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不是不更新而是被锁章节了,但是还是有存稿的,今天连发三章表示歉意魏无羡打量着不知为何肯换上蓝白校服的金光瑶:“不错,很可以,美得很,就是思追的衣服好像太长了…”
金光瑶和颜悦色:“我矮,我承认,满意了吗?”
魏无羡深感冤屈,他一点嘲笑的意思都没有啊:“…我怕你走路绊倒,待会一激动一把撞到泽芜君怀里咋办…”
金光瑶深以为然,假装绊倒扑过去,是个好主意。
魏无羡:“…然后赤锋尊不得让我给你陪葬么…”
金光瑶面色一凝:“大哥也在这里?”
他并不奇怪聂明玦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毕竟蓝曦臣如果只能救一个人的话,多半还是会选择…
金光瑶嘴角笑意未减,心底已经寒冰一片。
魏无羡以为他是不高兴见到赤锋尊,毕竟这两位的恩仇纠葛一波三折到互相把对方杀死了的地步,堪称旷世奇谈。
魏无羡这些天和金光瑶唇枪舌战,输多赢少,因此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挤兑他的机会:“谁是你大哥,你二哥都不认你了,还大哥,当心赤锋尊追着你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光瑶之于赤锋尊的事情,是金光瑶更错一些,因为再怎么讽刺他都不会有负罪感。
金光瑶抬出免死金牌:“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
其实,非要担心的话,魏无羡还是比较担心赤锋尊。金光瑶显然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畏惧赤锋尊,能费尽心思将其五马分尸一次,安知不能有第二次?这几天金光瑶除了嘴贱,行为乖巧得他都快忘了,这是个多疯狂的危险人物。
他不得不问:“你怎么今天突然想到去找泽芜君了。”
金光瑶纠正他:“我昨天就想找他,是你不让。“
魏无羡瞪眼:“你不介意那幅尊容,我都替你脸红。”
金光瑶在魏无羡面前是越来越坦诚:“好罢,其实我天天都想见他,你也知道,我一向对他很关怀的。”
他仿佛知道魏无羡心中所想:“十三年相识相知互相扶助,最后他误伤我一剑,我推开他救他一命,他又让我回来,唔,他和你各算救我半条命。所以,总得来说,还是我对他比较好,怎会害他。”
魏无羡不服:“哪有你这么算的?泽芜君被你救分明是你设计的!”
金光瑶说:“好吧,非要别有用心的话,那我想要我的右手。”
魏无羡觉得这个缘由十分充分,姑且可以带他去一见泽芜君,也是交差了自己的承诺。
春山淡冶如笑,草木润泽得把风都染上了翠色,难得阳光大好,云开雾散,百鸟啁啾,百川沸腾,万籁铮铮,更显得云深不知处静如仙宫。也许是访山而建的缘故,蓝家的落脚处比之其他家族的府第,太过清宁,蓝家人守山而立,修身养性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其中翘楚,蓝氏双璧。
住的太久,连金光瑶这种满身污秽的人,都仿佛被从头到脚涤荡了一番,他的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千奇百怪,有好奇,有同情,有欢心,有别扭,就是没有心机和恶意。
可以理解,为什么泽芜君在他最低贱最狼狈的时候,都能从心底平等待之。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卸下很多抱负又如何。
他发现他忍不住得嫉妒身边那个荒诞愚蠢的男子:“你每天都那么高兴吗?”
魏无羡专心带路,赤锋尊住的地方真是太偏僻了,住那么高那么远干嘛,稍不注意就要迷路。他并不知道自己一大早就不由自主地眉飞色舞:“啊?是吗?你是狗吗,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很高兴…其实最近都还不错啦,谁让蓝湛偷看我那么多春宫呢…”
一般而言,但凡是个男人,魏无羡都乐于谈论床笫乐趣,但他随即想到金光瑶连妻儿都不敢碰,十几年禁欲生活,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撇撇嘴,想:这人就是麻烦,讲个课怕刺激他,聊个男人间的话题怕刺激他,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能刺激他。
又想:也是有那么点可怜哎。
于是他换了套说辞:“高兴才正常啊,谁愿意每天过得愁眉苦脸的,哎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也去找个喜欢的人啊,那你天天也能高兴的那个啥了。”
金光瑶并没有回应他傻乎乎的建议,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多年之前,蓝曦臣向他求救之时的凄厉,愿与他做一辈子挚友的真诚,帮他构图瞭望台的疲倦与坚定,将秘传琴谱手把手教与他的信任与温柔,连对金子轩之死的质问,和观音庙的一剑,也可以因为最后他茫然无措的神情而折罪…
算了,这次看到蓝曦臣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他的份上,好好地同他说话,不挟恩,不报复,也不骗他了。
确实也没什么可骗了,再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是个怎样可憎的真面目,事实已经证明了,可憎如此,蓝曦臣还是救了。
金光瑶眼睛都眯了起来,几乎真的要因为心中的喜悦和期盼而笑了,却听到魏无羡煞风景地啧啧有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说云深不知处禁止当众亲吻,这两个人,真是辣我魏先生的眼!”
