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之如烟

2019-01-14 14:06:43

古风

1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爱恨人世本无常,一个人若总是计较太多得失,那么他所费尽心思得到的,也终究还是会失去。

江湖,便是人世间最好的炼狱。每一天都会有新的生命诞生,也同样会有不同的人死去。死得人不会分好人坏人,贵人还是贱人。死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有时一句话,有时一个念头,还有时,只需要你不该看的那一眼...

景碚六年二月十日,有雨。

寒冷的冬季刚刚过去,急不可待的春雨便早早的下了起来。算上今年,这已经是我来到风月楼的第五个年头。江湖这两个字逐渐被我熟悉,但是相对的,我手上所沾染上的血腥也越发浓稠。

早晨,天色刚亮,手下便跑来通报,说道楼主传召。我简单梳洗一番,便同四名左右门堂主,同去风月楼总楼复命。

路上遇到同样奉召匆匆赶来的三位护法。猛虎堂护法左仙铭见到我时,对我微微一笑,问道:“楼主急召,所谓何事,你可知道?”

我摇头道:“不知。”

“这也难怪,我听说昨日惠王府曾经派人来向楼主提亲,却也不知楼主她答应了没...”

闻听此言,我顿时一脸错愕。左仙铭话未说完,黑狐门护法唐嵩就厉声喝道:“这等事也是你我能说的?”左仙铭向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不说也罢。”

一路无话,当我们几人匆匆赶到风月楼总楼时,却未见楼主重如烟出现,反而是二楼主方生羽在大堂上召见了我们。

几番客气后,二楼主方生羽开门见山道:“昨日惠王府二公子来我风月楼向楼主提亲,楼主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吩咐各位,小心办理此事,稍有差错,人头落地。”

“是。”我们几人低头应道。随后二楼主方生羽又道:“婚礼已定于二月十七日,时间仓促,各中事宜我自会详细与你们交代清楚,到时不论江湖还是朝野上都会派人前来观礼,你们只需谨记,恪守本分,做你们该做的事,说你们该说的话。明白吗?”

“是。”我们几人低声又应道。

二楼主方生羽简单为我们讲解了一番后,便吩咐我们近日要多加留意江湖中人,以防有人趁机捣乱。然后又命我们各自做好本职,这才散去。从头至尾,我却是恍恍惚惚,脑海一片空白。

她是楼主,她要嫁人便嫁人,她要嫁与谁与我又有何干系,但是心中却有份莫名的伤感如何也挥之不去。就好像是被别人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自己却无能为力守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瞧着。这种心情,我却只能深深藏在心底,因为我知道,她是楼主,我和她...不可能...

离开了风月楼总楼,我告别的先后到来的几位护法和四名左右门堂主,孤身在雨幕中行走。

冰冷的雨水,洗涮着肮脏的街道,也冲刷着我疲倦浑噩的身体,路途就在脚下,却不知道,我还可以这样走多远?想起与如烟的初次相识也是在这样的雨天,那时她身负重伤,性命垂危。

我为她包扎伤口时,见那道道伤口深可见骨,而她一声不吭,只是看着我。我问她:“受了这样重的伤,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死,难道你就不曾害怕吗?”她随口说道:“每个人早晚都会死,死并不可怕,但是要活下来却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

我现在大概能够体会她当时的心情,那份想死,但却又必须活下去的无可奈何....

不知道我这样盲目的走下去,已经走了多远。当我回过神时,却见旁边一道身影正缓缓向我走了过来。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二楼主方生羽含笑走到我的面前,却不知道他这一路已经跟了我有多久。

我看着他道:“二楼主好兴致,居然会特意跑来对我吟诗。”

方生羽笑道:“原来我是在吟诗?我还倒是触景生情,感而心发。”

我道:“二楼主这话是何意?赎卑职愚钝,还请赐教。”

“长孙兄弟何必明知故问呢?”方生羽张开手掌,接起了从头而落的雨水,继续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得太过直接,反而不好。”

我摇头苦笑:“二楼主说笑了,有些话还是讲清楚的好,以免卑职蒙受某些歹人的不白之冤。”

方生羽侧目看着我半响,随即继续笑道:“呵呵,长孙兄弟果然是聪明人,既是聪明人,就莫要去做糊涂事。‘问世间,情为何物?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在下言尽于此,告辞了。”

“多谢二楼主不吝赐教。”...

