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后山宗门结界处。
哇哦，不愧是我的亲亲女主，还真的有在不惊动齐沧把我带走的办法。
“师父并没有追过来，我已经试完了！”
月上柳梢头，我瞧了眼天色，手指轻放在唇上，示意她小声些。
“你师父白日不爱来，他喜欢悄悄地溜进寝殿，偷偷地瞧我，耐心些，再等等。”
我一脸慈祥地哄着舒若，反倒是给她火上浇油了。
“不必再等，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师父，问个清楚！”
我心里仿若一群马在奔腾，脸上稳如老狗：“你看，你师父不就来了吗！”
舒若太好骗了，一听她师父来了，转身寻找。
“快，给我破开结界！”
我着急地催促着系统，谁料它弱弱地说：“办不到啊，宿主。齐沧已经发现你不见了，正在杀过来的路上，结界被加固了。”
辣鸡系统，我骗舒若出来的时候，它答应得好好的。
背上一凉，舒若的剑尖抵着我。
“你敢骗我？”
哦豁，完蛋，我已经能够想象到齐沧发疯的场景了，心中冷汗涔涔。
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侧面走来一名身穿弟子服的女子，身姿婀娜，声音娇媚：“上元宗的弟子现在还兴自相残杀吗？”
舒若惊觉她的不寻常之处，收回剑，指着她：“你是哪个峰的弟子！”
“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凶，一点儿女人味也没有。”
她贴近舒若耳边，呵气如兰，指尖轻点在舒若的剑上，那把剑就从舒若手中脱落，横插在树上。
舒若僵直在原地，似乎无法动弹，大骂：“有本事，你和我堂堂正正打一架！你，你个臭不要脸的！”
女子堵上了舒若的嘴，对我抛了个媚眼：“你们两个姑娘生得好生像，真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还眼熟得很，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
她摸了摸下巴，粲然笑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很喜欢你们两个，都带走就好啦！”
她双手结印，地上闪现一个萦绕着紫黑色光芒的阵法。
她的眼尾蔓延出黑色的魔纹，一张脸顿时变得雌雄莫辨，周身充斥着魔气.
我俩毫无还手之力，被她丢入阵法。
13
我和舒若两人相望无言，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表示一点儿也不想搭理我。
我也在脑海中疯狂殴打系统。
我自己到妖魔界，和我被魔族护法抓到妖魔界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反正你还是到了妖魔界了。”
它有气无力地辩解道。
我咬牙切齿，揉搓了它一顿，阴阳道：“你可真是个大机灵鬼！”
这个魔族是魔教的大护法，叫珩加。
我以为她是个女娇娥，没想到她是个男儿郎，还一眼相中舒若，安排着两个月之后就要和舒若成亲。
原著剧情里可没有这一遭，我看着舒若，思忖着，这可是女主，齐沧头上是不是有点绿了。
小道上落下一个人影，来人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裳，骚包得不得了。
是珩加无疑了。
“你个死变态，到底谁要和你成亲，快点放我们回去，不然我师父定然叫你们好看！”
舒若眼尖瞥见了珩加，跟个小炮仗似的窜向珩加，破口大骂。
两人在小道上争执不休，传来混乱不清的声音。
最终以珩加抱住舒若的腰身强吻她，结束了这段争吵。
舒若使劲推了推珩加，脸上悄然飞上两团红晕。
这是第三回了，十几天前，两人还只是打嘴仗。
自从珩加解锁强吻能够制服舒若后，我才发现两人之间的猫腻。
我就像一个大型电灯泡，被迫发光发热，被迫吞狗粮。
系统一开始还想让我掰正剧情，然后一人一统发现，珩加和舒若两个人身上好像存在一股莫名的强力磁场。
两人一碰到一起，就吵得不可开交，完全插不上话。
我顿时觉得头疼，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我，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分割成两半了。
这不太对劲吧，我对于这对冤家的意见有这么大吗？
“警告，警告，系统遭受不明攻击，启动防御措施，警告，防御——”
脑中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似海浪汹涌般朝我袭来。
晕倒之前，我仿佛看见了齐沧，又好似，看见师黎悲伤的面庞。
14
我细细打量着这里。
一个洞窟，几盏刻着繁复诡异花纹的灯，还有地上深刻的红色印记摆成的阵。
我就坐在阵中央。
师黎站在远处，眼中情绪不明，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自上次一别，我们两人就失去了联系。
突然见面，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忍不住缓和气氛：“师黎，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师黎依旧保持沉默。
我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他恢复了记忆，性格变化可真大，一时间，我都没认出他。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起身离开这个诡异的阵。
呆在这个阵里，我觉得不舒服，心在悸动。
而且系统不再回应我了。
“别动。”
师黎的声音沙哑，就像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一样。
我又坐回原位，指了指地上阵，问道：“这个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够出去吗?”
