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最开始的时候,她的这种性格是一种刻意的伪装和自我保护,那么时间长了,这种似假面的东西就和她融为一体,很难去除。
“你还是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闺蜜这样对她说过。
闺蜜说的没错,她很希望找到一个有安全感的男人,把她当成小女人宠。她有时觉得自己就像一支带刺的玫瑰,远看可以,离近了就会被扎了手。
一个月后,她下班回到家。
母亲高兴地对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你王姨约好了,明天晚上六点,去她家。”
“去她家干什么?”
“相亲啊?你忘了?”
“我不去!”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任由母亲在外面唠叨没完。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反感相亲,总觉得两人坐在一起就像菜市场里的白菜,被人挑来选去,很不自在。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终将与爱情无关,她一直这么认为。
她最近有点奇怪,自从出院以后,动不动脑子里就会出现那个纽扣男,她怀疑是不是脑子摔坏了。两人互加微信后,她只给那个男人转过押金和挂号费,再没有说过话。有时她想说点什么,但又没有借口,不知从何说起。
第二天是周六,她拗不过母亲,只得硬着头皮前往。她想走个过场,然后谎称有事逃跑,理由都想好了。
母女敲开王姨家的房门,王姨和老伴满脸堆笑地把她俩让进屋。
“你家姑娘真漂亮啊!”王姨一见面就开始夸她,不由得上下打量,两眼一直不离她的左右。
“怎么没看到你儿子?”母亲问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上周在眼镜店配了副老花镜,刚才眼镜店打来电话,说眼镜做好了,我让儿子帮我去取,就在附近,一会儿就回来。这人老了,不中用了,老眼昏花的,不配镜子是不行了,做个针线活都做不好,我的眼睛现在连针孔都看不见。不服老都不行啊!”
“是啊,老了,我前两年就戴上老花镜了!”
王姨和她母亲一句接一句地聊着,她则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地板擦得锃亮,书架上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时,她发现书架上摆着一个相框,上面应该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她走到近前,想看看王姨的儿子长得什么样。
“中间那个就是我儿子!”王姨发现她在看照片,连忙提示。
照片应该是十多年前拍的,王姨还很年轻,不像现在满头白发。她的儿子那时应该还是个高中生,穿着校服,个子很高。他的父母一个亲他的左脸,一个亲他的右脸,他在中间做着鬼脸,辨别不出长相。
“我儿子从小就特别懂事,有时间就帮我做家务,看,这房间都是他帮我打扫的。”王姨自豪地说。
她敷衍地笑笑,她对王姨的话并不感兴趣,这些和她没关系,她只是来应付一下自己的母亲,仅此而已。
等了一会儿,她有点不耐烦,本想找个理由逃脱,但想到母亲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如果没见到面,下次还得再来一次,她只得静下心来,等吧。
终于,听到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王姨连忙迎了上去,“这就是我儿子,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你李姨,这是你李姨的女儿。”
四目相对,她一脸惊讶,男人也愣住了。
“纽扣男!”
“丝巾女!”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你们认识?什么纽扣啊,丝巾的?”王姨满脸疑问。
“哈哈,我们这是暗语,你们不懂。”男人笑着说。
“太好了,正好你来了,我的扣子到现在还没缝上呢,你得对我负责!”男人调侃道。
“好吧,解铃还须系铃人。”针线活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上初中的时候她就会缝缝补补,她还给洋娃娃做过衣服呢。
男人拿来那件剪掉了扣子的外套和针线,她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缝了起来,男人就坐在她的身边,微笑地看着她的脸。三个老人借口出去散散步,出门去了。
“真看不出,以为你是个女汉子,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她抬头看到男人正盯着她的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颊发烫。
“没想到还有温柔的一面。”
“你长得有点像《野蛮女友》里的女主角,性格也像。”
“是吗?不过,你可不像男主,你比男主个子高多了。”她笑着回应。
“哈哈,是不是比他还帅了那么一点点。”男人歪着头看她。
“今天我本不想来的,我讨厌相亲。”她忙转移话题。
“我也讨厌。”
“不过,我们今天应该不算相亲。”
“那算什么?”
“我是来缝扣子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
“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次相亲。”笑罢,男人说。
“希望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