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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桐几乎想不起来是怎么从NXD基地去到夏衍家的。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夏衍竟然是……国家安全部经济与科技犯罪科的人。调查组的会议整整开了一个上午，期间，夏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其实就从她见到夏衍的反应看，调查组的所有人都能猜到她是认识夏衍的。即便是出于工作隐瞒身份，在调查组和她装陌生人也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夏衍不理她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生气了。
可是……要生气也是应该是她生气啊，他凭什么生气啊……居然骗她去首都上大学，结果却成了国家安全部的特工。哼！谢雨桐生气的想着。“夏衍，你在首都的八年……”谢雨桐打破沉默问道。
“你为什么要加入NXD调查组？”没等谢雨桐‘先发制人’，夏衍就直接开口了。他坐在懒人沙发里，背脊却直直的挺着，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怎么了嘛，还是这副气鼓鼓的样子……谢雨桐更无奈了。“你这个问题可就说来话长了……简单一点说，最开始的时候，卓律师只是邀请我做他日常工作上的搭档，他没有对我隐瞒任何事情，也没说一定要我加入。是我自己，在遇到了乔乔、又得知了确实有违禁药物在市场上流动后，主动提出加入的。我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些权益受到侵害的人。我真不懂你到底生的什么气，一上午都和我装陌生人。”谢雨桐解释道。
夏衍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说。他眼中的情绪很复杂，谢雨桐自认为是个与他十分熟悉的人了，却也读不懂此刻的他。但也可能，是她已经不再熟悉他了。
“我对你说谎了，不存在什么封闭实验，是我骗了你。”片刻沉默之后，谢雨桐听到了夏衍有些涩涩的嗓音。
“夏衍……”
“那年，我刚到首都大学报到，意外卷入一起跨国案件。具体细节我不能说，但结果就是，我被安全部特招了。学位我是拿到了的，可这八年里，我大多数时间都没有在学校，大学课程也都是部里的老师教的。抱歉，我……”夏衍解释道。
“夏衍，我没有真的责怪你，你不用道歉。”谢雨桐摇了摇头。
“不，我必须和你道歉。因为我曾经想过，就此从你的世界消失，再也不出现。对于我这种身份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保护你，知道你平安来了就够了。可最终，谁能想到，我还是回来了。因为在一次任务中，我……”像是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夏衍的眼神变得有些哀伤。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窗外灼热的阳光几乎要把浓绿草木融化，他的视线不知落在了何方。“在一次任务中，安全部偶然发现了一批含有不明有害成分的药品，初步调查之后，药品的来源锁定在了蓝天市。我是主动申请回来调查的，因为叔叔阿姨从事生物制药研究，我怕你们有危险……”
“夏衍…我…”谢雨桐望向夏衍，望着阳光勾勒出的他越发成熟的侧脸，心绪翻覆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要和他道谢吗？似乎太生疏了。他是她的家人，他们本就该彼此关心，彼此保护……“你离开的这八年，要说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肯定是假的。就像你担心我和爸爸妈妈一样，我们也会担心你。今天在基地见到你，听到你说自己加入了安全部没我很惊讶，但也很自豪。”谢雨桐笑着说。
“自豪？”
“当然啦，能进入安全部的人，一定都是最顶尖的人才啦。夏衍你果然是最厉害的，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优秀！所以，我能在NXD和你共事，我真的很开心。”谢雨桐笑着说。
“不，你不能继续留在NXD，太危险了。”夏衍反对道。