\"不能。\"师黎走近了些，语气有些晦涩，“你当年没死？”
我一怔，自己当年确实死在齐沧剑下，但是因为师黎和男主的关系越发紧张，系统为了阻止师黎杀掉男主，不顾原世界线的发展，动用自身的力量把我救活了。
我点头：“没有。”
“怪不得...我以为你死了...百年来，我屡次招魂都召不来你。”师黎走到阵的边缘，轻声问道，“你很喜欢齐沧吗？”
“不喜欢！”
直觉告诉我，这个我必须否认，不然我会遭殃的。
虽然我本来就没有喜欢过齐沧。
师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这个阵...是怎么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实在是师黎的状态很不对劲，和齐沧发疯的时候有得一比。
他道：“齐沧用术法强行招你的魂，若不是大护法送你到我这里，想必你已经回到修仙界了。”
齐沧抓不到我，就强行招我的魂，他会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心中觉得齐沧越发恐怖，恨不得永远也见不到这个人。
“这个阵是我用来屏蔽搜魂，能够让那些毫不相关的人，再也找不到你。”师黎继续，“包括你身上那抹不知来自何处的神魂。”
阴风袭来，几盏灯上的烛火跳动不止。
师黎是怎么发现系统的？
15
我靠在椅子上，缓缓地叹了第三口气。
系统完全消失了。
师黎设下的阵在我身上发挥了作用，与其说我没有办法联系上它，不如说它没有办法联系上我。
那日我和师黎不欢而散，后来他让我住到了他的寝殿。
但是他依旧对我冷淡，不搭理我。
心里不禁有些烦闷，师黎也太难搞了！
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面前的碗。
在我叹第四口气的时候，师黎终于开口了：“吃饭。”
我戳了戳师黎的小臂，他的小臂上的肌肉线条很漂亮，皮肤冰冰凉凉的。
“你别生我气了。”我挽住他的手，哄道“师黎，黎哥哥，师黎哥哥。”
他吃的哪门子飞醋，我又不喜欢齐沧。
师黎拍开我的手，放下手中的碗，走了。
我仰躺在椅子上，以前只是觉得师黎是个正直善良的大好青年，真的没想过他还是个醋坛子。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便是了。
自此，魔界宫殿内时常能够看到我去拦堵师黎的身影。
书房门前，我推开守门的侍卫，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
美名其曰，我来给师黎红袖添香。
师黎握笔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写。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他依旧装作看不见我。
我挑眉，脚很不安分地勾上他的小腿，摩挲了一下。
师黎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不躲不避，直视他。
脚上的动作不停。
他忍无可忍，丢开笔，隔着桌子，拉住我的手，一把拽起了我。
我眨了眨眼睛，装作不解。
又故意贴近他。
师黎神色一慌，耳尖悄悄漫上微微的红色。
我轻啄了一口他的耳垂，他抓住我的力道大了几分，始终没有松手。、
换作以前，他定是要说上一句：千千姑娘，这样于理不合一类的话。
偏过头来，我瞧着他低垂的眼帘，面上的神色淡淡，一副样子好生可爱。
当日在浮欢镇，师黎看见我被齐沧捅了个透心凉，他以为我死在那里了。
他和吞梦打斗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又强行破开了身上的封印，和齐沧大战一场。
加之，天道给他降下九霄雷劫。
他能活着回魔界已经是万幸了。
珩加说当时师黎伤重至此，还不忘处处给齐沧添堵。
这百年来，于我而言不过是大梦一场。
于师黎而言，却是在日日招魂无果中度过。
他起初以为自己招魂术法不对，后来就觉得是我对齐沧心有执念，不愿离他而去，所以无法被招走。
我的魂魄沉睡在系统空间里，但是我无法开口告诉他这件事情。
师黎放开我的手，别过脸，颇有几分受气小媳妇的意思。
我走到他身侧，环住他的腰身，问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师黎拉开我的手，我顺势捧住他的脸，在他的眉间落下一吻。
他恍若被施下定身法术，怔愣在原地。
师黎清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笑意嫣然的模样。
