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天空是血染般的暗红色，成明皓同往常一样要坐上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回家，他坐在窗边吹着风，手机上响起成天昌的电话：
“怎么还没到家，饭菜都快凉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成天昌是成明皓的哥哥，自从家母生了成明皓以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在成天昌十四岁的时候，留下了年仅十岁的成明皓离开了人世，听爸爸说，妈妈生下成天昌的时候身体很好，那个时候家庭也很幸福，爸爸也很喜欢聪明伶俐的成天昌。
“孩子妈！再生一个吧，再生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多好”
可偏偏这个念头，似乎给成家人带来了幸福路上的转折点，家母二胎难产，好不容易九死一生从阎王的手中逃生，出院在家养身的家母气色一直很苍白，身体状况也不见好转，二胎是个男孩，家父的脸上也变得苍老了许多，每天都要照顾身体日渐虚弱的家母，还要养育刚出生不久的男婴。
“唉，你的降临可真是让爸妈为你操了不少心”
家父抱着怀中的男婴叹气道，但是男婴只是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家父，家父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地笑
“你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要不就给你取名明皓吧”
在那之后，成天昌的幸福感少了一半，爸爸也开始很少给他买喜欢的机器人玩具，相反成明皓，只要他想吃什么，爸爸都会不兴路途远近给他带好吃的回家，想要的玩具也会想方设法的给成明皓惊喜，成天昌总觉得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被弟弟抢走了，因此兄弟俩总是因为小事打架，而爸爸却总是重复那句话
“成天昌，你比他大，应该让着点他！”
“可明明是他的错！”
“………”
家母不幸患重病离世后，家父每日没夜地在外奔波，所以家里常常就只剩兄弟两个人互相照顾，但是成天昌依然对弟弟很冷漠，除了负责弟弟的一日三餐之外，其余的事不多过问。
2.荒楼轶事
成明皓回家时，都要路过一栋荒废的古楼，在暗红色天空的映衬下，古楼的窗户都像是一个个张着巨口的怪物，里面深不见底，九月转凉，但是吹过古楼的风却十分刺骨，仿佛十二月的雪冰冷地刺在成明皓的脸上，成明皓缩了缩脖子快步朝家中走去
这栋古楼荒废多年，相传七月十五的晚上，古楼的天空会升起一轮血月，总会有在天台观望血月的人意外失足坠楼，像是一次献祭，失足坠楼的人死相空洞，汩汩流出的血被泥土吸食风干，周围的很多住户都纷纷搬走，听说每到半夜从自家窗户眺望古楼的人，古楼的窗边似乎也有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在朝向自己，人形的周围是看不见五指的黑色，仿佛一尊灵牌；
成明皓到家敲了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
“哥？…..”
没有人回应，成明皓闻到了饭桌上烧鸡腿的香味，他早就饿了，匆匆进了门脱鞋向餐桌走去，家里好像刚停电，但是窗外的光还不至于让家里变得那么黑，吃完半个鸡腿，成明皓才发现哥哥一言不发地坐在餐桌旁
“啊…你怎么不吃东西啊”
背光坐着的成天昌看不清脸，也没有回应弟弟的问话，在成明皓看来，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他知道，哥哥一直和自己保持着隔着光年一样的隔阂，成天昌一直认为是弟弟的到来夺走了家母的生命，还抢走了他的幸福，他本该是个独生子，爸爸妈妈可以不顾一切地爱他，自从有了成明皓以后，家母重病，家父不得不去很远的地方奔波，本该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虽然不说出口，但是成明皓的心里一直清楚，他也很无奈，毕竟现在只有一个亲哥，家父的常年奔波导致成明皓早就模糊了家父的模样；
“哥，你知道古楼为什么荒废了那么多年吗”
成明皓试图打破死寂找起了话题，只见成天昌沉默了许久用很沙哑的语气说了句：
“怎么，你想跟我去看看究竟？”
声音很冰冷，仿佛极寒下的冰棺散发阵阵寒气
在成明皓的记忆里，哥哥很少陪伴他，哪怕是放假都是各玩各的，三不之找两三个朋友出去，他们的朋友都知道成哥俩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成天昌今天的行为却和以往不同，成明皓面对哥哥出发古楼的问话迟迟没有回应，他也知道古楼是个极具诡异的地方，但是自己的好奇心又想一探究竟，毕竟这次机会也能和哥哥建立沟通的桥梁打破兄弟俩的僵局；