“夏衍，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从选择律师这个职业起，就已经做好了应对各种挑战的准备。我不会因为万一发生的小概率事情而放弃我的选择。”谢雨桐郑重的说道。
“我没有不要你当律师，我只是希望你退出调查组。”
“这和阻挠我的职业发展有什么不同？调查组的工作也是我律师工作的一部分，难道我以后也要遇到挑战就打退堂鼓吗？你说的危险是小概率事情，我看你也就是担心过度了，小时候你也是这样。”谢雨桐生气的说道。
“不是担心过度，陆寒和聂邱的失踪就在眼前，这难道不是危险吗？”
“可是……”
“会上的讨论你也听到了，生产违禁药物的原料就是NXD。能持有NXD样本，并开发利用的人，难道会是普通的药物生产商吗？25年前能做到这件事的，是陆家的禾印集团和柳家的亚林生物！是国内顶尖的大财团。那么如今能在非法渠道流通NXD样本的，也绝对是不低于那两家的强大实力。你真的以为安全部不敢高调调查，只是怕引起社会恐慌吗？不，我们更怕打草惊蛇，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因为那会是安全部都忌惮的对手。”
“……”夏衍朝谢雨桐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她第一次从夏衍身上感受到这种极富攻击性的压迫感，甚至让她萌生了逃走的念头。但，他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
他一把抱住她，恳求道：“不要继续参与调查了好吗……”
她被他拥入怀中，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环绕。就像是走在夏日里的海滩上，炙热的气息从天空扑向大地，包裹着她的身体，融化了所有思绪。耳畔听到的声音，模糊的犹如远隔群山……唯有紧紧相贴的胸膛处传来的震动，真实又触手可及。
“你是律师，你有很多方式去帮助遭受不公的人，NXD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夏衍……”谢雨桐回抱住夏衍，轻轻拍着他的背。“你不要担心我。”
小时候依稀也有过这种场景，但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比她高这么多。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似乎是她迷路走丢了，天黑了才被爸爸妈妈早找回去。那一次他也是这样抱着她，她还没哭呢，他却哭了。反倒要她安慰他。“我加入调查组之前就知道会有危险，但我不怕……”
“我怕。”夏衍打断她，拥抱着她的臂膀愈发用力，甚至，还在颤抖。“我不想你有陆寒或者聂邱的遭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害怕。所以，退出调查组，好吗？”
“夏衍，你多虑了……”
“算我求你了……求你了……”这一次，夏衍没有哭，没有流眼泪。
但她却更加真实感受到他的不安，和那份透过体温传递过去的、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她不在试图去安抚或者解释，他们就这样静静抱着彼此，给与对方充足的时间去平复这一切……
“对不起，刚才我……”终于，夏衍松开了谢雨桐。他坐回懒人沙发里，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
“我懂，我都懂的，夏衍。我能理解你所有的担心，因为在你离开的这八年里，我也会这样担心你。其实，今天开会的时候，听到聂教授的事情，我心里也不是一点都不怕的……可当我看到你出现在基地的时候，我却更加坚定想要留下来。”谢雨桐说道。
“为什么……”夏衍不解。
“因为我不想再像过去八年一样，得不到你的半点消息，还要为你可能遇到的不顺利而担心。我现在明明有能力和你，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那我为什么不主动一点，用行动去打消自己的不安呢？我也有想保护的人，有想捍卫信仰与信念。我不想再被动的等待，等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别无选择的结果。”
