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教授深夜在家中惨死，颈部被麻绳狠狠勒着，浑身赤裸，趴在客厅地板上。
案发时，死者家中住有三名女性，分别为死者妻子、女儿和死者的一名女学生。
根据警方调查，判断凶手就在三人当中，然而，通过对她们的问讯，发现三人都各自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1.李倩
张天俊是我的导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十分感谢他。
当年，我高考失利，只上了一个三本学校。我父母都是农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只能指望我出人头地，给他们养老。
我在大学里，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能考上一个好大学的研究生，毕业找份好工作。
考研那年，我以笔试第三名的成绩，进入京都大学的面试。
然而，可能是由于本科学校太差，又或者因为我是女生的缘故，没有一个导师肯接收我。
我当时内心十分绝望，甚至想跳楼自杀算了。就在这时，张老师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我，是否愿意做他的研究生。
那一刻，我感到人生都有了希望，是张老师拯救了我。
后来，张老师在学习和生活上都很照顾我。他知道我家里穷，就每个月多给我发一千块钱的补助。
我也在他的指导下，发表了好几篇学术论文，拿到了国家奖学金，还签约了一家龙头企业……
——
“所以，你就做了张天俊的情人？”女警汪珊打断了李倩的陈述。
李倩表情明显一怔，片刻后，目光呆呆地低语，“我只能这样报答他。”
2.张彤
张天俊是我爸爸，他很关心我。虽然他工作很忙，但每天都尽量抽空陪我。
半年前，爸爸突然带了那个女人回家，她是爸爸的学生，住在我家里，说是为了方便学术讨论。
起初，我以为她只会在我家住几天，可没想到，她这一住，就赖着不走了，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爸爸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白住在我家，妈妈就只会跟我抱怨诉苦，说那个女人是狐狸精，让我赶紧把她轰走。
我懒得去管他们之间的破事，只要爸爸能开心就好了。
——
眼前的女孩长得白白净净，身材娇小，但说话时的神态，有一种青春期独有的叛逆感觉。汪珊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忍心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得开口，“一个月前，你做了流产手术?”
张彤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汪珊，嘴唇咬得死死的。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讳莫如深的事，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他人发现了。
一阵沉默后，她咬牙切齿地不断重复，“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3.杨佳影
我和天俊结婚已经十六年了，虽然是经媒人介绍的，认识不到两个月，就结婚了，但我们婚后感情一直很好。
可没想到，八年前，我在擦窗户时，不小心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别人都说我命大，从六楼摔下去，都没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我下半身瘫痪了，八年来，我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上，大小便都不能自理，我宁愿当时死了。
但我也算有福的，天俊并没有因此而嫌弃我，反而对我不离不弃，我不想拖累他，有几次甚至主动提出离婚，他都没有同意。我对不起他啊……
——
“杨女士，冒昧地问一下，自你摔伤后，你和张天俊还能进行夫妻生活吗？”
杨佳影苍白的脸上波澜不惊，低下目光，淡淡地回答，“不能了。”
4.李倩
张老师对我那么好，我想报答他。可我有什么可以给老师的呢？
听张老师说起他家的情况，我非常心疼他。工作压力那么大，回家还要照顾瘫痪的妻子。
我主动提出，搬到他家去住，可以帮忙照顾他的妻女，也可以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这也方便我们随时讨论学术问题。
张老师起初以我应该全心投入学业为由，果断拒绝了。但是我太想报答他了，几次三番地恳求，他终于同意了。
