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柳韶芜

2021-09-04 00:14:41

古风

升平十五年春,是我嫁到永定侯府的第三个年头。

按例早间往夫人处陪坐,听她不阴不阳斥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的冠冕之语,出来时,日头已渐毒辣了起来。侍女荷儿扶我默默走回流云斋,汗不禁从额上略下。我已经习惯了此类情形,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冲喜的把戏罢了。

永定侯独子陆定轩,弱冠之年忽患顽疾,各方名医皆束手无策。后请高人做法,言之须以特定生辰女子之阴气对抗公子顽疾之烈性,方解此危。

经过一轮精心推算排查,符合要求之女子屈指可数矣,而我,本是不在其中的,在其中的,乃是我的嫡姐柳韶华。

1

我父亲本是一落魄文人,家中平日只能靠我阿娘浆洗维持生计,当然,也包括父亲赶考的盘缠。现在想来,不知是福是祸,父亲赴京赶考那年,阿娘正好怀胎有我,只能带着殷殷期盼在家等着父亲荣归故里。

但父亲没有回来。阿娘等来的,是两个自称接她去京与父亲团聚的小厮,并恭喜阿娘,父亲进士及第。不过,这并不是全部。阿娘喜极,挺着孕肚,一路奔波劳累赶路三月有余,待到京城见到父亲那一刻,才知一切已经变了天了。

父亲中进士不假,但在偌大京城人才济济,想谋一个京官,没点人脉是万不用考虑的。这是父亲的幸,但也是阿娘的不幸。父亲的那点子才气,打动了郑国公府的嫡次女郑淑兰,所以,当阿娘发满怀期待赶到京城时,她已有了一个任内史职的丈夫,但同时也由妻转妾,成了父亲后院中一个又老又丑的姨娘。

情境巨变让阿娘早产了,于是便生下了我。父亲来看了一眼是个女婴,一言不发走了,之后差人过来,赐我名韶芜。后来我长大了识了些许诗书,才明白“芜”的意思,草杂而乱,乱而劣,不若无它,父亲宁愿没有我吧。

其实按照郑氏的性子,是决计不欢喜父亲接阿娘来京的,奈何父亲念及阿娘有孕,担心他柳家沧海遗珠流落受苦,苦求不已,郑氏不好太过违拗丈夫,便应了。

父亲只想着柳家男丁不要流落,但从未想过郑氏怎可容忍家中妾室生出长子。幸好啊,我是个女孩儿,若不然,怎可存活下来,左不过,做一个受冷落的庶女罢了。

郑氏在阿娘生产不久怀了孕,而阿娘却由于早产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有时默想,放眼父亲整个后院,即使可以生育,父亲也决计不会来老态龙钟的阿娘房中吧。所以,偌大的府中,阿娘只有我,我,也只有阿娘。

郑氏在次年生了柳韶华,不知机缘巧合还是天道使然,柳韶华竟和我同月同日几乎同时刻出生,为此郑氏颇有怨怼,她素来不喜我和阿娘,自然也厌恶有关我们的一切。只是她可能忘记了,我本不该那个生辰。

为了下阿娘的面子,这个还在襁褓中的柳韶华,成了我的嫡姐。对,是嫡姐。

2

原以为日子可以平淡的过下去,许一户人家,生儿育女,细水流长。奈何,天总是不遂人愿。

我仍旧记得那晚烛光摇曳,气氛隐秘。我微微颔首端站在父亲与郑氏下方。言晖堂过分的安静,以至于我想咽口唾液,都怕被听了去,斥责我不懂大家礼仪。

还是郑氏先开了口:“韶芜,我与你父亲给你相了一门好亲事,不日即可成婚。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没有铺垫,没有介绍,只是通知一声。对方何许人也,姓甚名谁,我做妻做妾,何时典礼,均不知晓。

