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闺蜜的兄弟居然在某一天挖出了我六年多没用过的小号。
然后问我,“你认识余朗吗?”
我顿时心慌不已,因为我曾在那上面为非作歹……
1
我最讨厌我高中一点的地方就在于它一年分一次班,你丫的,感情一深就分班,活脱脱的“棒打鸳鸯”,尤其对我这种很是念旧的人来说最是痛苦。
高三最后一次分班。
我和好朋友瞄准了靠墙第五排的座位,风水贼好,前面是教室的梁,坐那儿半个桌子便被挡了,懂得都懂。
那时候都是两两同桌,我们商量好,我坐里面,她坐外面。
万万没想到班主任是按照成绩排座位的,名次前的先选。
还好还好,我是前四分之一选的,一定能占到那个座位,对此我是满怀信心。前面那些学霸肯定会选窗户边,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
只是天不遂人愿,相较于窗户边一堆抱团的学霸来说,靠墙那边孤零零的两个身影尤其显眼,不巧的是其中一个就坐在风水宝座旁边。
我很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在早已瞄好的地方落座后开始劝说旁边的男生。
我答应好给好朋友留座位,结果这座位被人占了……这让我如何交代。
“同学,能不能商量个事,你看你前面那个座位没人?要不你坐那儿?”
两个身影里面的另外一个是女生,就坐在我前面,也就是他前面的旁边。
“不。”
好冷漠啊。
“你看,第四排和第五排就差一排,区别也不大嘛。”
“而且你俩以前也一个班的,这多好。”
是的,以前没分班的时候,我见过他俩,就在隔壁的隔壁班,虽说叫不上名字,但确实是经常打照面。
“好吧,我实话说,我答应帮别人占座位了,拜托你帮帮忙。”
“不要。”
……
火气上来了,好说歹说这人都不松口。
终于等座位排完了,我跟好朋友分开了。我俩之前一个班也做同桌,还想着到新的班级互相照顾呢。
结果,唉。
对于新的座位分布,我一连几天耿耿于怀,好朋友劝我说,不能当同桌也没关系,又不是不当朋友了。
我勉强释怀。
新同桌叫余朗,好在这人虽然话少,但是脾气好,人也大方,而且学习成绩也好,尤其物理化学,正好可以帮帮我这个理科成绩不太好的理科生。
再加上我性格也算开朗,除了刚开始几天的冰冻期,后来我便和这位同桌相处得很是愉快,关系亲密度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然后我知道了当初我苦苦哀求他,但他仍然拒绝往前挪一排的原因。
2
“我的天,你喜欢她?”
余朗瞪了我一眼,“你声音小一点。”
好吧,这八卦对象距离太近了。
我自知失言,开始小声说话。
此时正是晚自习,班级里没那么安静,窸窸窣窣的,少不了聊天的声音。
我和余朗便是这聊天大军中的其中之二。
“宋之棠,你别告诉别人。”
这人也忒不信任我了吧。
“我像是那种人嘛。”
“像。”
真不给面子!!!
怎么说我都是一个嘴巴很小的人好不好。
余朗给我大致地讲了讲他和前面那姑娘的故事。
不对,其实也没有多少故事,纯粹是他一厢情愿。
余朗是在文理分科后和前面那姑娘成为同班同学的。
最开始他俩座位离的比较近,然后两人相处的还挺嗨,余朗应该就是那时候动了心思。
结果后来那姑娘有喜欢的人了,也是同班同学,那男生和余朗平时也玩得挺好。
不过那姑娘好像看出了余朗的心思,竟然开始慢慢疏远他。
自从知道了他俩的故事,我仿佛抓住了余朗的把柄,没少以此来威胁他,让他帮我干这干那。
我发现余朗这人也真是憋得住,喜欢的女孩就坐在附近,他居然能忍住不去搭话。
真是个闷葫芦,还说那姑娘宁肯找别人谈恋爱,也不愿意找他。
坐在他俩身边,我时常觉得自己身处一种低气压中,那两人气氛微妙的可怕。
高三的时候,那姑娘又喜欢上了别人,最重要的是又是同班!
