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自轰
0今天的他也没有工作。
再过几天,是他的无业两周年纪念日和二十七岁生日,都不是值得开心的日子。
他听歌,吉姆·莫里森,科特·柯本,吉米·亨德里克斯,他们的共同点是死于二十七岁。
他希望生命像一团花火。炸裂,放光,烟消云散。所以他暂时还活着。
二十七岁在向他逼近。
1他睡不着。双眼正对天花板但什么也没看。头脑清醒,他尝试想象一个没有自己的世界结果失败,可能二者区别不大。
左侧传来规律的呼吸声——来自他的妻子。她背对着他,身体蜷缩,像婴儿。
他将右臂从被子伸出,抬高,随即忘了这一动作的目的。手悬停在半空,食指微弯、轻颤。
各种片段涌现,他想到她:
加班至深夜回到家时困倦的脸。
在他第一次去见心理医生前给他加油打气的微笑。
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变得小心的措辞,低垂的眉眼,紧抿的双唇。
许下不难猜的愿望时合拢的十指和吹灭蜡烛后消失的兴奋。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工作,减轻她的负担。应该爱她,体贴她,拥抱她,让她幸福。如果做不到,更应该让她走。但他的生命更多地被“不应该”和“更不应该”填满。
“操。”
他在心里咒骂着什么。可能是他自己,可能是世界。
他下床,动作轻慢,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走到客厅,倒满一杯水喝下,凉意在体内乱窜。时间是4点33分,早上。拉开窗帘,月亮被云遮住,天空呈被污染的紫色。
有月光就好了,他想。好像月亮探头所有问题都会被自动解决。
他决定外出走走。
迈出门那一刻他停下,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房间,看了眼妻子——
她还在熟睡,可能在做梦,可能是一个没有他的梦。希望是好梦。
2他回到家已经过了上午8点。妻子所在的律师事务所离家很远,她每天很早外出上班,很晚回来。
家里空荡荡的。沙发、茶几、笨笨的冰箱,每件家具看上去都像无主的狗。很是寂寞。
妻子先前抱怨最近的离婚诉讼多,忙得连喘气都没时间,每晚还都要加班。
“心不在一起的两人,还因为那些迟早无关紧要的事情纠缠对方,真难看。”
他在心里这么评价那些陷入离婚纠纷的人们,没说出来。
他开始收拾屋子:叠被子。干的衣物收回衣柜,湿的晾晒。吸尘。检查冰箱库存。打包垃圾。
每个环节都很熟练,没有多余动作,差不多10点就完成了能维持这个家运转的家务。
今天还很长,这一发现让他开心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