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和改改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后排座位是两个小混混,不停地骚扰我和改改。忍无可忍给文利军发了个信息说,红旗电影院×排×号和改改看电影,身后有混混。即刻收到回信说,别动等我,马上过去。
这才安了心开始看电影。
我知道,这事交给文利军,分分钟就可以搞得定。
不一刻功夫,身边座位上的女孩站了起来,这才看到,文利军已经过来了。不知道文利军和那个女孩悄悄说了句什么,女孩一边非常客气地说着好的好的没问题,一边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文利军坐下后先是小声问我,什么电影?
我知道,他连看都懒得看那些宣传海报,他也不需要买票,小镇上的这些娱乐场所,他出入如入无人之境。我也知道,他的心思不在电影上,也就没有回答他这个随便问问的问题,只是定睛看了下他,我就又开始看电影。
也没见他有什么举动,没听到他说什么话,身后的小混混站起来点头哈腰跟他打了个招呼,竟然走了。文利军面无表情坐在我身旁的座位上,始终没搭话。
我知道文利军是个混混,但我原本以为他过来得跟这俩家伙干一架至少也要吓唬吓唬他们才能搞得定,没想到他一言未发就令那俩货消失了,心下有点吃了一惊。
但我早就学会了文利军那一套,不动声色地看完了我的电影,其实我心里早已是波澜起伏看得心不在焉,我只是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他一样若无其事而已。
电影散场后文利军问我和改改怎么过来的,改改说走路过来的,他有点吃惊地问,那么远走过来的?随即塞我手里个车钥匙说,你俩把我单车骑了回去吧。
我慌忙拒绝说,不行不行,骑回去该往哪放,怎么还你?再说你怎么回去?
文利军说,不用还,也不要骑回去,到了你单位大门口扔下走就是了。
我和改改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扔掉?
这么一愣神的当儿,文利军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看手里的车钥匙,再看看台阶下不远处他的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单车,改改说,与其直接扔这里,不如咱俩骑回去再扔。
盯着文利军背影一直看到他走远了,我和改改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肚也疼。
改改说,这种人思维不正常,不用研究了,咱俩快骑了他的车走吧,免得那俩小混混又折回来。
我嘴上没说心里却想,估计再给他十个胆儿,也不敢折回来了,否则也不用跑得那么快了。
02.
我父亲和文利军父亲有过点头之交,和文利军也见过那么几次,文利军留给我父亲的印象是性格非常暴躁易怒,但他们之间并无交集。
文利军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见到我父亲稍稍吃了一惊,但他立刻毕恭毕敬施了一礼问候父亲说,叔叔好。
父亲点头答应说好,随后问他,你爸爸现在做什么,他身体挺好的吧?
文利军仍是拘谨地立在那里非常有礼貌地回答,叔叔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我父亲心里也是非常吃惊,这和他以前见过的文利军,完全是判若两人。但我父亲是见过世面的人,心里在想什么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淡淡地说,你坐下说,你爸爸什么时候去世的?
文利军一边耐心回答我父亲的问题,一边拿起我父亲的茶缸子,去帮我父亲倒了缸水端过来说,叔叔你喝水。因为他看到坐在餐桌边的我父亲,用手触碰了一下那个搪瓷茶缸子,误以为我父亲是想要喝水了,但其实那只是我父亲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但这杯水彻底颠覆了我父亲对他的印象,因为文利军走后,我父亲反复和我确认了此事,问我这到底是不是某人的儿子?我说,没问题,就是他,你也不要被他迷惑了,他在外面,可不是这个样子。
的确,文利军在外面,完全是另一副形象,他确实和我父亲脑海中的印象相一致,非常暴戾。
我曾经亲眼见到过文利军用修车摊上的一根寸管,砸断了一个小伙子的腿。
当时文利军的姐姐,刚刚和恋人饮弹自尽在她所工作的邮政营业大厅里,起因是文利军的父母和她恋人的父母,都坚决不同意这桩婚事。
我那天骑单车路过文利军住的邮政家属院时,单车无缘无故爆胎了。我那时候并没有去过文利军家,但我知道他家就在那个大院里。当时非常自然地就去问了院里的一个路人,问到了文利军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