虽然，他妻女对我的敌意很大，但为了老师，所有的委屈，我都可以忍受。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张老师。
可他却义正严词地拒绝了我。
也许爱情真能让人疯狂吧，我痛哭流涕，跪着求他和我在一起。我不要任何名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够了。
我还光着身子，站在他家阳台上，威胁他，如果不同意，我就跳下去。
最终，他妥协了……
——
“你真没有想过和张天俊结婚吗？”汪珊提出质疑。
“我说了，我不在乎名分，旁人说我是小三，随他们说好了。”李倩毫不在意地回答。
“那请问，半个月前，你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农贸市场，买了两包老鼠药，是想干什么？”
5.张彤
我要杀了那个畜生！他，他毁了我。
那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妈妈生病了，可家里的药没了，我只能出门去买药。
附近的两家药店都关门了，我穿着爸爸的雨衣，徘徊不定，是否要继续往前走，去找其他药店。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他打着伞，戴着帽子，大部分的脸都在阴影里，看不清具体长相。
我问他，是否知道哪里还有药店。
他告诉我，他家楼下就有一个，离这也不远，他正好回家，可以带我去。
听他说能给我带路，我连忙感谢，接着就跟他走了。
可他并没有带我去药店，而是把我领进了他家的地下室。
他说，如果我出声，他就杀了我。
我很害怕，不敢哭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他粗暴地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推到地上，然后，然后……
——
汪珊已经不忍再听下去了，她眼睛有些湿润，示意张彤不用再说下去了。
但审问还要继续。
“这件事，你父亲知道吗？”
“我很害怕…过了几天后，我才告诉妈妈，但没对爸爸说。”李倩声音很低。
“你妈妈没报警吗？”虽然已经知道没有报警记录，汪珊还是提了这个问题。
“没有，妈妈说，没有证据，报警也没用。”
“这件事，你父亲真的不知道吗？”汪珊质疑。
“不知道。”张彤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当时是李倩陪你去做的手术？”
话音刚落，张彤单薄的身影，骤然一缩。
6.杨佳影
我十分愧疚，甚至痛恨自己无法满足天俊。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再找个女人。
可八年了，他都是学校、家庭两点一线地忙，根本不想旁的事。
直到李倩出现在我家里，那天，我是真的开心。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私，因为天俊不可能和我离婚，他不会给李倩任何承诺，这对一个女人来讲，就是平白付出青春和肉体。
但能有一个健康、漂亮的女人照顾天俊，我内心的愧疚都减轻了不少。
可没过多长时间，我发现李倩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她把自己当成了我家的女主人，甚至我听到过，她怂恿天俊和我离婚。
真是不要脸，天俊根本就不爱她，只是可怜她而已。
每次都是她下贱地哭求着天俊和她上床，有时候还脱得精光，满地打滚撒泼，甚至还要跳楼。
做人做成这样，真是……
——
“杨女士，张天俊对你，真的好吗？”汪珊很同情眼前这个女人。
她坐在轮椅上，身材消瘦，面容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
八月酷暑，她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她袖口处，隐约能看到两条紫色勒痕。
7.李倩
李倩听到老鼠药三个字，神情顿时惊慌起来，她双手十指互相绞着，吞吞吐吐地，“我…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想帮张老师摆脱那两个累赘。”
“她们不知好歹，张老师对她俩那么好，她们竟然还要阻止我和张老师在一起，杨佳影她都那个样子了，还要拴着张老师，三番五次地想把我撵走，真是自私。”李倩愤愤地说着，显然心中很多怨气。
汪珊心里暗想，李倩的爱情观可真是扭曲，无奈地摇了摇头，“老鼠药在哪？”
“就在我行李箱最底下，还没动。”
“你幸好没用。”汪珊瞟了一眼李倩，顿了片刻，又问道，“看样子你也不喜欢张彤。”
“是。”李倩回答的干脆。
“可为什么会陪她做人流手术？”
“啊？”李倩没想到汪珊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怔愣一会，语气十分不屑地开口，“哼，我对张彤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哄张老师开始而已。我陪她去做手术，是为了不让她给张老师丢人。”
