人发现,灰溜溜地跑了。

姑娘从假山上跳下来,抬眸看见少年光秃秃的身子,也不避讳,就那样直愣愣看着。

“哇,好丑啊!”

太子黑着脸,默默捂住自己,恶狠狠地盯着她。

我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

我忙上前将太子放下来,又伸手去捂小姑娘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直到太子穿好衣服,我才松了手。

小姑娘笑着问太子:“我叫沈琅错,你呢?”

有几分求和的意思。

太子不说话,只红着眼瞪着她,小姑娘自讨了没趣,打着哈欠准备转身离开,太子又伸手将人拽住。

“你看了我的身子,以后嫁不出去了!”

小女孩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那你娶我啊!”

说完,她笑着走了。

太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许是从那一刻开始,这一眼就看进了心里。

7

后来,太后还是知道了沈良娣假孕的事。她一气之下,将沈良娣关了禁闭。

好大一口锅
好大一口锅  VIP会员 vb:好大一口锅Smile 一个睡在向日葵上的女孩,一直努力笑成太阳的模样。

将军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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