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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镇,名曰为镇,实际宽不过十里长不过五里,倒真当的过方寸二字。
这方寸镇中人家不过百户人口亦不足千人典型的地小民寡方寸之间,话说这方寸镇坐落在这奇寰大漠之中唯一的一点绿洲之上,少有人来倒也落得个悠然自得。
忽有一日大漠之中走来两道人影看其路线正是奔着方寸镇而来,说来也是句废话大漠之中只此一片绿洲不来方寸镇又能奔哪去?
再说这两人一个瘦骨嶙峋,一身袈裟仿佛被蝗虫啃过的绿叶也仅留片缕傍身而已,腰间别个酒壶却是精致非常,色彩鲜艳在大漠的烈日下倒显得熠熠生辉,只是这人一副僧人打扮却满脸的吊儿郎当显得不伦不类甚是怪异。
在看另一人却是一身书生打扮,面目清秀浓眉大眼一张方脸显得正气凛然,看着让人舒服了许多,此时这书生却两眼死盯着瘦和尚腰间的酒壶不足的咽口水。
和尚斜眼看了一眼书生喷薄欲出的口水,双手急忙握了握腰间的酒壶,道:“师弟修行之路漫无天际,妖灵邪祟之物亦可扰乱心神,佛曰:‘了却红尘自得真自在’师弟若只贪恋这红尘之物又怎可抵达彼岸呢?阿弥陀佛”和尚声音慈祥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双手合十在夕阳下竟是宝相森严。
书生嘴角一抽,就差一点破口大骂,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师兄说的极是,美酒自当孝敬师兄!不过……”接着话锋一转阴笑这说“师兄昨晚睡的太沉没发现酒少了一半?”
在看那和尚脸上那还有刚才的宝相森严,一脸的气急败坏,消瘦的脸上涨的通红跳着脚破口大骂:“鹿鸣源你他娘太不是东西了!老子拼了半条老命偷来的酒你他娘的也敢喝?!”
叫鹿鸣源的书生此时也没了文化人的气度几乎也是破口大骂:“死秃驴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那次不是让老子防风然后你丫的得手撒丫子跑?还得老子给你这个死秃驴断后?”
老和尚张嘴啊啊了半天终归是理亏,嘴里也没了反驳的底气。
鹿鸣源看看占了上风却也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得意的向前走去,步伐较之前明显欢快了许多。
怪和尚一脸愤愤不平的跟在后面显然还在心疼刚才的半壶酒。
大漠之上无遮无掩,两人不一时便已来到镇中,话说这方寸镇虽然地小民寡,但地处交通要道并拥有着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口井在加上客商往来虽说不上繁华但酒家茶肆倒也是应有尽有,两人在一座茶肆角落坐定,此时饮一杯茶水不亚于琼浆玉露一般。
不待吩咐茶肆主人早已备好茶壶恭敬的端上方桌,怪和尚端起茶壶一仰而尽,茶水甘甜可口唇齿留香,怪和尚忍不住赞了句:好茶!
茶肆主人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一身粗布短衣打扮,饱经沧桑的脸上皱纹纵横,老者陪笑道:“客官满意就好,二位请慢用有事吩咐就好。”
怪和尚看了看对面的书生,书生却是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一副高深莫测,怪和尚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姓鹿你这幅德行还真是他娘的欠抽!”
看着书生依旧巍然不动,怪和尚斜眼看了看老者,阴阳怪气的问道:“老头还没看我们是什么人就上茶,不怕我们不给茶钱?”
老者陪笑道:“客官说笑了,茶也只是粗茶,小的在此摆茶也只为收点散碎银子而已,来玩客商区区茶钱给便给了若不给小的只当孝敬而已。”
怪和尚斜眼问道:老头我问你在这镇上多久了?
老者却是一愣,一脸的茫然:多久?我在这里多久?
怪和尚看着老人的反应似早已在预料之中,唧唧一阵怪笑,那笑声比春头老猫叫春的声音也不遑多让。
看着老者茫然无措的样子和尚自觉无趣挥了挥手,老人瞬间化为一缕黑烟随风飘散。
任谁也想不到怪和尚举手投足之间竟是让人魂飞魄散再无一点痕迹!
书生却是早已见怪不怪,眯着眼说:走吧!咱们该去会一会正主了,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能让他如此固执?
2
清风、断剑、半盏凉茶。
这是魏无言每天的标配,每天午后魏无牙每天都会在这里坐半个时辰,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
不同之处在于今天他不是一个人。
今天他的对面坐了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只小巧别致的茶杯。
茶杯精致小巧女人不可方物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你真的不准备回去吗?”女人幽幽的开口问道。
“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魏无言把弄着手中茶碗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又接着反问:“这里就是我的一切我为何要走?”
女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越发的柔和:“当年的事的确是我拜鹤门对不住你魏家,可是事情已过去这么久当年师尊也因此事郁郁而终,你这又是何必?”
魏无牙微微一笑,眼若繁星,这一笑恐怕也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魏无言道:“我并非没有放下,只是不忍看这上千孤魂就此飞灰湮灭而已!”语气中透着无尽凄凉。
“所以你便耗尽一生修为营造这弥天幻境,将这些孤魂野鬼困于此地?”不知何时怪和尚竟已来到亭中。
女子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起身微微施礼,道:“不知禅师到此有失远迎。”
怪和尚只是微微一摆手回答道:“无妨无妨,不必多礼。”接着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魏无言双手合十道:“魏施主耗尽修为营造这弥天幻境已数十载当真令人佩服,若不是施主真力不及让这环境不稳恐怕世人还无法侦知此处竟隐藏着一处世外天地。”
魏无言道:“莫非我就眼看着魏家上千孤魂漂泊无依,魂飞魄散不成?”
和尚还是一脸的玩世不恭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当年鹤门追踪魔女至此却不慎将魔女引入魏家造成玉石俱焚魏家上下一千一百零三口与那魔女陪葬,此事的确是我们对你不住。”接着又问道:“可是将这上千孤魂困于此地又有何意义?”
这时书生向前一步道:“魏施主请放心我师兄刚刚已承诺定将此处孤魂妥善安置,保证魏氏族人往生!”
魏无言凄然一笑,将手中茶一饮而尽,道:“既然禅师有此一言魏某再无推托之理。”说罢看着自己的双手笑着说道:“我耗费元神维持这幻境数十载如今再无遗憾,也罢!随他去吧!”
话音刚落魏无言身体竟变得透明只在一瞬间竟消失无踪。
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一声佛号,紧接着双手凌空划出一朵莲花造型,周围空间随之扭曲,整个方寸镇竟渐渐被吸入其中,莲花中隐隐有人影不断作揖跪拜,然后转身消失于莲花之中。
半晌之后和尚已是脸色惨白双膝盘坐于地。
又十日后风沙中一老一少两个背影步履蹒跚的在沙漠中跋涉,正是那书生与和尚。
风沙中隐隐传来二人对话。
书生的声音依然温文尔雅:师兄还生气呢?
和尚:……
没有听到回应的书生又开始絮叨:“师兄莫气大不了这次我出手你喝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