我估摸着余朗迟早要被气死了。每次课间,但凡余朗不在座位,那男生便会跑过来雀占鸠巢,坐在余朗的位置和那姑娘说说笑笑。
而余朗总是站在门外看着这番景象,等那个占他座位的人起身后他才回来。
我都替他觉得扎眼,真惨。
他们关系开始改善是在高三下。
那一年年始,新冠疫情爆发,武汉封城,全国被罩在一片阴影中。
我们在家待到了三月份,错过了百日誓师大会,错过了六月份的高考。
所有时间都被推迟了。
在家待着,没人约束,我彻底放飞了自我,上网课期间我所有的作业都是问余朗借的。
谁让他能者多劳呢。
我从和他的聊天中得知那姑娘分手了,然后余朗和她浅聊过,至于有多浅,凭我和他做同桌的半年我都能想象出来。
三月份开学,他俩之间有点小小的尴尬,也不知道两人别扭个啥劲,有时候说话净让我传话,我都不晓得我到底是一个电灯泡还是一个传话筒。
真是身兼多职,劳苦的命啊。
3
夏天到来了,我们学校没有专门的夏季校服,感觉疫情风波还没有平息,万恶的学校领导竟然重新恢复了课间跑步。
校服外套太厚,再加上可能我们学校穷,一没空调二没风扇。
每次跑完步回来,教室里躁动难安,理科班的男生太多了,他们没什么顾忌,纷纷脱了外套,只穿个短袖或者老头衫。
但是为什么那一年的女生们还是那么封建,枉为二十一世纪新青年。
竟然只有寥寥几个女生敢脱去外套。
我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真的太热了。
权衡了一番后,我将外套脱了。
余朗瞥了我一眼,继续写作业,写着写着他放下笔将我桌兜里的衣服拉了出来递给我。
“穿上。”那口气不容置疑。
我觉得这人就是有毛病。
我这人吧,最大的特点就是逆反心理,你让我穿我偏不穿。
“这么热,而且凭啥子你能脱我不能脱。”
他移开眼睛,依旧举着胳膊,手里拿着我的衣服。后面的一堆男生都在看好戏。
最后还是我先妥了协,乖乖接过衣服穿了起来。
一边写字,一边暗暗咒骂,“余朗,你大爷,区别对待,我前面的都能脱为啥我不能脱。”
“真是过分。”
我知道他听到了,但是他不理我。
晚上回到寝室,去卫生间洗漱,转头那一刹那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内衣形状,格外清晰。
顿时一窘,脸也有些烧。
第二天,余朗看到我的扇子,便抢了过去。
我咬牙切齿,“你穿这么薄,你看看我,能不能把扇子还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外套。
他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我外套下衣服的领口,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也脱了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昨天被一群人看到的情形。
虽然换了衣服,但是心里还是有隔阂,不想脱了。
我看了一眼前面那姑娘拿的小电风扇。
“余朗,你把扇子还我,你去问她要小风扇。”
“不要。”这人拒绝的可真干脆。
气得我趴在桌上无精打采。
我昨天刚买的扇子啊,一把集清朝几位著名皇帝于一身的黄色扇子。余朗刚拿到扇子的时候还嘲笑我真土。
这下好了,用的可起劲了。
狗男人。
我拍了拍前面姑娘的背。
“余朗他说你电风扇借他用一下。”
余朗脸色一僵,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神色自然。
我内心OS,这人真是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前面那姑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随后将电扇递了过来。
余朗有些腼腆的接过。
我宝贝般的扇子又重新回到了我手里。
“余朗,怎么样,我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他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有些嫌弃,“宋之棠,你给我闭嘴。”
“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不依不饶,“那你有种再把电扇还回去啊。”
我就知道这人肯定不会,毕竟好不容易借过来他不得好好珍惜?
我觉得我已经成为余朗肚子里的蛔虫了,太了解他了。
扇子扇着不甚起作用,难道真如物理老师说的,我扇扇子的时候在做功,所以又产生了热量?