成明皓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等下一起去吧”
成天昌的脸上默默浮现出一丝诡笑
3.千虫阵
成家哥俩吃完饭后并列走下楼，此时天色已经傍晚了，成明皓不经意一个趔趄撞到了哥哥，成天昌的身躯很僵硬，在衣服包裹下的皮肤没有一丝丝温度也不见常人的血色
“哥，你很冷吗？”
没有回应…
终于走到了古楼的正门，楼体的墙皮已经不知道被多少次雨水的冲刷掉落留下斑驳的水渍，天空升起一轮暗色新月，古楼的黑色变得更加深邃，成明皓有点后悔，自从踏入这片土地，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阴冷，仿佛巨大的墓室深处吹来的风，还夹杂着铁锈的铜臭味；记得家母去世后的不久，成家人就搬到这里，那个时候这片古楼还在规划拆除，传闻进入这片古楼勘探的工人居然离奇失踪，传得沸沸扬扬的是一个王氏工人，其家属跑到当地政府闹事，后来不了了之，因为在这座古楼里并没有发现王氏工人的尸体，同事只是看见他进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成明皓越想越背后发凉，他喊了喊成天昌
“哥，要不我们回去吧”
依旧没有回应
成明皓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哥哥，好奇害死猫，话说这也是成家搬来这么久第一次进入这片古楼，一楼石阶上早已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成明皓不禁抓紧了成天昌的胳膊，冰冰凉凉的手臂让成明皓感觉在握一根锯断的桐木，这绝不是人的肌肤所拥有的触感，成天昌加快了脚步，成明皓紧跟其后；
“到了”
成天昌转过身对着成明皓说道，借着月色，成明皓看清了哥哥的脸，那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眼窝十分深邃，好像一具刚开棺的干尸，成明皓打了一个寒颤，转身就快步向下走
“哥哥，我们回去算了，这座古楼的气氛特别不对劲”
成明皓不知下了多少个台阶才发现哥哥并没有跟上，他愣在楼道中间，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身处几楼，只记得他和哥哥说话时走廊外的月色是猩红
他听到一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清脆的踏在石板地上的声音，声音是从下面发出的，可是他明明比哥哥先下楼，脚步声怎么会在他前面？
成明皓屏住呼吸小碎步往前走，刚好走到一个楼梯的转角停下，脚步声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他感觉这个声音就停在这拐角一步的地方，成明皓探了探头，发现转角处是一个尘封的房间
“哥，是你在里面吗？”
成明皓绝对没有听错，那脚步声就是在这房间附近停止的，他推开门，里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黑，他掏出手机，凭借着最后的电量开启了闪光灯，进入眼帘的场景让他惊慌失措：
地上画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圆圈内是烧完的纸钱，就这样环形紧密的排列布满了整个房间，而房间的正中央端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身材很粗壮，成明皓的大脑快速闪过失踪了很久的工人王氏的影子，那个人的身体上爬满了蜈蚣一样的蠕虫，从皮肤的小洞到另一个小洞钻进钻出，在千疮百孔的皮肤下面能看到白骨，成明皓被吓得说不出话，那群蠕虫似乎受到了闪光灯的刺激向四周爬行散开，原来那个人的身体被千虫填满，成明皓终于叫出了声
“哥，你在哪啊？哥，我们快回去！…..”
偌大的古楼却只能听到成明皓一个人的声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径直冲下楼，每一层楼像一个深渊巨口，没有尽头，没有出口，成明皓不知下了多少层台阶，他又看见了走廊外越来越猩红的月色，发了疯似的手抓着栏杆纵身一跃，从古楼跳了下去。
4.黑色陷阱
再次醒来的时候成明皓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难道是梦吗？
可是他身体的痛感以及手掌上的擦伤告诉他并不是梦，成天昌坐在床边见弟弟醒了呵斥道
“你昨天是不是去那栋古楼了？”
“我们一起去的啊…..”