可是按照排行,应该是韶华刚好及笄,怎得就轮到我这个名义上的庶妹先了。

不过我无能为力,只能微微欠身,软软回到:”全凭父亲母亲安排。“带着荷儿款款退下。

就在回住处的路上,忽窜出一人一把将我拉到了暗处。荷儿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卜成后,便立时乖乖找个暗口把风。

他是三姨娘的侄儿,一直寄住在家里。因着三姨娘盛宠,倒也过得悠闲自在,回头还准备在科举中大显身手呢。

不知为何,从小到大,卜成就喜欢捉弄我这个在家里极力抹除存在感的庶女。我越是躲避,他越是觉得有趣,更加顽皮。不是拽我的头发,就是捉只虫子吓我,凭白惹了我不少眼泪。

不过他这人也委实奇怪,每次我眼泪刚一掉出来,他就能拿出一些小玩意儿逗我,无外乎永辉斋的点心、琉璃铺的簪子、小厨房的鸡腿,或者,直接做个鬼脸。我讨厌他的作弄,但府里愿与我相处的人实在太少,我在想,哪怕他泼我一身又脏又腥的臭水,我也会原谅他罢,遑论每次作弄完还有礼物呢!

随着年岁渐长,再笨拙的人,也慢慢晓得卜成的那点子意思了。可奈何一个是不受待见的府中庶女,一个是寄人篱下的闲散少年,谁又能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主呢?

不过卜成总是边调笑便同我讲:“二妹妹,你这些年收了我这许多好处,可要乖乖等我高中进士,回头让你去我府里做厨娘,哈哈哈哈哈哈……”我知,他是让我等他,那便等吧,谁让卜成是陪我长大的明亮少年郎啊。每每到此,我总是低眉,脸上羞红一片。

可卜成这次似乎并非作弄我,阴暗的角落里,他的神色晦暗不明,急迫的道:“二妹妹,你可知你父亲要将你许与谁?是城中永定侯家的独子,听说他是身患顽疾,找生辰八字合适的人冲喜呢,我姨母说嫁过去就可能守活寡!这城中能有几个适合的人家有适合的姑娘啊……二妹妹“,卜成急急道,”你快些想想办法吧!,我,我……”他始终未说出后半句,我也一直低眉颔首,是啊,他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他能告诉我这些,已是十足的情分了。

“卜成哥哥,多谢了。“没等卜成反应,我变带着荷儿走开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患有恶疾的永定侯独子需要冲喜,父亲又想攀附永定侯这颗大树,正好家里有合宜的姑娘。

韶华是郑氏心尖儿上的孩子,自是不能去的。所以,我便被不假思索推到了前面,所以,我又从妹妹变成了姐姐,好一招狸猫换太子啊!

可是我能到哪里去呢,我走了阿娘怎么办呢,卜成的告知,无外乎是让我早点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罢了。

一阵风吹来,顿感分外清爽呢。可是我知道,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还是嫁吧,为了我阿娘的晚年平安。毕竟,她这辈子已经够苦了。

3

一晃,我已嫁入永定侯府三年了。

也不知是冲喜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医治有方,成婚后不长时间,公子倒是苏醒了过来,不过每天依旧病恹恹的,又增加了惊厥的毛病,情绪稍一起伏,立时惊厥,场面甚是吓人。

私下里我还是叫他公子,毕竟在婚宴当天我根本没有见到所谓的夫君,婚后只有寥寥几次见面。

除了府中少数女眷,几乎无人识得我这侯府少夫人。

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在朝辉阁由各位名医以及丫头婆子精心伺候着。我则在隔了几个院落的别院流云斋里,跟荷儿一起看花开花谢,云卷云舒。

不过这也好,跟之前在家里并无多大区别,还没有嫡母时时训诫。我想着,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可是,老天再一次作弄于我。

我进门三年有余却无所出,宗亲们早已跃跃欲试,不断撺掇老侯爷从旁支挑选出一个优秀的孩儿过继,以承侯爵之位。

侯爷和夫人本就因为公子重病烦忧,对于宗族的恶心嘴脸,更是大为光火。

为了拖延时间,只好在例行陪坐上,对我无所出一遍遍斥责,妄图掩盖公子病重不能人道的问题。仿佛这样,就能堵住宗族的悠悠之口,按住他们的狼子野心似的。

我漠然听着,而后款款退下,日复一日。

终有一日,夫人将我唤去,递给我一小瓶液体,幽幽道:“过几日府中举行饮宴,我的外甥元彻也在其中,届时有人会将他带至后院,你与他饮下此物,即可成就好事!”