我瞅了瞅四周,然后低头将两只裤腿挽到了大腿。
余朗看到我这番动作,颇有一种宋之棠,你到底知不知羞的感觉。
我明白,这一切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无声似有声。
“哎呀,我热嘛,你别管了,其他人又看不见。”
余朗无奈的摇摇头,将他的椅子往我这边挪了一下,然后又向后靠了过去。
从他后桌的视线看过来,什么都看不到。
我理所应当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4
第三次模考成绩出来时,我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在一众老师和进办公室取卷子的学生中,我抬不起头来。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宋之棠,你看看,从高三分班考试到现在,你的成绩是怎么一退再退的。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了。”
“你看看余朗,再看看你自己,每天就知道玩,你是不是当所有老师都眼瞎啊。”
“如果不想上大学提早收拾东西离开,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资源。”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肯哭出来,尽管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蓄满了,甚至挡着了视线。
班主任看到我那个样子有些无奈,语重心长道:“宋之棠,还有一个月了,拼一把吧,不然到了大学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知道他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我意见,我也明白他的苦心。
走回教室的时候,上课铃还没响,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打闹声,好像自从疫情开校回来后,这个班里的每一个人都绷着一根线,只有我还不以为然。
我从后门进去,没人注意到我。我正想让余朗起来,却不想他先我一步站起身来。
我没有抬头,我感受到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看,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办公室被老师骂哭,这事确实不光彩,我不太自然地从他身旁进去。
晚自习整整三个半小时,余朗没有主动同我说一句话,我在想这人是不是特意给我留面子,随即又将这一想法掐灭,这种好事他做不出来。
我觉得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事。可以说是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
用余朗的话说就是我这样说好听了是不记事,说不好听点简直就是没皮没脸。
比如前一天晚上被班主任骂哭在办公室,第二天六点半的早自习照睡不误。
我真的十分佩服那些上课从来不睡觉的人,这该死的高三,早上六点半早读,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半下晚自习,回宿舍洗洗擦擦就十一点了,上床再胡思乱想一通,妥妥的不够七小时睡眠。
余朗看着我像点头鸽子一般,将我的板凳踢了一脚,我被惊醒,仇恨地看他,“你干嘛。”
他恨铁不成钢,“宋之棠,你抬头看看前面的倒计时。”
我转头看向前面,“29”的红色大字牌立在黑板旁边,惹人注目。
我示意他看前面那个同样点头的女生,“余朗,你应该多管管她。”
他瞪了我一眼,不再理我。
这个人真是阴晴不定,以后谁能受得了他这股冷漠劲。
5
七月五号布置考场。
正在清理自己的书本,有些口干舌燥,水杯里也没有水了。
“余朗,我好渴啊。”
他递过来一瓶百岁山,我毫不客气的接过喝了几口,随后又想起,“你不会只有这一瓶吧?”
“嗯。”
“怪不好意思的,等我中午给你买水。”
他淡淡道:“不喝。”
呵,这人脾气还挺倔,她知道我买水只买农夫山泉,百岁山太贵了,买不起。
但是他这个人怪癖多的很,除了百岁山,其他都不喝,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喝拉倒,懒得伺候。”
来回几趟,终于将教室里的东西都搬完了。
考场布置完就可以修整了,相当于放假。
出校门之前,我不甚放心,又回了一趟教学楼,教室里只有几个高二的女孩子还在帮我们打扫卫生。
正要离开,听到了一声“学姐。”
我停下。
“学姐,墙角这个有一枚校卡,你能帮忙转交吗?”
我接过一看,余朗那张脸就在上面,随即爽快的答应,“行。”
其实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见到他。
高考这几天,这个班级仿佛被解散了,我们在不同的学校,不同的考场,怕是没机会见面。
早上考完语文,我和朋友刚走出校门。隔了一条大马路,他在那边,我在这边,我们之间车辆来来往往。
我只是瞥了一眼,随后继续和朋友往前走,余朗没看到我。
第二天考完英语嘛,妈妈来接我,刚刚回到家,手机上各种高考答案层出不穷,看完理综选择题,我心里一凉,完了。
我给余朗发消息。
“完了,我要是考不上重点可咋办。”
他难得安慰人,“别想那么多,分数没下来之前还不成定数。”
我揶揄他,“余朗,认识你这么久,你居然会安慰人???”
“因为成绩想不开跳楼的比比皆是。”
“……”这是怕我想不开?