“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揍”
成明皓见状激动地坐起身，可他的腰还是一阵剧痛
“别动，刚刚给你擦了药！”
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成天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古楼外猩红的月色历历在目，更让他难以忘怀的，是那间尘封的房间，圆圈的布阵，似乎在进行某种祭祀仪式，一条条虫子和端坐在一排排圆圈中心的尸体，真的是失踪多时的工人王氏吗，成明皓越想越害怕，但是面对一脸严肃的哥哥，他想把昨晚的经历阐述一遍的想法又咽回心底。
“我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你小子，昨天我经过古楼回家的时候发现你倒在地上，背起你的时候你还有意识，听见你还不停地说胡话我就没有把你送医院，现在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成明皓心里仿佛吊起了一颗巨石，那么昨天陪他去古楼的，不是成天昌？
成明皓试探性地发问：
“哥，昨天傍晚你在家吗？”
“跟你打完电话没多久我就去楼下买烟了，中途和老板闲聊了几句，怎么了？”
成明皓的嘴唇开始颤抖，想起古楼里的种种传闻，他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与他同行的并不是哥哥，难道是幻觉作祟？如果在古楼里无止境的逃跑，会不会看到更多骇人听闻的事？但是身上的伤痕让他感觉到是幻觉却那么真实
成明皓又慢慢回想起古楼外的新月，在月亮还没有完全变成血染色的时候他逃了出来，以至于他的伤没有那么严重，那个引领他去古楼的人是谁？也怪自己太冲动，脑子一热就朝着危险神秘的古楼进发，在看清脸的时候，也许他并不是成天昌，只是成明皓的潜意识让他以为是哥哥
难道古楼的传闻是真的，相传血月笼罩的第二天，古楼下就会多出一具尸体，传言说也许是驻足观望血月时的人意外坠楼身亡，也有人说是一种古老的祭祀诅咒
成明皓内心五味杂陈，也许昨天血月升起时需要献祭的那个人正是自己，万一真的出了大事，家里就只剩家父和成天昌两个人了，成明皓想到这又不自禁低下头：
也许我出了事哥哥会很开心吧，他应该不会因为我的意外离去而感到伤心…..
5.风声
这几天，成明皓总是夜里重复相同的噩梦，梦里的世界月色猩红，就和那天的场景一样，成明皓又站在了那栋古楼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里面走去，一，二，三，他默默数着阶梯，一直数到十三，再抬头望着走廊外的时候，月色已经变成了刺眼的血红色，突然一个男人站在走廊的尽头，是那天引着他去古楼的人，成明皓与那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烫，好烫…”
成明皓脚下升起一股业火燃烧着他的身体，那种感觉是那么真实，当火焰包裹着他的时候成明皓猛地惊醒。
总是这个场景，反反复复，数着十三层阶梯然后碰到站在走廊尽头的男人
被火焰烧身后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最近发生的一切成明皓都守口如瓶，他觉得哥哥也依稀知道古楼的一些秘密，不然也不会在他昏迷醒来的时候大声呵斥，成明皓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待着哥哥回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焦虑随着时间的流逝让成明皓的头脑愈发昏沉。
门外响起熟悉的开门声，还没等成明皓把门完全打开，哥哥酩酊大醉地跪倒在弟弟跟前
“臭小子，给哥拿点水过来，渴死了”
成明皓很讨厌哥哥每天一副醉汉样地回到家，今天也同往常一样，平时吐在客厅吐在厕所都是成明皓一个人帮他处理干净，成天昌却还时不时抱怨弟弟几句：
“要不是你的到来，现在的我和爸爸妈妈一定过的很幸福，也怪爸爸要什么二胎，现在搞得家庭支离破碎的…唉…下班回来这么累，还要照顾你这个臭小子”
但是成明皓从来没有跟哥哥顶过嘴，任由成天昌在他身上撒气，他只求兄弟俩的关系在有一天可以得到转变，毕竟最亲的人除了爸爸就是这个哥哥了
家父每个月都会在成天昌的账户里转一点钱，还叮嘱成天昌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但是成天昌每天拿着家父的钱酗酒晚归，一个人在外吃着大鱼大肉和朋友们潇洒，只留了一点生活费给成明皓，每次出门前给成明皓丢下那一句
“哥要是一直没回来你自己下楼买菜回来自己做着吃…”
日复一日，成明皓也到了能出门赚钱养活自己的年龄，他想过很多美好的未来：找一个漂亮的老婆组建一个家庭，每天下班回来能吃到老婆做的饭菜；养育儿女带着一家人出去玩…,至于哥哥，他应该也不会在自己身上多费心了，哥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六月十四日，成天昌突然感觉身体不适请假在家，他的肝不久前就隐隐作痛，如今肝痛又复发让他坐立难安，成明皓下班回到家看到哥哥虚弱地躺在床上，他的心不禁一紧，这个场景就像多年前卧病在家的母亲一样，靠吃药维持生活。
成明皓抓住哥哥的手，说道：
“哥，去医院看看吧，这样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
成天昌甩开弟弟的手
“去医院看不花钱啊？我没事，调养几天就好了”
“哥你听我一句吧，妈妈那个时候也是…..”