我脑子似乎有一道闷雷劈过,婆母让儿媳勾搭其他男人,这样的事,竟让我碰上了。

我立时跪下,诚惶诚恐涕泪涟涟哀求:”婆母在上,此事万万使不得!“

夫人摆弄着手指,端坐在上方,睥睨的看着我:”使得使不得,我心中自有打算,你只管照做便是了!你与轩儿姻缘一场不易,不考虑你父亲的仕途,也要考虑你小娘的生死吧!“

我瘫在了地上,再也无力起身。为何,为何都要来逼我,我已忍辱偷生了好多年,我已愿意守了活寡,为何,还要我再做为世人所不齿的事情呢?

几日后饮宴如期而至,夫人心中有所图谋,酒至半酣宾主尽欢时,夜已过半,方有散席之意。

夫人极力劝阻宾客宿在侯府,元彻在夫人贴身使婢刘妈妈的带领下摇晃着去客房安歇,而我就要跟去那间房子,然后做一个十足十的荡妇,呵呵。

捏着那瓶液体,良久,我问荷儿:“可看清楚了,他宿在哪间房?“荷儿点点头,我起身,随着荷儿去往客房。

兴是有着夫人安排,到客房的路上,一路畅通又寂静,但,那却是我走过最漫长难熬的一遭。

轻轻推门进去,床上之人面色微红,和衣而躺。于是,倒水,添药,款款端到他身边,”奴婢伺候公子宽衣“。

而后一气呵成,当那股热流终于进入身体时,我暗叹:这荡妇我做了,这孩子我有了,至于要不要得起,就看你们了!

完事之后,我将一鸳鸯戏水荷包纳入那人衣物,然后悄然离开。

翌日天微亮,大家陆续悉数离开。元彻默然,夫人喜极以为大事已成,对我也日渐宽厚起来。

流云斋内,确认无其他人时,我与荷儿私语一番,荷儿流着泪,点头一一应下。

我顺利怀孕了。听说卜成哥哥中了进士,父亲届时肯定保他做个京官。

但是,不过月余,荷儿却因恶疾突然撒手人寰,夫人专门安排大夫来看了一眼,然后着人好生厚葬了她。这世上,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去了。

我摸着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喝着夫人每日送来的保胎药,坐在窗前看着天亮,天又黑。

似乎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升平十七年,我产下一子,但却因血崩,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我的孩儿,就撒手人寰了。

永定侯府终于有了嫡长孙,宗亲们再也无话可说。同年,皇帝的三皇子继位称帝,改号开元。

我的一生,终于,终于结束了。不用再担忧阿娘,不用再屈从于父亲和郑氏的淫威,不用再违拗内心隐忍的活着,真是,太舒服了。

4

我是荷儿。原是柳府一个笨拙的小丫头,妈妈们说连烧火丫头我都不当做,更别想去老爷夫人处伺候长脸了。其实哪里是我笨呢,不过是家里没使钱给那些管事妈妈罢了。

后来我遇到了二小姐,她也不比我好多少,府里根本没人在意她和她的小娘,我这不受待见的笨丫头,自然也就拨与她了。夫人总是对我们克扣,日子过得无比凄惶。

幸亏有卜成公子,经常给二小姐带些好吃好玩的,二小姐总是与我共享,才觉得生活有点光亮。年岁渐长我总算瞧出来了,卜成公子是想娶我们小姐做媳妇吧!

