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当破窗而入的黑色剪影跃入风盈袖视线的那一刻,眼泪莫名其妙泛滥成灾。
方才强行冲破穴道,每咳一下唇角便涌出血沫,然而,胸口的钻心疼痛却及不上大脑深处响起的尖啸,在看到他的那一瞬,似乎有什么要从脑海中挣脱桎梏疯涌而出。
“你是谁!”风盈袖喘息着拔高了声音,被泪水模糊的视线让来者的身影仿佛幻觉一般,在月华笼罩下愈发看不真切。
不是因为太陌生,而是因为太熟悉。
然而,相见却不相识,咫尺却恍如隔世。
“跟我走。”
没有寒暄,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少年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来,朝她伸出了手。
没来由的,这温暖的手掌却令风盈袖心生怯意,仿佛和他一起便要踏上永无止境的轮回之路一般,莫名便预见了那些悲伤落幕的结局,泪水愈发不可收拾。
仿佛承载了三生三世的哀伤,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艰难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能跟你走。”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明明感觉到他温暖的善意,却不知道为什么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深不见底的双眸同她一样盈满了哀伤,低沉的语气似叹息又似祈求,“风姑娘,跟我走。”
刹那间,头痛欲裂。
被橙橘色火光温暖的龙啸山山洞,月色下泛着微光的清溪川,轻轻落于发顶的掌心,还有那逐渐隐没于夜色的挺拔背影……回忆温柔而锋利,在他眼神的催化之下,终于斩开一切桎梏囹圄纷至沓来,而那三个字就在唇畔,呼之欲出——
凌、晟、轩!
为何我们会如此一次又一次地邂逅,又一次又一次地被命运分离。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你一次又一次为我,至死不渝?
玖
再度来到熟悉的龙啸山洞,心境却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少了微妙发酵的情愫,满腹犹疑伴随着恐怕即将再度分离的悲戚,风盈袖怅然遥望着铺满洞口前小径的月光,一切仿佛昨日重现,却更添几分哀伤。
看着风盈袖失魂落魄的模样,凌晟轩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在她的身畔坐下来。
他是将她一并禁锢入轮回的始作俑者,不能就这样将她蒙在鼓里,任她乍惊乍疑,胡思乱想。
“你知道魄月,知道斩风,那你可对风月山庄有所耳闻?”他沉吟几秒后道。
“……略知一二。”风盈袖回过神来,略作思索,垂眸答道。
“数十年前,风月山庄的庄主与庄主夫人决裂,庄主夫人带着‘魄月’,率一众弟子离开风月山庄,自创邀月派,而曾经的风月山庄,也更名为御风门。”
凌晟轩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风盈袖托腮凝神聆听。
“御风门的掌门早早病逝,只留下一柄‘斩风’,而曾经的庄主夫人却仍执掌邀月派至今,曾经二人合力共创的‘逆天剑阵’,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逆天剑阵?”她眨一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