8.张彤
“她，她无意间发现我怀孕了，我就求她别告诉爸爸。”张彤低着头，神色恍惚，“然后，她就带我去做手术了。”
“你很讨厌李倩？”
“是。”
“那为什么同意她带你去做手术？”
“我…我一个人害怕，妈妈还不能出门，只有她了……”
“李倩对你好吗？”
“她，应该也讨厌我。”
两人有同款的手机壳，张彤的衣柜里，还挂着两件李倩的连衣裙，汪珊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的，可她们却都明显表现出厌烦对方，难道真像李倩说的，她俩只是在张天俊面前装装样子？
9.杨佳影
“自从李倩搬进来住后，张天俊一般都睡在哪个房间？”
“你什么意思？”听到汪珊这么问，杨佳影脸色立马沉下去。
“不好意思，杨女士，这件事对本案很重要，还请配合回答。”
“大部分是在那个女人的房间，偶尔会在我屋里。”
“案发当晚，死者是在哪屋？”
“不是我这。”杨佳影显然很反感这个问题。
“好，下一个问题，你女儿遭人侵害的事情，你告诉过死者吗？”
“我…没有。”杨佳影犹豫地开口。
“为什么要瞒着死者？”汪珊提出疑惑，女儿受到伤害，正常来讲，母亲应该会第一时间想到和丈夫商量，这是夫妻之间信任依赖的表现。
“我…担心天俊知道后会受不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杨佳影脸上现出一种无力的悲伤神情。
汪珊沉默半晌，慢慢地问道，“张天俊知道张彤不是他的孩子吗？”
10.李倩
“案发时，你听到过什么声音吗？”
“我当时戴着耳机，在卧室里写论文，什么都没听见。”汪珊问了已经问了三遍这个问题，李倩回答始终如此。
“死者一晚上都没回房间，你没有去查看吗？”
“我因为论文写的不顺利，很疲倦，直接就睡下了，张老师以前也有过很晚才来我房间的情况，我就没太在意。”
“当天，你有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异常？我是指张彤和杨佳影。”
“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和往常一样，一起吃晚饭，各自回屋…”李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杨佳影，她在吃晚饭的时候有点奇怪，我感觉她在一直偷瞄着张老师，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汪珊吩咐了旁边的实习刑警几句，又转向李倩，严肃地问，“李倩，请你如实回答，你是否对张天俊威胁强迫你做他的情人，怀恨在心？”
李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你在说什么？我是自愿的。”
“是吗？”汪珊反问，没等对方回答，直接继续说，“根据你的同门师姐赵媚陈述，她曾无意间看见过张天俊给你发的短信。”
李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表面仍镇静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听他们乱造谣。我自己的事，我最清楚。”
“你师姐的话不可信，那张天俊自己说的，应该可信吧。”汪珊边说，边打开实习刑警递过来的笔记本电脑。
“什么？”李倩表现十分震惊，“我听不懂。”
“这个电脑里，有两个加密文件夹，都是张天俊的‘性爱日记’，这里记录了他各种变态的行为，这里也记录了一些关于你的……”
李倩瞬间如五雷轰顶，双手紧捂着耳朵，惊慌失措地蜷缩起来，浑身战栗。
半晌后，她终于喑哑地开口，“删了它，求求你们，删了它，删了它……”
汪珊同情地看着对方，“你放心，与案情无关的情况，我们绝不会向外界透漏。现在，请说出实情。”
11.张彤
“案发当晚，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或者，有没有察觉到哪些异常情况，好好回忆一下。”汪珊轻柔地问道。
“嗯…那天晚上我很困，很早就上床睡觉了，一直到早上，听到李倩的尖叫声，才起来。”
“那晚饭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吗？”
“好像也没有……”张彤想了一会，若有所思地，“就是妈妈让我把一盒鱼罐头拿到她卧室里，我当时有点奇怪，因为妈妈不爱吃鱼罐头。后来，晚饭的时候，她就又拿到餐桌上了，爸爸很爱吃，他吃了很多。”
汪珊注视着这个身形纤瘦的女孩，不禁心生怜悯，“你恨他吗？”
“你说谁？”张彤身子一怔，目光有些惶恐。
“那天，那个男人带你去了哪里？能回忆起大概地址吗？”
“不记得，我都忘了。”张彤有些淡漠的神情，没有花季少女的青春活力，也看不出失去父亲的悲伤无助，更多的是一种心如死灰的麻木淡漠。
