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哪有60岁退休的,只有干到死

2018-08-29 12:00:18 作者:网易人间

“如今的年轻人,谁愿意干建筑小工?又苦又累,工资还不高,只有那些没技术的老农民工肯干,他们没有退休金,出来挣点养老钱罢了。”

《山河故人》剧照

1

去年7月,我应聘进了一家来自欧洲的老牌企业D公司,任计划工程师。

公司计划在江苏某地一个沿江工业园区内,投资数亿建一座工厂。负责筹建工厂的项目部有40多人,除了项目总监是老外,其余的管理人员及工程师都是中国人,我也在其中。

项目部中,我最熟悉的人要属安全经理Mike,他从事安全工作十几年,大家都尊称他“老麦”。老麦的办公桌就在我对面,每天上班我俩低头不见抬头见。

老麦个子不高,中年发福,肚大、秃顶,显得圆头圆脑,平日里脸上常带微笑,走起路来,挺着肚子,大摇大摆的。我常和他开玩笑,引用苏轼嘲笑苏小妹的那句“未出庭前三五步,额头已到画堂前”,给老麦改成:“还离座位三五步,肚子已到书桌前。”

老麦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嗓音洪亮,声震四座,一副豪杰气派。

不过若以此认为老麦好脾气,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般来说,工程的设计阶段,需要安全工程师参与的事情并不多,等到设计即将结束、工作重点开始向施工现场转移时,安全工程师就开始忙了起来。

按计划,也为了讨个口彩,现场开工的日子定在了11月11日上午11时,D公司的高管和市领导一起出席开工仪式。届时,负责桩基工程的施工队将打下第一根工程桩,标志着现场施工正式开始。

可就在开工的前两天,工地出了状况——老麦拒绝签发施工工人的“入场证”。

那天早晨,我刚一落座,就见对面的老麦满脸愠色。这段时间,因为施工单位上岗前安全培训的事,老麦心力交瘁,经常大骂这家施工单位的工人素质差、不服管。

这也难怪,施工单位是当地供电局的下属公司,由副市长推荐而来,公司不敢不用。而且这家单位从来没有与外商合作的经验,不适应D公司严格的安全管理,处处都要重新培训,还非常不配合,搞得老麦不住地发火。

看他脸色不好,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而是泡了茶,打开电脑干自己的活儿。一会儿,就见施工经理老杨匆匆走进来,到老麦身旁弯下身子说:“吴经理说了,他们那儿的小工(工地上干杂活的工人)就没有60岁以下的,你不让他们进,就没人干活了。”

老麦头一拧,大声说道:“不行!国家规定,男60岁、女55岁就不能干活!”

老杨低声下气地说:“你说的是退休年龄,那还有返聘的呢……”

老杨倒是“现身说法”,他自己已经65岁了,是去年3月返聘来的。

老麦斩钉截铁:“国家规定,这个年龄不能上工地,万一来个中风怎么办?”

老杨说:“那你拿国家规定来看看。”

老麦改口:“是公司的规定。”

我立即明白了个中缘由,忍不住好笑。我是负责计划施工进度的,当然向着施工经理老杨。我对老麦说:“现在人的寿命都长,60岁没问题,你没看中央正在搞延迟退休吗?”

老麦绷着脸,不为所动。

2

其实,我劝老麦这话,多少也是有个人的体会。

前不久,我去江阴旅游,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过来一个老头。我看他面色黢黑,背也驼得厉害,还有一双劳动过度的大手,坚实有力,握着一把新斧子。出于职业习惯,我问他是不是木工,他说他是小工。

我很惊讶:“这把年级还做小工?”

老人很朴实,说他没技术,只能做小工,如今78岁了,有三儿两女,但自己能干活,就不想给儿女添负担。

我问他是哪里人,他说就是江阴本地的。

我说:“江阴很富啊,你可以去华西村打工,那可是天下第一村,很有钱的。”

老人摇了摇头,说:“人家的钱都是集体的,花钱需要批,我花自己的钱,干嘛需要你批?”

