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连敬老院的老爷爷老奶奶都那么说,那我就更加认定对小惠的这一份追求了。
可只有母亲,从头到尾就没认可过小惠。而我也很能理解母亲的这种潜在的非安全感,毕竟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是她所有的希望。
05
我和小惠领证结婚后,尽管母亲不同意,但一切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况且小惠的肚子里怀着是我的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在大是大非面前违背母亲的意愿,一开始母亲很是生气。而若不是张叔叔一直劝导,她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的举动。
张叔叔看起来还算是个明理之人。他总说:“孩子们大了,由他们去吧。”
张叔叔这么一说,母亲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慢慢地态度也就缓和了许多,也接受了小惠来家里住了,并给我们摆了几十桌结婚酒席。
我们摆酒结婚的那一天,小惠怀孕四个月。她一袭白色的婚纱,宛若天仙,虽怀孕四个月,但不显怀的她让人以为还是个少女。我想,此生能娶到这样德貌双馨的女人,真是我的福气。
那一天,只有母亲是悲伤的。她躲在墙角偷偷抹眼泪,反反复复地嘟囔着那句话:“儿子有媳妇了,娘没用了。”
我知道,母亲是放心不下我,更害怕我会因为结了婚而把所有的感情放在小惠的身上,忽略了对她的关心。
毕竟这一生,我是她最大的牵挂。即使在以前我小的时候,父亲有过出轨苗头时,她常说:“老公随时都有可能是别人的,但儿子永远是自己的。”
诚然,这二十多年以来,在母亲的疼爱下,我乖巧地按着她所设计好的人生轨迹走着,唯独在婚姻这件事情上反抗她。不过庆幸的是,她已经慢慢地接受小惠。
然而,不想她对小惠的接受也只是表面。婚后一个月,随着母亲检查出她再次妊娠的时候,在张叔叔的教唆下,那时的平衡又再次被打破了。
“家里不同辈分的人不能同时怀孕,太不吉利,你们年轻有的是机会。”张叔叔的意思很明显,意思是希望小惠放弃腹中已有五个月的胎儿。
母亲也因此来动员我,让我去劝劝小惠。母亲说:“华华,你爸走得早,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张叔叔,你张叔叔无儿无女,所以我们才决定要这个孩子,也希望你能替妈妈考虑,妈妈年纪大了,这种机会不多了,而你们还年轻,大把的机会。”
06
屋子里,母亲泪流满面。而那时,小惠因为不想跟他们引起太多的纷争,那些天她直接搬到了同在A市的表姐家养胎。
其实,我并不懂,在这之前母亲曾经找过她单独谈过。只是她始终态度强硬,就像她之后跟我抱怨的那样:“凭什么我要牺牲自己的孩子而成全她的孩子?我的孩子有什么错?非要遵循这些迷信之道被活生生地打掉?”
小惠的反抗让母亲更加气氛不已,那一天在谈判无果之后,她直接拉着小惠到小诊所强制引产,不想半路小惠逃走了。
这一切的细节我之前并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忙于生意,更是无暇顾及家里的事情。我只知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边作为丈夫,一边为人儿子,无论我站在哪一边,都是个罪人,索性逃避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让我始终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然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场的。
那一天,冬天冷飕飕的风夹着雪花呼呼地刮着。光秃秃的树木,像一个个秃顶老头儿,受不住西北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
忙碌了一天的我刚从公司回到家,手还没暖热,就听到母亲在卫生间里呼叫。
我赶忙跑过去,只见她捂着肚子,裤子上还沾了血迹。
“快!快送我去医院。”她痛苦的表情告诉我事情的严重性。
我赶忙打电话给张叔叔,又叫来了一辆的士,送她到附近的医院。到医院时,经检查医生很快断定了她的情况——胎盘早剥,胎死腹中。
“高龄产妇,本来就难怀孕,早剥胎停也是常事。”医生在讲述病情时说。
随后,医生给她做了紧急处理。取出了腹中的死婴的那一刻,母亲泪流满面。
“造孽啊!造孽!”她脸色苍白,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