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救…救命！死…死人了。”
半夜12点多，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晚的宁静，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
山顶是首富周家的私人别墅，目前的家主是第三代周家源，周家原本是港商，第一批进入大陆发家，至今势力盘根错节，触手涉及本市所有大型行业，紧抓当市经济命脉。
周家这个别墅是第二代的时候修建，远离喧嚣，青山绿水，环境自然不得说，据说造这栋别墅的时候，特地请了香港大师过来看风水，阳气旺盛，且面朝盘龙山脉，龙气福泽后代。
也不知道是不是盘龙山开矿动了龙气，周家最近可不太平。
其实这个别墅，周家人到也不常住，半年住一次，每次都会邀请一批上流过来聚会，聚会非常私密，只能凭邀请函进入，且不能携带外宾。
林木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盘踞在山顶的豪华庄园，警车还没到门口，一辆豪车便等着将他们领进去，“嗬，有钱人就是气派。”王洋羡慕的四处打探。
很快林木他们被带到了别墅里面，富丽堂皇的客厅地面上是一个摔得支离破碎的超大吊灯，别墅是中部挑空设计，一共五层，吊灯在最顶上，足足有十几米，摔下之后，整个地面都飞溅着玻璃残渣。
而吊灯主体地下还在往外流淌着黑红的血液，被巨大吊灯覆盖的，不出意外，是一条已经逝去生命。
二
现场实在太惨烈，法医和刑侦员收拾了现场，这大概看来像是一个意外。
报警的是周家次女周悠悠，外界有传闻她是私生女，一年前突然被从国外带回来，今年15岁，似乎是目睹了事故发生，现在吓得缩在角落一言不发，女警则在轻声安慰着，而在警察来之前，周家的律师就已经到场。
据其他佣人说，死者应该是女佣张芳，张芳夫妻两一直在林家工作，张芳的丈夫张德是周家的管家，前几天才出了车祸，好在不严重只是骨折在医院，同时受伤的还有照顾周悠悠的王嫂，所以现在别墅里面只有张芳一个人帮忙把持着大小事务。
当时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佣人房间在别墅后面，而张芳照旧要给大小姐，二小姐准备好明天穿的衣服和早餐食谱，一般都会走的晚一点。这位张芳从小就照顾大小姐周妙妙，可以说是周妙妙关系很亲密的心腹了，但是这个23岁的女生，穿着精致的丝绸睡衣，却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应付着警察的询问。
“是那个小丫头报警的，你们问她去好了，就是一个意外，兴师动众的，什么时候能解决，我们明天还有很多事。”周妙妙不耐烦的说着，仿佛死的只是路边一个摔死的陌生人，话里话外还在埋怨周悠悠大晚上报了警。
而周家的主人，周家源不在别墅，林木都没有见到，不过在来之前，林木的上级，就已经给他施压赶紧处理并且要尽快处理，并且早就打发了一众记者。
林木环顾四周，金灿灿的林家富丽堂皇却到处透露着冰冷，佣人们一个个接受询问，大多是工作了很久的，有条不紊甚至可以说毫无波澜。角落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反而显得格格不入，并且他观察到，至始至终没有人去关心一下这位所谓的“二小姐”，看来这个小姑娘在这个家里生活的也很不易啊。
很快警察询问了周围人的笔录，只留下现场勘探人员，人流撤去，天也露白了。
三
忙碌了一晚收工，感觉也没什么好查的，应该就是一起意外，林木直接一起回了警局，打算躺一会就起来把报告结了，毕竟上级看来也受到了压力。
鉴证科传来消息说，吊灯顶部发现螺丝松动，而且丢失了几个，吊灯中底部有抓拽痕迹，张芳手中除了发现拽着水晶灯坠，还有了一条钻石项链，因为这个吊灯非常的长，底部一直可以到二楼，并且设计的是旋转楼梯围着它，所以一个高个子女人探出身子是能抓到吊灯的。
根据证据，林木推断是这条项链挂在了吊灯上，而张芳探身去拿，却意外拽脱了吊灯一起砸了下去。坠亡的地点根据推测大概在二楼和三楼中间，死因其实是被砸死的，所以如果张芳没有抓住吊灯，直接摔下去可能还不至于要了命。
“这也太巧了，人生到处是意外，当你以为能救你一命的东西，反而是真正的凶器。”不过如果就是个意外，可以早点下班，好好睡一觉了，这有钱人家真的也是事多，安这么大一个吊灯，还砸死了人，不知道这别墅算不算凶宅呢。