他温热的手掌贴在我的腰上，抱我入怀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16
那日我从书房出来之后，魔界宫殿里的魔都瞧见我嘴唇红肿，还有一丝咬伤。
他们都在疯传我拿下了魔尊。
我眯了眯眼，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在床上打滚了几圈。
至于系统，回不来就回不来，回不来也好。
头上一片阴影洒下，师黎站在我床前，眼含笑意瞧我：“这么开心，知道你我的婚期了？”
我眼中透露出疑惑。
“千千，你住在我的寝殿，我担心有碍你的清誉，我们趁早成婚，婚期就定在下月，届时珩加也会成亲，妖魔界双喜临门。”
师黎握住我的手，放在掌心中把玩，一脸温柔地看着我。
我趁他不备，偷偷亲在他的嘴角。
我说：“好啊。”
在书房表明心意后，我和师黎越发亲密。
他也恢复到从前一样，没有那股若有若无的疯劲儿了。
让我有些气馁的是，师黎总是不主动，不管我怎么撩拨他，他总是坐怀不乱。
几天后，我和舒若一起去试穿嫁衣。
我和舒若长得像，可能也是因此，我们彼此都很有好感，几乎无话不说，就像一对亲姐妹一样。
在现世，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舒若从屏风后走出，一袭嫁衣如火焰一样潋滟。
我夸赞道：“我们家若若也长大了，指不定把珩加的眼珠子都迷掉了。”
舒若倒不像之回怼我了，她只是哼了一声，手不太自在地揪住衣服。
“哦呦，害羞啦。”我凑到她身边，贼兮兮地说，“你说，你家珩加有没有藏在店中偷偷瞧你。”
我的猜测并不是毫无依据的，之前我和舒若住在珩加府里，他就喜欢这样，被我抓包了好几次。
舒若把我的嫁衣推到我手上，没好气道：“少在这里打趣我，换你的嫁衣去！”
我笑着换上嫁衣。
两人站在一起，活生生一对美若天仙的姐妹花。
日子晃晃悠悠，一下子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成亲前夜，我在另一个寝殿，以往都是安安分分地和师黎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
今晚一个人，孤枕难眠啊......
还有自己即将成亲的不真切感，和心中不断蔓延的紧张。
但我知道，师黎和我一样紧张。
师黎一直站在殿门外陪我，他的影子通过月光，折射在殿内。
夜风吹起，窗外的枝叶沙沙作响。
以至于，我忽略一声微弱的“警告”。
17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迎来了朝阳。
侍女们有条不紊地将我打扮得漂漂亮亮。
铜镜里倒映出我的脸庞，上面的喜悦几乎溢出。
花轿将我送到了正殿。
我抬眼望去，是乌泱泱的人群。
不仅有妖魔，还有修仙界的人。
魔尊大婚，宴请修仙界的人，也不算奇怪吧？
我努力说服自己，以平息心中的不安。
师黎一身大红喜袍，显得他眉目如画。
我的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身上，忽略了周围的人。
平日里，我从未见他穿过红色的衣裳，今日一见，甚是惊艳。
师黎温柔地牵起了我的手，目光缱绻地看着我。
我们在众人的一片恭贺声中，准备行夫妻对拜之礼。
一道剑光闪过，师黎松开了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仙君这是在做什么?”师黎冷色道。
齐沧依旧是一袭黑色，整个人透露出压抑的氛围。
他反问：“魔尊夺人所爱，难道不知我在做什么吗？”
喜宴上的宾客哗然，纷纷议论。
两人杀意毕现，打了起来。
我却顾不得他们了，抱住头虚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妖魔界的人和修真界的人混战在一起，耳边是刀剑相击的声音。
系统在我脑子里闹腾着，我脑袋又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警告，警告，男主生命面临重大危险，警告，警告，请宿主及时采取补救措施。”
我待在原地不动，把系统的警告当作耳旁风。
师黎的阵法是有效，但是今日，系统为什么会找来？
不远处，齐沧已经被师黎狠狠地在小腹上捅了一剑，顿时鲜血如注。
脑中的系统见到这一幕变得更加疯狂，发出的警告一次比一次强烈。
怎么帮，难道要我在自己和师黎的大婚之日帮助破坏我们成亲的人吗？
“接收指令，本系统即将采取强制措施。”
这道冰冷的电子音仿佛贯穿我的灵魂，直达心底，我心中泛起阵阵凉意。