看着方生羽逐渐远去的身影,我眉目深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原来...

这些年,我一直所隐藏的心事,他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左仙铭和方生羽的这几番话是特意暗示说给我听的,不过他们却是小瞧了我,我自然是会识得大体,明之不可为而为之,视为不智。这些年来的经历,我却早已不再是当初那名喜爱冲动毫无理智的少年....

2

种竹看霜节,栽菊待秋英。九世图,闲居赋,丽人行。名碑古画,贴遍东阁与西亭。庭下森兰洁玉,天外骧龙舞凤,心迹喜双清。频瀹炊茶鼎,听我扣门声...

如果,所有的伤痕都能够痊愈。如果,所有的真心都能够换来真意。如果,所有的相信都能够坚持。如果,所有的情感都能够完美。如果,若干年后我们依然还能够相遇。单纯的微笑,微微的幸福,肆意的拥抱。该多好?可是真的只是如果,也许下一秒便会有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死去,但是你却不会多情到为他哭泣...

景碚六年二月十五日的那个春天,我独坐在桌案前赏花。那是昨日我在街头游走时,无意间发现的一株‘寒兰’花,此花又被称作‘三剑情堪’,因为我欣赏它的洁净无瑕,别具特色的清秀气质,故而将它从嘈乱的街上移栽到了我的书房。我对花草的赏识,并无钟爱之情,只是有时感觉对了,才会特意去留意来做欣赏。

自从得知楼主即将大婚的消息,我浑浑噩噩的以虚度数日。白虎门下各中要事,我已尽数交代给了四位左右门堂主负责。所以这几天来,我安心做起了甩手掌柜。然而就在刚才,右门堂主突然来报,说道楼主亲临白虎门,点名要见我。我诧异的站起身,急忙从书房出来,跟随右门堂主走向了白虎门大堂。

白虎堂中,白虎门上下长老,堂主,正一脸严肃,恐惧的看着坐在大堂正中的风月楼楼主重如烟。从如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份血腥而不失高贵,压抑如同死寂的气场,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直到见我匆忙的走进白虎堂后,众人的脸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烟端坐椅上,抬头冷漠的眸子看了我一眼,然后用高傲的语气说道:“想要见你,可要比见我难多了。”

我一脸严肃的拜身行礼道:“楼主大人说笑了。楼主大人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该万死。”

“少给我来这套。”如烟冷哼一声道:“我若想要你死,你又何止是万死?”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楼主大人要杀我,我此时只怕已经血溅七步了。”

“哼,我懒得与你多费唇舌。”如烟对我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扬手道:“你们都给我下去吧,我与长孙护法有要事要谈。”

“是。”白虎堂众人如释重负,赶紧弯腰施礼,一个个神色匆匆走了出去。

我见转眼间,偌大的白虎堂只剩下我与如烟两个人时,便主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如烟看着我,秀眉微蹙,厉声喝道:“你做什么?我几时让你起身的?”

我笑着捶了捶腿道:“腿都跪麻了,再跪下去,只怕要在楼主大人面前失了礼数。”

如烟再次对我翻了个白眼,神情怪异道:“小小年纪又说混账话,你若是能像他们一样对我毕恭毕敬,反倒让我省心了。”

我笑道:“他们那是怕你,但是我不怕。再者说,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得,你随时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如烟瞪着我道:“你是在威胁我?”

我奇怪道:“卑职胆子虽大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威胁楼主大人。”

如烟冷笑道:“你说你的命是我所救,那岂不也是在说,我的命也是被你所救?”

我无语的看着如烟,楼主大人的分析逻辑能力果然是与众不同。我叹息道:“好吧,既然如此,一命抵一命,大家扯平如何?”

“不许!”如烟回答的斩铁截钉道。

我疑惑道:“这又是为何?”