警局王洋和陈成在那八卦，说有钱人多好，打电话让周妙妙去取回项链，直接让扔了说晦气。那条项链网上查了一下，可是法国一个拍卖行，八十万拍出去的，居然就这样不要了。
“项链就算了，这个杀人凶器是八百万的吊灯。”林木插了一句，同时三个人感叹了一下有钱人的世界真好。但是有钱人的世界又是多么的凉薄。
“叮铃铃”电话响起，林木接起来，表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收拾一下，王洋跟我去周家”
“怎么了，老大。”
“法医资料发过来了，尸体有些刚显现的伤表示，腿部有压痕，很有可能当时还有第二人在场并且抓着她的腿，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四
很快集结了周家所有的员工，这么大一个庄园，人却很少，因为周家人一般半年才会来住一次，一次大概一个月左右，平时很多活就交给了家政公司，现在居住在这边的话，都是带来的跟随了十几年的老人。
所有人都到齐了，除了张芳的老公张德因为外出办事出了车祸，腿部骨折还躺在床上，还有一个原本负责照顾二小姐的王嫂，那天也在张德的车上一起受了点伤，也休了假在医院。
周妙妙喜欢养狗，也一同带了五只狗过来，跟过来的还有一个专门负责养狗的饲养人叫周齐，看起来将近五十岁，长相非常可怕，手上，甚至脸上都有咬痕。“你家小姐养的狗这么凶猛，你怎么还不离职？”“不怪他们，那是他们的天性，是我自己没注意。”真是个怪人，林木看了他一会，感觉他是真心实意的在干这份工作，周家人洗脑的可以啊，心想到。
还有四个佣人也是从周家带过来别墅的，都是女的和张芳也认识了很多年，张芳算是她们的领导。“张芳人平时怎么样，对你们苛刻吗？”“没有，周家都有很严格的规章制度，我们是老人了，只要不犯错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张芳一般负责两位小姐的生活日常，我们是做卫生之类的，接触也不会太多。”
其他的就还剩一个厨师，其实这六个人，之前也大概询问过，他们都住在别墅后面的一个员工小楼里面，基本不会随便去别墅，尤其是厨师和饲养人这两个男的。但是如果是他杀，把人托起来仍下喽也是需要力量的吧。
整个别墅，晚上除了张芳就是两个小姐，厨师说，十一点多，张芳给他打了电话，说大小姐已经睡了，睡前突然说明早要吃燕窝，所以一定要记住，但是没过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了。
五
女警去医院看了王嫂，不得不说，周家对待员工还是很大方的，都给他们配了单人病房请了护工。王嫂说，大小姐一直是张芳照顾的，而她是跟着二小姐回来的。
原来周悠悠是一直养在外面的私生女，王嫂也是周家源派过去照顾她的，周悠悠亲生母亲死后，把他们接回了家。
“二小姐，很可怜的，家里人都无视她，大小姐也欺负她，她胆子小回来后话都不怎么讲了，这个事肯定要吓着了。”这个王嫂看起来很关心周悠悠，林木又想起那天晚上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看来这所谓的豪门反而更像个吃人的魔窟。
“你知道周妙妙和张芳关系怎么样？”“她们就是正常的小姐和佣人，周妙妙这个女孩子冷心冷肺，没人能捂热她，脾气也很大，但是平时她对张芳一般不发火，毕竟她从出生就是张芳在照顾她。但是到也不会对张芳太好，哎呦说不清的。”
“那她们最近有什么矛盾吗？”“这倒没有，周家人嘴都很严的，我也是有一次偷偷听见家里的佣人在说，又要到去别墅的日子了，大小姐心情又不好了，说话都注意点。后来我不断打听也没问出什么，但是就是说每年去别墅，大小姐心情都会不好。我。。我”
“王嫂，你有什么直说。”
“这只是我的猜测，可能是大小姐母亲就是在别墅去世的，所以她每次来之前都心情不好。”
“具体怎么个不好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次是老爷让我会和二小姐跟来的，以前我们也没来过，但是大小姐确实脾气变得很古怪，一会开心一会生气的。”
“那二小姐和张芳有什么不愉快吗？”
“悠悠，哦不，二小姐在这个家都唯唯诺诺的，哪里敢跟她们有冲突啊！”王嫂是个性子直的又是一年前才回周家的，嘴巴比那几个人好撬开点，但是收获还是不多，这两个小姐，一个目中无人但是没必要杀害自己从小到大的佣人，一个性格懦弱又才十几岁。