手不受控制，拿起了一把剑。
18
我不断地挣扎，却还是不受控制，踉踉跄跄地走向师黎和齐沧打斗的地方。
师黎身上的伤也不少，大红的喜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红色鲜艳，分不清红的师衣衫还是鲜血。
我满心满眼都是师黎，剑尖点过地面，划出一道刺耳清晰的声音。
师黎对我没有防备。
齐沧被他一脚踹开，倒在地上，神色难掩痛苦，捂住胸口，吐出了好几口血。
师黎转身，见到我时，脸上阴霾散去，只剩朗然的笑意。
正午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有些温热。
可是我的心里一片寒凉。
师黎大步向我走了。
我在心中哭着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师黎你不要过来。
他将我稳稳地抱入怀中。
“嘶啦——”
长剑穿透了师黎的心脏。
握剑之人是我。
我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师黎的手还是稳稳地环住我，他软软地趴在我的肩膀上。
手抬起来，轻轻地点在我脑袋上，虚弱地说：“我都知道的，你不要难过，哭得我心都碎了，乖，别哭了。”
一团黑光在师黎额头上浮现。
“千千，不要害怕，这是我的灵…魂本源……”
他从我脑中引出了一团白光。
黑光一口吞噬了白光，我像是一个被松开绳索的提线木偶，身子倏忽一轻。
师黎无力倒在我身上，失去了生机。
我不敢拔出插在他胸口上的剑，只能扶着他坐下。
不远处的齐沧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擦了一把嘴角上的血。
笑道：“千千，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闪身到我的跟前，掐起我的脸，语气森冷：“你既然已经杀了他，那么我原谅你了，跟我回去吧。”
我低垂着眼帘，看着地上的大理石，倏忽，我抬起头来，笑得甜蜜。
“好啊。”
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齐沧大喜，一把抱住了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衣衫上未干涸的血迹也蹭到了我的衣衫上。
我觉得遍体生寒。
我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垂在脑后的发丝，很顺滑，就像我在细细地抚摸着蛇的皮肤一样。
我轻轻地说：“你如果想要我和你回去，就把你手上的剑给我吧。”
我推开他，直视齐沧的眼睛，捧起他的脸庞，恍若情人间的呢喃：“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齐沧怔愣片刻，眼神中的茫然逐渐变为疯狂的黑色，黑漆漆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
他说愉快地说：“好。”
天边的云层渐渐积累起一片阴霾之色。、
我接过剑，看着这把仙器，我不由感叹到，齐沧不愧是天道钟爱的孩子。
下一秒，剑从后背捅穿了齐沧，也捅穿了我。
我抱着杀死齐沧的决心。
齐沧抱着和我殉情的希冀。
19
天边雷声震耳欲聋，想要劈下来，却又之中忌惮着什么。
我的意识来到一片虚无的空间。
一声悠悠的叹息如同水波纹一样荡漾，传遍整个空间。
“你又杀了齐沧。不管重启多少次，你还是选择杀了齐沧。”
我回答：“是啊。不管轮回多少次，你都要使计让我杀了师黎。你让我杀多少次师黎，我就要杀多少次齐沧。这很公平，不是吗？天道！又或者我该叫你系统！”
我清醒了，带着无数次轮回的记忆清醒了。
从始至终，这个世界的反派就是我。
每一世，都是我被操控着杀了师黎。
每一世，我都因此愤怒，而杀死了男女主。
这个轮回，天道害怕师黎的死亡再次刺激我，所以不让他死。
却没有想到，败在了自己钟爱的儿子手上。
系统本来已经被师黎用阵法隔绝了。
但是齐沧强烈的妒火让系统接收了一个指令，杀死师黎。
回应我的还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冰冷似玉碎的声音道：“你本就不该喜欢上师黎的，你喜欢的人只能是齐沧。”
“不管忘记多少次，从始至终，我选择的都只是师黎。”
是的，不管轮回多少次，重启多少次，我选择的都是师黎。
我对师黎是难以自抑的心动，是一眼万年的念念不忘。
天道因此大怒，将我放逐至异世，让我尝尽人世间的冷漠，想让我对于齐沧疯狂的爱意而动心。