如烟恼怒道:“不许就是不许,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我颔首道:“是,楼主大人有命,卑职岂敢不遵从。”

如烟‘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后,低声道:“你若是不服气,我便下令杀了你。”

我.......

如烟说完,转身向堂门外走去,刚走几步,又回头对我道:“听说你昨日在街上挖宝贝,堂堂风月楼护法,竟然弄的满身泥泞回来,属下来报,我也想来见识见识你带回来的什么宝贝,带我去看看如何?”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道:“楼主大人的消息果然灵通,不过卑职那却并非是什么宝贝,只怕楼主要见笑了。”

“哼,你小子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如烟突然欲言又止,随即又喝道:“带路!”

“是。”我起身与如烟一起向我的书房走去。一路上,白虎门下属见到我和如烟都是毕恭毕敬,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便招惹来了杀身之祸。从白虎堂到书房,路途并不远,当我推开书房门之后,一指桌案上摆放的‘寒兰’花时,如烟的目光明显变亮了起来。

只见她缓缓走到桌案近前,细声说道:“‘三剑情堪’寒兰花,叶姿幽雅潇洒,体态碧绿清秀,花色浅紫斑点细腻,更有一股幽香慢慢席卷,较之‘墨兰’,‘春剑’,‘蕙兰’,‘春兰’,‘月兰’更加别具风格,可谓是兰花中的极品。长孙护法,你果然是捡到宝贝了。”

“哦。”我微感惊讶,笑道:“听楼主大人话中之意,莫非也是喜爱兰花?”

如烟说道:“君子爱兰,兴之所致。诗人李白就曾经有过‘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的诗句。

不过我更加喜欢韩愈的《幽兰操》‘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今天之旋,其曷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荠麦之茂,荠麦之有。君子之伤,君子之守。’”

我点了点头,随口接道:“山中兰叶径,城外李桃园。岂知人事静,不觉鸟啼喧。”

“唉。”如烟长叹了口气,脸色忽而变得几分凝重道:“人生若能如兰花一般品质高洁,世上也就会少去许多无端的杀戮。只可惜爱恨人世本无常,活着的人总是喜欢去计较太多得失,却不知道他所费尽心思得到的,也终究还是会有失去的一天。”

我转头看向如烟,忍不住问道:“那么楼主你呢?”

如烟看着我,沉思不语。过了半响才回答道:“我又如何,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咬了咬牙,放声道:“我想说的是...楼主大人的终身大事,如此草率的就答应惠王府二公子的提亲,是否有欠妥当...”

如烟怒道:“你好大的胆子,莫非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急忙道:“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要说。惠王为人阴险毒辣,他有意接近风月楼定然别有用心。就算他没有所图,但惠王二公子风流成性,也绝非是你佳偶...”

“闭嘴!”如烟恼怒的叱喝一声,挥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我自知自己方才失言了,却已然激怒了如烟,于是赶紧追出了门外。然而却见如烟正站立在门口不远处,屹立不动。

我急忙跪下身,行礼道:“卑职一时失言,言语冲撞了楼主大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如烟并没有回头瞧我,反而站在那里,静立了许久。

许久之后,才听到如烟缓缓说道:“如果....如果....”如烟欲言又止,然后缓缓的叹了口气,道:“今日你对我所说的这一番话,莫要叫他人知晓,我心中自有分寸,到时你自会知道。天凉了,早些回去吧。”说完,如烟依旧头也不回,缓缓往前走了出去,直到她的身影慢慢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3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遗憾。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错爱。在错的时候遇到错的人,是幸运。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是幸福。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景碚六年二月十七日,风月楼楼主重如烟大婚。整个风月楼上下张灯结彩,一片祥和。朝堂上文武百官上至丞相,护国公,太师,太傅,太保,太常寺卿,下至工部,礼部,兵部,吏部,户部等众人皆是亲来道贺。

就连当今圣上也亲书‘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八个大字,命人送来贺喜。江湖上一些闻名已久的大侠,剑客,也是纷纷到来。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华山,青城,昆仑,六合丁家,冷月水家,天龙庄,云南巫龙教等掌门,庄主,掌教也是相约而至。