五
林木头疼的很，这个事件怎么都像个意外的，怎么会有第三个人的痕迹呢。
收集好的证物又进行了精密的检测排查，发现死者高跟鞋跟上有一根纤维，检测是蚕丝，应该是睡衣上的，一步步的证据走下来，林木想到那晚，周悠悠和周妙妙就穿的一样的黄色睡衣，一步步排查下来，看来嫌疑人应该就是这两个小姐了。
但是两位小姐的衣物都是统一的，照王嫂的说法其实就是按照周妙妙的份额给周悠悠又备了一份，虽然对周悠悠疏于照顾，但是生活品质方面，周家这么有钱还是不会苛待的。
两位小姐都有专门的律师跟着，一言不发，根本问不出什么。
林木头都快被挠秃了，一只接这一只抽着烟，只能从动机出发了。如果真的是故意把她推下去的话，肯定是存在了杀机的。
林木带着人去了周家常住的别墅，这个小区在寸土寸金的市区，安保非常严格，每户之间间隔也比较远，足够保证了隐私。
还是一样，这边别墅也没有太多的佣人，并且嘴也很严，看来只能从小区或者邻居打探了啊，林木点了根烟，在这种有钱人家里，压抑的他都不好意思直接抽烟。
邻居也一样，可能事有钱人之间都有些默契，尤其事警察上门不多说，不得罪，不管闲事；小区物业恨不得把业主当成祖宗，怎么敢多说一句。
林木一无所获的从周家退出来，突然他看见了别墅拐角有个格格不入的小男孩，男孩虽然干干净净但是看得出来，不是那么有钱家庭的小少爷。
他立马掐了烟，走过去，扯出慈祥的笑容，但是却吓得孩子转头就跑。
王洋立马追了过去，安抚了一会，带了过来。
“小朋友，你为什么看着叔叔就跑呀？”
“呜…呜”
看着孩子又要哭，王洋立马抱起来拍拍他，“别怕别怕，这个叔叔看起来丑，但是他是好人，他是警察叔叔…”
“丑？！”林木心里暗自生气又无可奈何，好不容易才哄好了。
“宝宝，你是跟谁来的呀？”
“跟，跟，爸，爸爸。”小孩子有点口吃，但还是看出有在努力锻炼说话，并不会因为自卑而羞于开口。
“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爸爸，爸爸照，照顾这里的花，花和树，树。”
“那你来这边干什么呀？”
“我，我等悠，悠姐姐，我，我以为她，她。回来了。”
孩子认识周悠悠，林木王洋对视了一眼，继续问到“你和悠悠姐姐关系很好吗？”
“对，对的，悠悠，姐姐总是带，带好吃的给，给我，还，还陪我玩。”
“那，你和悠悠姐姐怎么认识的呀？”
“不，不想说，姐，姐姐会难过。”
“悠悠姐姐不在，你告诉叔叔好不好？叔叔会帮助悠悠姐姐的。”
“真的吗？”
“当然，我是警察叔叔。”
“肉，肉肉，死，死掉了，很难过，爸，爸爸帮她，把。把小狗埋，埋起来了。”
虽然很小的一件事，林木却突然警觉起来，千丝万缕中总得先抓住一根线头。
“悠悠姐姐不在家，我们先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王洋颠了颠小孩
王洋很讨孩子喜欢，“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父爱。”
“老大，不是都像你孤家寡人的，我可是有老婆的。”
六
远远看见一个园丁打扮的男人在和人交谈，林木和王洋都顿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熟人，陈兴武。
之前武丽去世后，林木私下偷偷调查了一段时间的陈兴武，但是毫无破绽，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疯了，才会相信一个精神分裂人的话去怀疑他。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隔应，所以渐渐疏远了。
但是在这里遇见，真的怎么也没想到，林木走上前去，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支烟，“嘿，兴武，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王洋斜眼看了一下自家老大，做事果然还是滴水不漏，除了小屁孩搞不定。
“闹闹，你怎么又乱跑。”孩子他爸赶紧把孩子接过去。
“原来孩子叫闹闹啊，刚刚在那看见他自己玩。”
“对的，孩子有点口吃，我们反而希望他能活泼闹腾点，闹闹，你谢谢叔叔没。”