6
我家离学校很远,放假在家等分数的那段时间我很少会去那边。
分数出来的那天早上,学校通知我们过去领志愿书。
爸妈很忙,没时间送我过去,我自己坐车。
等到领书地点后已经很晚了,只有班委在那矜矜业业争取让所有同学拿到书。
我就在学校门口吃了午饭,烤冷面,高中三年来的心头爱,上了大学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吃到这个味道。
回去的车上,群里消息一条接一条,不知是谁发了一句可以查成绩了,然后瞬间炸开了锅,我手心里出了汗,紧张的不行。
余朗给我发来消息,“怎么没说话?”
平时我在群里都叽叽喳喳的,难得安静。
我告诉他,准考证在家里面,我不记得,查不了。
他说,“你把你的身份证号发过来。”
“我帮你查。”
“可你不知道我的准考证号啊。”
“相信我。”
急于知道成绩的迫切心理让我对他充满了信任。
我给他发信息。
“余朗,如果没有上了重点线,你就别跟我说了。”
我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颗心悬在半空落不下,聊天界面迟迟没有新消息出现。
就在我不断纠结要不要复读的时候,余朗发了消息过来。
“高了重点线20分。”
“啊啊啊啊啊啊……”
我觉得我就像一只土拨鼠。
“你怎么那么久,都吓死我了,我已经在考虑复读的事了。”
“刚刚人太多了,系统不稳定,进了好几次才进去。”
我后知后觉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准考证号的。”
“当时你准考证是我帮你领的。”
好吧,想起来之前发准考证的时候我去了卫生间,回来后,它已经在桌上了。
这人牛啊,记忆力真好。
“对了,你多少分。”
“比你高40分。”
招仇恨!!!
后来我经常调侃余朗,“你应该感到荣幸,我人生中的大事之一是你帮我完成的。”
——查高考成绩。
填志愿那几天,我爸妈焦头烂额,我老神在在,相当的稳,仿佛要去读大学的人不是我一样。
在爸妈以及一众亲戚朋友的指导下,我没费多少心思,志愿就被提交了。
余朗找我要我的志愿填报结果。
他说参考一下。
我觉得这人就是在嘲笑我。
你分比我高那么多,有啥好参考的,这不是赤裸裸的嘲笑人呢嘛。
最后还是心软给他发了截屏。
宋之棠啊宋之棠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7
共同的朋友毕业宴,我们都去了,包括那个姑娘。
她来得太晚,饭局已经结束,班里的男生都在喝酒,我被她拉着出去找吃的。
点了一碗麻辣烫,我看着她吃,不到几分钟,余朗寻着过来,我找借口说是出去买瓶水,给他们腾空间,回来的时候余朗坐在我的位置和那个姑娘说说笑笑。
我说,“你怎么不去和他们喝酒。”
高考结束,这个年龄的我们都解放了天性,毕业宴一家挨着一家,酒瓶子也空了一地又一地,不必再顾忌家长、老师。
我们真的彻底解放了,成年了。
余朗毕业的时候,我去给他挑选礼物,科比的最后一个人偶立牌被人拿走了,我随便换了一个球星。
一桌子的朋友,他给我们敬酒,轮到我的时候,他死赖着不肯走,逼着我喝下了满满一瓶啤酒,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酒,一整还就是一瓶。
我说之前同学家都没喝,我是真的不能喝酒,他难得话多起来,不依不饶,让我下不了台。
我咬咬牙,开了一瓶,本以为豪气冲天能一饮而尽,才发现不是那样的,一瓶我喝了很久,余朗就站在我旁边看笑话一样,监督着我喝完。
班里同学不服气,“宋之棠,下一次你来我这儿也得喝酒。”
“对。”
“对。”
……
我甩了一个眼刀给余朗,结果那人完全不当回事。
轮到那姑娘的时候,他说,“不能喝就别喝了,不勉强。”
我c,区别对待,我在心里狠狠给他记了一笔。
8
七月六号高考,我们的假期少了一个月,感觉玩的不够尽兴就要迈入大学了。
我被XX理工大学录取了,余朗在我邻省,我们隔的不算远,至于那姑娘,我没问,他没说。
大一期末,我面临一个问题,是否要转专业。
被调剂到了不喜欢的专业,用老师的话说就是万金油,可是学的东西又多又杂,且不深入,最重要的是我并不喜欢它。
我跟余朗说,“我想转专业。”
“转什么。”
“英语。”
“前提是你要喜欢。”
我甚至没有问我父母的意见,直接交了报名表,我确实喜欢英语,高中我的英语也是我学理科最大的优势。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余朗,他的话似乎总能让人安心。
做出这个决定后,期末我真正忙到底朝天,一边准备转转业面试,一边准备期末考试。
如果想要转成功,我的绩点决不能拖后腿。
可是刚开学那段时间我没有收心,高数基本没有好好听过课。
临近期末,才知道恶补,可是一学期没转过的脑子早已生了锈。
当真应了那句话:一旦停止知识的输入与研究,学生时代所接触的数理科目将停止进步且逐渐遗忘与生疏。
余朗大学专业选了医学,临近期末,他说原来真的胜高考。
可是每天晚上,我和他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晚自习,因为他要给我补高数。