风月楼上上下下,人来人往,盛况空前的热闹。时至晌午,惠王府二公子跨骑白马,在上千人的拥护下,前来风月楼迎娶楼主重如烟。如烟身披五彩凤霞嫁衣,在四位楼主,十位护法的跟随下,缓步走上了花轿。一时间,风月楼上下众人纷纷喝彩。而我,却趁着无人注意的时机,悄然转身而去。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浑浑噩噩的走在长街上,因为今日是楼主大婚,原本热闹的街头,此刻却是空无一人。我游目四下张望了一番,仿佛心中堵着一块巨石,压的我喘不过气。我仰天长啸,心头如被刀割一般难受。

原来我还是在意的...可是为什么,你会偏偏是楼主?你要嫁的人,偏偏会是他?...我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跑起来。这一跑就是整整两个多时辰,我从长安城,一路跑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座小镇。我筋疲力竭的栽倒在地,喘息不止。四周的行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我苦笑着抬头看向近前一人道:“兄弟,你这里哪里有酒卖?”

那人抬手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酒’字酒楼指去。我笑道:“多谢。”说完,我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那间酒家....

景碚六年二月二十一日,当猛虎堂护法左仙铭找到我时,我已醉倒不省人事多时。一盆冷水突然泼到我身上,我顿时清醒了过来。只见左仙铭随手将木盆摔烂在地上,一脸铁青道:“酒可喝够了?这些日子,你倒是逍遥快活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是什么样子,哪里像是风月楼的护法,分明就是一条烂酒虫!”

“呵呵。”我笑道:“护法也罢,酒虫也罢。怎么,难道我想喝酒,你也要管?”

“哼,若不是二楼主让我来寻你,你就算是喝死了,那也与我无关。”左仙铭说完,低声在我耳边又道:“楼主有令,今夜三更血洗惠王府,快些随我回去。”

“什么!”我大惊失色,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忙道:“出了什么事,为何楼主要血洗惠王府?”

左仙铭看了我一眼,笑道:“看来你也被楼主给蒙在鼓里了。惠王为人阴险毒辣,惠王府二公子迎娶我楼主是假,意图吞并我风月楼是真。但是惠王府中高手众多,楼主想要一举铲平,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楼主将计就计,索性就答应了这门婚事,然后再伺机刺杀惠王,到时我们与她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惠王府。”

听完左仙铭的解释,我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想起几天前,如烟就曾对我说过:她心中自有分寸。原来那时她就早已计划好了,只可惜我却一直没能明白她的意思。我对左仙铭道:“楼主大人果然是深谋远虑,原来一切她都早有计划。难怪,难怪...只是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就算她要除去惠王府,也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左仙铭摇头道:“惠王那只老狐狸生性多疑,楼主若不应了他这门婚事,难免他会起疑心。到时惠王府有所防范,我风月楼想得手可就难了。”

我知道左仙铭所言不错,虽然这几年风月楼势力越发壮大,但惠王府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如今的长安城,能与风月楼分庭抗衡的势力也唯有惠王府了。但是今夜过后,恐怕惠王府这三个字就要彻底除名了。

当我与左仙铭回到风月楼,二楼主方生羽,以及其他三位楼主,八位护法早已等候我们多时。方生羽看过我一眼之后,便道:“人既已到齐,我们就开始吧。惠王府地形复杂,是以八卦阵排列,阵中陷阱机关无数,但是最可怕的却是惠王府中所圈养的那些一流高手。所以到时,我们要同时从八个入口进攻,若是让惠王府中走脱一人,只怕援军立刻就到。

到那时就不是我们在围他们,而是他们在围我们了。”方生羽一边详细的指点出惠王府内的各中要道,然后又为我们所有人分别都做了安排。最后道:“今夜三更,楼主会在惠王府内接应我们,到时她令箭一响,我们就从八个入口同时杀进去。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

“是!”我们齐声应道。

4

夜色如水,风微冷。一股无形的杀机,弥漫在惠王府四周。我仿佛已经闻到了不久之后,将要从这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已经是两更天了,我率领白虎门的四百多名好手,守候在惠王府外‘坎’门位置,等待着三更的到来。

相关阅读

手机读故事网©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