顺着他的视线,只见那个蓝白校服的人侧身背对他,与另一个高大挺拔的红衣男子,侧颜交互。没有拉手,没有拥抱,只是唇瓣两两相对,细密碾磨。那么清淡的吻,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深入,却深情旖旎得花草都滋润了。
聂明玦听到脚步声,不由离开了蓝曦臣的唇,不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一向是顾足蓝家主的面子,不敢惹恼了温柔美人。
蓝曦臣不明就里,只当聂明玦又要他主动,遂双手环上他的腰,仰头去啄他的唇。
聂明玦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磨了一下他的嘴唇,又轻轻地咬了他一下,才勉强自己放开他,沙哑地说:“涣儿别闹了,有人。”
蓝大宗主受惊地放开赤锋尊,转头来,看到魏无羡正在无辜地望天,脸上嫁接着怀桑的著名表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而他身后显出半个熟悉而陌生的人象,长长的蓝白校服拖到地上,更显瘦削。
那人一动不动,定如石塑,魏无羡只好往边上挪了挪,让他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然后魏无羡就后悔了。
因为金光瑶的表情简直不像个人,甚至比他还死着的时候的青白脸还可怖。魏无羡心想,至于吗…不就是你杀了他他又杀了你…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转身过来的蓝曦臣也有一丝的慌乱,他双手臂还被聂明玦抓着,转幅有限,并未完全脱离那个怀抱,而他脸颊微红,微微翕张的两瓣嘴唇被碾磨啮咬地格外靡丽。
他尚未完全清明的眼睛微微瞪大,看到来人,脱口而出:“阿瑶?”
聂明玦把他的手抓的吃痛,他随即想起早就单方面和这个人割袍断义了,于是改口道:“无羡,嗯…金光瑶。”
他除了金光瑶上族谱那天,以示庆贺与支持,率先叫了这个名字之外,甚少直呼其名。对蓝曦臣而言,认金光善为父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只是好友得偿所愿,他也欣然。
他一向如此,已所不欲不施于人,已所欲之不加于人,对任何人都不论高低贵贱平等待之,温柔笑之。
金光瑶觉得,蓝曦臣之所以对他另眼相看,只不过因为他是他所结交的人之中最悲惨的罢了。但是,那又怎样呢?可怜是一种武器,可以换来同情与妥协,百试不爽;聂明玦不吃这套,所以他死了。
我不择手段,只要你对我唯独一份的另眼相看,永远站在我身边支持我就可以。
我喜欢你叫阿瑶,除了你没人有这个资格如此相称,也没人有资格同情孟瑶。
金光瑶头脑里种种血腥和温馨的回忆汹涌澎湃,眼前一遍遍回放着方才蓝曦臣主动仰面去亲吻聂明玦的画面,狡慧如他,应变如他,明知此举此行昭示着什么,却愤怒地拒绝这个判断。
蓝曦臣,你这是在干什么?
魏无羡被点名,忙不迭地出来打圆场:“这个,泽芜君,你拜托我的事情我都办好啦,你看,这个金光瑶是不是栩栩如生的?”
赤锋尊脸黑如锅底,不过魏无羡早就发现聂明玦这个人对待不同人的区别只是黑度深浅略有不同罢了,世上除了泽芜君以及沾了泽芜君的光的含光君之外,他都看不顺眼。只听他说:“既然活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魏无羡尴尬地说:“这个…他的右手我还没给他缝上…”
聂明玦想说缝上干嘛,祸乱人间,但蓝曦臣已经开口道:“如此,辛苦阿羡了,你去我寒室里,书架最上的那个匣子就是了。”
说着,他从聂明玦的半个怀抱中走过来,把通行玉牌给了魏无羡。
魏无羡求之不得,一溜烟就逃离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让三尊相爱相杀去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