起初我担心会不会浪费他时间,毕竟网上的言论并没有夸大,医学生的期末考试真的很恐怖。
我们打着电话,他一边给我讲知识点,一边嘲笑我,“宋之棠,你还是多顾顾自己吧。”
言下之意,他那么聪明,不用我管呗。
9
正月开学,我顺理成章的去到了新专业,余朗也被我的兴奋所感染,同我说话的的语气都没有那么冷淡了。
转到新专业后,我差了一门必修课,要补学分,每周比其他人要多三节课,感觉时间大大减少。
偶尔上完一天课,感觉无所事事的时候,会觉得很迷茫,是不是每个人都要经历这样的时刻。
我询问余朗,“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拿到八年制医学博士,然后去医院工作。”
那一刻,我自惭形秽,他把自己的人生道路规划的明明白白,而我甚至连自己考不考研都不能确定。
余朗察觉出了我的失落,他安慰我。
“如果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那就先做好眼前的事。厚积薄发。”
我真的有被他激励到,心情一下子放松起来。
我状似开玩笑的问他,“余朗,我身边的的朋友到大学都谈恋爱了,你准备啥时候找个对象呢。”
他似乎没想到我话题跳得这么快,一时无言。
我似在窥探他的心底一样,抛出了问题。
“你不会还放不下szt吧。”
没错,我和那个女生名字的缩写字母是一样的,读音也相近。
以至于每次跟余朗说这个名字缩写的时候,心里都感觉怪怪的,尽管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以前上课老师点名的时候往往念的太快,我俩都不知道到底在叫谁。
余朗好半天才回我消息。
“对,还放不下。”
看到这句话,我心里升腾起的复杂情绪让我措手不及。
大概是有一点羡慕的,尽管我平时经常怼余朗,但是抛开其他的都不谈,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是以我才想不通为什么szt可以给其他人机会,却独独不能让余朗如愿。
可能喜欢与不喜欢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还没入夏,XX市的气温却逐日升高,作为一个O型血的人,我被蚊子折磨的苦不堪言,频频向闺蜜抱怨。
一周以后,我收到了电子驱蚊器。
闺蜜打来电话,“宝贝,礼物收到了嘛。”
我回她,“爱你。”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没放在心上。
后来我又收到了几盒糖果,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我打电话给她,“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
她佯装生气,“宋之棠,你有没有良心,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我真得是一个嗜糖如命的人,以前上课的时候,趁着老师转过身黑板上写字的功夫,我都要往嘴里塞一颗糖。
为此没少被余朗诅咒。
偏偏我牙口好的很,到现在为止一颗蛀牙都没有。
前几天刚跟余朗抱怨在学校找不到以前吃的口味。
没想到我的宝贝闺蜜这么默契,正好买了我想要的口味,真是巧。
10
在应试高考制度的影响下,学习英语只在于考试分数的高低,很少注重口语。
四六级口语考试成绩不尽人意,多少有些挫败。
后来加了一个群,在里面找到了练习口语的搭档,我们每周会找固定的时间练习口语,他是一个很认真的男孩子,对于英语更是充满热情。
见了好几次面后便越来越熟,偶尔会互相分享有趣的英文电影和原著书,有时候还能约着吃个饭。
事情的转折大概发生在近代史课上,老师是个诙谐的中年男人,讲到某一章节的时候,他说,中国的男人过于腼腆,不似国外那么开放,对于“我爱你”三个字,总是羞于启齿。
他鼓励男孩子们勇敢说爱,哪怕在座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生,也不影响他讲话的热情。
手机稍微震动,口语搭档发来一条信息,“我爱你。”
我觉得那一瞬间无论是他发自真心也好还是开玩笑也好,我心里确实只有不适。
在和他的相处中,我从来都是心无旁骛,奔着学习去的,我不知道他对我存了怎样的想法。
尽管知道不要轻易去讨厌别人对你的喜欢,可心里的不适感还是越来越强。
更甚者,后来的每次上课中,他都坐在我后边,这一系列行为助长了我对于他的厌恶,哪怕我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做错,
我发牢骚似的给余朗抱怨这件事。
他凉飕飕的回了我一句,“想不到你居然也有桃花。”
我一瞬间不想跟他说话,咋还看不起人呢。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非常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每次都要往我周围坐,我很烦。”
“宋之棠,你是不是蠢。”
我……
“你不喜欢你不会开口说吗?”