“……”夏衍低下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眉目，叫谢雨桐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夏衍。他一向都是个行动力很强又很执着的人，如果他执意要她离开NXD，就一定会想办法去达成这个目标。
“夏衍，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讲理行不通的话，耍赖是不是可行？“我告诉你夏衍，我现在是成年人了，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工作内……”
“我明白了，难怪你要选‘蔷薇’做自己的代号。”夏衍打断道，他想起了她在会议中决定的代号。“蔷薇不仅象征着爱与善，还是很坚强的花卉，确实很像你。早就知道没办法说服你，我就是不死心，非要试一试。想想看，从小到大，哪一次我们发生分歧，到最后不都是听你的。”夏衍笑着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真理总在我手里。这么说，你不反对我参与调查了？”
“我的反对不是被你镇压了吗？哎……”夏衍夸张的叹了口气，拿起身边的能量饮料灌了自己好几口，装出一副颓废买醉的样子。“遇上你，我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谢谢你夏衍，我就知道你总是会支持我的。”谢雨桐开心的说。
“我会支持你，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支持你做的决定。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做你的依靠。”收敛起玩笑的神色，夏衍的郑重一时间令谢雨桐无所适从。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忽然之间觉得，她与他之间似乎已经不再是家人这么纯粹了。但究竟该怎么定义这份羁绊呢？她现在给不出答案。
“好啦，让我们来看看这次的调查对象吧。”好在夏衍也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他反身打来了壁挂的只能屏幕，调出了一份案卷。“还好啊，我早有准备，提前安排好了让你和我一起行动。”
“对哦，之前从基地出来你都没说，为什么你的调查一定要和我一起啊。”
但是当时会议一结束，夏衍就气势汹汹的拉着她的手带她离开了基地。要不是看出他们两个早就认识，卓然他们三个一定会报警的。
“因为NXD-019这个案子的当事人孔沫，曾经是你的客户。”
2
“孔沫？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啊……”谢雨桐皱了皱眉。
“你应该是在去年7、8月的时候见过她。与她关联的还有另一个人，是一个10岁的小男孩，叫穆梓。”
“啊，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谢雨桐恍然大悟。
夏衍所说的孔沫，是蓝天新闻网的一名记者，去年7月的时候，她曾经到律所咨询过收养孤儿的相关法律问题。当时是谢雨桐接待的她，所以她算是谢雨桐的客户。
“我对孔沫的印象不深，反倒是一直记得穆梓那孩子。小梓是个有自闭症的孩子，能被人收养真的是很幸运。会被收录在《蓝天事件簿》里，孔沫一定是出事了吧，那小梓他……”
“从《蓝天事件簿》的记录看，小梓在孔沫去世之后被送到了福利院。虽然和有收养家庭的孩子比不了，但看病治疗和上学读书都是有保障的。”
“去世？孔沫去世了？已经确认了吗？”谢雨桐吃惊的问。
“是的，去年9月13日，孔沫因为车祸去世了。”
“可卓律师说，三位数编号的案件都是人口失踪案呀，她怎么……”是两位？
“来看案卷。”夏衍说着，将智能屏上的案卷切道到事故调查报告的页面。
去年9月13日傍晚，孔沫在市郊的盘山公路上出了车祸。她架势的汽车撞上了公路的护栏，在下车查看时，不慎跌落山崖身亡，时年28岁。
“警方检查了孔沫的汽车，是一辆禾印机械生产的白色SUV，牌照为‘VS3F047’。导致汽车撞上护栏的原因，是刹车片磨损过度造成的刹车失灵。那段盘山公路是下坡路，对刹车片的磨损本来就很大，所以警方认为刹车失灵并不是异常。”
“可孔沫的死因是跌落山崖，这就很奇怪了。你看，她的车并没有冲出护栏，只有右前方和副驾驶的位置磨损较为严重。傍晚时分，光线也不算特别暗。孔沫就算下车查看受损情况，也不可能从护栏上翻下去啊。”
“根据法医的检查报告，孔沫的额头受撞击出血，除此之外没有异常。因此警方断定，孔沫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头晕，才从护栏边翻下去跌落山崖的。”