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喜欢齐沧，因为我的心中永远记得一抹暖阳，是一个正直善良的青年。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青年，为我所累，世世皆为我所杀！
天道何其可恨！
我冷笑道：“即便再来一次，我选择还是师黎。”
一团白光飘到我的身前，它问：“你分明也是书中之人，为何不为我所掌控，生出自己的意识？”
我想起了齐沧，对我拥有着浓烈的爱意。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爱意从何而来吧。
他只不过是天道的一个傀儡，说得好听点，就是天道之子。
“因为我认为自己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而不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
“多世轮回，你的魂力已经不堪重荷了，你真的以为你还能够继续保持意识吗？”
我撩起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笑道：“回收系统后，你就没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
这片空间开始动荡不安。
天道发出一阵惨烈的尖叫。
它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垂眸。
听着它撕心裂肺的嘶喊，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
不知天道挣扎了多久，但现在，它彻底消失了。
这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不闻半点声音的死寂。
静止的时间又开始奔涌向前。
我被齐沧捅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在剧烈的疼痛中，我飞速下坠，落入一片黑暗。
20
“娘亲，娘亲。”
秀秀从门外跑进来，小小一团抱在我腿上。
我看着她粉雕玉琢的笑脸，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涟漪，满是柔和。
我把秀秀抱在腿上，忍不住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怎么啦，慌慌张张地来找娘亲。”
秀秀含住手指，委屈巴巴地看着我：“爹爹又被骗银子了，我们家又要没钱了。爹爹傻，爹爹坏，娘亲要帮秀秀教训爹爹。”
我戳了戳秀秀的脸，宠溺道：“好好，娘亲这就帮你教训你爹爹。”
珠帘晃动，一位白衣男子挑起珠帘走了过来，一脸温和纯良，笑着问：“你要教训谁？”
我瞪了他一眼，还能有谁？
师黎蹲在地上，张开双手，冲秀秀说：“秀秀乖，爹爹抱抱。”
秀秀嘟起嘴，笨拙地从我腿上爬下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师黎跟前。
师黎出其不意，一下子将秀秀举过头顶。
秀秀吓得“哇”了一声，然后兴奋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高兴和好奇。
“秀秀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去玩咯！”
师黎眉眼弯弯，他说：“千千，过来。”
我的眼中溢满了温柔的笑意。
夕阳下，一家三口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在黄昏的余晖中添上了温暖的光泽。
不会再有无尽的重启和轮回干扰我们的存在了。
师黎身上引出的黑光是他的一道灵魂本源，他先将寄生在我脑海中的系统吞噬，藏在系统里。
后来，等到天道回收寄放在系统身上的能量时，他趁机吞噬天道。
自此，这个书中世界的天道覆灭。
这个世界觉醒了世界意识，一切存在都真正活了过来，不再是书中的纸片人。
师黎借助吞噬的力量复活，又将这份力量和世界意识做交换，只为复活我。
我看着师黎在前面将秀秀举得高高的，他和秀秀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觉得，普普通通地做个凡人，这样就很好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