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没有说话,他们沿着马路牙子走着,现在的光线是金光色的,一切都变得很温暖。他们的步伐很快,几乎是在不自觉中加快的,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
“你放假干啥了?”她问。
“没干啥。”文森说。
“你没有去什么地方玩吗?”
“为什么要玩?”文森说,“冬天太冷了,不想去外面,我一直在家坐着。”
“一直在家坐着?”她说,“我打个两个月的工……”
“挣了多少钱?”文森迟钝了一下问道。
“也没挣多少,三千块,也不多。”她说,之后露出犹豫的神色。“你一直看书吗,还是写点什么东西?”
“我一直在看,也一直写,没什么事做,其实我还是想打工去的!”
“为什么?”她把头偏向他一点问道。
“坐在家里总感觉有些碍眼。”文森说,他看了她一眼,从那个视角他可以看到她的额头,然后又是她的鼻子,接着是一张小巧的嘴,这时,那两瓣粉红色的双唇正在不停的说着话。“她挺漂亮的,”文森想到。
她说了很多自己的事,不过他并没有听到多少。他似乎已经开始想象着他们会发生的事情。这种事情似乎可以预测,因为他发觉自己已经和她心心相印了。
他还记得那是在三个月前,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四个月之前。他刚来到学校后加入了学生会。恰巧,她和他是一个部门的。她的名字叫静娴,当她第一次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文森没有听到。
“什么,我没听清楚呀?”文森说,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嬉笑。后来她站起来又重复了一遍,说:“我叫静娴。”
“好,记住了,记住了!”文森笑着说。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部里的日子,每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她就显得局促不安,但不至于因为害羞而把脸蛋变红。后来,他们一般在手机上聊天。文森认为自己没有时间陪她聊天,对于他来说,他的时间总给他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因为他对于时间理解太过于深刻。也可以说他沉浸在自己的兴趣里,有自己的安排,不希望被别人轻易打乱。
现在,他们第一次走在一起聊天,而不是在手机上。他们忽然觉得,对于她,或是对于他,都觉得对方陌生了很多。但是他们都认为这种沉默很快就会打破。
“就是这些事呀,也没什么事做,里面有暖气,也不太冷,如果工作少的话,就是在那坐着,玩玩手机,也就没什么事了做了。”她说着,那种陌生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没有了表达方面的束缚,不过沉默的情况时常会有。
“哦!”文森说,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操场上,这里人不多,操场中央有人踢着足球。操场的四周是绿色的铁网,草坪是绿色的,跑道是红色的。除了他们两,还有不少人在散步,不过跑步的也不少,这时正好有个穿白色长袖的胖子从他们眼前跑过。
“其实打表格是很简单的,以后有空的话我可以教给你。”她说着,脸上露出欣喜过后才会出现的不满的神色。
“我比较笨,我还有一点懒,说实话,我对这些都提不起兴趣来。”文森看一眼她说。心里又想着:“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她这么漂亮?唉,但是现在还来得及吧?”
“没事,可以慢慢学的!”她笑着说。
“其实,我还想说,我是一个无趣的人,我很沉闷……”文森,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就表露心迹的。这一定让她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况且说这句话的语气极不自然。她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没有听到似的把目光投在了远处,那里有一伙人踢着足球。
“哦,那又什么?”她说。
“唉,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最近几天魂不守舍的。”文森说。
“你就不要难过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呀!”
“真的可以和她说吗?说了她又能理解吗?”文森这样想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出来,虽然他隐约的意识到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接着他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她看似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每天这样散散步也挺不错的!”她接着说。
“这样散步当然好哇,你想的话,我就陪你散步。”他说,他感觉那种尴尬的氛围早就不见了。如果这是晚上就好了,他就有勇气把自己一时的性欲化作文字告诉他。但是他隐约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牵着走。而自己却挣脱不了。他有些担心,有些犹豫,他知道犹豫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其实他因为她已经犹豫很长时间了。在这几个月里,他想法设法,希望把她规划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孤独对自己有好处。往往,那些来之不易的东西人们才会去珍惜,但是现在呢,她就这样默默地钻到了他的思绪里,而且还没走经过他的允许。一想起这几个月来的所有聊天的经历,他认为傻子都可以感觉得到,她对他有意思,在手机上,这种感情几乎没有丝毫掩饰,也非常自然,但在现实中,一切都变得不再温馨,每句话都变得那么无力和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