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相交间攉起狂风乱作,衣袂翻飞。视线内除了被风刮来模糊视线的几缕发丝外,便是同样被激起的势吹得红发在空中纷绕的少年,眉宇间意气风发,张扬恣意,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你果然很厉害。”
他这话悠闲得就像在我的茶庄喝上一杯茶,然后夸赞这是好茶般自在。
我满头黑线“现在是夸奖敌人的时候吗?”
脚下再次使出月步,纵身而起凌空翻越,顷刻间在他身后落定,长剑如虹急速猛攻。
他刹那回神,脚下生风似浮扁掠影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攻击,余惊未定地瞪大了眼睛“好险。”
他回身截剑,掌下施力剑身一扫,拉开了距离,两刃相交间简单的劈砍下激起无数刀光剑影,快得看不见形。
“你这般身手不像一般人,海军?还是海贼?”
接连不断的攻击下,少年还很有精力地抽出神发问。
我哼出一声“废话真多,不是海贼也不是海军。”
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编制内的海军,所以这话是完全没毛病的。
他目光刹那炙热起来,连同那头红发都流光溢彩“那,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去冒险?”
敢情他这是想……撬墙角?
这见到个厉害的就想撬的作风怎么又让我想起了那个谁谁谁呢。
日暮天穹光影交错间,眼前场景似乎模糊得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撇着八字胡邋里邋遢却创造了奇迹的男人朝我伸出的手。
“哟,小姑娘你挺有意思啊,做海军多没前途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前往世界的尽头。”
没来得及作出的回应,被卡普大叔炸响的炮弹声一块轰碎。
“罗杰你个混蛋又来撬老夫的部下!!”
现在,眼前有一个跟他相似的少年朝我发出了邀请。
而我的回应,自然是毫不留情的攻势,迅猛的劈砍,以及——
“开什么玩笑!!”
手下刀光剑影锵锵作响,与我刁钻敏捷忽往复收的剑术不同,他的剑法形健骨遒,招式皆凌然端正,在我缓缓不断刁钻角度发出的攻势下,他逐占下风,险些招架不住。
我冷笑道“打得过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他的斗志,他粲然一笑,眉眼自信张狂。
剑刃一挑断开攻势,再次过招已然变了剑式,剑若游龙,挥攉潇洒,霜锋雪刃间游刃有余,不复上一秒被压着打的状态。
也就是说…他的剑法并不是固定的单一模式,这种状态一旦被激发将会演变出无限的可能性。
原本呈上风的局势一瞬被拉近距离势均力敌,剑术的顶端无须过多花俏的招式,简单的劈砍化为无数道看不见形的光影。
只是一介少年,竟能成长到如此地步,假以时日,难保不会成为海上一方霸主,是要放纵他的发展还是让他止步于此,现在我还有选择权。
心下一凌,浓稠到能滴出血色的厚重杀意倾撒而出,空气似凝着无数寒光蓄势待发。
掷剑空中,纵跃腾空而翻至后身,承剑翻转,薄锐的剑刃已锁定颈动脉发起攻击,有意识地拧紧指力,剑气袭人,呼啸的风肃杀之意乍起。
‘锵——’
随着有什么落地的声音,风止,死寂。
这是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发展。
他反手执剑,横档直迎,他的面前,半截剑刃近在矩尺。
将手中那断了的半截剑刃随手一扔,我皱了皱鼻子转身就走“真无聊。”
“喂——”
身后是少年清亮的嗓音。
“是我输了。”
我止住脚步,回头,古怪地看着他“战局中断。”指了指地上断成两截的剑刃“我的剑断了,胜负未分。”
“你原本是赢得了的。”他的目光端详了那柄剑良久,久到我以为他要看出什么问题,他又加重了语气道“是我输了。”
“好吧。”
少年心事不好琢磨,索性应下,我抱臂戏谑道。
“赢了的话就该有胜果的对吧?”
“你想要什么?”