可是后来二小姐却被冲喜嫁给了陆家那个病秧子,天天就是守活寡,真是倒霉到家了。

更万没想到是,侯夫人为了后嗣,竟让小姐去勾引自家外甥,借种生子。

小姐一辈子都被人裹挟着走,这次,真的,真的不能再忍了。

于是,小姐让我去打听应邀参加的三皇子宿在哪间客房。

侯夫人的那瓶子药,小姐便服侍三皇子用了。

是的,小姐没去元彻的房间,元彻房间的,不过是我们提前买通的一名与小姐身形容貌几分像的歌姬而已。

小姐去的,乃是当朝三皇子宇文渊的房间。按小姐的说法,夫人想要借种得嗣,就是不知这皇家血脉,夫人可还留得住!

小姐也料定三皇子必不会将此事声张开来。

一则只是一夜鱼水之欢,二来在重臣府邸寻欢,担心留下口舌。

听闻现下朝局复杂,皇帝垂暮,夺嫡之势日盛。大热的人选便是三皇子宇文渊和五皇子宇文徵。谁会为一朝风月之事而花费些许心力呢。如此,心下也是了然了。

这事儿之后,小姐忽然有天对我说:“荷儿,你必须尽快死!“我吓了一跳。

小姐继续说:“这个孩子怎么来的,你我最清楚。我是注定生完这孩子就要去的,更何况你呢。此等秘事,夫人必不容我们继续存活于世,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留秘密。我托人弄到一剂单药,服下后立时闭气,一天后便会恢复生机,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惶恐的不断摇头,小姐却继续说道:“我是走不了了,夫人每天送来的保胎药中,不用验也知有生产时置我于死地的药物。孩子出生那天,便是我的死期。荷儿,你出去之后”——小姐一字一顿的说——”找卜成哥哥,把这些事告诉他,让他去面见三皇子,告诉三皇子,侯府宴,明月夜,一花一草俱欢喜,一饮一酌皆相思。“我已经泪流满面。

后来我吃了药,就真的死了。被埋掉后是我表兄福至,也是我日后的夫君,将我偷偷挖了出来。

后来小姐也真的死了,侯府少夫人生子难产,血崩而亡,多么凄惨悲怆。

我找到卜成哥哥,把小姐的话一字一句告知于他。奈何卜成公子当时只是小小内史,见皇上一面难于登天,遑论单独面圣。

永定侯府由于力助皇上登基有功,短短三年内地位一升再升,在朝廷威势日增。

怎可知那些年,永定侯府及其宗亲却大量豢养童仆歌姬,搜刮玉帛钱财,蓄意屯田,欺压良善,恶行昭昭,数不胜数。

皇上却因为他们是有功之臣,一再纵容。又过了一年,卜成哥哥在老爷的提携下升官入庭,终于可以面见皇上了。

后来,永定侯亲侄草菅人命,他却极力包庇欺君罔上,言官又适时弹劾永定侯府其他罪责,有理有据言之凿凿。

皇上震怒,当堂卸掉永定侯官服笏板,查抄侯府,一夜之间,赫赫威名的永定侯府,成了繁华京城中的一座孤岛。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其他或流放,或没入官册为奴。

老爷因着岳丈郑国公的护佑,或者其他原因罢,总归未被牵连许多。

再后来,机缘巧合,皇上于民间遇一童儿甚是投缘,故收为义子,封韶郡王。

其实我都知道的,那荷包内绣的,正是小姐交代我的那句诗。

她在赌,赌三皇子会记得那晚那个眼角噙泪却依然奴颜谄笑的俏丽女子,赌三皇子不会丢弃那个荷包,赌皇家不会让任何一缕血脉流落于外。

我也在想啊,人啊,总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无所得。

不知侯夫人,为了侯府颜面爵位承袭,逼迫儿媳借种得嗣又戕害致死,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凉晚景,举头望天时,她当作何感想!

二小姐,您的孩子封了郡王了,他的一生,当会过的比您舒心、自由些吧。您在天上,都看到了吗?

二月雪
二月雪  VIP会员 菩提之心,几人有之

胭脂泪:柳韶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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