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住,呼吸渐渐平复,伊山却喉头一咸,鲜血涌出来,喷做一朵血莲。
郑荭慌了神,不知所措。
伊山一脸无所谓,不碍事,可能我太激动了。第一次,男人也要流血的。
郑荭半信半疑,真的吗?
伊山看着郑荭,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红色在女孩的任何地方都迷人。伊山的记忆在两片诱人的红霞中,回到儿时,回到与郑荭初识的那个夜晚……
伊山自幼多病,动不动就口吐鲜血。
母亲带着他四处寻医问药,终于访到一位神医。神医把了伊山的脉象说,这病不难治,只是一点,吃我这药,忌动情。
母亲听完,呆在原地。忌动情就不能结婚,不结婚怎么生孙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不除此病病,伊山命在旦夕。
这病治还是不治,是个问题!人生的很多抉择都让人心痛。
伊山却很决绝,妈,这病一定要治!治好病,我才好给您养老送终。我不动情,书上说了,多情总比无情苦。
这日,伊山喝完药,天色渐晚,母亲说,早些回学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此时,正逢着春天,万物生发,漫山红遍,看哪里都像一幅画。伊山贪玩儿,忘了时间,到达山岗时天已漆黑。
山岗上,到处都是坟包,刚刚过了清明,每一个坟包前,都添了祭品。风吹动纸幡哗哗作响。
伊山不觉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拐过山梁,突然见到不远处一红衣女子,就着月光,在坟堆间翩翩起舞。
伊山的心一下飞出头顶,扭头想跑,哪里还迈的开步子。慌乱中又被一壶祭酒绊倒,发出‘哎呦’一声惊叫。
那跳舞的红衣女子猛地转过身,看到倒在地上抖成一团的伊山,迤迤然地欺过来,带着一股酒气。
伊山见这女子不施粉黛,月光下脸色白皙,只有双颊烧着了火一般的通红。伊山喉头耸动,张了几下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女子看着伊山,调皮地眨眨眼,然后豪气地伸出手,要拉伊山起来。伊山镇定了许多,却不敢去碰女子的手,自己狼狈地爬起来。
女子笑得开心,喂,我请你喝酒好不好?
说罢,跑到就近的坟包,取了一壶祭酒,自己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发出夸张的赞叹,好酒!然后递给伊山,伊山颤颤巍巍地接过来,却不敢喝。一个正常人,谁敢喝祭酒啊?
女子轻蔑地看着伊山,不敢喝啊?伊山一咬牙,喝就喝,难道我还不如一女子?
伊山醉倒在坟包里,觉得天旋地转,女子倒在伊山肚子上,鲤鱼一般耸动,嘴里不停地漾出酒来。
伊山舌头都短了,你是鬼啊?
女子又漾了一口酒,笑,我是啊。
伊山更好奇,我听说鬼身上是冷的,我能摸一下吗?
女子掳了袖子,递到伊山眼睫毛上,摸,放肆摸。
伊山摸了一把,惊叹,不冷啊。我还听说,鬼没有重量,能抱一下吗?
抱,随便抱。
伊山挣扎着起来,跌跌撞撞地抱起女子来,果然轻若无物,不禁感叹,真轻啊。我还听说,鬼怕血,我能咬破舌尖冲你吐一口吗?就一口……
话音未落,女子一口酒漾出来,喷了伊山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