“还是你根本没长嘴。”
“你顾及他的面子,不愿意将这件事挑明,就要委屈自己吗?
“我看你真是蠢到家了。”
别余朗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我无言以对,却也茅塞顿开,对呀,我干嘛要委屈自己。
我果断的跟口语搭档说明白了我不喜欢他这件事,也希望他以后尽量不要在我身边坐。
果然,后来那个男生再没有缠着我,当然我们的搭档关系也就此止步。
后来余朗找我说,他最近也想练习口语,想组个队,我自然同意,抱大腿的机会绝不能放过。
于是每天煲英文电话粥成了我们的日常。
我觉得那段时间我是很开心的,每天借着练习口语的时间,给余朗吐槽各种事情,当然是用英文,毕竟我们都是正正经经学习的人。
我怀疑余朗已经变成我的垃圾桶了,什么都往里面倒,不分类的那种。
11
十二月底,本以为又是平淡无奇的一段时间,然而波折再现。
上课的时候,闲来无事,我切回了小号,却看到有新的好友申请。
同意了之后,发现确实不认识此人。
好在本人摸索信息的能力一贯很强,在空间搜索一番后,终于得出了有效的线索,我将那人的资料卡截屏发给了余朗。
“你认识他吗?你们学校的。”
之所以说是余朗学校的,因为那人空间有一条动态是关于社团活动的,而旗子上挂的学校名字正是余朗所读的大学。
那边似乎也是很懵。
连着给我回了几个问号,随后回答,“不认识。”
当然,我是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余朗,现在想想,还是太年轻了,没能看破余朗这人的真面目。
那位新好友过了很久才回复我发的信息,然而第一句话就是“你认识余朗吗?”
那一刻,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我彻底慌了。
最初我也真的以为他和余朗没关系,只是个随随便便的陌生人,所以才不害怕,空间里的那些东西才没有屏蔽那人。
可是如今,这俩人显然认识……
我虽然很少发动态,可是却在小号上仗着一个人都没加,为所欲为,频繁发动态,纯粹是把小号当成了日记本,那些难以言说的少女心事自然是全都在上面了。
包括对于余朗的小心思……
我赶紧屏蔽了空间,慌张的同时还有一点生气。
余朗明明与那人认识,但是他骗了我,而我居然还傻傻地相信了,如果那个人把空间的动态告诉了余朗,我今后又该如何自处,如何与他相处。
窘迫、尴尬、害怕一系列情绪在心里发芽。
我把那人的问题原封不动的发给了余朗,他没有很大的反应,却只是让我将那人删了。
我不肯听话,好几天不想理他,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不成想却是那人主动将我删了。
我不晓得原由,是余朗让他删的吗?
后来几天,余朗给我道了歉,但是我仍旧没有理他。
实在忍不了他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彷佛催命似的,我接了起来。
那边是余朗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宋之棠?”
我颇为烦躁,“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余朗似乎并没有被我糟糕的话语所影响,依旧温声开口,“你周末是要待在学校,还是出去玩?”
“你脑子有大病,都快考试了,我出去玩啥玩。”
说完我就想挂了电话,那边又喊了我一声,“宋之棠。”
我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语气很臭,但是还是选择耐心地听完他的话。
然后我就听到他说,“没事,宋之棠,你挂了吧。”
心里很怪异的感觉。
可能是反射弧过于长,我到周六才想起来。
不对啊,我这个小号自打上初中时就不用了,连闺蜜都不知道,可是余朗的兄弟是如何得知的???