汪珊看着瘦小可怜的张彤，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张彤，我们根据你母亲回忆的大致时间，调取了小区前后两个月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你晚上出去过。”
与此同时，警方也在张彤卧室的被单上，发现了男性的精液，检验结果，也在汪珊的猜测之中。
“张彤，那个伤害你的人已经死了。”汪珊说着话有点安慰的意思，“现在，你要实话实说，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好吗？”
12.杨佳影
“当天晚上，我和平时一样，大概九点左右，吃下安眠药就睡觉了。”
“那时候，张天俊在哪里？”
“应该在客厅看电视，电视机离我房间最近，我听得比较清楚。”杨佳影回答。
“那天晚饭前，你为什么叫张彤拿一盒鱼罐头到你房间？”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尝尝味道。”杨佳影淡定地答道。
汪珊看着对方苍白憔悴的面容，心里又泛起一阵同情。
“死者张天俊在证实张彤不是自己的孩子后，不到半个月时间，你就不慎坠楼了，是吗？”
杨佳影点头。
“你左太阳穴位置那的疤痕，也是当时摔伤造成的？”汪珊注意到对方额角有一条长疤痕，随口问着。
“是。”杨佳影又点头。
“那道疤痕，应该是锐器所伤。”汪珊注视着眼前这个身形孱弱的女人，不忍地说，“张天俊经常家暴你，是吗？”
杨佳影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紧抿着，显然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不仅长期对你施暴，后来，他更是变本加厉，对你女儿也……”
“不要说了！求求你们，不要说了，不要说我的女儿……”杨佳影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13.李倩
当张老师第一次偷偷摸我大腿时，我吓得一动不敢动。从那之后，我看到他，就很害怕，不敢和他独处。
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总给我发一些下流的短信，以修改论文为借口，让我到他办公室。
我不敢不去，每次都战战兢兢，直到那天，他提出要我晚上陪他。
我吓得哭了，求他放过我，我只想好好做学术，顺利毕业。
我哭了很久，最后他只冰冷地说了句，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事情过去一周了，他都没再找我，就当我以为逃过一劫时，才从师姐口中得知，我写的那篇小论文，被张老师除名了。
小论文的发表，对一个研究生而言，是毕业的门槛。
连论文都没有，我还怎么毕业？
那一刻，是真正的绝望。那种无力感，让我想死。
可我不能，我的父母骄傲地向亲戚朋友炫耀优秀的女儿，他们满怀期待得等我毕业，等我找好工作。
半夜，我在梦中哭醒，第二天，我找到张老师，同意做他的情妇。
不久后，他便要求我到他家里住，还要求我对别人说是找到了兼职工作。
在他家里，他更加肆无忌惮，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变态，禽兽不如的东西，他根本不配为人师表。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买了老鼠药，准备毒死他。
可我迟迟不敢动手，如果我变成了杀人犯，我的学业怎么办？我的父母怎么办？我都忍受那么久了，再多忍几个月又如何呢，等我顺利毕业，就可以逃离他，开始新的生活了……
——
“还好你没下手，否则，你的人生，可能就毁在这个人渣手中了。”汪珊劝慰着。
李倩胸膛不住起伏，满脸掩不住的痛苦之色。
14.张彤
每次他打妈妈时，我都哭着求他放过妈妈。
可他总是把我一脚踹开，直到有一次，他告诉我，只要我乖乖听话，他就不打妈妈了。
我赶紧抹了两把眼泪，向他保证，我一定什么都听他的
他让我回房间，把衣服都脱了，他就站在床头，那么笑着。
后来，我怕得大哭起来，他说如果不听话，就去打妈妈，我只能死死地憋住哭声。
从那以后，我害怕晚上，害怕他突然闯进我的卧室，害怕他那么重的身体，压在我身上……
再后来，李倩就到我家了，有她在，我的那种恐惧终于有人分担了……
15.杨佳影
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一时冲动，嫁给他。
我和张天俊是相亲认识的，那时，因为家里极力反对，我刚和初恋男友分手。
父母迫不及待地让我去相亲，我当时心如死灰，加上对父母的指手画脚十分怨恨，一气之下，和第一个相亲对象，当晚就发生了关系。
那个人就是张天俊，他相貌端正，能说会道，还是大学讲师，我父母很满意。
后来，不到两个月，我们就结婚了。
婚后，他对我还不错，几个月后，我们的女儿就出生了，女儿的到来，给我枯燥无味的人生带来了喜悦。