我不由心里暗自佩服,别看人家岁数大了,可脑子一点也不糊涂。

一会儿,公交车来了,司机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去前面的站牌那里上车。我俩只好拔腿就跑,那老人跑得比我还快,到了车门口,故意不上车等着我。车快进江阴的时候,又告诉我在哪下车可以直接到景点,我连声称谢。

我把这件事讲给老麦,希望他能变通一些:“你说,工地上60岁的人跟这个老人相比,岂不算是年轻人?”

老麦还是摇头:“安全第一,若出了事,我得负责。”

这话一出,我就不再多说话了——我在外企工程公司工作了10多年,深知“安全第一”的分量,这是条触碰不得的红线,没有哪个高管敢对这四个字提出质疑,有的只是“宁左勿右”的固执。

在工程管理当中,有三大控制:安全控制、质量控制、进度控制,它们在权重上的先后顺序,铁定不变,而且要严格执行,绝不是说说而已。若是进度与安全发生矛盾时,毫无疑问,安全第一,进度退后,甚至立即停工,直到安全隐患彻底消除才能继续施工。

我常和人说,新闻里那些层出不穷的重大安全事故,若是换做外企工程公司,用人家的安全管理办法来管理这些工程,绝大多数事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施工单位和老麦就这么僵着。直到后来,包括项目总监在内的几个领导分别找老麦谈了几次话,老麦才做出让步,同意60岁以上的工人进场,但有条件——必须出示身体检查证明,合格者方可进入工地。

很快,工人们在当地医院进行了一次快速体检,都没什么大问题,大概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缘故,患有老年“三高”疾病的人并不多。

3

开工仪式如期举行,现场宾客云集,老麦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常带的微笑。

但开工后没几天,老麦就买回来一个电子血压计,说:“今后凡是60岁以上的工人,都要安全工程师亲自测量血压,合格后才能办理入场证。”

看到这个新鲜玩意,办公室里的中年人都围了上去,伸胳膊撸袖子让老麦测量,一圈下来,超标的不少,唯独老麦最标准。他得意洋洋地说:“以后向我学习,多往现场跑跑。”

因为有了老麦整出来的这个插曲,我去现场看施工队打桩时,特意观察了一下工地上的工人。果然,开打桩机、起重机的都是青壮年,而跑腿、打杂的都是老年人。虽然老人们都戴着安全帽,还是能看到斑白的鬓角。他们身体精瘦,跑来跑去,动作利落,若是把头发染黑了,离远看,很难看出他们年岁已高。

我问打桩队那个30多岁的吴经理:“你们的小工怎么都是老年人啊?”

他笑了笑,说:“如今的年轻人,谁愿意干建筑小工?又苦又累,工资还不高,只有那些没技术的老农民工肯干,他们没有退休金,出来挣点养老钱。”

桩基工程很快结束,土建施工接踵而来,工地上的施工人员越来越多。

我每天都要去工地查看进度,很快就和土建施工队的队长老戴成了朋友。我俩是南通老乡,又都属兔,同岁,聊起来觉得很是亲近。

老戴个子不高,脸色总像是喝了酒似的,带着酡红。虽然名片上的职务是施工经理,但看起来就是一个包工头。他说小时候家里穷,17岁时书没读完,就去西藏干工程了。

南通是闻名全国的建筑之乡,有劳动力外出干建筑工程的传统,早在1984年,父亲带我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左邻右舍来串门的年轻人里,就有去西藏打工的。我之前在其他工程公司工作时,碰到过不少来自南通的施工分包队伍,工人素质高、施工质量好,进度还快。但近年来,随着长三角经济带的高速发展,他们大部分人都成了包工头或者技术管理人员,土建工人渐渐被外地农民工取代,老戴就算是一个典型。

老戴的施工队承担的项目是一个35千伏的变电站,两层,砖混结构。项目不大,施工人员也不多,木工、钢筋工、泥瓦工、普工(即小工),加起来不到70人。看得出来,施工队里技术工种的工人都是临时招过来的,有项目就来,没项目就走,都是长期在建筑工程行业打工的农民工,看上去年龄都在50岁上下。

几年前在河北曹妃甸做海水淡化项目时,跟工人聊天,他们告诉我,现在在工地上做木工、泥瓦工的,就没有45岁以下的。虽然工资不低,但如今没有年轻人愿意去外地的工地干活了,吃不了这苦。