“闭嘴！….我说没事就没事”
成明皓拗不过哥哥，只好让他继续躺着，然后转身就去厨房做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了哥哥的床边。
“哥，吃吧，别饿着了”
“别管哥了，你先去上班”
“.…….”
等到成明皓再次下班回家时，发现哥哥倒在地上意识模糊，他吓坏了，赶紧拨打120马不停蹄地；连夜把哥哥送进抢救室，经过一整夜的抢救，成天昌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
“家属在哪？”
“是我，我是他弟弟”
医生看到了成明皓憔悴不堪的脸，低下头咽了咽喉咙说道
“你的哥哥…嗯…我们已经检查了他的身体，他患有肝癌晚期，哪怕是我们能尽力，恐怕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存活率，也就是说，你的哥哥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这样严重的身体状况应该和他平时的起居饮食脱不开干系吧，他的肾脏功能也不是很好…”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在刺痛成明皓的心，他开始崩溃地留下眼泪
“医生，求求你，我就只有一个爸爸和这个亲哥了…无论多少钱我都可以掏出来，请你一定救治好他”
“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毕竟他身体这种病况拖延太久了…对不起小伙子”
成明皓的精神世界开始电闪雷鸣，现实的每一种压力都在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这天晚上他守在哥哥的病床边紧紧拉着他的手坐着入睡了。
6.长梦
梦中，又是多年前熟悉的场景，他站在古楼的大门前，只不过和之前的梦境不一样，古楼的大门周围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红色的彼岸花，在猩红月色的映衬下是那么美，他平静地默念了十三层阶梯，那个男人依旧站在走廊的尽头，成明皓闭上眼睛，他知道脚下又要升起业火将他包围，然后他会惊醒….
成明皓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男人伸出了一只手，此时走廊外的红月色变得温和，他也不再害怕，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成明皓醒了，眼眶周围早已是一行行的泪痕，他看了看哥哥，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还是那片暗红色的天空，今天是七月十五。
按照民间的习俗，七月十五是鬼门大开的日子
傍晚时分，成明皓离开了医院望着天空若有所思，他觉得一切像在暗示什么，
‘红月，古楼，梦境…’
成明皓坚定了步子走进他曾经害怕的古楼前，古楼大门吹来的风还是那么阴冷，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以为还在梦境中徘徊
一，二，三，他数着十三层阶梯走了一楼又一楼，除了古楼外猩红的月色，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他木讷着眺望着古楼外愈发猩红的月，轻声叹了口气。
“你终于来了”
背后响起男人嘶哑的声音
“是你在召唤我？”
男人阴森地笑出了声：
“是啊，你是这次献祭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这是你们家世代相传的诅咒”
成明皓双腿一软，难道妈妈也是？….
男人伸出指头在成明皓的额头上比划了一圈
此时，真相在成明皓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原来，父亲很早就迷上了赌博，父亲想着家里还育有一子，平日里也不用四处奔波劳累，刚好在这消遣的时间里还能赚快钱养家糊口，日复一日，赌出去的钱开始不再回本，从投入几千到几万，父亲渐渐变得走火入魔，平日里也无心工作。家里的存款越赌越少，母亲发现父亲的赌瘾平日里也没少在家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父亲的赌瘾一天比一天大，一年时间，成家从一个中产阶级落魄到负债百万，母亲在夜夜的绝望中白头，终于有一天，母亲毅然决然地做了一个决定：请鬼神消灾
于是，她得知了关于古楼的传闻
阴阳两界不像自家一样出入自如，听传闻说，若心诚，则每到半夜转钟跪坐在古楼门口喝一碗乌鸦的血；再默念一遍咒语烧一张纸钱给小鬼，但是风险很大，你不知道请来的鬼是善是恶，而往往踏入阴界的人寿命也会有所折损，这种代价是得不偿失的
母亲不知在寒夜下受冻了多久，喝了多少次乌鸦的血才能得以踏入阴界的大门；只至母亲看到了古楼的男人苦苦哀求说：“我一直在求神，请你改变我家的命运吧，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让我生不如死…..”
