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说,案发当晚是周末,宿舍里就她和孙月晨没回家。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趁孙月晨不注意,她把事先备好的巴豆倒进瓶子里,然后故意外出溜达一圈。这期间,她注意到孙月晨也去串寝室了。
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孙月晨还真在她的瓶子里投进了毒鼠强。虽说叶瑞报了警,但后来她一怕诬陷孙月晨的事情败露,二怕孙月晨会仍置她于死地,干脆销声匿迹。
罗刚皱眉道:“你压根没有充足证据,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孙月晨所为?在你们同时离开宿舍的间隙,万一有其他人进入呢?”
“根本不可能!宿舍里有防盗窗,而且宿舍离大门不远,宿管阿姨和好几个学生,一直坐在门口乘凉,周末留在宿舍的人本来就少,谁进谁出看得一清二楚。”
罗刚也犯难了,但直觉告诉他,如果孙月晨没有投毒,那么,在叶孙二人离开宿舍的这个时间段,一定发生过什么。
这时,叶瑞从微信里翻出一条动态说:“你瞧,她下手前还装得没事人一样!”罗刚接过去一看,是孙月晨案发当晚发布的一条动态,内容很平常,文字下附带一张自拍照。照片上,孙月晨身着睡衣,笑嘻嘻地站在饮水机背后,饮水机上的桶装水还有一半。
4.
案子没有实质性进展,罗刚本来有些泄气,见了自拍照却眼前一亮:他清楚地记得,案发第二天现场勘查照里的桶装水水位,明显要比案发当晚高得多。他忙问案发第二天是不是新换了一桶水?叶瑞却肯定地说,一般情况下,只有水快见底的时候,才会通知送水站送水。说到这里,叶瑞抱怨道:“投毒案发生后,为了保险起见,警察又把桶装水拿去化验,结果里面全是自来水,敢情是送水站糊弄了我们。”
罗刚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如果送水站没有以次充好,那么案发前后水位的变化,就说明有人在案发当晚动过那桶水。但叶瑞说当晚没有人进出过宿舍,剩下的可能就是有人一直潜伏在宿舍里。能熟悉宿舍环境并这样沉得住气的,看来是宿舍的人无疑,进一步讲,这个人就是投毒案的真凶!
想到这儿,罗刚便问:“那天下午,除了你和孙月晨,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人是谁?”
叶瑞仰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这个我记得不太清楚,那时候我出门买东西,好像宿舍里就剩下高清欢。”
安顿好叶瑞,罗刚马不停蹄地找到高清欢。高清欢却把球踢了回去,信誓旦旦地说叶瑞前脚走,她后脚就离开了,中途遇上了回宿舍的孙月晨,高清欢的家人也证实她当晚确实回到了家里。
罗刚急忙翻看高清欢当天的朋友圈,发现她回到宿舍一个多小时内没有再出来,换句话说,她一定知道最后离开的舍友是谁。
案子终于露出了一丝曙光!然而罗刚还没松口气,噩耗传来:孙月晨不堪巨大的精神压力,在看守所割腕自杀,虽然抢救过来,人却陷入了深度昏迷。与此同时,有较真的媒体通过干冰爆炸案,挖出了这桩投毒案。校方向警局施压,迫于压力,上级要罗刚尽快破案,罗刚不得不一趟趟往医院跑,询问医生孙月晨什么时候能醒来。
医生给不出确切答案,罗刚急得满嘴起泡,夜不能寐。再一次去医院时,他本想让医生开点安眠药,却想起范小圆家里的珍珠粉,于是问医生可否服用珍珠粉助眠?
“当然可以啊。”提到珍珠粉,医生想起治疗过的一个病患,忍不住道,“说起来,这玩意儿对神经官能症效果不错……”
罗刚忙打断他的话,询问道:“什么是神经官能症?”
“简单说来,就是患者容易神经衰弱、焦虑、失眠,听不得太大的响动,一般只能独居一室。人们对神经官能症和神经病这两个概念容易混淆,所以很多患者羞于求医,导致错过最佳治疗时期。”
说话间,罗刚已转身大步离开医院,他几乎是飞奔着来到理工大学女生宿舍,差点撞上正准备回老家的宿管阿姨。罗刚顾不上道歉,脱口而出:“宿舍有没有不打牌的女生?”
阿姨愣住了,说:“有啊……”
深夜,罗刚翻来覆去睡不着,投毒案像一幅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拼接起来,目前只差孙月晨这一块了。如果她所说的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真相实在太可怕了:这是一起比想象中更恶劣的投毒案……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大作,罗刚迅速接起,电话那头医院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孙月晨醒了。
罗刚赶到医院,孙月晨见了他,情绪更加激动:“你们就当我是投毒案的凶手好了,况且我也犯下了大罪!”说着捂脸痛哭,“本来家里供我读书很不容易,我却随大流和舍友打牌,后来被叶瑞举报,我也没敢和她撕破脸皮。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害怕被孤立,可最后还是成了杀人犯!”
罗刚安抚道: “该你承担的后果自然要承担,但默认和放弃只会让真凶逍遥法外!告诉我,案发当天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人是谁?”
听了这话,孙月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是范小圆,当时我蹲在厕所里,她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我听到门响,就知道她走了。”
5.
残阳如血,罗刚迈着沉重的步伐第三次叩开范小圆的门:“这次傍晚来访,应该不会打搅到你睡懒觉了吧?”
“当然没有,你随时来都可以,反正我也失眠很多天了。”说话间,罗刚走了进来,一股刺鼻的空气清新剂弄得他想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