想了半天没想出任何答案,碍于正在和余朗冷战,我着实拉不下面子去问他。
12
周六下午,吃过晚饭,天色已暗。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上完厕所出来,室友叫我,“宝贝,有人给你打电话。”
我擦了手,不紧不慢的拿起手机,又是余朗这个狗。
我回拨过去,响了很久,就在我耐心快失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不等我开口,余朗先发制人。
“宋之棠,你出来。”
我懵了好一会,出哪呀。
“校门。”真是言简意赅。
有个想法在我心里冒出来,却又不甚确定。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猜中了我的心思。
“我在你们学校外面。”
进校门需要刷脸,余朗不是本校的学生自然是进不来。
这几天复习,忙的很,蓬头垢面,顾不上化妆,裹了一件羽绒服匆匆下楼走向校门。
校门对面是一个美食广场,中间是两车道的马路,我出了校门,广场那边霓虹灯早已亮起,我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余朗。
凭我有限的文化水平,我还是想到了一个词,一眼万年。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里面是棕色的衬衫打底,一身的冷色调与这天气很是对应,夜里风凉,我看到他的头发丝被风吹起,打了个转。随后视线下移,对上了他的目光,我看到他对我笑,而我眼眶微酸。
很久以后,再次想起那个夜晚的见面,我仍是觉得美好,以前只觉得余朗长得挺帅,只是在那个大家都穿着校服的年代里,周围的男生几乎都差不多,他便也没有那么那么的突出,我甚少见到他穿私服,除了那个暑假的毕业宴。
后来假期里忙着考驾照,便没有同他聚过,学校里偶尔会打个视频电话,却并不是站在眼前。
而此刻,他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我眼前,同我隔了一条马路,以及还剩30秒的红灯。
我脑海里闪出了一个词,长身玉立,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10、9、8、7、6、5……”
他忽然举起手机示意我看,聊天界面有一条信息,来自余朗。
“你站着别动,我过去。”
不知怎的,看到这句话,我竟然鼻头红红,也许是这夜里的风真的太冷了。
绿灯亮起的那一刻,两边的人群相交,我看到他大步向我走来。
他说,“宋之棠,我们好久没见了。”
我眼眶酸酸问他,“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宋之棠,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我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做出何反应。
他接着说道:“宋之棠,自从坐同桌后,我喜欢的便一直都是你,我不喜欢你数次把我推向别人,你的准考证号是我记在本子上背了很多遍才背下来的,并不是我记性好,问你要志愿填报图片是因为我想离你近一点,毕业宴上逼你喝酒是因为我想做对你来说与众不同的人,和你练习口语并不只是因为提高英语,而是想听你说话,之前你问我是不是还放不下szt,我放不下的从来都只有你宋之棠一个人。”
我张开双手抱住了余朗的腰。
他早已明白我的意思,抚摸着我的头顶,“宋之棠,既然答应了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我抬头看着他的眉眼,嗔怪,“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他自远方风尘仆仆赶来,站在我面前跟我说,我喜欢你,郑重而又热烈,光是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我心动一辈子。
余朗难得看到我撒娇,很是满意。
其实他一直都很犹豫,我在他眼里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界限分明、不会谈恋爱的人。口语搭档表白那次,他才开始着急,可是却又害怕自己也被拒绝,他知道我的心软,怕我为难,也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一直忍着。
直到他兄弟偶然间加到我的小号,看到我空间的那些心事后,他才明白,原来我也喜欢他。
结尾
和余朗在一起很久后,某天我清理小号空间的时候,看到那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喜欢余朗叫我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有一种深情的……错觉。”
我早已忘了当初写下这句话时是何心情,却记起冷战那次,他给我打电话,叫了我好几次,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他果然都看到了。
闺蜜知道我和余朗在一起后,才告诉我真相,她说总算不用憋着了,太辛苦了。
原来电子驱蚊器是他送的,我喜欢的糖也是他送的,怕我看出端倪,才请了闺蜜帮忙。
我心里一软,当下给他发了信息。
“余朗,你个大傻瓜。”
“?”他不明所以。
“没事,就是我很喜欢你,而且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以前总觉得这种言论过于幼稚,可是现在我只想说给你听。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