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糖,蛮甜的。
文 原创 陈深
01
我从小就对溜冰有着谜一样的执念,常常幻想在四下无人的溜冰场与速度抗争。
但是你知道的,很多事情并不如愿,比如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四下无人的溜冰场,比如因为肢体不协调,我的溜冰学徒之路,其实走得有些漫长。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溜冰的热爱,哪怕每次去了也只有在旁边看看的份,哪怕每次去了也是给人当炮灰,但我仍然义不容辞地跟着闺蜜去,并对此甘之如饴。
02
周末,闺蜜一如既往地带我去溜冰场,我本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把我丢到一边,然后跑去和她的小男友言笑晏晏。不过这次出乎意料,她给我安排了一个溜冰老师。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夏平里。作为高三年级最会溜冰的美术生,夏平里出场自带王者光环。他踩着一双浅蓝色直排轮溜冰鞋,由远及近向我们滑来。在他前进的这段距离里,我的心跳加速了不止一个节拍。
他很高,很白,半长不短的头发立得很有型,明显大一号的短袖T 恤下摆蜿蜿蜒蜒,随风飘动的样子煞是迷人。
等到他终于稳稳地停在我们面前,并咧开嘴角笑着向我打招呼,说“嗨,你就是奥利奥吧?我老早就听小鸳提起过你了,今天我教你溜冰吧,我叫夏平里。”的时候,我的心跳已经完全定格住了,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向我发出同一个讯号:上啊,快说好啊!
万幸,我很快强迫自己平复心情,收起一颗悸动的心,绑好鞋带,晃晃悠悠地加入到溜冰大军之中。
开始的时候,我一直扶着栏杆慢慢前进。见我胆怯又谨慎的动作,夏平里从远处慢慢滑来,一边滑一边笑得花枝招展。
我撇过头去,试图掩饰自己看见他笑容时的喜悦。夏平里滑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问我“溜冰最重要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头,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心里十分期待那个答案。
03
我本以为夏平里会告诉我确切的答案,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居然在那个提问之后,猝不及防地伸手将扶在栏杆边上的我给推开,一下子,我失去支撑点,连人带鞋暴露在人来人往的溜冰场上。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紧张得几乎要哭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以加速度滑动,更感觉自己随时随地会跌倒。
但就在我紧闭眼睛的几秒钟之内,我突然发现身子开始变得轻飘飘,脚下的溜冰鞋也跟装了自动轮轴一样,再也不需要费力去滑动。
我学会溜冰了!心底涌现这句话之后,我无法抑制地扭头往夏平里的方向看,我看见他站在原地冲我使劲招手,并大声说“你看!溜冰最重要的是豁出去呀!”
我嗯嗯嗯地点头,望着他的眼睛几乎含着泪花,不过就在短短几秒之后,我就以加速度往前跌去,身前是一片硬邦邦的瓷砖地,身后是夏平里吼得超级大声的一句“奥利奥,小心呀!”
04
当天晚上夏平里加了我的微信,上来就是急急忙忙的一句“奥利奥,你的脚好些了吗?”
本来回家冰敷了大半个小时,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夏平里的话,心里总是产生逗逗他的念头。
“不好,疼得要命。”
按下发送键之后,我将自己卷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嘻嘻哈哈地笑着,那声音大得呀,险些把我妈引来。
“啊?奥利奥,对不起啊,我没想过会害你摔得那么伤,这样,你看看我有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你得继续把我教会!”
“没问题呀!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溜冰这件事,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哈哈哈。”
我昂着头看手机屏幕,脑袋里装着的全是夏平里那张干净帅气的脸,和他穿着直排轮溜冰鞋在场上肆意穿行的英姿。我想,我是在那时开始沦陷的。
聊天的最后,我们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并打了个赌,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学会溜冰。
05
第二次见面那天,我早早地起床梳妆打扮,换了一条美美的裙子,虽然说溜冰最好别穿裙子,可是教我溜冰的人是夏平里耶,不穿裙子,于情于理于我自己,都说不过去。
来到溜冰场的时候,时钟恰好停在下午两点。看来夏平里比我早到,在我四处寻找他踪迹的时候,他已经率先换好鞋子,在溜冰场入口向我招手。
“奥利奥,你穿裙子?”夏平里的嘴巴惊讶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嗯,不行吗?难道我穿裙子你就不会教我了?别忘了哦,我们可是打过赌的哦~”我意味深长地笑。
夏平里轻叹了一口气,眼睛往场上随意瞄了瞄,再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不是,无论怎样我都能把你教会,但是我担心你会走光~”
夏平里说完这句话,丢下满脸通红的我,兀自进场。我知道夏平里说这话是在开玩笑,但我不知道转身之后,夏平里的脸同样红了一片,而且不比我的浅。
06
这次溜冰我有了经验,不再扶着栏杆缓慢前进,而是鼓起勇气,离开一切倚靠物,与其他人一起将全身暴露在溜冰场中。夏平里一直在我身后跟着,看我稍微有要跌倒的痕迹,就连忙滑上来张开双手护住。
“夏平里,你不是说溜冰一定要摔跤吗?摔着摔着就会了?”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滑动,不时扭过头问他。夏平里滑到我的右手边,与我并排向前滑动。
“算是吧,但你不需要啊!”
“为什么?要是摔摔跤就能学会,那我不介意呀!”我说着说着还故意做出要跌倒的架势,吓得夏平里赶紧单手将我揽住。
我第一次与他靠得那么近,近到甚至能清晰地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淡淡洗衣粉味。靠近了才知道,原来夏平里真的很高,高到我需要将头昂起,才勉强能看清楚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
意识到距离太近之后,我马上缩了回去,在原地站定,伸手假意擦汗,试图分散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悸动。
“你不需要啊,因为有我在,你不会再摔跤了。”夏平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悠悠扬扬,如水击石,轻而易举地将我的小心脏占据。
我害怕自己会太快露出马脚,轻笑了一声,不再看他,独自向前方滑去。
那个下午我们溜了很久,身边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只有我俩永永远远地在溜冰场中央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