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鞍山脚下的河已经不能洗澡了,她小时候洗过,脱得精光跳进冰凉的水里,水很清澈,而且美丽。
阿良想了一下她脱的精光的样子,不自然的咳嗽一下,从白色的背包里拿出面包。
你得分我一半。她说,我给你讲了那么多东西,要半个面包作为报酬。
于是阿良给她半个面包,他还看见一只蝉从一棵树飞到另一个树上。
来吧。她从手里拿出一把小刀,咱们把名字刻在柱子上,证明咱们两个来过这儿。
阿良选了第二根柱子的最底下,她也选择了那里,阿良刻下自己的名字,很热,有汗滴进了眼睛里,他擦了一下,手臂上更多的汗进了眼睛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阿良闭着眼睛问。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阿良把西瓜耔吐进垃圾桶,问自己。
那次去鞍山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一个夏天了,阿良又咬了一口西瓜,还是没有想起来。
阿良的夏天迷迷糊糊。
他从奇怪的仪式中坐起来,恰好此时门开了,阿良的父亲和母亲进门,带着外面酷暑的热气。
阿良,我们去横河玩水去吗?爸爸开车去。妈妈把包放下,问。
你怎么又把饮料西瓜摆在地上了。爸爸问。
不去,我要出门。阿良去了自己的房间,把白色背包拿了出来,想了一下,装了一瓶水和一个面包。他和那个夏天一样,也听见了蝉鸣。
去哪里啊。妈妈喝完一口水,看来外面真的很热。
你背背包干嘛?爸爸问,也给我带一杯水。
缓慢而又虚幻,阿良的夏天就是这样,不是父母的夏天。
鞍山。阿良把门关上,冲了出去。
外面很热,阿良已经开始冒汗了,但他有些期待,他也说不明白。
鞍山在小城以北,那是郊区,阿良知道,他在以前的夏天去过。
依旧没人在正午去鞍山,鞍山脚下的河也不能戏水了。
阿良不去管那些,他一个劲的爬鞍山,蝉鸣声不绝于耳,汗水就像是雨水一样,白色的背包被打湿了,阿良很口渴,他把水拿出来,扭的时候想了一下,还是把水放进了背包里。
阿良的夏天是犹豫不决。
凉亭还在,阿良觉得自己又想到一句妙语,小城还没有的时候,鞍山就有了,小城没有的时候,鞍山还在,凉亭也在,所有写在凉亭柱子上的名字还在,是记忆和回忆在,是夏天还在。
鞍山山顶只有阿良一个,略显得空空荡荡,然而太阳却是火辣辣的。
蝉鸣声和那个夏天一样,阿良的夏天大同小异。
他迅速的找到第二根柱子的最底下,那上面写着阿良到此一游,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有第二个名字存在的痕迹。
阿良的夏天迷迷糊糊,记忆虚幻错乱,他觉得夏天就像是迷魂药,一切昏昏沉沉的让人沉醉后忘记。
她没有名字,阿良还没有想出来她应该叫什么名字,毕竟幻想一个人要比幻想一个人名复杂的多。
也许是自己把夏天拟人化了,也许那是夏天化作人和自己谈话。阿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