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号:马七死了

2022-08-06 12:00:03

爱情

六月十九号,昼

清风吹动着床边的窗帘,带走了病房内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清晨的那缕阳光照在我的眼皮上,明亮感刺激我的眼球。

睁开眼后,我看见马七坐在病床上发着呆。

我带着早晨刚睡醒的慵懒说道:“你醒啦!我去买早餐!”

那人露出笑容,朝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瞧着这人的情绪平稳,便安下心来,“你不用担心医药费,我已经付了,就在医院好好休息!”

我说完就出了门,打算给那人买点白粥和油条。

二十分钟后,我提着早餐走进门,刚好碰到医生查房。

医生看了我一眼,脸上的嘴角立刻上扬,朝着病床上的人说道:“你女儿真孝顺!”

我句话听得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如果不是想要从病床上的人的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我是绝不会管这么多,顶多送他到医院。

但让我想不到的是病床的人也咧嘴笑着说道:“是!孝顺!”

等医生全部出去之后,我打开手里的白粥,摆在他前面。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白粥和油条,转头定睛看着我,嘴巴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

我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喝着白粥,吃着油条。

我脸上瞬间露出失望的表情,便想靠在沙发上看会儿杂志。

这是我路过报刊亭时买的,大部分的文章写的是S市最近的案件。

看了一会儿,脖子处传来酸胀感。我放下手里的杂志,想出门转转。

一起身,就看见病床上的人正在酣睡着。

我只想摇头,将脑子里的杂乱想法甩出去。

但就在我开门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干涩的像树皮一样的声音。

“我看见了一个全身黑的人从那个地方跑了出来!”

我停下脚步,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病床上的人双眼看着天花板,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夜里,当时我喝醉了,但是只有六分醉。我还是有辨别力的,我提着垃圾袋刚从自己家出来,一下楼左转,没走几步路,我就看见一个全身黑的人从那个巷子跑了出来,我没当回事,但是当我经过那个巷子口的时候,我看见泔水桶伸出两条纤细的小腿,小腿上的血正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我被这一幕吓到酒醒,我不敢上前,提着手里的垃圾往自己家里跑,回到家我便立刻锁上门,不敢再下楼。大概是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八号早上五点,我听见警察车上鸣笛声,我这才敢打开车窗,往楼下瞧。”

马七不再出声,我的手收紧,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处在紧绷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将发白的手指关节打开,我心里陡然放松了下来,马七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控制哆嗦地声音,“谢……谢谢!”

马七没再说话,但他的手开始发抖,嘴角流出白色泡沫。

我立刻呼叫医生,跟着病床跑,我怕马七活不过今晚,便拨通了张警官的电话。

“张警官,我找到的人证能证明纪元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急切的我说话的语速很快。

电话那头的人没出声,停顿了几秒后,声波从手机中传来,“方林,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急症室的灯牌依旧显示的是红色,我也无法平静躁动着的心,只能来来回回地在急救室门口踱步。

大概半小时后,张警官穿着便服出现在我面前。

“方林,人证呢?”,张警官气息平稳地说着。

我深吸一口气后,“在急救室里,还有,我有段录音”

张警官对我略感惊讶,“好,给我听!”

他带上蓝牙耳机,没多久,他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我忍不住想问,“怎么了张警官?”

张平没再说什么,反而抬手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能靠这段录音来证明这个全身黑的人是嫌疑人吗?”

语毕,这句话让我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脑子循环播放张警官的话。

是啊!一段录音凭什么就能证明那个慌张逃跑的人就是嫌疑人?

但我相信纪元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我坚定地看着张警官,“是不是我找到证据,就能证明纪元是他杀,那么你们就可以再次立案调查?”

张平看着这张倔强的脸,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过了许久,张平才略微点头。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张平微微低头表示谢意。

直到晚上九点,急救室的门才打开。

但推出来的是一张被白布盖着的病床,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白布。

张平缓慢地站起来,平静地看着我。

马七是唯一个见过那个全身黑的人的证人,现在马七死了,就说明活着的证据不复存在,意味着纪元的案子再难找到核心证据来推翻自杀结论!

我瞬间就坐在了地上,双眼空洞地看着急救走廊,双手的指甲试图通过掐入肉中,以唤醒我的神智。

接着,我空洞的眼眸中看见张平慌忙的双腿,我被张平抱起,躺在一张病床上,眼前只剩下看不到底的黑。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处于坠落的状态,甚至还能听见下坠的风声,呼呼呼的在耳边响着。

我想睁开双眼,但是发现双眼皮被灌满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尝试挣扎,但是直到我的眼皮抽筋都不能睁开,只好作罢。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我的双脚落到实处,但眼皮依旧睁不开,只好伸手向前探路。

突然,我的右手被人握住,我惊呼出声,“谁?”

那人没说话,但我的话充斥着整个空间,一声又一声的回声飘进我的耳中。

我的心吊着,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冒出,忍住未知带给我的恐惧,想再问问,“我在哪?”

那人依旧没有回答,我的声音依旧空荡荡的在这个空间中飘荡着。

此刻,我的恐惧迫使我用尽全力睁眼,落入眼眸中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我的手被廖仕明握住,他正靠着床沿睡着。

我很惊讶,立刻将手从廖仕明的手里抽出。

廖仕明被我这一举动惊醒,他睡眼朦胧中带着惊吓地看着我。

不过也只是一刹那,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脸部表情,露出一脸温柔和宠溺,眼神中的迸发出喜悦。

我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觉得廖仕明是一个挺好的人,所以放下对他的戒备,选择微笑着对他说,“对不起,惊醒你了!”

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再看了眼眼下双黑的廖仕明,心里对他的歉疚加深,“你再去睡会儿吧!我没事了!”

我想让他放心去睡,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这个时刻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来表达我的歉疚,便用沉默代替。

或许是病房安静地太过诡异,我忍不住出声道:“明天还要上课,你再睡会儿!别耽误上课!”

说完我就觉得自己温柔过了头,但自己做的,觉得还是少说少错,就不想再说话了。

廖仕明一手撑着下巴,眼睛望着我,嘴角上扬着,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我。

我被他这么看着,心里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把被子蒙在头上,不想再去面对这张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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