没想到如今这里也是如此,看来南北都一样。

4

自打项目开工之后,老戴和老麦就没少吵架——老戴临时凑起来的队伍在老麦的眼里,就好似散兵游勇一般,太难管了,很多做法都不符合安全施工的规定,什么都得教。

比如,进入工地,按规定必须正确着装:安全帽、安全鞋、长袖工装。这没问题,老戴干了几十年的工程,也有些安全意识,他自信满满地说:“都有!都有!”但工人进场后,老麦傻眼了,工人们的安全帽、工作服五花八门,更有人穿着布鞋、旅游鞋就进来了。

老麦当即要求:全部更换成符合安全标准的劳保用品。

但老戴的甲方(转包给他项目的电力公司)拼命压榨他,不肯出这笔钱,老戴只好咬牙吐血,自己花钱购置了一批符合标准的安全帽、安全鞋以及工作服。

随后,老麦又提出:施工工人在工作时必须佩戴安全眼镜。

听到这个要求时,老戴几乎跳了起来,他觉得,这是老麦对他的报复,因为这段时间,他顶撞过老麦。

他先是来硬的,找到我诉苦,说不干了,没法干了。他以为我是负责计划进度的,如今进度停顿,我肯定着急,一定帮他说话。但我跟他说,安全部门要求的事,我没法反对,只能听他们的。为了缓和气氛,我还开玩笑:“安全像是大老婆,虽然讨厌,但地位高、权力大,只能听他的。进度是小老婆,虽然大家都喜欢,但地位低,说话不管用。”

老戴没笑,失望地走开了。

眼看硬的不行,他又开始来软的。他给项目部高层写报告,说现在是土建阶段,戴着眼镜干活,更加不安全,而且土建工人从来就没有戴眼镜干活的习惯,在脚手架上工作时,很容易摔跤。那些加工钢筋、切割木料的工人,工作时自然要戴安全眼镜,但其他的,像是木工、泥瓦工,甚至小工,有戴眼镜的必要吗?

老戴的话说得有些道理,领导便找老麦谈话,问是否可以妥协一下。老麦当着领导的面,拿出D公司的《安全手册》,翻到相关一页,指着上面的白纸黑字:“所有在现场工作的施工人员,必须佩戴安全眼镜。”

领导看后,也不多说什么了,立刻做出决定:“就按这个办。”

最终,老戴只能服从。为了安慰老戴,老麦说,若老戴在钱上有困难,设备他买也行。上面电力公司的顾经理当然不好意思让老麦出钱,于是赶紧买了一批安全眼镜送到工地。

5

工地上的那些60多岁的工人们全部戴上眼镜之后,个个都像是当年落难的知识分子,乍一看,还以为是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下基层锻炼来了。

很快,因为不习惯、碍事,再加上眼镜价廉质次,镜片越擦越花,不戴眼镜干活的工人越来越多。每次老麦巡视现场,看到不戴眼镜的都要会大声训斥,转过头来接着批评老戴。

时间一长,工人们就有了对策。有人在眼镜腿上拴上带子,挂在脖子上,平时不戴,见老麦过来,才赶紧戴上。有人更绝,故意把眼镜戴在鼻尖上,看人看物,都好像是戴着老花眼镜的老人,眼睛向上翻着,从镜框上面看。

我印象最深的一个老工人,瘦高个子,安全帽下的鬓角都已斑白,脸晒得黑黑的。我去问他:“怎么不带眼镜?”他呵呵一笑,摘下安全帽——原来眼镜戴在头顶。他把眼镜往下一拉,戴好,又戴回安全帽,顽皮地冲人一笑,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休息的时候,我看见他摘下安全帽,头上顶着安全眼镜,神情潇洒,常让我联想到那些在海边度假时把墨镜架在头顶上、手插在裤兜里的大妈。

这人看起来是个小工,负责把搅拌站搅拌好的砂浆运到各个工作面上。他把衣袖裤腿挽得高高的,露出精壮的胳膊和小腿,浑身是劲地推着满载砂浆的翻斗车,在工地上来来去去,不知疲倦。

我问老戴这人是谁,老戴笑着说:“那是老勇,我的一位远房亲戚。当年去西藏,我就是跟着他去的。”

老勇大老戴几岁,刚开始是老勇照顾老戴,后来反过来了,是老勇一直跟着老戴四处打工。

“老勇干活可是一把好手,力气大!年轻的时候,我们常常比赛看谁的力气大,推车、搬砖、扛水泥袋……现在不行了,都老了。”

“干了几十年,怎么还做小工?”

