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玲子的邪念
一
南方的七月,已是非常炎热了,连早晚都感受不到些些凉意,老谭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要是在老家该多好啊!早晚多凉快啊!”
村口老槐树下老井的井水永远那么甘甜,那么凉快。下午从地里摘个西瓜,打桶水,把西瓜冰在里面,一家人吃过晚饭,摇着蒲扇,离的近的,有条件的,都会搬个竹床到槐树下纳凉,不管谁家冰的西瓜,切开来,所有的人分着吃掉,聊着家长里短,聊着外面的世界,老谭就是在每天傍晚的这种一成不变的活动里,了解到外面的变化,他知道,在广州,两口子在工地上打工不少挣,稍微懂点泥工,瓦工啥的,更是属于技术工,还不是力工哩,非常吃香。
老谭今年45,老婆春香今年42,有个女儿叫玲子,17岁,上高中,平时寄宿在学校。老父母亲身体还算硬朗,平时玲子周末回来还能照顾照顾,给做顿好吃的,洗洗脏衣服,有时候给点零花钱,至于其他的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晚上九点左右,纳凉的人们陆续回到自己的家,老谭今天格外兴奋,平时这个时间哈欠连天的他,怎么都睡不着,因为年前托人在外面找事做的事,终于有了回音,南方有个大工程,需要泥瓦工,夫妻二人正好过去,老谭做工春香做饭。
“这么好的机会还犹豫什么?过两天把家里安排好了,就启程。”老谭很坚定的对老婆春香说道。
“好是好,可我舍不得家里人,尤其女儿大了,没人管不行啊。”其实老婆也有老婆的顾虑。
“玲子高中读完,你不得给她预备点钱上大学啊?就靠在家的这点收入肯定不行啊。”老谭也说中了老婆的心坎。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为了外出打工做着准备,老谭特意跑到镇上买了部手机,98块钱一部的老人手机,有接打电话,收发短信功能就行了,又不会上网啥的,打电话回家就打到村部,反正离的也近,一声喊就来接电话了。安排好一切,匆匆忙忙就上了火车,也来不及去学校看看玲子。
到了工地,春香才突然想起:“哦豁!还没跟姑儿打声招呼啦!就出来打。”老谭闷声说:“这么大地丫头,应该不要紧吧,爷爷奶奶在屋里。”到了大城市的两口子还说着家乡的方言。春香接着又提醒老谭道:“你翻哈电话本本儿看,找哈班主任杨老师地电话,让老师转告玲子一声,顺便请老师帮俺留只眼睛照顾哈玲子。”老谭连连点头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马上就打一个,顺便把俺叠里的地址,联系方式告诉老师,方便有么的事老师好联系俺。”
“喂!杨老师不?我是谭玲的爸爸呢,请你帮忙转告哈谭玲,就说我和她妈妈俩个人到广州来打工地来打!要她个人照顾好个人,我地电话是:139********,地址是:广州市**区**花园工地。”老谭一股脑地把要说地话倒给了杨老师。
杨老师这边忙不迭地拿个纸笔记下了玲子父母的联系方式,嘴边也是忙回应道:“好的,好的,谭师傅,我一定把你的电话转告到,让玲子有么的事跟你俺打电话,我也会对玲子多一些关心地,请你放心,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事为人父母的人!”
听到杨老师的这番话,老谭两口子也放心了。
转眼之间,就快过年了,工地上忙,老谭两口子也没准备过年回去,准备在工地过年多挣点钱。
二
深夜十点,班主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班主任杨老师给自己的茶杯里再续了一次水,手捧着茶杯,靠着茶杯里传导出来的热气缓解冬夜的寒气。
“怎么会是她?”杨老师对下午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办公桌上的几张大小不一的小纸条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泛着白光,那是此次事件的当事人以及旁观者提供的佐证材料。杨老师再次展开那些小纸条。
前天晚饭时,我发现我的一卡通不见了,中午吃饭时还有的,我以为落在宿舍里了,所以晚餐是向同学借的。晚上回到宿舍,我仔细找遍了宿舍的每一个角落,箱子里、床单下面、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里都没有,宿舍的同学都帮我找了,没有找到。可是,第二天早上,玲子说她在我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卡通。其实床底下我是找过的,很仔细,但没有找到。当时我很高兴,也没多想,可后来我去食堂吃饭,却发现一卡通里少了一百多块钱。后来,小兰说看见玲子前天下午去学校小卖部买了很多零食,一向不与同学交往的她一下变得很大方,我们就怀疑她了。今天下午,我们几个把她围在厕所的角落逼问她,她也承认了……
小英
我在前天下午大课间去学校小卖部买零食,碰到了玲子,她捧了一大堆零食,还说要请我一起吃这些零食。平时她不怎么吃零食的,也不怎么和同学交往,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晚上回到宿舍,听说小英的一卡通丢了,回想起下午的事情,我就有些怀疑了。今天下午,我也参与了对玲子的逼问,她也承认了是她拿了小英的一卡通……
小兰
是我拿了小英的一卡通去学校小卖部消费,她们今天下午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问了我是不是我拿的,我承认是我拿的,随便学校给我什么处分,我接受!我爸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玲子
小卖部消费记录:户主,小英;消费时间,下午3:35;消费金额,112元……
种种迹象表明,此次盗刷他人一卡通事件,确系玲子所为。可这是为什么呢?我得要和她的家长取得联系,如果是故意偷盗,那就只能劝退了……
三
八月的校园,一派新鲜的气象。刚刚领完军训服装的女生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聚在一起,议论着身上肥大的军装和帅气的教官。
玲子独自坐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她没有心思和那帮疯丫头们胡扯,低头数着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的各种形状的光斑,心里一阵一阵的烦乱。“我为什么要到离家这么远寄宿学校里来,这里没有我的朋友,爸妈又远在南方做工,他们怎么就忍心把心爱的女儿抛弃在距离他们那么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