渐渐地，张天俊的本来面目就显露出来，他和很多女性有染，而且，他言语中时常贬低侮辱女性，对我也经常冷嘲热讽。当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有我的女儿，而且他对女儿还是挺疼爱的。
直到八年前，他把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甩在我脸上，然后对我拳打脚踢。
我不是故意要骗他，我是和他在一起后，才发现怀孕的，时间也大致能对的上，便和他奉子成婚了。
自从他知道女儿不是他亲生的，他几乎每天都打我，我开始还很自责内疚，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
直到有一天，他把我女儿一脚踹到门口，孩子立马鼻口流血，我看着女儿哇哇地哭着喊妈妈，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然后，他就把我从窗户推了下去，很可惜，我没死了。
自那以后，我就高位截瘫了，我想要和他离婚，他就拿女儿的命威胁我。
这样的禽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怎样才能保护女儿脱离魔爪？
有时，我甚至想带着女儿一起去死，可看着她那个小脸，我实在忍不下心。
幸好，张天俊只对我施暴，不怎么打我女儿。
能看着女儿一天一天长大，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然而，这个畜生，他竟然敢，竟然敢……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
就在我谋划着如何杀死张天俊时，他却突然领回家一个女学生。家里多了一个外人，不好实施计划，所以我故意恶言恶语地想把那个女学生赶走。
可她始终没走，这时，我发现女儿怀孕了，我不能再让女儿忍受这种暴行了，无论如何，我必须尽快杀了他。
于是，那天晚上，我把安眠药磨成粉末，下在鱼罐头里。他每次都会吃好几块，那天也不例外。
吃完晚饭后，我们都各自回屋，他就在客厅看电视。我一直默默地听着屋外的动静，直到我听见呼噜声响起，我便拿出准备好的绳子，自己推着轮椅，来到客厅。
他半躺在沙发上，睡得如死猪。
我把绳子缠上他的脖子，一端系在门把手上，一端系在我的轮椅上，按下轮椅前进键，他就这样被死死勒住，连挣扎都没有。
很久之后，确认他已经死透了，我把系在门把手上的绳子解下来，还是用轮椅，把他的尸体拖到房门口……
——
“你为什么要把尸体拖到房门口？”汪珊提出疑问。
“我本来是想制造一个假象，让你们误以为张天俊是去开了房门，外面进来的人把他勒死的。”杨佳影无力地说。
16.汪珊
实际上，警方到达现场后不久，便将凶手大概率锁定到了屋内三名女性之中。
死者面部朝下，趴在地板上，头朝向外房门。
房门完好，没有任何破坏痕迹，排除凶手非法入室的可能。同时，警方也排除了死者给凶手开门的情况，一方面是因为，死者没有挣扎的痕迹，另外，房内的三名女性都表示没听到有人敲门。
当江队长告诉汪珊，凶手就在三人之中，让她务必拿下口供时，她始终有两处不解，死者身材高大，体重有近二百斤，而从死者勒痕角度推测，凶手应该和死者差不多高。从这点来看，三个女人根本就不符合凶手特征。
另外，勒死张天俊的绳子，长度足有五六米，而且根据死者的购买记录，这个绳子是死者在案发前两周买的，总长十米，汪珊十分不解，死者为什么会买这么长的绳子，还有，剩余的那四米，不知用到何处了，在死者家中始终没有找到。
听完杨佳影的陈述后，汪珊带着几名刑警，让杨佳影指认现场，并另其还原杀死张天俊的过程，一名刑警坐在轮椅上实验，这个电动轮椅，确实可以不费力气地拖动二百斤重物。
还原了犯罪现场，汪珊的疑惑也差不多解开了，只是她心里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一直没抓住。
由于杨佳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警方对她实施了逮捕。
张彤站在门口，望着被推走的杨佳影不住地流泪，单薄的身形显得十分可怜。
李倩站在她身后，眼神空洞呆滞，默默地注视着远去的人群。
在电梯即将关门的一瞬间，杨佳影枯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那是一种欣慰的，解脱的笑。
那一刻，李倩垂下呆呆的目光，轻轻地揽住了张彤纤弱的肩膀。
——
叮—
一楼到了，电梯门逐渐打开，汪珊刚跨出电梯，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她终于抓到了那个奇怪的想法——
张天俊的尸体，根据头脚的方向，不像是从客厅沙发拖过来的，而更可能是从张彤的房间直接拖出来的，这样一来，死者没穿衣服就显得更加合理，汪珊驻足回头看向已经上行的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