老戴叹息道:“他以前是泥瓦工,因为喜欢喝酒,后来就不干了。喝酒喝得太多了。”

我心想,老戴说别人喝酒太多,那绝对是太多了,因为老戴自己平时喝得就够多了。

前段时间,因为项目进度不错,老戴为了“感谢上级领导的大力支持”,特意在市里一家豪华餐厅宴请业主的经理、工程师们。除了项目总监没去,其他人几乎都去了,再加上作陪的电力公司的经理们,以及老戴自己公司的领导和管理人员,满满当当坐了4大桌。

老戴先是起立,端着酒杯,说了些敬酒词,然后一饮而尽。接下来又一桌一桌地挨个敬酒。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有些同情起老戴来——变电站这个项目,工作最辛苦、责任担子最重的就要数老戴了,但似乎满大厅的人,个个都有权管他。

轮到给我敬酒时,老戴的脸已成了猪肝色。碰杯后,我赶紧说:“我干了,你随意。”他愣了一下,眨眨眼,领了情,只抿了一口酒。

到了老麦那儿,老戴就不容易过去了。他俩都是豪爽人,不但杯酒释恩仇,而且越喝感情越厚。你敬一杯,我敬一杯。喝完酒,两人勾肩搭背,都说“过去多有得罪,恳请多多原谅”。

那天,老戴和老麦都喝高了。

如今老戴竟然说老勇“喝酒太多”,看来老勇也是海量,只是工地严禁喝酒,所以也没机会知道他到底有多能喝。但我知道,建筑工人能喝酒是出了名的,他们常年离家在外,体力工作又辛苦,酒是一道很好的安慰剂。记得年轻的时候,下工地现场实习,在工地上吃午饭,有些老工人会拿出自带的白酒,倒在茶缸里,喝上几口,算是解馋、解乏。

我会喝酒,就是跟工地的老工人学的。

6

变电站进入内外墙的抹灰阶段后,砂浆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老勇多拉快跑也供不及,很快,老戴又招了一个推车运砂浆的小工,叫老张,年纪也不小,身材不高,但手脚粗壮,一看就知是位常年辛苦劳作的农民工。

老勇和老张两人推着车,你追我赶,保障着整座建筑的砂浆供应。

一天上午,突然天降大雨,我和干活的工人们纷纷跑进正在施工的建筑内避雨。工地上没有周末,下雨天才算是休息日。大家正好借此机会,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工人们把安全帽摘下来,放在屁股底下,坐着聊天。我这才发现,花白头发的人真不少。坐了一会儿,一个稍显年轻的人掏出一包香烟,笑着递给我,我连忙摆手说“不会”,他转过去让别人,我赶紧说:“这里可不许抽烟,抓到了要罚款的。”

他笑着说:“没事,(管)安全的人不在。”

我说:“还是不要抽的好,上次有个拉货的司机在厂区抽烟,让安全经理抓到了,罚了5000元,你们没听说吗?”

听到这里,几个拿烟的人迟疑起来。坐在旁边的老勇听到这话,把烟交回给那人,说:“算了,不抽了,不给老戴找麻烦。”

看大家都放下了烟,我为老勇帮我出言相劝感到高兴,看来他在工人里很有威信,便笑着问他:“您有多大了?”

他诡秘地笑了笑,说:“60。”

网易人间
网易人间  作家 网易新闻非虚构原创栏目《人间》,微信公众号人间(id:thelivings),微博@网易人间。 投稿、合作请致信:[email protected] 以叙事之美,重建我们的生活。

专利公司的老油子们

17年了,到底是谁在害我

散户5年,我是如何一步一步成为韭菜的

我们都是挣扎在一线的公司蝼蚁

两记耳光,打出一个少年毒贩

相关阅读
小说 回忆草莓,记住爱情

在草莓的身体里,蕴涵着酸与甜的两种味道,就像你的笑,也总是包含着酸与甜的两种滋味。——题记 A 我家是个大家庭,有太多的亲戚关系。一般放假,我都借故不回去,这个借的“故”就是勤工俭学,而快餐店的工作总是我的首选。 我喜欢看人们的笑脸。我喜欢在人们一进店时说上的那一句:欢迎光临。七天以后,我最喜欢的就是看见她。 她喜欢吃草莓圣代,喜欢坐在橱窗后面,喜欢坐在高椅上,微摆着双腿。她斜斜地挎着包包,...