我扬着眉,有些调侃的看着他轻笑,红唇轻启近乎妖娆。
“我想要你。”
“唉?Σ( ° △°|||)︴”
绯红色从耳根蔓延至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他的脸上,似乎要跟那头张扬的红发融为一体,活脱脱一只受惊的纯情少年。
我笑意更胜,调戏得逞后才慢悠悠的把未说完的话补全。
“的粮食。”
“啊哈、哈哈哈没问题。”
他挠着头有些尴尬地放声大笑,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偏移的脑洞带来的一瞬间囧样,虽然确实是我故意误导的。
……
身强体壮的几个海贼来来回回地忙碌,直到甲板上堆积了几袋粮食后,粗略预估了一下足够这几天的量,我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情愉悦。
如果能屏蔽掉那些海贼自以为隐晦的碎碎念就更好了。
“为什么我们的粮食要分他们啊。”
“没办法我们的头儿一看到妹子就怂。”
“刚才的对招都看不见影子不明觉厉啊,头儿为什么不把她拐上船。”
“头儿那搓货怎么可能有妹子跟他走啦。”
诸如此类的对话直到他们回到了自己船上我的耳根才清净了些,否则我还要默念好几遍我是温柔的人设不可以打人。
“就这样吧,再见。”
船身渐渐驶离原处,我冲那个扒拉在栏杆上眼睛闪得像星星的少年挥了挥手,他们的船亦扬起了帆拉开了距离。
开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像是如梦惊醒般,猛然跳起,站上船头朝我远远地唤道。
“喂——”
“我叫香克斯,你的名字呢?”
眼角余光看某人没什么反应后,我才回应那个少年。
“有机会再见的话,会告诉你的。”话锋骤然一转,眸光凌冽如刀锋“当然,下次见面我可不会放过你了,罗杰船上的小子。”
他的名字终于将记忆最后一块碎片凑齐,眼熟的原因,总是联想到罗杰的原因,皆因他原本就是罗杰船上的见习船员。
罗杰船上的所有人当初老头子可是要我们一个个背下来呢,不过倒是因为见习的缘故反而忽略掉没有过多在意,导致见面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现在要捉的话……罢了,反正我都自顾不暇了。
他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熠熠生辉“原来你认识我啊。”
…重点是这个吗傻孩子。
我长吁一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后会无期。”
他高昂语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再见面真的就是你死期了啊傻孩子,我身旁这位杀气快控制不住了。
我赶紧拉住波鲁萨利诺避免他一个AOE群攻技能就把对面铲翻,浪费我的苦心,目送着船只渐行渐远我才安心地收回视线问道。
“你吃瓜不是吃得挺开心的嘛,突然这是怎么了?”
“你玩够了?”他的眸子是一况的波澜不惊,以至于我无法看透他的情绪。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我只能点点头。
“我可没。”他突然一笑,诡谲得让人捉摸不透,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手一扬,遥指远方渐行渐远的小黑点,光子应声在他指尖凝聚激鸣。
深沉的男音犹如恶魔的低语。
“八尺琼勾玉——”
光子化跃上半空凝聚无数耀眼的光弹,亮光熠熠若初晨夺目日光,撕开暗灰夜幕映射金光万缕。
注视这样的光芒是会造成短暂性失明的,然而对拥有相同能力的我毫无效力。
趁着攻击还未完全落下,指尖凝聚五道金黄光线以破竹之势迅捷直投,密密麻麻无数道镭射光线接踵而出,与那落下的光弹在空中激烈迸撞化为空气,像是一场小型的烟火。
直到将所有威胁泯灭掉,我才收回手,哼出一声,斜睨了一眼让我费工夫的罪魁祸首。
“你干什么?”
他低低一笑,轻描淡写道“这话该我问你。”
眺目远望,海平面一望无际唯有浪流涌动,他的视野牢锁海贼船离去的方向。
“跟罗杰有关系的人都是死罪,同为海军的你不会不明白这点,哪怕现在身份微妙,眼睁睁地放他走可不符合你正义的原则,那么,你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愈发低沉,我却读出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我泰然处之地瞟了他一眼“话都让你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心血来潮?”
“耶~,正义的海军在战斗中故意捏碎了剑只是为了心血来潮?”
他用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吐着凉薄的话。
我收回视线瞭望夜空,不置可否。
他走近几步,阴影从身后笼盖住微弱月光,耳畔是他俯低身子凑近的低语,略微沙哑低沉带着几分嘲弄的冷意。
“别不承认啊莉莎,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别忘了,我们可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