“这样啊……”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结论不可靠。尤其是……”夏衍将卷宗又翻了一页，在孔沫的档案中，‘相关诉讼’一栏赫然写着‘海奥森保健品公司’。“孔沫出事前一直在调查海奥森，车祸发生时，她与海奥森的官司刚有了一审判决。虽然一审是孔沫败诉了，但她已经准备提起上诉了。这起车祸就发生在她去取上诉证据的返程上，是不是过于‘巧合’了呢？”
“孔沫和海奥森的诉讼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记得她是社会新闻版块的记者吧，怎么会和海奥森发生冲突？”
“因为红河村的水污染案。”
智能屏再次翻页，一个小山村的俯瞰图出现在了屏幕上。
“红河村你肯定知道吧，你最爱吃的红心鱼就是这地方的特产。”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
红河村是位于蓝天市北郊的一个小山村，因红河流经村庄而得名，红心鱼是当地特有的一种淡水鱼。这种鱼肉肉质鲜美，既能生吃又能煲汤，是蓝天市很有名的土特产。
“你说的这个污染案我当初也关注过，我记得当时新闻报道说，导致水污染是红河村的一家造纸厂。虽然现在这家造纸厂已经被关停了，但红心鱼的养殖大受影响，村民们的损失很大。但这和海奥森有什么关系？难道海奥森在红河村也有生产基地？”
“嗯，是的，海奥森在那里有一个产品研发实验室。”
“红河村地处山区，交通不算便利，进出村子只有一条盘山公路。海奥森为什么选红河村建实验室呢？”谢雨桐疑惑的问道。
“官方理由是红河的水质好，很利于生物制药研究。造纸厂选在红河村也是因为水质。与海奥森一样，两家落户都是三年前的事情。”
“虽然能创造新的工作岗位，但我猜村民一定很后悔让造纸厂落户吧。”谢雨桐叹了口气。
“是啊，当地一直是引红河水养殖红心鱼的，河流污染后他们的生计受到了很大冲击。当时村民的维权引发了社会关注，大家的矛头都置之污染大户——造纸厂。孔沫也是为采访这个新闻去的。可没想到，她最终在蓝天新闻网上刊发的报道却是‘海奥森实验室违规排污’。说到这里，你有没有发现这件事里的矛盾点？”
“矛盾点？我记得你刚才说，海奥森选择把实验室建在红河村的理由是当地的水质好，那个实验室如果污染了水源，岂不是反而毁了自己的研发环境？孔沫是不是搞错了？”
“你说对了，这正是蹊跷之处。”夏衍点点头。“当时这篇报道一出来就遭到了海奥森的驳斥。海奥森在各大新闻媒体上积极公关，指责孔沫为了博眼球炮制假新闻。”
“环保部门呢？有没有介入调查？”
“当然有，调查报告就在卷宗里。从当时的调查报告看，造成污染的就是造纸厂，海奥森清清白白。但孔沫对调查结果提出了质疑。她又发表了一篇新的报道，声称研发中心确实安装了排污设备，还会在三更半夜悄悄排污。”
“偷排污水？这种情况确实不易被发现。”
“当时不少人和你一样，也是支持孔沫的。这件事发酵起来，给海奥森的销量造成了影响。于是海奥森将孔沫告上了法庭，指责她用虚假新闻损害了海奥森的商业声誉。”
“所以，孔沫会败诉就是因为邱衡的当堂翻供？”
“是的。这场官司以海奥森胜诉告终。海奥森只要求孔沫撤回新闻稿并公开道歉，并未索赔，很是赚了一波口碑。孔沫拒不道歉，而且表示要上诉。但没等到她提交上诉的诉状，她就在从红山村回来的路上意外身亡了。”
“可从庭审记录看，邱衡的检验报告是孔沫手中的王牌了。没有了这份报告，即便是上诉，孔沫也很难胜诉啊。抛开我们怀疑海奥森的这个立场，平心而论，海奥森的诉求并不过分的。孔沫坚持上诉，难道她又找到了新的证据？”
“据警方的调查，她在9月13日那天去红河村，就是去拿新证据的。她去红河村见一个叫孙河的人，但因为孙河那天有事，二人并未见面。警察去找过孙河，对方却说不知道孔沫来的目的，此事就不了了之。”
“看来本案疑点很多……”南宫沫从案卷中找到了孔沫的新闻稿，想从字里行间发现一些线索。“海奥森排放的不明污水，造成红河村污染，导致大量红心鱼发育不良，减产甚至死亡……”
“还记得刚才我们提到的疑点吗？海奥森既依赖红河水做研发，同时又在污染着红河水。我们会觉得自相矛盾，是因为我们默许了，那个实验室确实是在用红河水做研发。”夏衍说道。
“你的意思是……药物研究可能只是个幌子，实验室是在从事别的研究？”
“没错，我是这么推测的。在加入NXD之前，我曾经在外围调查过海奥森在工厂区的生产基地。除了他们原料库的出库时间，并没有发现异常。当下市面上流通的海奥森冲剂，我也买了许多送去安全部的实验室做化验，也没有发现异常。那么如果海奥森真的在生产与X03A相似的东西，会是在哪里生产？不要忘了，红河村那个地方除了水质好，还有一个很明显的优势，那就是山里地形隐蔽。”