男人说道：
“这些世俗的东西我都可以送给你，但是我需要你的孩子作为献祭对象”
母亲听了大惊失色：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
男人听了冷笑了一声：
“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谈条件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
母亲无奈的眼里流出了泪水，许久，才点头答应
第二天父亲真的像变了一个人，在这之后不久和老板谈生意赚钱，日积月累，成家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夫妻二人也变得和睦不再吵架，得到这一切的幸福之后，该交易的时刻也到了
一天夜里，母亲走进了成天昌的房间，俯身看了看熟睡的成天昌，语重心长地小声道：
“妈妈不会把你交付出去的，妈妈会保护你”
又是一轮血月之夜，母亲并没有把孩子交付给男人，成天昌当晚就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得了一场很严重的皮肤病，皮肤薄如纸开始向外渗血”
醒来的成天昌吓坏了，他把梦境如实地告诉了母亲
梦境的陈述在母亲的心里觉得是一次警告
但是母亲没有办法，她确实反悔了，她不忍心看着成天昌变成献祭的工具，最后血淋淋地出现在她眼前，她只能和父亲再生一个孩子交差，但是这样做，必定会受到惩罚；
原来母亲的代价才暂时换来了兄弟俩的生命，但是诅咒不仅仅止步于此，现在哥哥也将受到惩罚，最后还会轮到自己身上…
“如果我愿意献祭自己的灵魂呢？”成明皓说道
“献祭肉体还有机会投胎，献祭灵魂可就是灰飞烟灭的事了”男人冷冷地回答
“我知道，这是一场交易”
“你身上流传着成家人的诅咒，但是你的降生很无辜，我给你的惩罚，就是永生。”
7.轮回
原来男人是冥界的守卫，每当血月升起的时候守卫就会寻找献祭的猎物，同时也会有血和欲望的交易；成明皓拥有了永生的能力，但是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相继离去，远离世俗的结果，就是落入无止境的孤独深渊
“带我走吧，我把灵魂献祭给你做一桩交易”
成明皓跟随着冥界守卫向着古楼更深的地方走去，这时候的古楼，仿佛是一个盛满世俗欲望的容器，无助的灵魂永远困在这里徘徊着，哀嚎的回音从走廊更深的地方传来，不久他们终于来到了那间尘封的房间
“房间中央就是献祭灵魂的容器。”说着，冥界守卫递给成明皓用骨灰制成的一支粉笔。
“把你想要的写在这张纸钱上然后烧掉。”
成明皓默默在房间内画下了一个圆圈点燃了纸钱，此刻只有他自己明白想实现的愿望
“千虫会啃食你的灵魂，一旦你做出了这个决定，便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成明皓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了祭坛，只见冥界守卫抽出了一把巨大的镰刀砍向了成明皓的身体，但是成明皓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成明皓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一缕青烟。
一条又一条的虫子爬上了他越来越轻的身体，成明皓慢慢地感觉自己的肢体一点一点的被虫子吞噬殆尽。
“灵魂献祭完毕，你的肉身该做出下一步了”
打破了长生的枷锁，成明皓行尸走肉般走出了房间，爬上了高高的围栏，他最后看了一眼走廊外的血月，轻轻闭上了眼，头脑一重栽了下去
第二天古楼外拉上了警戒线。
“唉，又是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
“多么可惜的小伙子”
警戒线外围观的人群唏嘘着，古楼外的天空开始变得多么蔚蓝，充满了希望的颜色。
此时在重症病房的成天昌目不转睛地看着挂壁电视上正播放着这条新闻；
“恭喜你啊，你的身体状况转良，这是我们院的奇迹啊…”
成天昌看着满脸欣慰的医生却没有一丝笑容，他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
“你的住院费用家属已经替你结清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给，这是你的出院病历…”
待医生们陆续走出病房，成天昌突然流下了愧疚的泪水，他猛地撕碎了手中的出院病历，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成明皓，哥哥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