“谢，谢谢，叔，叔叔；陈，陈老师好；爸，爸爸，他，他们是警，警察叔叔。”
大致互相介绍了一下，看到林木他们有事，陈兴武自觉先走了。
“闹闹爸爸，我们想问一下，关于周悠悠的情况，闹闹说你帮她葬过一只狗是吗？”
“这，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顺便的事。”这位王姓的园丁好像也有顾虑，不想多说。
“爸爸，他们，他们是警察叔叔，会，会帮悠悠姐姐。”看着儿子这样，他想到那个小女孩也于心不忍。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周二小姐日子不好过，寄人篱下，大家都把她当透明人，那天我看着她抱着一只死掉的小狗，蹲在树丛里面哭，她用石头挖坑想埋狗，我看她实在可怜，就帮她一起埋了。”
“那，那只狗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只是说摔下楼了，但是我也是听闹闹说，是被从楼上摔下去的。”
“闹闹说的？”
“对的，有时候我在这工作忙，悠悠小姐会把闹闹带回家玩，他们家的人虽然对她不理不睬，但是吃穿用度好像还是不会苛刻的。”
“对，对的，另一个大，大姐姐说，你再，再挡我路，就把你跟小畜生一样扔，扔，下去。”王父也觉得说多了，立马呵斥闹闹不许胡说。
“放心，你们说的事，不会告诉别人的。”林木心里有了个大致的猜测，难道周悠悠的狗是被扔下楼，所以她要报复张芳？
告别后准备离开，林木突然想起来，“你好，王先生，请问你怎么认识陈兴武的？”
“陈先生他人很好的，他是周大小姐的心理医生，闹闹从小有点口吃，他有时候也会来帮闹闹做做训练。”
“他是周妙妙的心理医生？”林木努力让自己不要因为对陈兴武的偏见影响判断，但是，怎么哪哪都有他？
七
“走吧，我们再去找找周悠悠。”周家姐妹还住在山上的庄园，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个女孩子还住在那，而且只增加了几个佣人去照顾她们。
据管家所说，大小姐回别墅都会思念母亲，所以都不喜欢太多人打扰，老爷也是想要缓和姐妹两关系，就让周悠悠跟着来了。
周悠悠在律师的陪同下坐着，律师丝毫不让她开口，显得更加奇怪了。
“悠悠，我想问你，你的小狗是谁害死的？”似乎戳到了痛处，周悠悠抬头欲言又止，但是律师立马阻止，“请不要询问与案件无关的话题。”
询问毫无进展，林木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周悠悠，让她有什么想说的都联系他。
但是出门转头就瞄到律师跟周悠悠拿走了名片。
另一边，周妙妙那边什么都查不到，门口守着的人也说她一切正常，吃饭购物遛狗。
“太正常反而不正常，死了一个亲近的人，哪怕是仆人，也应该伤心的吧。”
“老大，鞋底那根线是一件睡衣上的，但是有两条一模一样的睡衣，而且衣服已经清洗过，无法证明是谁的。”
“是么？洗衣服的也不知道吗？”
“周家洗衣服的阿姨，她只负责洗衣服，都是叠好张芳或者王嫂去取，但是最近王嫂住院，张芳都是一起拿走的。。”
“是了，他们都不能进主别墅。”
林木又跟周妙妙谈了谈，好吧，仅仅单方面的去见了一秒，直接被律师拦下。
全程周妙妙仅说了一句话：“警官，请你们不要总在这种小事上面浪费时间。”
“周妙妙，照顾你这么久的人死了，你一点感觉没有吗？”
林木冲着周妙妙离开的背影大喊了一句。然而对方没有一丝的停顿直接就坐上车走了。
八
上头不断施压，要以意外结案，林木烦恼不堪，坐在酒吧喝酒，“叮铃铃”他的手机响起。
“喂？”
“林警官，我是周悠悠。”
“周悠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哦，我给了你名片。”
“我偷偷记住了你的号码，他们都不许我联系你。”
“他们是谁？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林木赶紧走出酒吧，找了个安静的巷子。
“我，我本来想杀了她！”
“什么？悠悠你慢慢说。”林木震惊，但是考虑到对方不稳定的心情还是先慢慢安抚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悠悠你在哪里？我去见你。”