“所以说，红河村的实验室，很可能是海奥森生产非法药物的秘密基地？你的推测有什么依据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不是凭空假设的。”
“我当然有依据，但我觉得，你仔细想想应该也能想到，不如试试看？”
“啊，我知道了。你是从红心鱼的生长异常推测出来吧。”
“答对了。孔沫的报道中提到过‘红心鱼发育不良’，其实就是鱼长不大。这和NXD的主要毒害作用是极为相似的。”
“被宫城喂了X03A的乔乔也有发育迟缓的征兆……”谢雨桐想了一下。
“所以我们更要及时排查海奥森，否则红河村受害的可能就不只是鱼了。NXD的检测难度很大，常规的环境监测根本无法察知。”
“这样一来，环保部门当时出具的报告可能并不严谨。”
“嗯，这么分析下来，我越来越觉得孔沫是另有发现，所以才会坚持上诉。她那天去见的那个孙河，可能也因为孔沫的死而心生顾虑，所以才会三缄其口撇清关系。以上就是我选择这个案件作为调查海奥森切入口的原因。我认为孔沫的死不是意外，她很可能是被……”夏衍停顿了下。
“灭口……”谢雨桐沉浸在案情分析中，那两个字说出口后才迟缓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明明不是第一次接触凶案了，她却忽然生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悲凉与害怕。虽然是过客，却真实的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你怎么了？”温暖的掌心贴上她的手背，夏衍的温度迅速驱散了她心底的阴寒。
可不能让夏衍知道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否则他又该唠叨她让她退出调查组。
“我没事，就是在想……这么解释确实能把所有疑点都串起来。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孔沫的意外会被归入《蓝天事件簿》？”
“你之前调查过徐平案对吧，那个案子的编号是NXD-011，而孔沫的案子是019。”
“对哦，徐平案是今年发生的，孔沫的案子是去年的，怎么反而编号靠后了？而且卓律师说过，三位数的编号都是人口失踪案，但孔沫她……”
“孔沫案原本不是调查组的调查对象。但近期有人入侵了大数据中心，将孔沫的案卷标签从‘结案’改成了‘存疑’。程序检测到异常后，曾把标签修正，但又被改成了‘存疑’，且反复多次。大数据中心排除了系统BUG的可能，可也没能追踪到这位本领高超的黑客。于是系统将孔沫的案卷归为异常。”
“怎么听着有些像灵异事件……那我们现在要从哪里入手开始调查呢……复查交通意外？调查海奥森的研发实验室？还是……找出这个黑客？找到这个黑客应该更为直接把？他这么做应该是想为孔沫翻案，或者他是与海奥森也有利益冲突。而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个黑客突然入侵大数据中心，没准近期掌握了可以翻案的重要证据。”
“我也是想先确定这个黑客的身份。交通意外和海奥森的实验室，去年警察都调查过了，没什么收获。这个黑客是最近新冒出来的，正如你所说，没准他手里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那就从排查孔沫的社会关系入手吧。如果是为了翻案的话，那黑客很可能是她的亲友。”
“这个我查了，孔沫是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又因为‘捏造虚假新闻’的污名被同行朋友排斥……和她最亲近的人就是穆梓了，但那个孩子才10岁，甚至因为自闭无法正常上学。所以仅从表面的人际关系来看，很难锁定那个黑客。”
“这就难办了……”谢雨桐皱了皱眉。
“孔沫在市区有一处房子，她的遗物都在那里。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与她交往密切的人总会在她的生活里留下线索的。”
“好啊，那我们就抓紧时间，这就出发吧。”这时，修长的手指松松的环住谢雨桐的手腕，夏衍的靠近让她停下了收拾公文包的动作。“夏衍你……”
夏衍笑了，仿佛是夏日清晨的阳光，洋溢着温和的能量。“任何时候都不用害怕，万事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