稀里糊涂地过,你的孩子不同意

总听长辈们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过了一辈子了。 小时候,姗姗以为,稀里糊涂着就能安稳度日了。 一、每天都有可能是家庭风暴日 姗姗,很小的时候就希望自己的父母离婚,她以为父母离婚是他们吵架的终点,是平静生活的开始。姗姗心想她的这个家和别人的家庭相比,真是满目疮痍,不堪入目。 大伯妈得知她的想法后,瞪圆了眼睛问她:“你这傻孩子,你爹妈离婚,你怎么办?”。小小的她哪里知道以后怎么办,她只知道她不想...

我会努力活到明年开春

到明年的春天就是我53岁的生日了,原本这也是我50多年人生中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日,却因为一场大病,让这个生日变成了一个特别的日子。我不记得是从那一年开始一入冬我就会每天从早到晚咳个不停,应该有五六年了吧。我原本以为今年冬天会和往年一样,忍一忍,熬一熬,等过完年天气变暖了就会好转了。谁知道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长特别冷,我咳的比往年都厉害,有好几次都见血了。娃他妈看我咳的整夜睡不着觉,非拉着我到医院...

一个把自己睡死的高三学生

周四早上七点左右,丽苑小区里已经出现了三三两两早起出门买菜或是散步的小区居民们,小区里一片祥和。 三栋402室的闹钟已经响了十分钟左右,闹钟的主人,林黛茜才勉强撑开仿佛被胶水黏在一起的双眼皮,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一把拍在闹钟上,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之所以起床如此艰难,真的不能怪林黛茜,在一个以加班闻名的知名企业里上班,不加班就意味着手头的活做不完,手头的活做不完就意味着要被淘汰...

我眼中的世界—沉默寡言

他叫沉默,她叫寡言。 沉默是金,寡言少语,寡言喜欢沉默不说话,沉默爱上寡言只在一瞬间。两个人相依为命,举案齐眉。 沉默的大多数时间是窝在自己房间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慢慢的,沉默成了村里唯一的秀才,他成了村里的笔杆子,他的话全都白纸黑字展现出来,沉默是自学成才的典范。搁在现在,沉默是北大清华的料。 如果说沉默窝在自己的房间是他自己的原因,那沉默呆的那个村子四面环山,与世隔绝就是自然原因。村民...

大众浴池:搓澡工的恩怨江湖

冬天的大众浴池,是北方人每周都要光顾的地方。 这里温暖、潮湿,氤氲的热气和几乎无差别的裸体,使每一位顾客都看上去大同小异。 只有一群人,他们慧眼识人,总是能够准确辨别谁是老主顾、谁是新客户。 甚至能够准确说出客人来浴池的间隔时间,再见到你的第一时间,送去热情的招呼:“呦,半个月没来了吧?” 他们,就是大众浴池的搓澡工。 只是偶尔,这种热情的招呼也会成为了矛盾的导火线,扰动那充满人气的江湖。 ...

波音737引擎故障被迫降落 飞机视频曝光内容惹人热议

波音737引擎故障?这波音737近日怎么拉,接连二三爆出质量问题,现在这波音737引擎故障可是大问题呢!所幸的是这场意外并没有任何人受伤,这波音737引擎故障被迫紧急降落过

感谢你,路过我苍白如纸的青春

坐在枯黄的路灯下,一个人,又想到了家。那个我称之为“故乡”的地方。记得之前在网上很流行吴奇英的一句话,叫:“从此以后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我的泪,就这样簌簌地随着摇曳的秋风飘落下来。 这一别,岂止舍弃了故乡的春秋,连同你,季坤,埋葬的还有我整个挫败不堪的青春。 季坤,最近我总是想家,连同少年时的往事也变得分外珍贵。我拼尽全力想要逃离的,如今竟成了我怀念的。那个青春期我不曾对人提起的男孩,...

手机读故事网©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