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苑推出新菜品的那天,傅鸴硬是要翘课让晏沉带她去,“我不管,我就要吃那个虾。”
“你怎么知道新上了虾?”
傅鸴一脸得意,“因为我关注了公众号,昨晚刚推送,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晏沉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未来的小女友真是太可爱了。
没想到,他喜欢上的是一个吃货,还好有他妈,不然还得跟着别人跑了。
别人还在上课,傅鸴已经和晏沉坐在梅香苑了,等菜的时候,她忽然问,“刚上来的时候,侧厅好像坐了很多人,那边有活动吗?”傅鸴估摸着大概有几十个人吧。
“没活动,他们在排号,还没轮到。”
“啊?那我们...”是开后门了吗?
别说只是不需要排队了,晏母还吩咐后厨,凡是晏沉来吃,一定要给他的菜先做,可不能饿着她未来儿媳妇。
晏沉夹起一个虾,利落的剥好放在她碗里,“尝尝。”
傅鸴的味蕾得到了满足,忍不住又开始胡诌,“吃虾,若是自己剥虾,那这虾就是毫无灵魂的。”
晏沉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附议道:“我觉得也是。”
后来一直都是他剥虾,她吃虾,他盛饭,她吃饭,只要有晏沉在,傅鸴就会自然而然的等待被照顾。
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已经开始享受和晏沉单独相处的日子了。
4
学期末的最后一堂解剖课,傅鸴早早的换好白大褂往实验室走去,刚到门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袭来,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往里走,顺势从讲台上拿了口罩和橡胶手套。
老师开始讲课,“器材已经在你们桌上了,今天是大小鼠的解剖,一般人手一个镊子和一把手术剪就可以了,沿着腹白线开腹腔,再开胸腔,小鼠不用去除腹部被毛,大鼠先用剃毛刀除腹部被毛,区域自己掌握,这节课的重点主要是让你们看一下动物体内的组织器官,并观察大小鼠的不同,这里着重观察一下大鼠是无胆囊的,但是胆总管较大...”
“大小鼠在门外的笼子里,每组一只大鼠,一只小鼠,可以两个人配合做,动物在解剖前需要处死,处死的方法有很多,颈椎脱臼法、断头法、注射麻醉法、空气栓塞法等等,我们本次课实验小鼠采用颈椎脱臼致死,大鼠采用戊巴比妥麻醉致死。”
大小鼠有一个专门的小型解剖台,放在桌上,可以调节角度,傅鸴看着晏沉把动物处死然后在解剖台上保定好。
他戴的是L号的橡胶手套,大小刚好,把男生纤长的指节勾勒出来,晏沉左手拿着镊子,轻轻夹起小鼠腹部的皮肤,右手用手术剪在腹白线下端横向剪了一道小口,然后沿着小口纵向往上剪,第一层是皮肤,清除完皮肤和肌肉间的粘膜,再继续剪肌肉,肌肉向两边绽开的一瞬间,傅鸴蹭一下捂住眼睛,下意识的在心里默念,“晏沉别怕,晏沉别怕,别怕...”
手忽然被人一把扯下,“啊!”
“晏沉?你...?”
“傅鸴,你真傻。”
傅鸴不服气,“你说谁傻呢?”
“你。”
晏沉继续回位置上解剖,傅鸴也不管自己那只还在活蹦乱跳的小鼠,一直跟着他问:“为什么说我傻!”
“晏沉!理我!你这样很不礼貌!”
晏沉手上动作没停,余光瞥了一眼被他惹毛的女孩子,献血那天她也是这么说的,“晏沉,我们是同学,你这样很没礼貌。”
傅鸴是南方姑娘,讲的一口吴侬软语,听起来总是软绵绵的,饶是生气,也没有半点威慑力。
晏沉指着解剖台上的小鼠尸体问她:“看见血了吗?”
傅鸴扫了一眼,桌上只有零星几点干涸的血迹,她迟疑的回答:“没...”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他晕血...可是小鼠死后,血液循环会停止,用不了多久,解剖开以后,就没有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来了。
傅鸴双手环胸,偏不上当,“要是你出事了,以后可就没人帮我报仇了。”
“看来我就只是你报仇的工具而已。”
“不是!”
“那是什么?”晏沉步步紧逼。
旁边的许路尧看不下去了,假装要去窗边的水池洗器材,经过傅鸴背后的时候手肘猛地一撞。
傅鸴脚底打滑,整个人扑向晏沉,还好男生眼疾手快,扔了手术剪才去接她。
淡淡的酒精味从大号的白大褂传向更小的那件,凉薄的身子撞进温暖的怀里,两人挨得很近,少女体内的温热血液夹杂着少年的气息,自左心室输出,涌向全身各部的毛细血管。
傅鸴红着脸推开他,“咳咳,抱歉。”
晏沉闷在口罩下的声音略带沙哑,“傅鸴,出来谈谈。”
两人半道翘了实验课。
晏沉领着她走到那天和沈于打架的篮球场,晚上室外气温低,很少有人出门,他说:“傅鸴,你走过去,站在那天你站的地方。”
她不明所以的照做。
“那天你问我的话,再问一遍。”
路灯唰一下打亮,恰巧就落在两人之间,黑暗中的人会向着光亮的方向走去,她和晏沉会不会也相聚在眼前的光圈里。
“晏沉...”她莫名有些紧张,“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屏住呼吸,似害怕似期待,就这样静静的张望着少年的脸。
“傅鸴,我喜欢你,从一千两百三十三天以前一直喜欢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