“我在家，周警官，没用的，你进不来，我偷了王嫂的手机，”周悠悠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她小声压抑的啜泣着“我实在太难受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害怕，我害怕。”
林木打开录音，“悠悠，悠悠，别急，别怕，不要害怕，你慢慢说。”
“那天，那天晚上，我看见姐姐和她在吵架，张嫂她，她跪在地上求姐姐，但是姐姐从她捧着的衣物中，拎起项链扔到了吊灯上…”
九
通过周悠悠的述说，那天晚上的事情慢慢展现开。
周妙妙将项链扔在了吊灯上，承诺只要张芳，只要拿到项链就原谅她，项链挂在三楼左右，正好在周悠悠的门口。
她伸手去够，但是还差一点，便敲开了周悠悠的门，“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抓着我一点，我要拿一下那个项链。”
周悠悠迟疑了一会，答应了。
看着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的女人，她想起了那天，被这个女人一脚从三楼踢下去的肉肉，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也是在这个冰冷的魔窟中唯一的温暖，但是仅仅是它冲着周妙妙叫了一声，这个张芳就在周妙妙的默许下将肉肉一脚踹下了楼，理由仅仅是张芳觉得肉肉吓到了大小姐。
那时候肉肉跟着她来到这个家仅仅两个月，从来没有凶过人，跟她一样，小心翼翼的在这个家呼吸着，战战兢兢的生活着，可是她的姐姐包括张嫂却非常讨厌肉肉。
这个家里她拥有的仅仅只有这只瘦弱的狗，可是她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它被一脚踹下了楼，瘦小的身躯翻滚着在楼梯的缝隙中摔了下去，她飞扑过去，也没有能抓住它。
最可恨的是，那个杀死肉肉的女人还路过她的身边，对着抱着死去肉肉的她嘲讽到：“哦哟小姐，别抱着它了，衣服这么贵都脏死了，不就是一条狗嘛。”
她太恨了，压抑了太久的仇恨与愤怒，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背影，从三楼掉下去的怎么不是她！恍惚间，她好像松了松手。
张芳失去了平衡，她一把抓住吊灯。瞬间周悠悠便回过神来，还是一把死死抓住了她的腿。这也就是为什么张芳大腿上死后出现了很深的瘀痕。
但是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吊灯突然松动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巨大的吊灯压了下来，带着张芳整个人坠了下去。
周悠悠吓傻了，瘫在地上，立马报了警。周妙妙很快出现夺走她的手机，已经来不及了。
其他人都被巨大的声响吵醒，一切就到了开头的一幕。
“在她的心中那个连衣服都不如的狗却是我仅剩的温暖，而她却如此轻易践踏肉肉的生命。可是在我眼里，她的命都不如肉肉！”周悠悠哭着用压抑的嗓音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你还是救她了不是，所以你跟她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女孩的抑制的哭泣声，林木毫不怀疑她述说的真实性。
十
搜证科和法医做了实验，一切都和周悠悠说的对的上，一切就是一场巧合的意外，伤痕也佐证了周悠悠想要救她的事实。
而周悠悠才13岁，虽然她的律师还扬言要投诉林木私下联系未成年人。
不过这个案件就此落下了帷幕，而这失去了一条人命的案件中，那周家的主人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仅仅通过林木的领导带了一句话，低调处理。
人生可能就是这样，在一些人眼里，你珍爱的像家人一样的宠物，他们觉得连一件衣服都不如；而同样在一些人眼里，人命也仅仅只值得打一个电话。
案件慢慢被遗忘，突然林木收到了来自周家的请柬，但是明显请柬不是送给他的，因为打开贺卡名字写的是“金铭”，请柬的是纯黑烫金的，通篇仅有一个名字和日期3月18日，也就是一周后。
“金铭，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